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易燃易爆炸

作者:羅剎靈主

文案

一起突發事件,點燃了她蒼白生命中的一次冒險…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秋水 ┃ 配角:鄭之言,薛澈,季魅,周敏,郎徹 ┃ 其它:相愛相殺

==================

☆、風波

這三天,林秋水可謂是處在風口浪尖上。

打開W共享,她一邊擦汗,一遍用纖細的指尖滑動手機屏,刷到她嘴角無意識的彎起來。鹹腥的濕氣味道隔着顯示屏都能透過來,各種看懂的看不懂的、中文英文火星文搭配着表情包轟炸過來。林秋水自顧自的挑了挑眉毛,把沾着水滴的手機擱在一旁,利落的擦着自己濕潤的身體。

她在心裏默默的倒數:“五、四、三、二、一…”手機鈴聲誤差三秒就過來了。林秋水接了手機,不鹹不淡的“喂”了一聲,對方青春活潑的元氣少女音此刻像被玻璃割破了似的尖刻着急:“林姐!我跟着冷哥出差去了,飛機上手機關機來着!今個兒一看你這公共主頁,我去,這是要爆炸啊!”

林秋水聽着這姑娘的聲音,過分尖刻反而聽不出來是着急還是幸災樂禍了。她空閑的右手習慣似的在桌角上畫着圈,聽着對方的連珠炮轟炸。許是對方覺着自己一直放炮她又沉默不語,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于是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子甜甜的說:“林姐,你別多心啊,就是出了這種大事兒,你可是一下子就成名人啦。關鍵是,這可不是什麽正面形象,我這不就是為你擔心嘛!”

瞧瞧,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林秋水不得不佩服現在剛進入社會的畢業生們,手段八面玲珑,漂亮話說的滴水不漏。如果她林秋水當年有這種機靈勁兒,現在說不準坐到什麽位置上了。轉念一想又自嘲自己沒事找事兒,對于她而言,并不是手腕問題,而是性格問題。

她停了三秒,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對方的喋喋不休:“成了小葉,這事兒說大也不大,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別忘了把這次出差後的稿子盡快整理出來。”對方聽了,讪讪應了一聲便挂了機。

林秋水掰着指頭自己在心裏計算,她大約還會接到多少通這種半試探半嘲諷的電話。她盯着牆上巨幅張愛玲的油畫相,對自己冷哼三聲,真是近墨者黑,最近做“張學”專刊看張愛玲看多了,自己也愛上自虐了。

Advertisement

林秋水伸了個懶腰,拿着本《十八春》和半成品的稿子對着改了起來。這期間,她不出所料的接了第八通電話。迅速打完了口水戰,她輕松的呼了口氣。“終于不用裝成人樣兒了……”她兩眼放空,紅唇輕輕溢出一聲嘆息,好像是為了自己安心一樣。

所以當過了一個半小時,第九通電話打了過來之後,林秋水放下手中的稿子,不耐煩的抓了抓頭發,她正沉浸在顧曼桢和沈世鈞的生離死別之中好不容易入了戲,就有不知名人士的騷擾來電了。她估摸着這超出預想的第九通電話可能是某個涉事明星腦殘粉打過來,想要向她‘伸張正義’。她嘆息着劃開手機,直到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三秒鐘。這三秒鐘不是因為她對一個陌生電話的戒備,而是因為‘鄭之言’這個名字已經在她的電話本中躺了三個月了,況且他們的相遇着實算不上是美妙的…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

之所以說是糟糕的,是因為三個月前碰上了難得的現代宮鬥大戰,而她作為一個不幸的醬油角色正好卷入其中。

說起來這一年可能是本命年,也可能是天降流星、彗星、掃把星都砸到了她的頭上,老天都跟着不對付。她身上大小也慣着“知名記者”“媒體人”這幾個聽起來有點高大的名字,長年以來自己又是離群索居的習慣,必然有對工作內容的部分選擇權。可惜天不從人願,這個月自己打算入手一套珍藏的古籍,只好落下平日的習慣接點兒灰色地帶的活兒。

林秋水站在“東方曼麗”高級大酒店門前,拿着邀請函重複對了對名字。這場活動還是她那個混跡江湖的娛樂圈老友給扔來的任務。朋友有點兒小人脈,她手裏有筆杆子,一場文化沙龍下來,稿子給個大紅包是不成問題的。

