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
郗時的火氣一下子就被熄滅了。
雖然這嬌撒得實在讓人無言以對, 但誰能拒絕一個抱着自己不撒手,又喊自己哥哥的人?
反正他拒絕不了。
郗時拍了拍他的後背:“誰教你當着長輩面撒嬌的?”
他現在想起鐘父鐘母看他的眼神,都心有餘悸。
“不當着爸媽的面, 萬一你跟我離婚怎麽辦?”
“……”
這茬過不去了嗎?
郗時頭都大了:“我沒想和你離婚。”
鐘遇宵默默看了他一眼, 拿出一張熟悉的合同:“一年後和平離婚, 嗯?”
好嘛, 擱這裏等着他呢。
郗時哭笑不得:“不想和我離婚了?”
“從一開始就是你想離婚, 也是你想假結婚。”鐘遇宵晃了晃那張紙, “這就是證據。”
在準備合同的時候, 郗時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他有一大片森林, 何必吊死在一個聯姻對象身上。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要不合同作廢?”
“簽字畫押的合同, 是你想作廢就作廢的嗎?”鐘遇宵輕哼了聲, 瞬間占據道德制高點。
郗時無奈,攤攤手:“那你說怎麽辦。”
“你發誓, 不離婚。”鐘遇宵緊緊盯着他,“如果你要離婚, 就一輩子硬不起來。”
“……”
好毒的誓言。
雖然清楚自己下定決心就不會動搖,但一聽到這個誓言內容, 郗時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你不敢?”
“萬一你要和我離婚,我怎麽辦?”
鐘遇宵認真思考了幾秒,得出結論:“那你求求我,我心軟, 你一求我,我就肯定就不離婚了。”
郗時無言以對,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起來特別蠢,所以鐘遇宵才敢這麽诓他, 一句喜歡都沒跟他說,就來要他的誓言了。
“行,我發誓。”
“你一點都不真誠。”
“毒誓都發了,還不夠真誠?”郗時震驚,“鐘二,差不多得了,再得寸進尺,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沙包大的拳頭。”
鐘遇宵見好就收,把那張合同給了他,郗時一拿到手就撕碎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才打量起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來鐘遇宵的房間。
鐘遇宵出國多年,房間裏的裝修風格還停留在他十幾歲時的審美喜好,桌上擺着魔方、模型,角落裏還有一把吉他,像是誤入了時光隧道,郗時在腦海中想象着鐘遇宵十幾歲時的樣子。
“你會彈吉他?”
“不會,看別人彈挺帥的,想學一下,結果壓弦手太疼,就放棄了。”
鐘遇宵誠實地揭自己的短,伸出手:“我這雙手,可能只适合戴戒指。”
戒圈在無名指上,像一道圈在心上的鎖。
郗時眨了下眼睛,不得不承認鐘遇宵手上戴着戒指的樣子很漂亮,他很喜歡。
“我看你這手也挺适合打人的,改天帶你去捉奸,你幫我好好扇渣男和奸夫幾巴掌。”
鐘遇宵挑了下眉,郗時這麽說,就是打算對時峰盛和奸夫出手了。
他笑笑,答應下來:“行。”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這雙手很适合抓床單呢。”鐘遇宵啧啧,“郗小草,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有些人一看就不該當1,太浪費了。
比如郗時。
話鋒一轉,頓時從複仇賽道到了十八禁,郗時摸到口袋的小盒子,眼神變了變:“在這裏,不太好吧?”
這房子隔音怎麽樣?會不會被鐘父和鐘母聽到?
郗時很犯愁,當然最令他緊張的還是另一件事:他真要躺平任艹嗎?
不太甘心。
憑什麽他是草,他就不能當羊嗎?
大少爺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鐘遇宵看在眼裏:“你想什麽呢?”
“我想當羊。”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鐘遇宵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那我當披着羊皮的狼。”
郗時:“……”
艹,那他不是還要被吃?
什麽東西吃狼?
郗時絞盡腦汁思考這個問題。
“行了,你不困嗎?”鐘遇宵拉了他一把,倒在床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
這就睡了?
郗時略有些驚訝,他還以為今晚他們勢必會打一架:“明天是周六,你去學校幹什麽?”
鐘遇宵一周只有兩節課,在周三和周四。
“去開講座。”
講座的時間早就定好了,不能更改,他也很想拉着郗時鬼混,但今晚時間實在不湊巧。
鐘遇宵暗嘆一聲:“明天帶你去學校門口吃好吃的。”
“吃烤冷面嗎?”
第一次見面,鐘遇宵就在校門口排隊買烤冷面。
“不吃烤冷面,那個不太好吃。”鐘遇宵吃不慣,上次買回來他只吃了幾口,“我帶你去吃澱粉腸、草莓糖葫蘆、綠豆糕……這些是我認為比較好吃的。”
都是小吃街上常見的東西,郗時聽說過,沒吃過。
“我把所有的卡都給你了,你就請我吃這些?”郗時故意道,“小氣的到底是誰?感情變淡了的又是誰?”
