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會喜歡他,我喜歡你

第27章  “我不會喜歡他,我喜歡你。”

瘋子。

林予青在瞬間捏住了鐘蔓菁作亂的手指, 但她沒有背過身來,僵直的身體裏,來自指尖的碰觸格外的清晰。

鐘蔓菁說:“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一起說了。但我告訴你, 不要否定自己,你才不是這樣的人。”

“正人君子,不是嗎?”鐘蔓菁笑起來, 又眷念般的碰了碰林予青的戒指, “你從來不會見死不救。我讓你下來和我一起洗個澡, 你都害羞。你這樣的人怎麽能做得到作奸犯科?”

林予青在沉默, 可她的心中并沒有認可鐘蔓菁的話。她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嚣:不是的,你就是這樣的人。那些你沒有想起來的記憶裏——你,一個逃避現實的壞蛋, 就是這樣的人。

“我起不來了。”鐘蔓菁的聲音變得懶洋洋的, 不再逼問林予青, “剛剛游得太快,現在腳沒力氣了。”

林予青轉過身, 看見了坐在地上的鐘蔓菁。她的頭發仍舊濕漉漉的,低下的水已經把T恤的領口打濕了。修長筆直的雙腿曲着, 褲子就在一旁。

林予青蹲了下來, 雖然默不作聲,但動作并不含糊。她把褲子抻開, 從腳尖開始幫鐘蔓菁套上去。

鐘蔓菁的身體軟軟的, 往林予青的身上倒。林予青只好……又扶住了她的腰, 單手為她提褲子。

“……站穩一點。”林予青的太陽穴突突的, 這個動作很為難她。既要彎腰把褲子往上扯,又要扶穩人。

鐘蔓菁趴靠在她肩膀上說:“站不住, 被你剛才那些話吓到了。”

她摸了摸林予青的耳朵問:“林予青,你的耳朵怎麽這麽燙?”

林予青的手停了一下,牛仔褲的褲頭的紐扣剮蹭一下鐘蔓菁的腿根,她小聲“哎”了一下,“會疼的,輕點。”

一整晚都在搗亂的人居然還好意思提要求。

林予青終于把鐘蔓菁的褲子拉了上來,可是鐘蔓菁還不起來。林予青又感覺到——鐘蔓菁是在戲弄自己了。她索性兩只手一邊捏住熱褲的腰側一角,重重往上一提。

鐘蔓菁很輕,而她的手勁大,林予青輕而易舉地将鐘蔓菁掂了掂,腳尖短暫離地,迫使她起身,站好。

而她在鐘蔓菁的注視下将牛仔褲的拉鏈拉上,扣好。

“我喝醉了。”林予青微微垂着眸,看向鐘蔓菁微擡的下巴,“不要再胡鬧,不要再逗我。”

鐘蔓菁盯着她:“你在來之前還告訴我你沒有醉。”

“現在醉了。”林予青确認鐘蔓菁已經站穩,往後退兩步,彎腰拿起地上等候已久仍舊溫熱的煨紅薯,“吃點補充體力,回去我來開。”

林予青很快去收拾好了背包,背好。鐘蔓菁慢吞吞地踩上自己的半拖,跟林予青出來,坐在後座,自然而然地環住了她的腰。

鐘蔓菁還以為林予青不會再和自己講話了。

“別再說那些喪氣話了,好嗎?”林予青忽然說,“好好的說什麽下地獄,你不會的。”

“知道了。”鐘蔓菁笑了起來,靠在林予青的背上,感知着她溫熱的體溫,“我還以為你會說,讓我以後不要再咬你了。”

林予青道:“這個也不行。”

但鐘蔓菁沒有回答她,而是身體微微顫抖,躲在後面笑個不停。她的身體不停蹭着林予青的後背,時而壓上來,時而又離開。那些柔軟如同綿彈的面團,也像是流淌的山水,忽而離開,忽而擠壓……形狀自由多變,林予青感知清晰,呼吸發緊,雙手把車把手捏的死緊,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回到養蜂場,鐘蔓菁一跳下來便把煨紅薯放到了她的手裏。

“怎麽沒吃?”

“要剝皮。”鐘蔓菁甩了甩頭發,“快剝開,我們等吃完就去睡覺。”

林予青的意識還沒從剛才回過神來,手卻已經自己行動起來了。一捏開外面的表皮,有甜蜜濃稠的糖液粘在了指間,鐘蔓菁湊過去看:“呀,是蜜薯啊。這種做烤紅薯确實好吃,會流糖,軟軟的,吃起來是很甜的。”

“而且它烤熟之後裏面會稍微空一點,很好剝,跟人穿了一件衣服似的。”鐘蔓菁邊說邊認真盯着看,“你摸摸看,很軟的,是不是這樣的。”

林予青的手停住不動了,鐘蔓菁奇怪地看着她:“怎麽不動?”

