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是打了一架,但不是在床上。
起因是郗時沒有喝酒喝到半夜,他揍完尤嘉煜就回來了,習慣性往主卧裏走,結果就和剛洗完澡的鐘遇宵撞了個正着。
鐘遇宵從浴室裏出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
有一副好身材大概是top的執念,郗時也不遑多讓。
上次鐘遇宵換衣服的時候他沒注意,除了胸肌腹肌,鐘遇宵竟然還有人魚線,郗時頓時感覺自己的六塊腹肌不香了,人魚線對體脂的要求太苛刻,他曾經練過,但沒堅持幾天就放棄了。
能練成這樣一看就是下了功夫,鐘遇宵的自制力也太恐怖了,怪不得能讀那麽多年的書。
是個狠人。
浴巾只圍到大腿,由于鐘遇宵的尺寸太過逆天,隆起的弧度遮都遮不住。
這還是人嗎?
郗時暗自嘀咕,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你怎麽不穿衣服?”
“你洗澡的時候穿衣服?”
上次還盯着看,這回竟然連直視他都不敢了,郗大少爺在29歲這年長出了羞恥心,可喜可賀。
鐘遇宵一邊擦着頭發上的水,一邊往外走。
“你去哪兒?”
“去睡覺。”
明天還有他的課,得早起。
說起這課程也挺讓人頭疼的,鐘遇宵是奔着工作輕松才去的霖大,誰知道霖城大學有兩個校區,說好一周一節的選修課,要分別在兩個校區上兩次。
簡而言之,明天這節課,要把他上節課講過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再講一次。
“你不在這裏睡?”郗時皺了皺眉頭。
鐘遇宵正心煩着,聞言偏過頭,語氣不怎麽好:“我在這裏睡,那你睡哪裏?”
“睡床啊,這麽大的床,完全睡得下兩個人。”
2.4m寬,平均分一人也有1.2m,普通的宿舍床也才0.9m寬,睡他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郗時大手一揮,正義凜然道:“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不介意分給你半張床。”
他多仗義啊,哪能眼睜睜看着鐘遇宵去睡充滿甲醛的床。
鐘遇宵是個狠人,而他,是個好人。
鐘遇宵無言以對:“可我介意。”
他有時候都懷疑郗時的總攻名號是吹出來的,他倆性取向相同,郗時邀請他睡一張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舉動背後的意思。
要不大少爺就是故意的。
故意勾引他。
但那張兒戲一般的合同足以證明郗時沒這個心思。
“你介意?”郗時急了,“你憑什麽介意?!”
他都勉為其難的接受鐘遇宵蹭他的床了,鐘遇宵怎麽敢介意他。
怎!麽!敢!的!
郗時質問得情真意切,理所應當,以至于鐘遇宵一時間被他問懵了,竟真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
……不是,他憑什麽不能介意?!
鐘遇宵不喜歡和別人睡同一張床,以前在國外約炮也從來沒把床伴帶回家過,都是在酒店開房,玩完就走。
想想也知道,一個連床伴幫他咬都要對方戴套的人,怎麽可能把人帶回家。
鐘遇宵對私人領域看得很重,他和郗時睡一張床,前提只能是他倆上床。
劃重點,他上郗時。
算了,沒必要在這種沒營養的事情上争論,反正争到最後也沒結果,吵贏了郗時又不會乖乖躺下讓他艹。
鐘遇宵失去了聊天的欲望,随口敷衍道:“我睡相不好,怕把你踢下床。”
“這簡單,咱們橫着睡,你睡床尾,我的睡相好,不會把你踢下去的。”
“……”
“這床可是2.4m的,夠大,橫着睡絕對睡得開。”
确實睡得開。
但問題不是睡不睡得開。
鐘遇宵拿下頭頂的毛巾,剛洗過的頭發還是濕的,他洗澡時摘了眼鏡,垂眸看來,瞳孔潤着淡金色的光暈,郗時在他的眼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和尤嘉煜聊過鐘遇宵,當時他說鐘遇宵看起來很好艹,不像是正經的書呆子。
他果然沒看錯。
食色性也,男人更容易受到下半身欲望的操控,雖然上次在俱樂部攤開講清楚了,但賊心顯然不是那麽容易打消的。
欲念就像野草,經風一吹,就長滿了荒山。
郗時心癢難耐:“鐘二,你真的不能做0嗎?”
“……”
鐘遇宵被氣笑了,他上次拒絕得毫不留情,郗時竟然還惦記着他的屁股,果真是欠收拾。
“我覺得你做0肯定特別有前途。”郗時一臉真誠,“不誇張的說,你是我見過的人裏身材最好的,男模都沒你标致。”
不說別的,就鐘遇宵這雙腿,絕了。
他能玩一年。
“巧了,我看你做0也非常有前途。”
拿他和男模比,郗時還真是找死。
鐘遇宵勾了勾手指,像是海妖塞壬,輕而易舉就能蠱惑人心:“過來。”
郗時被勾得上前幾步。
清淡的檀香氣萦繞在兩人的呼吸之間,郗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現在不僅僅是氣味,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也被突破了。
他在不斷靠近鐘遇宵。
男性的征服欲是天生得來,top更甚,他們本應像族群中的成年公狼一樣厮殺,決出一個王,但站在鐘遇宵面前,郗時滿腦子都是對方坐在他的車上,把戒指扔給他的瞬間。
無名指上的戒圈像一道記憶的鎖,每每觸碰,就會将他拉回盤山公路,拉到車上,拉着他的萬千思緒織出莫名複雜的心情。
在某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像是要溺斃在這片檀木香氣中,無法解脫。
“郗時。”
鐘遇宵很少叫他的名字,郗大少是調侃,大少爺是揶揄,叫郗時的時候連氣氛都變得嚴肅起來。
郗時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幹什麽?”