不一會兒來了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五官端正的一張微方臉,棱角分明有些派頭,一臉精英像。他迅速上下打量了林秋水兩眼,那雙帶笑不笑的眼神兒盯得林秋水生厭。

又是這種眼神兒。她在心裏冷笑了兩聲。

在社會上混下去,首先就要有一眼能辨乾坤的能耐。“他們”精英人士、上流社會人士,必定要有一眼就能看透本質的特殊技能,就算沒有也要能裝出來。雖說如此,出于禮貌,她還是不動如山的任人審閱。對方的單手伸上來,那雙精明的眼睛彎了彎:“是林秋水小姐吧,別介意,看您這麽年輕漂亮,着實想不到是周敏說的那位著名記者。”

林秋水象征性的彎了彎唇角,也握住了對方的手。她覺着自己還是與雇主做好交流,這樣才能寫出好稿子來。她打着新聞腔平淡的說:“是郎徹先生吧。周敏說您這次的文化聚會涉及的方面廣、層次深,請來的客人也都是很有身份的。您既然希望我能為貴公司打出一個有影響力的宣傳,最好還是先和我提前打個預防針,聊聊這次聚會內容。”

郎徹看來挺欣賞她的幹脆和細心,便請她進了酒店,草草和她聊了幾句核心內容。其間不斷有前來問候的賓客,偶爾也往她身上打量打量,都笑着沒說什麽。郎徹說話幹脆,林秋水想這人雖然混跡于文化公司,但是必定是行政口兒的,比她這個‘僞傳媒人’專業一百倍。

郎徹似乎對時間十分在意,偶然看了幾次時間。林秋水引着他快點結束話題,輕聲說:“您要是有事兒,咱們到這兒就行。”郎徹正打算幾句話結束交談,好巧不巧麻煩就找上來了。

一旁已經跟着他們走了一道兒的姑娘終于忍不住沖了上來,胳膊死死的捉住郎徹,示威着一笑:“這美女誰呀,郎大少爺也不給介紹介紹新歡。”林秋水聽着這拈酸吃醋的甜美聲音,不由得想想起了新來的實習生葉若華,心裏感嘆着年輕真好,想在高端場所唱大戲也得保持形象。哪像她這個飽經打磨的老臘肉,臉皮比城牆還高了。

郎徹在一旁看着挺尴尬的,順聲互相介紹了一下,是個有名的網絡紅人,叫瑩瑩。林秋水這才仔細一看,姑娘臉抹得煞白,打光打的越亮,臉上的紋路就越深。這可真是标準的網紅臉,一看就知道是眼睛開了眼角,墊了鼻梁,那鼻子和臉的平滑高度快五五分了。

瑩瑩看着挺不高興的,拿出來網紅那股指桑罵槐的勁兒來,好像她和郎徹真有了什麽瓜田李下之事一樣。郎徹想脫手去接待賓客,她也松着不放手。林秋水和木頭一樣立在旁邊,越發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姑娘撒潑。她少有工作的時候被人一頓發落,這種新鮮的體驗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郎徹也拿瑩瑩沒什麽辦法,她也就只能跟着雇主在這兒挨罵。

說起來在這種局面闖入的第四個人,絕對是真正的猛士。正在三個人雙雙處于顧左右而言他的場面中,瑩瑩大小姐卻止住了嘴。林秋水擡眼一看,是個挺斯文的男人,戴着細細的金邊眼鏡,在那兒逗瑩瑩開心,和郎徹聊的也挺開的。林秋水眼尖,看着他和郎徹使了個眼色。郎徹誇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鬧着把他領到了林秋水面前,好像故意演給誰看的一樣。

郎徹拉着男人說笑着:“這是鄭之言,幫忙過來鎮場子的。你看,我就說這小子偷懶不幹活,害着我沒法兒去應酬。郎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著名媒體人林秋水小姐。”林秋水感覺到郎徹透着鏡片的眼睛似乎看了她一眼,他只拿着香槟輕輕示意,對着一旁的瑩瑩說:“怪我不幹活了,結果還得郎哥親自過來給林小姐講解,成,這邊兒有我在呢,你們倆繼續啊。”