回旋镖飛了回來,紮在鐘遇宵的身上。
“這些怎麽了,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你看不起澱粉腸和糖葫蘆嗎?”鐘遇宵痛心疾首,“郗同學,老師怎麽不知道你是個這麽物質的人,這樣不好。”
郗時錯愕,這他媽也行?
同樣的事,怎麽換到他身上就是小氣,是物質了,鐘遇宵這張嘴才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吧。
鐘遇宵拿出睡衣,給了他一套:“我去客房洗澡,你用房間裏的浴室,衣服放外面就好,我等下拿去洗。”
他停頓了一下,摸了摸郗時的頭:“洗完澡早點休息,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讓秦叔給電動車充電了,明天我騎車帶你去學校,免得你養成資本主義的壞毛病。”
“……”
郗時瞠目結舌。
他剛剛是被同樣豪門出身的鐘二少爺教育了嗎?
還有,誰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鐘遇宵洗完澡回來,衛生間的水聲還沒停,郗時的衣服放在外面,他拿起來準備去洗,忽然從口袋裏掉出來一個東西。
粉色包裝,扁扁的盒子,上面是英文字母。
鐘遇宵立馬想到了他很熟悉的一件東西,但定睛一看,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東西不太一樣。
衛生間的門打開,郗時換上了他的睡衣,擦着頭發出來:“吹風機在哪裏?”
他在衛生間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在櫃子裏,我給你拿。”
他搬出去住後,鐘母怕一直通電有危險,就讓人把吹風機收起來了。
鐘遇宵把吹風機遞給他,跟着進了衛生間。
水汽還沒有完全散去,衛生間裏空氣濕潤,郗時頭發上的染料都洗掉了,又變成了深綠色,只是發根濃黑,是剛長出來的新發。
郗時默默吹着頭發,對身後的鐘遇宵視而不見,吹完之後才看過去:“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要。”
鐘遇宵低下頭,感覺到郗時的手插在他的頭發裏,吹風機呼呼吹着暖風,他聞到了郗時身上和他一樣的沐浴露香氣。
厚重清雅的檀木香,在郗時身上,聞起來和他印象裏的味道不太一樣。
鐘遇宵深深嗅了幾口,胸腔裏暖融融。
“好了。”
郗時撥弄了一下他的發絲:“你以前是不是染過頭發?”
“嗯。”
“以後別漂色了,對頭發的傷害很大。”
鐘遇宵擡起眼,視線落在他的頭頂,似乎在質疑他怎麽有臉說這種話。
郗時語重心長道:“你還年輕,要聽哥哥的話,哥哥這是為你好,怕你再過幾年禿頭。”
鐘遇宵:“……”
“我家沒有禿頭的基因,你看我爸和我哥,他們都沒禿。”
“萬一你基因突變了怎麽辦,畢竟你爸和你哥都是正人君子,你和他們一點都不像。”
鐘遇宵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郗時摸了摸他的頭:“乖,聽哥哥的話。”
這個動作有點熟悉,鐘遇宵一下子就想起洗澡前他對郗時說的話了:“你該不會是在報複我說你有資本主義的壞毛病吧?”
郗時沒吱聲。
好了,破案了。
說郗時記仇吧,他在酒吧裏當衆下了大少爺的面子,大少爺也沒找茬,說他大度吧,一句話都要千方百計想辦法找補回來。
有時候郗時矛盾得讓他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像小羊吃草這件事,明明有點不情願,還來招惹他。
“我撿到了一個東西,是你的嗎?”鐘遇宵拿出小盒子。
郗時瞳孔緊縮,連忙去搶:“你翻我衣服?”
“想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鐘遇宵眼神微妙,想到自己的猜測,越發篤定了幾分,“你買這個幹什麽?”
“關你什麽事!”
還挺橫。
“怎麽不關我的事,你偷偷買這個,不就是想暗示我不睡覺,和你一起……”
郗時耳根發紅,捂住他的嘴:“不許說了!”
他發誓,他買的時候真是鬼迷心竅了。
“哈。”鐘遇宵彎了彎眸子,笑開了,“為什麽不說,難道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比賽看誰吹的泡泡更大嗎?”
郗時愣住,郗時疑惑,郗時一頭霧水:“吹泡泡?”
鐘遇宵指着盒子上的英文,翻譯道:“bubble gum,泡泡糖。”
“……”
這是泡泡糖???
鐘遇宵拆開包裝,拿出一條泡泡糖塞進他嘴裏:“你是不是以為這是——”
“不是!”
人怎麽能這麽丢臉?
郗時面紅耳赤,堅決不承認自己買錯了。
這東西怎麽會是泡泡糖?誰家泡泡糖做成這種包裝,還放在收銀臺附近?
郗時惡狠狠地嚼着嘴裏的糖,目露兇光,一臉“再說一句就咬死你”的兇狠表情。
鐘遇宵忍着笑,拆了一條糖放進嘴裏,嚼嚼嚼:“是草莓味的。”
他吹了個泡泡,輕笑:“原來你喜歡這個味道,下次換我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