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就是女主在自虐中…

☆、挑逗

林秋水的心理很亂。

她坐在綠島餐廳的包間裏,手裏摩挲着手機。

當時看到那個通告,她的心就慌亂不已,連忙給老總打了電話。

老總的話很暧昧,意思是這次的報道必須由她做,這是命令。臨了的時候他笑了一聲:“小林,倒是沒看出來,你很厲害嘛。” 她給冷義打了一個電話,冷義只是冷淡的告訴她,這是命令。林秋水苦笑,這次無論是誰的主意,冷義她是得罪透了。

什麽厲害?哪裏厲害?是說認識了鄭之言這個神秘的推手稱得上厲害嗎?

她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支女士香煙,淡淡的滋味令她稍微冷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鄭之言風塵仆仆的到了,他今天穿的很随意,一身米色的休閑裝。反倒是林秋水,穿了一身黑色小禮服,那張清秀素淡的臉經過精致的妝點,變得妩媚而慵懶。

鄭之言一瞬間露出了很驚豔的表情,她果然還是長眉入鬓的彎眉更美一些。

他淡笑着落座,他們的座位在落地窗下,比起上次的空間更緊密一些。

林秋水不知道是不是産生了錯覺,鄭之言的腿總是若有似無的觸碰着她的小腿,當她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的時候,對方卻巧妙的閃開了。

林秋水漂亮的紅唇彎了彎,她的高跟鞋在地上劃了劃,輕輕的蹭着對方的腿,直到對方的氣息變得微妙,她的膝蓋重重的撞上了對方。

鄭之言發出了一聲悶哼,呵…他心裏有些好笑,被攻擊了呢。

他召過侍者,兩人平靜的點完了一餐,便開始默默對視。

鄭之言交差着雙手看着她:“秋水有時候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Advertisement

林秋水的眼神冰冷冷的:“這不是對您的報答麽。”

她冷冷的看着鄭之言。死豬不怕開水燙,她需要鄭之言給出一個交代。

鄭之言喝了一口紅酒,将自己盤子中的牛排切好放到了林秋水面前:“你一定會喜歡的,唔…周敏小姐說你喜歡這種口味。”

周敏?!林秋水變得更加暴躁。鄭之言看得樂了:“你先吃一口,不然我白忙了。”

林秋水恨恨咬了一口牛排。

鄭之言看了她半天,忽然摸了一下她的手,溫熱的男人觸感,這是林秋水除了在父親身上幾乎沒有感受到的。

鄭之言淡淡道:“你手很涼,下次出來注意天氣啊。”說着将自己的外衣套到林秋水的身上。

他看着林秋水慢慢的進食,頗有興趣看着她吃那點貓食。

林秋水停了下來,那種眼神示意他,你可以解釋了。

鄭之言挑了挑眉毛:“現在輿論已經逆轉了,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林秋水歪了歪頭:“我記得我和您明确表示過,我不想再卷入這個輿論事件裏了吧,為什麽公司會要我去采訪蘇可呢?”

鄭之言笑道:“小秋水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和葉總提了一句,這個事情是由你開始,但是錯不在你。我的意思是,請他不要對你有什麽誤會。為了給他賠禮道歉,我還特意給他獨家新聞,也許他理解錯了吧。”

林秋水皺了皺眉頭,難道是葉總以為他們有什麽首尾,以為自己想介入這次獨家新聞?

鄭之言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叉了一塊林秋水剩下的牛排,放在嘴裏津津有味的咀嚼,眼睛還勾引似的盯着她。

林秋水輕哼一聲。

鄭之言笑道:“你的履歷很有意思,一個女孩子想做社會版塊的着實不多。下過煤礦,跟過毒枭,對待自己真是兇狠啊。”林秋水挑釁的看了看他:“自從做這些我的小腿肌肉就一直很發達,您想不想再感受一下。”

鄭之言“哈哈”一笑,恢複了平靜:“我勸你不要想和葉總去解釋什麽。”他的臉慢慢的湊近林秋水,灼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葉總已經誤會了我們的關系,多解釋一次,就是對他的多一次挑戰。”

林秋水平靜的用手将他的下巴推開:“你為什麽想要我做這個訪問。”

