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情況怎麽樣了,走了嗎?”
“沒走,上牆了。”
“又上牆了?!”
郗崇陽噌的一下跳了起來:“這混小子怎麽還不死心,趕緊叫人去把他打下去。”
“不是少爺。”管家連忙攔住他,“上牆的是鐘二少爺。”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郗崇陽默默收回了腿,坐進沙發:“小宵啊……”
“要讓人把鐘二少爺打下來嗎?”
郗崇陽一臉“你瘋了嗎”的表情:“打什麽打,趕緊讓人去盯着,把醫生叫來,萬一小宵摔着了,必須立刻治療。”
他摩挲着拐杖,納悶不已:“小宵怎麽爬到牆上去了,該不會是郗時欺負他了吧?”
不應該啊,聽親家說,他的外孫媳婦兒學過格鬥,前幾天在晨曦國際還撂倒了一群保安,郗時哪有那能耐欺負鐘遇宵。
“郗時還在牆外?”
“在牆裏。”
管家把郗時翻牆的事說了一遍,臉上浮現出暧昧的笑意:“現在兩人在花園裏,少爺還摘花來着,我看他應該是想送花給鐘二少爺,先生,他倆的感情似乎突破了不少。”
郗悅喜歡花,老宅的花園雇了專門的人打理,一年四季養着應季的花,時時刻刻都是姹紫嫣紅的一片。
入秋之後,花園裏換了一批菊花,白色兆頭不好,大多是其他顏色,黃的、紅的、粉的、紫的應有盡有。
五彩缤紛的叢叢簇簇外,小雛菊遍地都是,生機盎然。
郗時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遞給鐘遇宵。
“這是什麽意思?”
送他菊花,鐘遇宵的第一反應就是郗時找艹,但轉念一想,霖城第一攻才不會乖乖躺平。
“看不出來嗎?”別人有臉盲症,郗時有花盲症,老宅裏的花應時而變,他壓根認不出自己摘的是菊花還是玫瑰花,“我在賄賂你。”
花好看,是他送人的首選。
郗時晃了晃手裏的花,帶着些許央求:“鐘二哥哥,別問了。”
不想去公司工作的原因,他不想說。
鐘遇宵沒有勉強,本來就是為了轉移話題随口一問,既然郗時開了口,他自然不會不依不饒。
至于原因是什麽,他早晚能挖出來。
鐘遇宵接過花:“以後別亂送花,我還以為你在暗示我。”
“嗯?”
鐘遇宵折下一截花枝,把花插在襯衫胸前的口袋裏,還沒綻放的菊花花瓣微微收攏,不似盛放時蓬炸。
胸前別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風格,像鐘遇宵就顯得含蓄內斂。
換成他,就像花蝴蝶一樣招搖,甭管是沒開的花骨朵還是開了的花,都不合适。
太招搖。
“還說我的審美不好,你的審美也不怎麽樣嘛。”
心裏覺得合适是一回事,嘴上怎麽說又是另一回事。
郗時翻上牆頭,動作大開大合,紮在腰帶裏的襯衫全都抽了出來:“你現在穿的也是花襯衫了。”
白麝香混雜着厚重的木質香氣飄過來,不同于常見的紳士香水,狂野又不羁,十分契合郗時的浪蕩人設。
鐘遇宵微微挑了下眉:“你用了什麽香水?”
今天的鐘遇宵問題格外多,似乎有無限的探索欲,郗時隐隐意識到了他态度上的微妙變化,但想不通原因。
“忘記名字了,是個國外的小衆品牌,聞着不錯,就訂了一套。”他擡起手腕聞了聞,“不好聞嗎?”
郗時勾唇:“我覺得聞起來很——性感。”
“确實。”
挺騷包的。
鐘遇宵掃了他一眼:“和商場廁所裏的大衆香水味道不同,聞起來不廉價,非常性感,讓人想硬。”
郗時愣住,大腦空白了幾秒。
“……你說的是哪個硬?”
鐘遇宵不喜歡噴香水,沐浴露的檀香染上了他的體溫,在郗時屬意的性感香氣中劈開一條道路,沖進他的鼻腔。
鐘遇宵微微一笑,視線似有若無地往他下身瞄了一眼:“你覺得是哪個硬?”
這一眼好似燒着火,郗時呼吸發緊,腹間蹿起一股熱流。
鐘遇宵這是在調戲他嗎?
鐘遇宵為什麽要調戲他?
這種對話郗時聽得多了,但從鐘遇宵嘴裏說出來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說他可以調戲回去,鐘遇宵嘛……
有一種調戲完,就會被摁着就地正法的感覺。
郗時垂下眼簾,踢了踢他的腳。
兩人對坐在牆頭上,大長腿耷拉着,身高差不多,腿長也相差無幾。
郗時說了句和硬不硬沒關系的話:“我的腿比你長。”
鐘遇宵愣了下,順着他的視線低下頭。
他倆的腿差不多長吧。
非要比的話,應該是他的腿更長,畢竟他的身高比郗時高幾公分,平時穿鞋看不太出來,但事實勝于雄辯。
“硬度是其次,長度才是關鍵。”郗時振振有詞,“你要是硬了,我可以發揮一下長的優勢。”
“……”
調戲完就跑,最慫的就是郗時了。
他從牆上跳下去,得逞一般掐着腰,哈哈大笑:“鐘二,論調戲人,你還嫩着呢。”
還沒笑完,鐘遇宵就站到了他面前。
“卧槽,你怎麽下來的?”