瑩瑩嬌嗔了一聲“死相”便拉着郎徹走了,走之前還不忘了給林秋水一個白眼兒。林秋水先是被電出一身雞皮疙瘩,然後渾身和垮了一樣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遭到敵視,莫名其妙的處于尴尬的環境,又莫名其妙的看着闖入的男人。

鄭之言盯着她看了兩眼,這是林秋水今天第三次被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審視。她心中罵了自己一萬字,該死的金錢至上!舍了自由為孔方兄,這滋味兒真不好受。鄭之言一開口,倒是意外的去公式化:“哥們兒那邊就那樣兒,常有的事兒,也別在意。您還得工作吧,趕到我碰上這事兒了,走吧,我協助您寫報道。”

林秋水嘆了一口氣,随後她瞬間便從木然的狀态恢複過來。只有手中有筆的時候,才稱得上筆落如雨。對于寫作的工作,她從來不不會有一絲疏忽。鄭之言那鏡片兒和盾牌似的,看不出什麽表情。也就是看到林秋水工作起來的模樣,倒是乖順的跟在身後幫忙。

林秋水在文化圈也混了不少年頭了,做完報道就看着場子裏的衣冠禽獸們在觥籌交錯間交談。按理說郎徹年級也輕,還不到三十,但是今天這大會倒是來了不少大腕兒。市裏□□門和教育部門的幾個大佬也都跟着來了,前兩天她還剛跟蹤報道一個□□門‘巨星’的隕落,身上都挂着什麽某某著名書法家的大名兒。林秋水看着牆上展出的作協大作,就差點兒沒給幾個白眼兒了,她大學時候的幾個師妹,估計都比這強多了。

林秋水正在這兒蹭着免費的高級香槟,那邊鄭之言就潇灑跟過來了。他手上遞了兩杯,林秋水一看那包裝,肯定是價格不菲。鄭之言拉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殷勤的開了杯子遞上去。林秋水禮貌點頭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這味道讓她麻痹的舌尖一下子亮了起來。鄭之言微笑着看她慢慢喝酒,看着她喝的眼神兒一亮。他拿起杯子,輕輕和林秋水碰了杯。林秋水心裏想着,這人也不知道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偷着看笑話的,拿了瓶兒好酒在這兒等着開口呢。

她放下杯子,淡淡開口:“我得感謝鄭先生,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來救場。您拿這杯我喝不起的玻爾科夫來‘孝敬’我,簡直就是在貧農腦袋上砸個金餅。”鄭之言一聽樂了:“看您和瑩瑩在一起不屑那樣兒,誰知道開口跟刀子似的。您可別多想,郎徹不小心得罪了您,我可是受托獻上好酒來‘賠罪’的。”她這時候才仔細看了看郎徹,三十左右,白皮膚,身姿挺拔,五官斯文英挺,比着郎徹溫潤柔和不少,着實算得上挺儒雅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的第一篇現代文,之前都是古言和玄幻,其實以前也寫過很多先代。來源于自己的媒體經歷和對準記者生活的體驗。此文三觀沒有正不正的,當冷吐槽文看吧,男女主都是死變态和強迫症。

☆、掮客

鄭之言手指細細摩挲着高腳杯,在林秋水看他的同時也微笑着被觀賞。林秋水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好歹給她解圍,她也不能總猜測對方是不是拿着名酒來嘲笑她這鄉巴佬。她主動揚了揚杯子:“您幫我解了圍,我好歹得陪一杯。”透過交疊的人影,她看到瑩瑩和郎徹在一邊迎來送往。瑩瑩更是和花蝴蝶一樣穿梭在會場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郎徹有着某種暧昧的關系。

郎徹像是了然一般向後一靠,兩只胳膊也是随手一歪。

哦,這是要放松戒備了,林秋水心想,這點心理學總是沒白學。

郎徹支着身子平緩的說:“覺着挺奇怪的是不是,郎徹好歹算是圈子裏有點臉的人,怎麽身邊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林秋水眼睛一直,有點小吃驚,随後又佯裝平靜臉。鄭之言一臉平淡:“到什麽山上唱什麽歌,跟什麽人說什麽話罷了,您也不用吃驚。在瑩瑩那種交際花面前一言不發的人,也不會在意這兩句場面話。”