鄭之言聳了聳肩:“因為有趣。”他看到林秋水迷惑不解的樣子,覺得有趣:“你心中對真實黑白的偏執有趣的很。我很想看看,面對這種再世俗不過,再複雜不過的新聞,是不是還能保持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

林秋水出離的憤怒了。

就因為他這種無聊的想法。她讓領導産生了誤會,讓同行因此而嫉妒,被處在進退兩難的夾縫之中。

她的叉子劃過精致的瓷盤,劃出一道刺耳的痕跡。

鄭之言仍然保持着輕松自若的态度:“如果你還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應該好好奉承我哦,說不定我會給你的采訪提供一些幫助。對了,我記得你的信條是,最真實的面對自己的新聞吧。”

林秋水恨恨一想——周敏——竟然把我這麽多事情告訴他。

她索性放下叉子,平靜的看着他:“鄭先生,我堅信這件事情不是表面文章能夠掩蓋的。一個被朋友和妻子背叛的男人,竟然可以以如此冷靜的态度打離婚案,精确周密的策劃自己的輿論勢頭,這樣一個男人,會給人造成一種預謀的感覺。更何況…齊天薇曾經說過,她遭受家暴,我不相信空穴來風的東西。…如若你真的讓我去做這個新聞,我會用完全真實的、戳穿一切虛假的态度去面對它,我不會考慮蘇可背後的靠山是誰。對了,我要是捅了簍子,就說鄭先生讓我去做的好了。”

鄭之言翹起腳:“哈,随你滿意,這樣我們的某種關系就坐實了呢。”

無論她對着鄭之言如何反駁反駁,對方總是四兩撥千斤。

她氣悶的耍小脾氣歪着頭。鄭之言言笑晏晏得看着她,他樂于看到她生氣的時候無可奈何又氣憤的樣子,那種無力和疏離令他覺得有趣。

林秋水轉過頭,真心實意的問了一句:“鄭先生,我想知道,您為什麽非要盯着我呢?我這個人只是陰沉又離群,卻并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如果是因為我說錯話得罪了您,我向您表示歉意。”

鄭之言不在意的喝了一口紅酒:“你這個樣子就很好。”就算你向我道歉也只是嘴上說說吧,真是有夠執拗的。

林秋水看着他,默默的吃起了牛排。

鄭之言很感興趣的問她:“不想掙紮了?

林秋水撇了撇嘴:“在你手下掙紮太累了。我一定會寫好這篇稿子,揭露你們這些令人讨厭的大資本家。”

鄭之言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一頓飯吃的真累。

鄭之言強硬的送她回家,甚至暧昧的暗示,也許自己可以上樓。

她冷嘲熱諷的将對方趕走了,雖然對方仍然是好脾氣的笑笑。

她脫掉鞋,一下子栽倒在大床上。坐在對方車上的一刻起,鄭之言一反翩翩公子的形象,不斷用暧昧不明的話頭挑撥她。

林秋水是個女人,盡管她對自己的感情一向強硬的控制。但是,當□□裸的挑逗在面前時,她不可能沒有感覺。

如果我再年輕十歲,說不定早就栽了。林秋水披頭散發的蹭了蹭被子,想讓被酒熏紅的臉清醒一下。

她鑽進被子裏,看到是身邊的米色大衣。

林秋水大聲一嚎。竟然忘了鄭之言為她披在身上的衣服。對方走的時候只是一直笑着看着自己,根本沒想着将衣服取走。

她将這幾天的事情回顧了一下。鄭之言對她到底是什麽态度?只是因為無聊,所以想要看她這個小人物掙紮的樣子?

她猶豫了兩下,給周敏去了一個電話。

周敏慵懶在電話裏 “嗯”了一聲。

林秋水平靜的問:“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他了?”周敏似乎疑惑了一會兒,随後嬉笑的說:“你都知道了啊。”林秋水想大聲叫罵一聲,卻只能硬生生的忍住:“敏敏,我做了什麽錯事,你要這麽賣我,還是說鄭之言拿了什麽天大的好處給你?”