“飛下來的。”鐘遇宵冷笑一聲,一把按住郗時命運的後脖頸,推着他往外走。
“你要幹什麽?”
“找個地方,比比誰的腿長。”
“……”
救命!
-
鐘遇宵拐着人回了家,還沒進門,就接到了教務處的電話。
“你有工作就快點去忙吧。”腿長比拼出現轉機,郗時眼睛一亮,“祖國的花朵在等待你的栽培,鐘老師,偉大的園丁可不能讓花朵久等。”
“繼續。”
“什麽?”
鐘遇宵伸手搭住郗時的後腰,低聲道:“繼續誇,讓我見識一下郗時哥哥的詞彙量。”
距離一下子縮短,視線相接,鐘遇宵突然想起裁衣行小女孩說過的話。
郗時沒有向他讨吻,是他想嘗一嘗這雙唇的味道。
檀木香和白麝香交織融合,呼吸間混雜着彼此的味道,誘人沉淪。
心念一動,欲望生。
他見到鐘遇宵的第一眼就動了念頭,留下了私人的聯系方式。
可沒想到鐘遇宵是他的未婚夫。
是真的不想結婚,也是真的不想和鐘遇宵扯上聯系。
他拿着手機一個個字編輯,約法三章的時候,是真的想和鐘遇宵劃清界限。
可是——
不斷被鐘遇宵吸引是不争的事實。
埋藏在心底的欲念再次被勾起,郗時喉結滾動,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鐘遇宵手上用力,将人按在了門板上。
交融的呼吸撲在臉上,就在要觸碰到彼此的時候,密碼鎖突然發出滴滴的響聲。
郗時一個激靈,猛地推開靠過來的鐘遇宵。
鐘遇宵沒有防備,被推得踉跄了幾下,一屁股摔在走廊上。
“嘶——”
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後,郗時臉色煞白,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你……”
他支支吾吾沒說出個所以然,抖着手輸入密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門裏。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鐘遇宵狼狽地坐在地上,滿臉不敢置信。
他這是被拒絕了?
-
直到坐在霖城大學的辦公室裏,鐘遇宵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他沒有接過吻,從未産生過這方面的好奇,也許是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而身體上又過早的體會了歡愉,對于欲望的追逐成了本能,更不在意過家家似的純愛接觸。
想吻郗時是突然興起的念頭,鐘遇宵沒想過會被拒絕。
郗時玩得開,對他也有意思,原本顧忌着他的身份,他主動邁出了這一步,他們本應該一拍即合。
可郗時不僅拒絕了他,還拒絕得很不留情面。
鐘遇宵眉心緊蹙,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鐘老師,你在聽嗎?”
鐘遇宵扯回思緒,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我也知道這件事比較為難,實在是沒有辦法,鐘老師你的課堂效果太好了,學生們都堵到校長辦公室了。”
教導處主任對他贊不絕口,詞彙量比郗時豐富不知多少倍,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那講座的事就這麽定了,時間定在這周六下午,鐘老師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鐘遇宵緩慢地眨了下眼,接過主任遞給他的講座宣傳單,稀裏糊塗的離開了教務處。
霖城大學每學期都會舉辦公開講座,由學生們投票選取主講人,鐘遇宵有所耳聞,但在他來之前,這學期的投票就結束了。
據說是有學生跑去找校長要求重新投票,校長就讓人統計了一下所有學生的意見,竟然有三分之二的學生都積極響應,于是校長直接通知教務處重新投票。
在新一輪的投票中,只上過兩堂課的鐘遇宵高居榜首,成了這學期的公開講座主講人。
對于霖城大學的老師來說,這是一份榮譽,每年講座的主講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業內有口皆碑,稱得上桃李滿天下。
鐘遇宵頭都大了,他倒不是愁講座,只是他成了主講人,那之前投票選出來的人會怎麽想?
回到家裏,沒見到郗時,客廳裏的桂花已經開了,花香芬芳。
鐘遇宵抱着電腦在沙發上坐下,一邊準備講座的內容,時不時看一眼時間。
到了九點,郗時還沒回來。
鐘遇宵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心裏一陣煩躁。
除了剛住到一起的時候,郗時會鬧脾氣出去喝酒,他很少晚上不回家,就算有事也會告訴他一聲。
鐘遇宵看了眼手機,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
被拒絕的人是他,丢臉的人也是他,怎麽逃跑的人反倒成了郗時。
鐘遇宵盯着桌上的桂花,眸光微沉。
牆上的鐘表一圈圈走針,當太陽越過地平線時,沉寂在暮色中的萬物逐漸清醒過來。
鐘遇宵睜開眼,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昨晚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室內恒溫倒是沒凍着,就是坐得渾身酸疼。
郗時一晚上都沒回來。
意識到這一點後,鐘遇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一連幾天,郗時都沒有回家。
要不是郗崇陽發了朋友圈,鐘遇宵都要懷疑郗時是不是出意外死了。
[郗崇陽:混小子終于長大了。]
配圖是郗時在公司裏上班的圖片。
這幾天,郗時一直住在辦公室裏。
非但沒死,還長出了事業心,可喜可賀。
鐘遇宵面無表情地點了個贊,退出聊天軟件,給許臨風回了個電話:“什麽事?”
剛剛在課堂上,許臨風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Night,我回國了,出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