“……”林予青平複了一下呼吸,又繼續剝,她沒有摸。把蜜薯剝了一半,很自覺地遞到了鐘蔓菁的嘴邊。

“真好吃,好飽滿,軟綿綿的又甜,舌頭上都是有烤出來的蜜。你的手指真好看,也剝的好。”鐘蔓菁滿足地眯起眼睛,指着另外一個瘦長一點的蜜薯,“繼續剝,這個你吃。”

“我不吃了。”林予青稍稍捏緊了蜜薯的底端,看到就想起鐘蔓菁的這些形容,她有一些很難啓齒的聯想,以後她再也不能吃蜜薯了。

一屋子的人都睡得很熟了,兩人沒有耽擱,在外頭把頭發都吹幹了之後一起進去躺下。

眼前就是璀璨的星空在緩慢地進行移動,讓人目眩神迷。林予青的耳邊有鐘蔓菁的低語:“晚安,林予青。”

“晚安,鐘蔓菁。”林予青回應,閉上了眼睛。

與往常的疲累倒頭就一覺到淩晨四點起床不同,這一次,她做夢了。

夢中的主角是她與鐘蔓菁。

不,應該是鐘蔓菁。

那是一個明亮而華麗的房間,寬大、輕薄的蕾絲窗簾紮成一束一束,她睜開眼睛,擡起微垂的頭,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絲絨椅子上。

桌上擺了一瓶空了半瓶的紅酒,一對皮質的鐐铐,幾圈繩子,還有一根羽毛棒。

虛掩的門打開,鐘蔓菁進來了。

“林予青,你別再發瘋了。”鐘蔓菁的聲音是截然不同的語調,顯得疑惑,還帶着淡淡的嫌惡,“我哥讓你去,你去就是了,非得這樣受折騰,你還沒累嗎?我都快煩了。”

還很嬌氣,和現在完全不同的嬌氣,她做出了兇狠的模樣,說話卻還是聽起來柔和。

她好像不是鐘蔓菁……

她穿着漂亮反複的裙子,裙擺重重疊疊的很多層,尖頭的金色鞋子精美的如同藝術品,她是驕傲的公主。

林予青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只言片語。

公主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低下頭看着在凳子上的她。

下一刻,椅子上的林予青驟然扣住了鐘蔓菁的後腦勺,将人重重壓向了自己,雙唇相碰時,林予青發狠地咬了下去。

她咬的是鐘蔓菁的下唇,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口腔,很快有血從唇角溢出來。

“林予青!”鐘蔓菁嗚咽着,緊閉着牙關,卻無法掙脫。她張開了唇。在林予青的舌尖過來時狠咬一口,在林予青吃痛時将人重重推回到絲絨椅子上,提着裙子便拿起了邊上的綢緞繩将林予青的雙手反綁在了椅子上。

一圈,兩圈,三圈,反扭、再綁旋轉圈,拉緊。

這是一個掙脫起來會越來越緊的活結,林予青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結——她在和鐘蔓菁一起教訓王鼎春的時候,她不自覺地使用了這個結。

和鐘蔓菁的打法一模一樣,林予青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體驗過多次而已經刻入了記憶深處,而是因為她真的本來就會。

鐘蔓菁拿起那對皮質鐐铐,冷冷地盯着她,擦了下唇邊的血。

林予青終于擡起頭,眼睛亮的可怕,唇上有些微腫,聲音很沙啞。

“過來,我幫你。”

“到底怎麽才能讓你松口。”鐘蔓菁一步步走向林予青,咬唇思索了一下,層層疊疊的裙擺遮住了林予青的臉,也聽見了那句低低的話。

“我不會喜歡他,永遠都不會。”林予青說,“我喜歡你。”

還有鐘蔓菁低哼着說:“會疼的,輕一點啊。”

兩句話讓現實與夢境交織,林予青分不清在月夜下游泳的鐘蔓菁和在房間裏坐在她身上的鐘蔓菁了。

林予青感到冷熱交加,大腦有種遲鈍的麻木。

那個正在與鐘蔓菁纏在一起的她是火熱的,全然被欲望填充。

而這個旁觀的自己大腦空白一片,心中全是震驚與冰冷。

那不是她,她不相信那是她。

但林予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只有冰冷的憤怒與恥辱,這些全是假話。

淩晨五點,林予青在床上醒來了。

她光怪陸離的夢随之結束。

林予青平躺在床上,四肢垂直不動,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渾身幹渴的要命,夢裏發生的事情對她造成了影響,她身上很不舒服,濕漉漉的。

可是動也不敢動,身邊還睡着鐘蔓菁,她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均勻而綿長。

星夜下的她們,與夢中的場景明明完全不同,衣服也穿的好好的,沒有什麽荒唐的身體和姿勢,可林予青仍在一瞬無法分清現實與夢境。

如果夢裏的事情是真的——

鐘蔓菁認識她。

認識從前的她,鐘蔓菁對自己有隐瞞。

怎麽可能呢?太荒謬了,林予青無比确定,夢中的自己在說出喜歡時,內心毫無半點波瀾。

如果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那些有跡可循的卑鄙與惡劣想法便得到了解釋。

她沒有喝醉,她是真的想蹂躏她,不是出于酒意也不是反擊,是欲望。

和鐘蔓菁一樣,她也是個瘋子。

林予青準備慢慢地支起上半身,可此時的鐘蔓菁翻了身,整個人都趴到了她的身上,一條不老實的腿幾乎上屈到自己的胸前。

睡覺的時候鐘蔓菁換了柔軟一些的短褲,此時随着她的動作褲腿都縮了上去。月光下,林予青看見鐘蔓菁的腿內側有一條小小的痕跡。

看起來是她幫人穿褲子時刮傷的,林予青閉了閉眼睛,呼吸徒然加重,腦袋只剩下鐘蔓菁的那句:

“會疼的,輕點。”

她情願自己此刻還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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