周敏全不在意:“秋水,我知道你會生氣。不瞞你說,鄭之言确實給了我天大的好處。但是我這是為了你好。”林秋水諷笑出來:“你這是為我好?我這些歷史他倒是打聽的一清二楚,用來對付我呢。你知道嗎,他就因為想要看我出醜的樣子,要我去采訪蘇可呢。”

周敏小小吃了一驚,竟然笑得更甜美了:“秋水,這次我可以完全确定了呢。”

“确定什麽?”

“确定他對你很有興趣啊。”

林秋水啞然。

周敏興奮的說:“你知道嗎,這個人啊,我曾經嘗試過的和老總打聽過,他說話很含糊呢。這個鄭之言是個大人物,天大的大人物!你也不想想,你就是一個小記者,他為什麽偏偏就這麽關注你,傻姑娘,你不知道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輕易得到的不叫得到,能夠激起征服欲望的才叫擁有!”

林秋水越聽越離譜,周敏卻勢頭不改:“就算我什麽都不告訴他,你以為他查不出來嗎?他有通天的能耐。他只是在給你暗示,他對你有意思!他還頻繁約你出來見面,不管他是想要小小的欺負你、還是別的什麽,你可要做足了姿态,好好把握機會!”

林秋水莫名其妙的呼了一口氣:“周敏,別玩兒了好嗎!”

周敏正色道:“秋水,三十歲女人的愛情,從來都不是玩兒。就像上次我勸你去文化版一樣,這次我也勸你拿下鄭之言。咱們不年輕了,別做小女孩兒夢了,什麽一生一世。更何況,鄭之言簡直完美的人神共憤,完美的令人嫉妒。”

林秋水呵笑:“我把他讓給你怎麽樣。”

周敏冷淡的說:“我倒是想,可惜人家對我不感興趣。秋水,你別總是不知好歹,你知道很多人在羨慕你的好運嗎?”

兩個人默然無語。

不一會兒周敏開口問道:“今天你們有什麽進展嗎?”

林秋水淡淡道:“一起進餐,不過一直在暗自較勁。他送我回家,外衣落下了。”

周敏自嘲的笑了笑:“你真是好運,這種男人也會在你身上用手段。”她嘆了口氣:“秋水,盡管他确實給了我一些好處,但是那都是基于互利條件下。我是真的為你好,好好把握住他,你可以少奮鬥三十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随即便挂了電話。

林秋水躺在床上,想起十年前,她和周敏坐在大街上,幻想着将來的丈夫。

周敏當時還是個大大咧咧的男人婆,喝着一罐啤酒,醉醺醺的說自己要找一個心靈相通的好男人。不求富貴,只求平淡一生。

可是這恰恰是金錢社會最不需要的。

周敏的第一任大學初戀,和一位白富美小姐走在了一起。他是個穿着白襯衫的斯文男孩兒,曾經也喜歡周敏的活潑開朗,卻轉身投到了美女的誘惑之下。

周敏沉默了一段時間,後來她磨掉了很多棱角,變得更加溫柔,和第二任男友交往。畢業的時候,他的男朋友抱歉的對她說:“對不起,現在工作太難找了。我在家裏找好工作了,我必須要回家。”周敏對他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對方平靜的看着她:“我簽好工作後,發現領導的女兒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對不起。”

周敏大哭了一場,她拉着林秋水的手,沉默的出入于人才市場。

她本來不屑于、甚至讨厭娛樂公司,但是她還是進去了。

林秋水問她為什麽,入職半年的周敏穿着職業服,抽着煙淡笑着說:因為錢。

後來她陸續交了幾個男友,都是些英俊多金的男子,卻總是沒有結婚的消息。盡管如此,她也越升越快,越升越高,直到坐上了副總經理的位子。

林秋水試着問過她,她忙着工作也不擡眼:“那些人啊,只是為了玩兒玩兒,不可能會有結果。那又怎麽樣呢,利益愛情就是玻璃,一碰就碎。”

愛情令他覺得可怕。無論是蘇可與齊天薇曾經令人稱羨的愛情,還是周敏這種被現實犧牲無數次的愛情。

林秋水在半夢半醒間想起母親那句話:愛情是世界上最玄妙、最美麗、卻也是最惡毒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互相殺害中……

☆、争論

共享的畫風一變,網友開始像對待着先知一樣敬畏這林秋水。

“期待您給我們帶來最新八卦!”

“大美女,你一定要為我們挖出真相哎!”

