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懲罰
懲罰
“......”是我太天真了。原來這家夥是要先禮後兵啊!
我脊背緊繃:“我.....才進了醫院。”
他拇指摩挲着揉搓着我的下唇:“你昨夜說過,可以,用嘴。”
我一呆,忽然感到身下他雙腿微分,我臀部一空,身軀便順勢滑了下去,跪到了地上……
“染染,我便是要讓你記着,從我身邊逃跑,會有什麽懲罰。”
“唔!”
……
一夜驟夢驚醒,腦子裏還殘留着些許模糊的碎片,我恍惚地睜開眼,只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很古怪的夢,有古老的宅子,梳着高髻的女人,長辮子的少女,白馬奔馳的山坡,和爬上山的浩浩蕩蕩的象車隊伍,還有滿山綻放的紅豔荼蘼。我想不起來具體夢見了什麽,看向身側,吞赦那林不在,一擡眸,門簾飄蕩,他站在陽臺上,正拿着血淋淋的一團生肉給兀鹫喂食——原來鹫兄也是跟來了的。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側身,掀開了門簾,兀鹫飛了。
我看着他,眼前竟浮現出一幕畫面來——迎面駛來的白象背上,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掀起金色流蘇的簾子,一張傾倒衆生的面龐上,水藍色眼眸透着不谙世事的冷漠,像世上最幹淨的海,不染塵垢。
除了那雙藍色的眼睛,畫面裏的人與眼前的他一時重合,我一怔,不由困惑。我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他,是在昨夜的夢裏嗎?
“這般看着我做什麽,想畫我了?”
“吞赦那林.....你以前,眼睛是藍色的嗎?”
他蹙起眉,盯着我:“為何會這樣問?”
“我好像做了個夢,裏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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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愈深:“夢見了什麽?”
“記不清了。”我搖搖頭,“你以前真是藍色眼睛嗎?你是混血兒嗎?”如果是,就太合理了,他五官這樣深邃,又這麽高。
“何為混血兒?”
“就是父母是來自兩個不同國家的。”
吞赦那林想了想:“那我确乃混血兒。”
“混的哪跟哪的?”我被激起好奇心,一時都顧不上為昨夜的事羞憤。
他若有所思:“我有一半天竺血統。”
天竺,那不就是印度的古稱嗎?他這長相,父母一方肯定不是印度的黑種人,恐怕是占極少數的雅利安人。有雅利安人血統就說得通了,雅利安人是純正的白種人,古時以盛産美人著稱。
“那.....你是從天竺來的嗎?還是就在蘇南長大?”
“我自天竺來。”
我想起唐僧去西天取經就是去的天竺:“那你以前是什麽人啊,傳教的僧侶嗎?”又一想,不對,他的身世與荼生教有關,又怎會是僧侶?
他彎起唇角,似是被我逗笑:“我若是僧侶,豈非破了色戒?”
我抿緊唇,不想理他了:“你才不像僧侶。”
“為何對我這樣好奇?你不是只對我這張皮相上心嗎?”吞赦那林掐了掐我的臉頰,我搖頭,他手指一滞,似在等待我回應。
我卻不願再騙他——畢竟騙他的苦果我已吞下,不想再埋下一個禍根。幹咽了一下,我決定實話實說:“一個好的畫者,不是只畫皮,還要畫骨,就是要與自己的缪斯心有靈犀,了解他的全部,成長經歷,三觀,夢想,傷痛.....而我,到現在,還對你,一無所知。”
“如此說來,我還是....你的缪斯?”他聲調隐約透出一絲愉悅。
盡管不願承認,我仍忍着羞恥點了點頭。
“除了我,你還有其他想畫的人麽?”
我搖了搖頭,後頸被驀然扣住,壓在牆上,被迫仰起頭接納他極富侵略性的兇狠深吻。我揪住他衣襟,不由自主地繃直腳尖——
我想畫他是真的,可我想逃離他,也是真的。
“Burning papers into ashes...”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我推了他一把,央求他暫時放過我,後頸被松開,我軟在床上,從床頭櫃把手機摸過來。
“喂。”
“你嗓子怎麽啞成這樣,感冒了?”程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當然沒法說我是哭成這樣的,嗯了聲。
“那我不跟你多廢話了,看微信吧。”她利落的挂了通話。
我點開她的微信,那是一張照片,照片拍的是個鬓發花白的外國男人的側臉,我定睛一看,神經猛然一跳——
“Abmer,你不是說過你一直想見Flavio嗎?他很欣賞你,想見見你。下周五在江岸太平大廈頂樓Kingbar,我告訴你啊,青澤也要去,我上次跟你說過,在YICCA上他可能是被你刺激到了,回去畫了好些新作,比他之前都要好,畫技突飛猛進了好幾個檔次,有幾副都拍出了天價,你新作就那一副,你要是不去,他肯定在你偶像面前把你比下去,也會搶走你去歐洲聯展的機會。你要是決定來的話,把你那位新缪斯帶過來,Flavio很感興趣,也想見見他。這是他助理發給我的,你千萬想清楚了,這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
心狂跳起來。
Flavio, 我最崇拜的大師,我的藝術啓蒙,我在意大利留學時一心向往,卻未能如願以償申請跟随的導師。五年前,我曾入不了他的眼,發了無數封申請郵件也石沉大海,如今,他卻點名要見我。
那顯然是因為那副新作。吞赦那林賜予我的新作。
漆黑的發絲自肩上滑下,我知曉,他肯定也看到了消息。
我按關手機:“吞赦那林,陪我去買點顏料,好嗎?”
顏料畫材就在江城美院旁邊的一條街有賣,離我住的公寓不遠。
外邊正在下雨,吞赦那林與我同撐一把傘,步行走在這條我無比熟悉的街上。兩個月沒來,開了幾家新店,而一家我常去的卻拆了。
“奇怪了,怎麽拆了呢,我要的有個特殊色也不知別家有沒有......”看着門口的告示,我不禁有點頭大。突然腳邊“喵”的一聲,被一團軟物蹭了蹭,我一低頭發現這家的貓,立刻蹲下去抱了起來。
“你怎麽在這兒呀?你家主人呢?”
我摸摸它的頭,小黑貓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向我身邊的吞赦那林,似乎一點也不畏懼他,還越過我爬上了他的肩頭。
見小貓狂蹭他的臉,我不由想起噶廈鎮上民宿裏的那條大狗,現在回想起來,我才明白它當時夾着尾巴尿尿是給他吓的,那這貓.....
“貓不怕你呀?”
他點了點頭:“貓屬陰,狗屬陽。屬陰的生靈,會親近我。”
“那我把它帶回去了。”我脫口而出,不禁愣了一下。我撿貓幹嘛要征求他的意見啊.....剛想說點什麽找補,卻見他唇角微深,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