鐘遇宵垂着眼簾,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那裏暈出一點緋紅,讓人很想捏一捏。
他這麽想了,也就做了:“男男授受不親,你想和我睡一張床,還三番五次勾引我,該不會是如傳聞所說,喜歡上我了吧?”
含着笑的語調輕慢,像是調侃,又帶着鋒銳的力度,毫不留情的撕破了平靜氣氛。
被捏過的地方一麻,繼而燒熱起來,像是濺上了熱油,噼裏啪啦在腦海中炸出一大片火花,炸得郗時瞳孔緊縮:“誰勾引你了?!”
他大驚失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出于禮貌關心你一下,要是你因為睡甲醛超标的床病倒了,外公肯定不會放過我。”
對,沒錯,就是這樣。
在酒吧沒想出來的答案,現在被他想到了,不是人道主義關懷,純粹是因為他善。
“外界的傳聞有多不可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喜歡你?哈,哈哈,我怎麽可能喜歡你,你太自戀了,我要是喜歡你,我,我就是狗!”
鐘遇宵沒在意他颠三倒四的辯駁,随意地點點頭,看起來絲毫不在乎:“不可能最好。”
郗時憤憤地揉了揉耳朵,那裏的熱度還沒褪下去,反而隐隐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他勾引鐘遇宵?簡直是危言聳聽,明明是鐘遇宵勾引他才對,先是不穿衣服色·誘他,剛剛還對他動手動腳,竟然上手捏他的耳朵,這,這分明就是在調戲他!
郗時氣上心頭,盯着鐘遇宵的耳朵像是盯着肉骨頭的瘋狗。
他應該捏回來才對。
但他要是動了手,豈不是坐實了勾引。
郗時的臉色變了又變,鐘遇宵懶得猜測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打開門:“對了,家具城安裝床的時候出具了甲醛檢測報告,剛買的床可以睡,對身體無害,所以,多謝你出于禮貌的關心。”
鐘遇宵禮貌且嚴謹地道了謝。
“雖然你的關心多餘且無用。”
郗時:“……”
艹。
因為這事,郗時又開始生氣了,鐘遇宵懷疑他上輩子可能是個打氣筒,他都沒追究郗時三番四次想攻他的挑釁,郗時倒生起他的氣來了。
啧。
“真打起來了?”許臨風的聲音裏透着激動,“為什麽打架?你倆誰輸誰贏?嗨,我純粹多此一問,你那麽變态,他怎麽可能打得過你。”
“我變态?”
鐘遇宵挑了挑眉,這是他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
“你可不是一般的變态。”現在鐘遇宵不在身邊,天高皇帝遠,許臨風吐槽起來毫不嘴軟,“明明可以靠臉靠家裏吃飯,你卻偏偏要靠才華,不是書呆子就是變态。”
郗時也說他是書呆子。
鐘遇宵不置可否:“就不能是我聰明?”
“我又沒說你不聰明。”在頭腦這方面,許臨風一直很佩服鐘遇宵,他倆一起在夜場裏玩,期末他吊車尾,鐘遇宵以優異成績拿下最高獎學金,就踏馬離譜!
人比人氣死人,許臨風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反正那種整天吃喝玩樂的大少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腦子還不好使,肯定玩不過你。”
“你在說你自己嗎?”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整天玩樂的大少爺。
禮服很合身,鐘遇宵對着全身鏡照了照:“行了,不跟你說了。”
鐘母又催他發照片了。
不顧許臨風的抱怨,鐘遇宵挂了電話,對着鏡子随手拍了張照片,發在家庭群裏,正準備退出,忽然瞄到了群名後的括號。
那個括號裏面是人數,原本是4,現在變成了5。
他爸媽什麽時候給他生了個弟弟妹妹?
鐘遇宵一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弟弟妹妹剛生下來就會玩手機不太現實,或許是他哥找到真命天女了。
催婚大概是人的天性,步入婚姻生活後,鐘遇宵也加入了催鐘知禮成家的隊伍。
他哥都三十多歲了,确實該找個對象了,快點生個孩子出來,不然等鐘知禮退休了,誰來繼續工作。
要是被鐘知禮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告訴他,這壓根不是催婚潛能被激發出來了,而是想拉人下水。
靠完哥哥靠侄子,何嘗不是一種新型啃老。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鐘遇宵點開家庭群一看,心裏一咯噔。
所謂的“大嫂”頂着一張熟悉的狗頭,赫然是和他領結婚證的郗大少爺。
艹,郗時怎麽進他們的家庭群了,誰把他拉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