第12章 ? 惡人谷谷主(十二)

12   惡人谷谷主(十二)

◎大師的小弟們。◎

依舊是惡人谷。

竹屑亂飛,嘈雜聲不斷,猶如身處鬧市。

“我覺得你們趁早挂樹上比較好。”魏十七友好地建議,“照你們這個進度,等諸大師回來了你們還是要被挂在樹上。”

陰九幽冷森森道:“狗腿子閉嘴,在這裏說風涼話小心你的舌頭。”

魏十七的腦袋仰得要上天,他晃了晃指間的竹牌,得意忘形:“我有此牌在手——”正得意,一個削得奇形怪狀的竹塊破空而來,直直擊中額頭,他慘呼,“好疼!哪個混蛋扔的!”

沒人開口,只有幸災樂禍的嗤笑此起彼伏地響起。

屠嬌嬌今日扮成的是個老婆婆,實際上是為了逃避削竹牌,時不時地咳嗽幾聲,此時聲音沙啞又滄桑地道:“婆婆勸你長點心……咳咳,嘴上把個縫。”

魏十七怒道:“滾!老虔婆!”

那日魏十七帶着諸非相的信物,也帶來了諸非相的一句話。

「若之後制出的竹牌再有這種情況,讓他們自己挂在樹上一天一夜。」

魏十一和魏十二兩個人都在拿過竹牌時被刺傷手,對帶話一事樂見其成,但惡人谷的衆人對這兩個家夥甚為厭恨——若諸非相沒有遇見這兩人,想必根本不會發現竹牌上面的問題,他們也不會被迫削竹牌,還要擔憂諸非相的懲戒。

魏十七話多,初來乍到就仗着曾和諸非相同行将惡人谷的人得罪了個遍。

魏十一遠遠地瞧着下面熱熱鬧鬧的場景,無語地撇過臉。

一旁的萬春流見此,笑了笑,道:“你們來了之後比諸非相在谷中時還要熱鬧。”

魏十一糾正:“是魏十七來了之後,硬要說的話,我覺得是諸非相不在之後更熱鬧。”

萬春流想到諸非相在谷中的三個月,谷內惡人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江湖上仍有人逃進惡人谷,也帶來了江湖上的消息。

據說諸非相在江湖上美名遠揚,戰無不勝,仰慕者衆多,連無牙門門主也死在他手下。

那時魏十一從逃進谷中的惡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心情複雜,一是為諸非相當真有殺了魏無牙的實力,二是糾結于諸非相既然自稱和尚,卻還要殺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和尚。

槽點滿滿,吐之不盡。

所以魏十一只是沉默地咽下了一切。

萬春流道:“魏無牙已死,你和魏十七要出谷麽?”

魏十一道:“出不出谷是我一個人的事,不用提魏十七。至于出谷的事,等他們削完竹牌再說罷,我想向諸非相辭行,若是他能回來就好。”

只是諸非相行蹤不定,滿江湖亂跑,也不知他此刻正在何處。

他們在高處,正對着惡人谷的入口。

交談間,一點青綠色闖進餘光裏,兩人止住話頭,凝神看了過去。

方才吵吵嚷嚷的惡人們也閉了嘴。

新入惡人谷的是位青衣少年,面色青白,身板瘦弱,路上似乎遇見許多磨難,頗為狼狽。

青衣少年喘着氣,擡首見衆目睽睽,吃了一驚,忍不住後退一步,跌倒在地,面上露出些許吃痛之色。

屠嬌嬌輕笑一聲,低語道:“這小孩真可愛。”

魏十七聞言對那青衣少年投以憐憫的目光。

不管這人是什麽樣的惡人,被屠嬌嬌看上,照這副毫無反抗之力的模樣,指不定今夜就會被推倒。

青衣少年眼中懼怕之色愈發明顯,他顫抖着起身,哈哈兒上前和藹地微笑:“你是從何處來?叫什麽?”

“小的……我從江南來,名喚江琴。”

青衣少年忐忑不安地回答。

屠嬌嬌若有所思:“我聽說江玉郎身畔有四位侍童,琴棋書畫,莫非你便是那位琴童?”