“募捐善款,支持林記者挖掘真相!”

林秋水呵然一笑,她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網絡的風向就是牆頭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轉瞬間,她就從三十多歲的惡毒老女人變成了一位知曉真相的先知。

她啞然感嘆鄭之言,錢能通神,勢能攀天呀!

冷義給她挂了個電話,說要談一下蘇可的采訪。

兩個人坐在一起,林秋水習慣性的冷場了。

她心裏盤算着,是不是應該和冷義道歉,或者向他解釋明白?看到葉若華微笑着送來茶點,才覺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

解釋就是無盡的掩飾。無論她的解釋是什麽,葉總和冷義心中早就已經下了一個有所利好的定義,并不會因為她的蒼白辯解有所改變。

她微笑着開口:“冷哥,挺長時間不見的,你最近保養的不錯嘛。”

冷義“呵呵”一笑,頗有些心寬體胖的味道:“小林你也是,最近越發漂亮了嘛。”對于林秋水曾經面臨的輿論危機,兩個人都絕口不提。

林秋水整理了手中的資料,遞給冷義。

從接下這個CASE開始,她結束了手頭所有的任務。雖然這也許是由于偶然性造成的采訪機會,這是她心中不喜歡觸碰的娛樂圈。但是,林秋水認為,她有必要挖出事情的真相。

林秋水兼修心理學的時候,是出于有趣。她并不擅長與人交往,但是并不代表她去參別人的心。

冷義看了幾眼資料,皺了皺眉頭:“小林,我還是那個說法,你可能是做文學版塊做的太多了,對于版權問題過分關注…你要知道,我們最好不要違反大的輿論環境。”

林秋水認為她該進行适當的反駁:“冷哥,這些資料雖然沒什麽大的影響力,但是它也給出了蘇可事件的一些可證明猜測。如果真如爆料人所說,蘇可對齊天薇有家暴和冷暴力行為,為什麽我們不能報道出來呢?”她看着冷義為難的樣子,不禁追加:“冷哥,這些東西不是實際證據,追究起來确實很廢力。如果您覺得麻煩,我可以去找證據,當然,這些都可以落到您的名下。”

冷義看着她嘆了口氣:“小林,不管你背後是什麽人,我還是要提醒你。你已經吃了輿論的苦頭,甚至連累了公司。不要太任性了。”林秋水不可否置:“冷哥,我還是那句話,蘇可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如果我們想要新聞熱度,為什麽不查證出更驚人的內幕呢?”

冷義的臉有些陰郁:“小林,我要提醒你。蘇可不僅僅是一個在社會上有着正面形象的知名演員,也是‘東升’的大股東,他的身份是很複雜的,我們不要卷入太多。”

林秋水覺得仿佛跳回了幾年前的場景,那時候她和冷義在辦公室争論如何寫她的第一篇報道,冷義也是這樣冷漠的教訓她,識時務者為俊傑。

林秋水心中自嘲,本性是不會改變的。不管過了多久,她盡力躲避的東西一旦像幽靈一般的來到她面前,她就會像投爐鍛劍的勇士一樣,再次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冷義看着沉默的林秋水,和善一笑:“小林,這才是好同志嘛。和蘇可約定好的時間是後天上午,好好準備一下吧,你知道該怎麽寫的。”

林秋水曾經理性的分析過,在蘇可事件中,每一個人都是什麽樣的角色呢?

冷義要大新聞,葉著為了賣鄭之言的面子,鄭之言是出于興趣,連那個小新手葉若華,也有幾分猜不透的心思。反而是蘇可、齊天薇和周檀,這三個人的關系簡直和迷霧一樣。

林秋水看着手上的材料,不得不佩服周敏的能力,她總是能将所有的人際關系做到最大化,連着蘇可沒成名前幾十年的龍套生涯都扒出來了。

蘇可出身并不高,只是一個偏僻的小農村,和所有北漂者一樣有着明星夢。北漂後參演了一位著名導演的現實主義作品而一舉成名,後來逐漸轉型為知名的電影咖,乃至成為喜劇界的帝王級人物。

與此相比,齊天薇就失色很多了。雖然出身名校藝術系,但事與身為影帝的丈夫相比,只是個普通的居家女子。更要命的是,齊天薇的出鏡率低的很,除了身為蘇可的妻子,她的很多背景都成迷。