林秋水也不明白他在這兒繞什麽彎兒:“您在這兒背後和一陌生人說道郎少,不怕他和您翻臉嗎。”鄭之言聳了聳肩:“他前十個女友,前五十個女友,都是這套路。都說現在的富二代換着漂亮網紅和換衣服似的,每一個相處方式基本都是這個相處模式扒下來的。寵的時候就放肆點,女人嘛,對郎徹來說也就那樣兒。”他随意的倒出郎徹這點兒花花腸子,倒是理直氣壯地:“不過瑩瑩這種女人也就是他身邊一個身份的點綴罷了。要是她面前是個郎徹也得高看三分的人物,她沒那個膽子拿喬兒。”

得。這是說她林秋水沒那個資格和瑩瑩叫板。姓鄭的,真他媽好樣兒的。

鄭之言輕輕一笑:“一看您就又多想了,我沒那個意思,就是和您随便聊聊。”林秋水的嘴角彎出了詭異的弧度,笑得那叫一個瘆人:“我沒多想。我陪您聊了幾十分鐘了,作為報答,這瓶兒好酒我就打包帶走了。”鄭之言短短的愣了三秒鐘,不一會兒憋不住似的笑了出來。林秋水就在那兒等着他笑,眼睛向他射出了一萬把刀子。鄭之言捂着肚子稍微平靜了一下,打個指頭叫來了酒保:“你去我那兒包兩瓶玻爾科夫,對了,桃紅那個口味兒适合女孩兒,多包幾個,務必親自送到林小姐的府上。”

鄭之言盯着林秋水看了半天,好像她是什麽稀罕物件兒。他交叉着雙手,那張臉又恢複了平靜:“林小姐的性格和您的文風一樣,犀利、不饒人,人家越想把什麽髒的臭的給埋在光鮮下面,您就越想把它扒出來。光扒出來還不夠,還得放給全國人民鞭屍。”末了這人神秘笑了笑:“林小姐可得小心了,像您這性格,遲早會禍從口出。”

呵——

現在的情況可不就是禍從口出嘛。林秋水接過電話的瞬間,腦海中出現了鄭之言那種好像通透世事的神秘表情。

她按下接通鍵,等着這位熟悉的陌生人‘指教’。“呵…林小姐上午好啊。”這聲調兒…林秋水心理想,也就是上次她腦袋裏一片糟,回頭細想鄭之言絕對算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低低的聲音,尾音又像是搔起來一片羽毛似的,好像總要勾着誰去。林秋水放下手中的文件,清了清嗓子:“鄭先生有何指教?”

鄭之言又笑了兩聲兒,顫的林秋水心肝兒疼。他帶着那種獨有的斯文論調笑說:“我這不是等着林小姐當面抽我這張烏鴉嘴嗎。這兩天林小姐可又因為您那張利嘴在網上火了一把啊。”林秋水面無表情的‘呵呵’了兩聲:“還行吧。單位沒把我開除。”雖然沒開除,但是老板剛才一通電話打過來,可是把她這個禦用寫手一頓寒碜,林秋水默默地想。

鄭之言就好像一個洞察世事的老行家一樣用話活生生的打林秋水的臉,雖然他的語氣挺溫柔的:“《先驅報》一向宗旨就是‘尖端文化、客觀利弊’,并且一向重視名聲。老實說,貴報的幾位上層和我有點兒交情,您作為一位金牌寫手,在明星婚變問題上的發言引起網友圍攻,這很容易傷及貴報的業內聲譽,那幾位老先生似乎不容易交代過去。”

何止不容易交代。林秋水心中重重嘆氣。

主任和她打了一個電話,據說是這次發言不當引起了蝴蝶效應,報紙的主要新媒體也多少遭到了圍攻,上層也在考慮對她的處置。

鄭之言那邊靜了下來,好像是在給她考慮的空間。随後他溫柔的說:“不瞞您說,我剛好做這方面的工作,您這種不大不小的公關危機,我處理過不下百例,您要是信得過我,這事兒能漂亮結尾。”林秋水在腦袋中迅速過電影兒,認識鄭之言只是出于一次偶然,所以她也就沒讓周敏幫忙打聽這人的背景。現在助力主動送上來了,她到底是收還是不收呢?

林秋水沉默了幾秒,裝作不在意的問:“鄭先生想要什麽報酬?”