江琴點了點頭。

陰九幽冷冷道:“原來也是個背主的家夥。”

他瞥了眼魏十七,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魏十七冷笑回怼:“總比某些專趴在別人房梁上的耗子強。”

惡人谷裏的人都不是些好人,江琴說他如何出賣自家公子的消息給十二星相和其他仇人,衆人鄙視不已——鄙視他竟然被公子揪住尾巴,太挫了。

那些仇人也太不靠譜,只圍攻一個人都還能被人逃走。

江琴動了動唇,辯解道:“本該萬無一失的,但有位大人物路過,救下公子。”

魏十七随口問道:“什麽大人物?”

“他們不敢對我說,被警告不許往外提,但我花了一大筆錢,套了出來。”江琴神情嚴肅起來,小聲道,“據說是……移花宮的邀月宮主。”

旁聽的幾人面色微變,屠嬌嬌喃喃道:“莫非連邀月也拜倒在江玉郎的容貌之下?真不知江玉郎是何等美貌……”

幾人古怪地看她一眼。

重點應當不是這個吧?

“繼續說繼續說。”魏十七迫不及待地想聽熱鬧,尤其是這事和魏無牙的心上人邀月憐星有關系,趕忙催促,“江玉郎被帶回移花宮之後呢?”

說到這裏,江琴面上露出些許憤恨之色。

“我以為江楓被人救走遲早會回來,等了一個月之後又等了一個月,便認定他死了,正打算謀取江家財産,江楓卻和他心上人一起回來了!”

“心上人?!”衆人驚呼,“是邀月???”

江琴搖了搖頭。

“那是憐星?”

“都不是。是邀月的侍女,叫花月奴。”

“江玉郎竟然兩個都不要???”衆人大驚,“花月奴莫非是個比邀月還貌美的人嗎?”

魏十七不耐煩了:“你們怎麽只關注別人的臉?內在!說不定花月奴有個美好的內心呢!”

“嘁——”

衆惡人不屑。

對惡人提起美好的內心簡直是個比笑話還好笑的事情。

“你繼續說。”魏十七瞪他們一眼,又催促,“江楓為何回來的的那麽晚?難道是傷勢太重?”

江琴莫名覺得自己像個說書人,還是賺不到銀子的那種,心中湧上一股憋屈,卻迫于形勢,不得不繼續說了下去。

“和江楓回來的不止有花月奴,還有他的結義大哥,燕南天。”

“天下第一神劍燕南天?”

杜殺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聽到此處忽然插話。

江琴:為了能在惡人谷裏留下來,忍。

他點頭:“正是他。”

魏十七催促:“繼續說。”

“……我只知道江楓被困在移花宮裏與花月奴相識,被一位路過的友人帶了出來。那位友人給了他馬車和銀兩,江楓以防萬一,拜托燕南天護送他回江南。”

江琴忍着不愉快的心情:“他們回到江南之後,便是江楓暗中調查出是我出賣他,我連夜出逃。”

“等等,江玉郎的那位友人是怎麽回事?”魏十七不解,“還有人能從移花宮全身而退嗎?”

話一問出口,包括問問題的人和周圍的幾人都僵住了。

……好像,似乎真的有這麽個人?

江琴渾然不察,擰起了眉頭:“這我倒真不知,但我見到江楓把一塊牌子看得十分珍貴,但那牌子粗制濫造,不僅把江楓的手刺破,連花月奴的手也刺破了。如果說是大人物的信物,未免也太磕碜了…………?各位為何這麽看我?”

衆人齊刷刷地盯着他。

魏十七的竹牌揣在懷裏,那邊地面上雖然竹牌散落一地,但大部分奇形怪狀,根本不會引人注意。

江琴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現在位于“那個對大人物來說太過磕碜的竹牌”的出産地。

江楓竟然是諸非相的朋友……

而諸非相朋友的仇人,則坐在他們眼前。

魏十七擡頭望天:“我不管了,你們看着辦吧,我什麽也不知道。”

他這樣說着,頭也不回地跑了。

“魏十七!”

幾人怒吼。

收留江琴,可能會和諸非相為敵;不收留江琴,可能什麽事也沒有。

這選項一看就選前面那個!!

機智的惡人谷衆做出選擇。

江琴被趕出惡人谷,身無分文,被燕南天發現蹤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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