林秋水回想起畫展中齊天薇的背影。她穿着樸素的長裙,裝扮的絲毫不像是影帝夫人,更像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這麽多年,她看到過很多雙眼睛,有的商人,他們的公司明明有財政危機,但是還要讓自己的眼神熠熠光輝,他堅信這種自信的眼神能吸引更多的客源。而那些對自己水平不夠自信甚至有抄襲史的作家,通常喜歡不停的眨眼,讓自己的眼神更加真誠。

齊天薇的眼神中只有濃濃的悲傷。

按照周敏的話來說,不能因為一個眼神就斷定她是無辜的。

但是林秋水分明看到,齊天薇在走路的時候,雙腿有些踉跄。雖然她已經在盡力掩飾,但是那雙細瘦的雙腿總是輕微的抖動,那是受過創傷的後遺症。

這是不是可以和家暴的傳聞産生某種程度的聯系呢?

記得幾年前蘇可剛剛小有名氣的時候,齊天薇曾經接受過幾次采訪。那時候的她顯得溫柔而天真可愛,與今天的受傷形象反差着實太大。

她打定主意要從蘇可身上下手。

盛夏的蟬聒噪不已,路人汗流浃背的同時,全市的LED大屏上輪番轟炸着蘇可的離婚案。

就在這時,冷義和林秋水卻坐在這位大明星的家裏。

林秋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不過将近三十,個子不高,相貌也很普通,但是第一眼讓人覺得是個可親之人。他的眼球上布滿濃重的血絲,盡管黑框眼鏡極其厚重也遮不住熬夜的黑眼圈。

林秋水看了之後也心生不忍,蘇可比熒屏上更加厚道可親,此刻又确實如此傷心,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誤了呢?

冷義到底是老成,安慰道:“蘇先生也別過分傷心了。按理說,我們不該在此時打擾您。但是,本報一向是秉持将真相公布天下的原則,希望能夠為您在輿論上讨回公道。”

蘇可擦了擦快要流下的眼淚,他的眼睛躲閃在鏡框後面,顯得極其模糊:“謝謝二位了,二位別見笑,我遭遇到這種事兒,實在是控制不住。二位放心,我一定會盡量配合的。”他似乎躊躇的看了看兩人。林秋水見狀,輕聲問道:“蘇先生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呢?”

蘇可哀傷的嘆了口氣:“不瞞您說,雖然天薇做出了那種事情,但是現在大家把她罵的太過分了。如果兩位要寫專訪,我希望你們能放天薇一馬。”他擡起頭,真誠的看着林秋水。

冷義好像很感動一樣的應了下來,林秋水被這種感人的氣氛弄得有點兒尴尬。

她打開錄音筆,擡頭看着蘇可:“蘇先生,您可不可以描述一下,您和齊天薇小姐離婚案的始末呢?”

蘇可擡頭看看窗外,好像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我和天薇是在五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剛剛成名,去Z校演講認識了她。我記得那時候的她坐在第一排,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比起其他人五顏六色的裝束,真是特別顯眼。”好像是想到了曾經的妻子,他的眼神顯得格外的溫柔:“後來結束演講,我發現這個一直專心看着我的女孩兒氣喘籲籲的跑上來找我。”

——那時候蘇可剛剛成名。

她仍然擺脫不了身上帶着的土氣。但是他一直想讓自己變得更自信一點。

從他上臺開始,齊天薇就一直溫柔地注視着他。

蘇可在臺上,發揮自如,其實心裏一直為自己捏汗。他初中畢業就出來賺錢,面對全國最優秀學府的大學生,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一路走到Z校,看到這裏所供養的都是接觸的科教文化大家,這裏的學生們談吐優雅,家境良好。

蘇可起初很暴躁,但是齊天薇的眼神給了他某種鼓勵。

蘇可結束演講後,猶豫着想要去接觸女孩兒。可是我是明星,要保持姿态。蘇可心中猶豫不已。

沒想到齊天薇主動來找他了,她撲閃着大眼睛:“蘇可,我喜歡你。”