鄭之言好像又沒忍住似的笑了出來:“您這人,這時候了說話還是一刀切。不瞞您說,手頭有幾件稀罕物件兒,想請國內最頂尖的古文物專家俞正英俞老看看,可惜俞老挺清高一人兒,還得通過林小姐幫忙搭個話兒。”

林秋水心頭一凜,随即嘆了口氣:“鄭先生真是手眼通天了,您連我和俞老這點兒交情都打聽的一清二楚。您給個時間吧,咱們找時間出來說說這事兒。”

鄭之言頗感興趣的問道:“林小姐這就答應了?要不給您兩天打聽打聽我這個人。不怕我對您有什麽企圖嗎?比如說劫個色什麽的。”林秋水迅速恢複了冷淡:“正因為您也有事兒求我,這才是正常的買賣。天上要真是掉下個餡兒餅砸我腦袋上,那反而不正常了。”鄭之言那濃厚的笑意幾乎像碎石一樣滾出嗓子眼兒:“林小姐确實是個有意思的人。就三天後在麗茲咖啡廳吧,距離林小姐家只有一百五十步的距離。”

林秋水挂了電話,拿起了手中的文件,恍惚間都是網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她想,今天她是沒辦法正常工作了。她撇下了手中的初稿,坐在電視前開始打游戲。臨睡前林秋水睜着眼睛看着空洞洞的一片黑暗,心中不斷重複一句話:她怎麽就管不住這張破嘴呢?

其實這事兒也算是‘一顆饅頭引發的血案’。幾天前突然曝光了一件離婚案震驚了全中國。鼎鼎有名的平民大明星蘇可在“W共享”的主頁突然發布了單方面的離婚聲明。本着對文字的熱愛,林秋水仔細閱讀了蘇大明星的聲明和各種扒皮貼。嘿,有意思,這可真有意思。當時全球處在幾個運動賽季的焦點期,蘇大明星的聲明一出,全中國的眼球立刻被吸引了過來。

這可不是一般人啊。平民出身逆襲取得成功,身為多料影帝的蘇可,娶了一位漂亮的藝術系女大學生,兩個人成為熒屏的幸福夫婦,結果卻突然離婚。更重要的是,蘇可的聲明可謂是寫的柔中帶剛,用平靜卻意有所指的措辭指出妻子齊天薇和經紀人周檀之間的暧昧關系,而自己則是出于維護真情的角度,痛心選擇離開。

在W共享迅速爆炸的瞬間,林秋水本着自己的新聞敏感調出來這幾日的話題搜索量和共享量,又把平時那幾個偷着關注的大V號細細看了一遍。呵,又是老套路。爆料話題後,這就不是涉事人三方的戰争了。當網友忙着譴責的時候,大V們正在忙着禍水東引、斷章取義或是誘導媒體。

唔…林秋水看了看攀升的浏覽量和話題量,真是可觀的數量。話題的正義觀幾乎是壓倒性的。蘇可作為癡情而可憐的傷心男子,受到了萬千少女們和男青年的同情。而齊天薇的形象,則要被網友載入“□□史”的史冊。

林秋水啞然一笑,幾天沒見,網友的扒皮功力真是更上一層樓。有很多沒有實指性的東西被生硬的套在了一起。

林秋水本來無意于這些反複上演的娛樂圈感情大戲,然而她想到了齊天薇那張臉,一張清純柔弱的臉,心理着實有點兒不是滋味。

很多人責罵外表清純柔弱兒內心有些城府的女孩子,認為他們帶有一定的“婊”性。最可怕的是,他們容易産生一種“判斷習性”,将美麗柔弱與心機女子畫上等號,而在他們落難的時候踩上一腳。

《傾城之戀》裏的白流蘇是怎麽說的,她陪着範柳原跳了個舞仿佛是犯了天大的罪過,只因為家人想用自己未婚的妹妹将這尾大魚釣上來。

齊天薇是不同于這些女孩子的。至少在林秋水心中是這樣的。幾個月前,她曾經在一個藝術展中看到過齊天薇癡癡的盯着一幅畫,畫中是光怪陸離的色彩,漫天的灰暗和黑色籠罩在星空上,好似一個黑暗的地獄。

畫中有一顆星星,雖然光芒很微弱,但是它是地獄中的唯一一點光明。

這個作者的心中好像住着一個名叫“潘多拉”的美人,她的作品都是晦澀陰暗卻又戲劇性的,在無邊的黑暗中留出一點星光的,大概是魔盒下幸存的一點“希望”。

齊天薇盯着那顆星星癡癡的看,這時候旁邊過來一對情侶,嬉笑着在她面前打鬧。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齊天薇的腦袋機械的轉了過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空洞的落下了眼淚。她哭了幾分鐘,林秋水就在前面看了幾分鐘,“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雖然很失禮,但是林秋水認為齊天薇更像是一幅畫。

這種畫風不像是生澀的電影所演出來的失戀或是悲傷,因為年輕的小鮮肉演技太過生澀而失于真實或是用力過猛,那是恍惚間已經和一個世界相割裂的痛感,以致于痛的過分兒變得麻木。

林秋水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曾經在親人逝去的時候同樣感受到了這樣的麻木痛感。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是個自虐狂魔,男主是個冷感白癡

☆、咖啡廳中的男女

“但是你只是在猜測!我說你這毛病又犯了,你怎麽能根據一幅畫兒就判斷她是無辜的?”周敏聽了她說的故事,一邊噼裏啪啦利落的在鍵盤上敲字準備新人的培訓事宜,一邊對她的意見嗤笑不已。

林秋水聳了聳肩:“但是你也不能僅僅根據一篇離婚聲明就簡單判斷事件的對錯。譬如說,我看齊天薇是站在客觀立場,網友看這次離婚事件同樣是客觀視角。更可況,我們所有看過的新聞都是通過篩選後的精裝文字。”

周敏翻了個白眼:“我告訴你一句話吧。在娛樂圈,哦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圈子,都有他自己的既定規則。規則的制定是為了用來約束,而不是被改變。”林秋水盯了老朋友兩眼:“你不會在其中占利了吧。”周敏淡淡‘哼’了一聲:“手下的幾個下線靠着八卦發家,好不容易來了活兒,我不能約束他們靠這點八卦賺錢。人家跟了我幾年了,我總該給屬下點利好。”林秋水暗諷道:“周姐馭下有方,真是佩服。”周敏抻了個懶腰:“你也別上帝視角,你還得吃着我那點灰色收入的錢。不是你讓我看李義府的《度心術》嘛。我跟着學了,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知人知欲,智者善使敗德之人焉’。”

林秋水看着面前忙碌的好友。如果說她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披着“媒體人”皮子的憤世嫉俗者,那麽周敏,就是與此相對的、真正的媒體人。周敏在職場中摸爬滾打的時間遠遠低于自己,她大多數的時間是效仿着金字塔理論的順時針,從中層向着高層攀援。

人總是變得很快…林秋水心中幽幽一嘆。恍惚間周敏還是那個對待教職工讨薪案件像累及家人的熱血學生,轉眼間也可以用淡漠的語氣去定性一個陌生人的生死。而自己何嘗不是如周敏說的一般,一邊吃着利好、一邊用上帝角度來俯瞰衆生呢。林秋水麻木的心盡管難起波瀾,但是偶爾也會有幾絲漣漪。

就比如說這一刻,她為齊天薇感到不值。

一個普通女孩兒,她的生死和名譽僅僅因為單方面的言論就被定性。如果是曾經的林秋水,她會奮不顧身的去挖掘新聞的‘真實’,而現在,她只感到無能為力。她專注于文化欄目後,對很多社會事件已經處于漠然處之的态度,尤其是容易惹火燒身的“明星”事件。

盡管如此,林秋水仍然想找塊兒發洩的地方。她在公共主頁輕輕的敲了一行字:除了處在棋局中的人,沒有人能夠對棋子進行真實的定性,我們有什麽證據去評論他們嗎?

林秋水只是在小小的發洩而已。尤其是她這種剝離現實的語氣,是她發洩情緒的小小隐語。

可惜這句話愣是引出了一場風波。

有幾個死忠讀者習慣于閱讀林秋水這種藏頭露尾的風格,并且看到她空間中有一張齊天薇的靜坐照拆解出了多重含義,結果林秋水那不溫不火的主頁迅速受到了關注。

林秋水的主頁下成了混戰的戰場,随後網友迅速對她進行了人肉搜索,在被冠以“記者”“媒體人”這種少數幾個令大衆憎惡的身份暴露出來後,大量的情緒宣洩也随之而來。

網友先是“熱心”的指出林秋水是一個沒有道德的媒體人,竟然為了博取眼球故意制造小號而與當代潘金蓮一個陣營。其次又随之将她的個人信息暴露出來,更是針對她從前的文章大肆批駁。更有甚者,部分富有想象力戲劇性的指出她所在的《先驅報》近幾年銷量下滑,不得已用一個專欄作者提升新媒體的關注度。