蘇可覺得自己的心被愛神射了一箭。

在工作中,他的同事們,那些導演、演員叫他小蘇。那些大影帝級別的人,會冷傲的叫一聲蘇可,眼睛裏卻是濃濃的蔑視。他的小衆粉絲們,則稱呼他為蘇先生,尊稱您。

可齊天薇直截了當的說出‘喜歡你’這幾個字,沒有那些嘲諷,卻也無多少尊敬。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在訴說愛意。

齊天薇羞澀的笑了笑:“我喜歡你的作品。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認真的看了。蘇先生,你知道嗎,我是學繪畫的,每次看到你站在黃土地裏,滿頭大汗的樣子,我就想起了我爸爸挂在書房上的油畫,有一種厚實安全的感覺。蘇先生,我想這就是中國人心中‘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完美诠釋吧…還有你坐在火車中看着劇中未婚妻的眼神,又溫柔又老實。你坐在湖邊抱着兒子哭,我就看到了一位好爸爸。”

齊天薇就像一個入迷的粉絲一樣,對蘇可的作品如數家珍。蘇可眼中有些濕潤,他沒有俊美的臉,卻一直精于造詣自己的演技。他出身農村,心中對黃土地有着本能的喜愛。可是正因為他走的是演技派路線,導致他的事業常有瓶頸出現。

齊天薇看着他,輕聲說:“蘇先生,我覺得,你比那些空有美貌的人更值得敬佩,你一定會超過他們的。”

是這樣嗎?蘇可心中一酸,這個女孩兒多溫柔啊。她說的話不像電影臺詞一樣天花亂墜,可是卻直擊他的心靈。他的手有着小小的顫抖,在那之前他沒有主動約過女孩子,因為那些美豔的女明星會嫌棄他不夠有名而過分平凡。

他呼了口氣,笑着對齊天薇說:“謝謝。”他湊近齊天薇的耳邊,輕輕問道:“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那時候的兩人,沒有無數的燈光記者來抓拍,可是卻享受着世間最無邪的初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故事是是相遇和引子,以故事為主,以男女主互相套路為輔,其實我只是想質問輿論黑手

☆、裂變

蘇可回憶往事,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冷義和林秋水頓時很尴尬,卻也只好沉默相對。

蘇可慢慢冷靜下來,盡量平靜的回憶往事:“後來,我知道她叫齊天薇,是Z大藝術系的一名大三學生,父母雙亡後給她留下了一些財産。她這個人啊…又聰明又漂亮,還很單純溫柔。”蘇可忽然猛然盯着林秋水,厲聲說道:“一定是周檀!就因為天薇特別善良,才會容易受到誘騙!”

林秋水被盯得渾身發毛,蘇可驟然而來的陰冷氣勢令她不寒而栗。她松了松身體,眯着眼睛看蘇可:“既然您和齊小姐如此相愛,為什麽會鬧到今天呢?”

蘇可低頭握了握拳,複又不甘心松開:“我和天薇相處半年,越來越相愛。我覺得我們可能是天生一對,我是演員,她是學藝術的,又兼修導演專業。我記得那時候,我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拿到劇本後兩個人一起研究。我們過了無數本子,化身成劇本中的男女主角。”他的睫毛顫了顫:“天薇天生就是導演的材料,她和我對戲,又投入又專業,甚至能指出我的不足。我這個人其實很笨,很多時候演技并不到家,是天薇給我指出了各種不足。…現在一想,我有現在的成就也确實有天薇的功勞。”

林秋水似乎抓住了微末的痕跡,她歪着腦袋輕聲問:“您是說,齊小姐也擅長導演麽…那麽她自己也寫劇本或者出演過角色麽?”

蘇可疑惑的答道:“确實…後期我的很多作品,天薇也會出任特約演員或者兼職導演,她自己也鐘愛寫一些作品。不過…不過我沒有看過那些作品。現在一想,也許那于周檀有關吧。畢竟她的作品從來不給我看。”

蘇可微微苦笑:“本來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是幸福的。我和天薇結婚将近四年了,雖然她不像要孩子,但是我們過得很幸福。沒想到,周檀這匹狼!”

冷義趁機插上一句:“周檀是什麽身份呢?”