“什麽玩意兒。”周敏看到了由衷的點評了一句。林秋水溫柔地問:“你覺着這些網友講述的故事是不是真實感人,令人信服?”周敏回頭一笑:“放他娘的狗屁。”

又是一天風和日麗,太陽公公仍然要早早起來被鞭屍三百回合,他一年三北六十五天一天輪休都沒有。

“林小姐今天這打扮,好像搞地下工作的美豔女特務。”鄭之言一到麗茲咖啡廳,找了半天才看出來面前的女子就是林秋水。倒不是說林秋水今天穿的這身兒醜的很,但是不同于往常的素淡,今天的她活生生穿出來三十年代上海灘女郎的感覺,在這種複古風格的咖啡廳卻有一種異常的契合。

能打9分了。鄭之言心中給下了個定義。

林秋水那張有些單薄的嘴唇被塗上了圓潤厚重的猩紅色,鄭之言看到她的嘴唇輕輕牽動了一下:“坐。”鄭之言饒有趣味的落座,眼睛都不眨盯着林秋水。林秋水拿下墨鏡,露出一張精心裝扮的面龐。鄭之言心中默默嘆道,可惜他不喜歡平直眉,只能給8.5分了。

林秋水叫來了侍者,鄭之言要了一杯檸檬汁,林秋水要了杯冰桔茶。林秋水掠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坦白說,他的私服更俊秀一點。不管怎麽看,這個男人都像是西裝革履,喝着高級咖啡的小老板,而不應該和她坐在平價咖啡店,面前只有一杯檸檬汁。

“鄭先生見諒,這兩天有好事者把我的照片爆出來了,同樣有好事者在我走上街的時候把我當動物園裏面的猴子看。”林秋水啜了口甜絲絲的橘子茶,又放了下來。

鄭之言的臉上仍挂着那種從容的、有幾分溫柔地微笑:“那天我打完電話,林小姐終于記得打聽我這個人了吧。”林秋水回之以同樣的微笑:“您放心,我沒那能耐。”周敏在這三天确實出于熱心與好奇心幫着她打聽鄭之言,能和郎徹稱兄道弟的人也許很多,但是能和郎徹熟到認識他的幾十任女朋友的人,掰着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末了周敏恨恨的嘆了口氣:“這可真是什麽圈子交什麽人,從我這個層往下的我都能認識,這個人的信息實在太少,只能說是我頭頂上的人了。”

林秋水挺感興趣的問他:“您這種背景,還怕搭不上俞老?”鄭之言優雅的喝了兩口檸檬汁,好像擺在面前的真是什麽頂極咖啡一般:“不瞞林小姐說,圈子外面總會碰到一兩個硬石頭,俞老這人我也托人找了幾個月了,目前看來林小姐是最靠譜兒的。”

哦,看來她是交易者,但不是唯一交易者。

周敏當時怎麽笑着跟她說的,說也許是鄭之言利用這個事兒和她搭茬兒呢。幸虧林秋水有自知之明,沒把自己當成什麽楚楚動人的絕色女子,指望着英雄殺了惡龍救出公主。

林秋水心裏想着,為了生存,這次恐怕要欠俞老一個大人情了。

鄭之言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一些,略帶公式化的說:“林小姐的事情我已經了解原委了。林小姐由于一句看似客觀、中立、理性的網絡發言而引起了網友圍攻,以致于網友對林小姐的道德産生了懷疑,由此恨屋及烏連累貴報。”林秋水由衷的贊嘆:“鄭先生更适合做記者。”鄭之言這種概括方式隐去了對林秋水的所有有利回答,仿佛她是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

鄭之言突然有些調皮的眨了兩下眼睛。在林秋水看來,一個大男人做這種動作是很惡心的,但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做出來,那就另說了。

他平鋪直敘的表達觀點:“我看了林小姐主頁上的動态,林小姐的工作文字犀利、淋漓,好像刀子。不過林小姐在網上的私密語言太過抽象了。”林秋水不耐煩的擺了擺胳膊:“我沒有社交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