蘇可忽然變得很冷漠,那種明晃晃的憎恨讓人心驚:“他本來是我的第二個經紀人。我的第一任經紀人在帶我出了一些成績後接了新人,于是周檀出現了。說起來,他和天薇本來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又有些出了五服的親戚關系。周檀聰明決斷,有點手腕。後來他進了‘東升’,公司考慮到我們沾點親戚的關系,于是決定讓他成為我的經紀人。”

蘇可的表情變得很失望:“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好兄弟,是天薇的親戚和老同學。我那麽相信他,甚至,甚至将財産都…”蘇可忽然截斷話語觑了一眼林秋水,好像暴露了什麽秘密。

林秋水追着問,蘇可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沒有能力,我成立了一個文化公司,天薇和周檀都入股了。我長時間拍戲忙,這些東西也都交給他們打理,結果前兩天劃分財産的時候,發現股份已經被周檀吞掉了。

冷義和林秋水驟然一驚,如果蘇可說的是真的,周檀和齊天薇已經涉及到違法層面了。冷義心中暗喜,這種大新聞被她拿到了,可是一筆獎金。他給林秋水使了個眼色。林秋水知道,他想要更多的秘密新聞。

蘇可喝了口茶水:“總之我是很相信他們的,結果那天…我拍戲早歸,想給天薇個驚喜。沒想到在卧室門前,聽到天薇大聲喊道‘我要和他離婚!我現在要和你在一起!’”他顫巍巍的拿出了手機,裏面是齊天薇聲嘶力竭的吼叫,林秋水幾乎不相信那個柔弱的女孩子會像個魔鬼一樣驚聲尖叫。

蘇可沉默了半響,淚珠從他的臉上大滴落下,他擦了擦眼淚,嘶啞着低泣:“我在門口像木頭一樣站着聽他們講話,原來這樣的情形已經有一年整了。我沒想到,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也許我确實是拍戲忙,讓天薇感到寂寞了。但是…我也是為了我們兩個人的将來啊,天薇說我們還年輕,不要孩子,我也聽了。…為什麽,為什麽天薇要這樣!”

蘇可聲嘶力竭的哭着,冷義也不由得感嘆:“蘇先生,您別傷心,我們會還原真實,為您讨回一個公道。

蘇可慢慢冷靜下來,真誠的看着他們二人:“說真的,我也是人。我雖然不能夠原諒周檀和天薇,但是我和周檀曾經是兄弟,我又那麽愛天薇。我希望這個事情和平解決,也希望天薇未來能夠幸福吧。

完美無缺。

對妻子的複雜感情,愧疚、憤怒、憐惜,對兄弟的又愛又恨。林秋水撩了撩頭發,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場魔幻現實主義的電影,分不清夢與真實。

人挺多的——

林秋水看着畫展中匆忙流過的人群,不禁感嘆,第一次接觸名家的作品,真是華麗的奢望。

鄭之言一天前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對JAMES的畫展是否感興趣。

林秋水在思考半分鐘後婉轉的拒絕了,天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小JAMES在藝術界的身份地位不言而喻,他的可貴之處在于,低調。他的成就并不是靠任何炒作而來,而頗有“雅正之風,以富有內涵而厚重的寫實而聞名于藝術界。

JAMES曾經毫不諱言的站在前鏡頭說:“我的門票只贈給那些聰慧而熱愛真實藝術的人。”

林秋水幾乎一下子就愛上了小JAMES的作品,那些金黃色、土黃色,閃着金砂的變種,交錯起來,就像生活的調色盤。

所以在鄭之言誘惑她時,她的心宛若滴血。鄭之言毫不在意這種拒絕:“秋水小姐,我那件價值二十萬高定版外衣在你那裏存放很久了吧,我想送一件二十萬的衣服一定值得一場JANES展。”

林秋水恨恨的挂了電話,該死的金錢萬能!

她站在會場中,用手摩挲着那些珍貴的藝術品。JAMES的油畫盤有飽滿的顏色,只有這時,她才感覺藝術是如此的接近自己。

鄭之言的手指輕輕的撫摸她的肩膀時候,她微微顫了一下,那同樣是撫摸藝術品的感覺,沿着肩膀圓潤的弧度,輕柔、暧昧。

她偷着深吸一口氣,假裝着自己很平靜的轉過身來。

鄭之言心中失笑,她真是不擅長僞裝。

兩個年輕的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