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DAY28
第28章 DAY28
104.
誰懂我現在的惶恐?
黑暗中只能看到趴到床邊與我對視的貓貓的眼睛忽閃着,他的腦袋似乎是歪着,應該是在好奇我怎麽忽然渾身一抖。
是了,萩原研二從不知道我的房間實際上并不能有其他人進來,盡管确切來說是polestar酒吧的二樓都不能有其他人踏足,在沒有琴酒允許的情況下。
琴酒。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酒吧的營業時間,我不在的話不知道酒吧會不會營業,可是不管營業不營業……是的,這個時候能上樓敲門的只可能是一個人。
或者是兩個人。
也就是琴酒,feat伏特加。
但是琴酒也會來三樓嗎?他會願意踏進我家門,在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還以為他會……
嘛,也是,他哪裏會在乎那種事,就算是在乎,也只能是……
呼吸粗重了一瞬,我揉揉太陽穴,懷疑是退燒藥沒完全起作用,腦子還有點燒。
“汪?”萩原研二并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但是出于直覺,他估計還是感覺到了危險,并且認為危險來自于門外敲門的人。
明明沒有用摩斯密碼翻譯器,但我還是從身體接觸間的溫度感受到了他的疑問。
他在關心我是不是害怕,是不是擔心有壞人在敲門。
Emmmmmm,怎麽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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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敲門的肯定是個普世意義上的大壞人,只是大壞人目前應該并不想給我帶來危險。
只是上司對生病下屬的關懷……吧?
我用手掌撐在床上想要爬起來去給琴酒開門,只是過分虛弱還是沒有足夠的力氣,只能徒勞地努力了短暫的那麽一下。
不等注意到我的意圖而跳上來的萩原研二幫忙,門忽然,開了。
黑暗中,吱呀的開門聲,随之出現的背着微弱從樓下喧嚣的酒吧環境中傳上來的光芒的長發男人。
呃,還有他身旁的高壯男子。
“病到開門都不會了?”還是熟悉的充滿冷意的嘲諷。
對哦,我曾經給過琴酒鑰匙。
在黑衣組織給我發的工資完全不夠我的開銷的時候,我通過撒嬌賣癡千方百計從琴酒那裏騙來裝修經費,終于一點一點把狹小的閣樓裝扮成溫馨的小家之後,我曾經恭恭敬敬地把家門的備用鑰匙交到了琴酒手上。
我還以為貴人多忘事的琴酒早就在我走後把鑰匙丢了。
身體在我撐着床鋪的胳膊之間想要幫忙支撐住我的萩原研二反應很快地,幾乎是在門開的同一瞬間鑽了出來,擋到了我面前。
黑色的杜賓犬弓起身體,尾巴也在有力地擺動,警惕之餘還不忘避開我的身體,擔心會打到我。
“閉眼。”
我本能地聽話閉眼,失去視覺後更加靈敏的聽覺捕捉到了開關的清脆聲音,以及随之響起的微弱的燈泡亮起的聲音,還有閉着的眼簾也能感受到的亮光。
我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擋在我面前,聽着呼吸聲音是已經露出獠牙發出警告音的黑色杜賓犬,還有走到我床邊居高臨下看着我的,銀發男人。
琴酒還穿着他的經典皮膚黑風衣,帶着淩冽的寒意,祖母綠的冷眸都透着十足十的嘲諷與,呃,那個恨鐵不成鋼。
目光下移,唇邊勾起不屑的弧度:“這就是你養的那條狗?”
我急忙摟住想要沖過去的貓貓,重點全是:“大哥你居然穿鞋進我家!!!”
沉默的伏特加:“……沒事沒事,你別生氣,我來拖地,我來拖地好吧?”
“好啊,伏特加你小子居然也穿鞋進我家!你拖地前記得把鞋換了!!!”嗓子本來就燒啞了的我居然還能發出尖銳爆鳴聲,我可真牛逼。
不愧是要包養一群男模的女人!
105.
我摟着貓貓,在他耳邊不停小聲哄着,主打一個讓他冷靜。天殺的,萩原研二的身體緊繃得可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琴酒身上的殺意是真的殺過人還是殺了不少人。
看不慣我直接就趴在黑色杜賓犬身上哄他樣子的琴酒不耐煩地擡了擡眉:“還沒死?”
糟糕!我不得不再壓住貓貓,用着氣音說:“貓貓,貓貓!”
萩原研二身體一僵,也不知道意識到了什麽,估計是終于意識到了我不想讓他攻擊眼前這個陌生的、充滿了危險的男人吧?他終于軟下了身體,趴在床上沒再出聲。
哄好了貓貓,我也終于有心情哄琴酒。我擡起頭,掃了眼不遠處兢兢業業拖地的伏特加,對着屈尊纡貴坐在我床邊的已經脫下了黑風衣,滿臉不悅的琴酒蹙起眉,可憐巴巴地問:“大哥一點也不心疼我嗎?”
“你?”
“我才不信哦,大哥親自過來看我絕對不是看我是不是死了的吧?我可看到了哦,伏特加有帶果籃來,我要吃梨!”我彎着眼睛,毫不在意琴酒滿臉的諷意。
灑灑水,習慣咯~
被點名的伏特加停下拖地的動作,試探性問了句:“大哥?”
“你就這麽聽他的話?還不如那條狗,還需要哄。”琴酒目光如刀地瞪向伏特加,跟看不到擡起頭的黑色杜賓犬充滿敵意的動作一樣,“別拖了,不是讓你過來當家政的。”
不是來當家政的伏特加聽話地放下了拖把,走到了琴酒旁邊,猶豫了一下,并沒有坐下,估計也是因為我的床再怎麽大也裝不下三個成年人和一只成年狗。
于是伏特加去切水果了。
“燒退了?”
我下意識摸上腦門,倒是沒錯過琴酒的動作,不禁茫然地問:“大哥你想幫我量體溫嗎?”
“我可沒有那麽閑。”琴酒微微一讓,擺擺手,示意動作很快的伏特加把裝了切好的梨的盤子放到我手上。
“哦——”我若無其事地把盤子放到“小桌子”開門貓貓身上,用小叉子叉了塊梨子放在嘴裏嚼,目光落在伴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黑色杜賓犬身上,“退燒了,不用擔心我哦。”
“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哦,不是。
“蠢貨,又在笑什麽。”
“此情此景,我很想吟詩一首——”
琴酒涼涼地說:“我不想聽。”
反應很快,一看就是飽受我折磨哈。我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控訴:“哇,大哥你居然欺負病號。”
“嗯。”
……沒話講,哦,沒話講,我們互相在假裝~抱一絲,又忍不住唱歌了,看來我的病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那可不行,再讓琴酒和伏特加待下去,他們肯定會發現的,那我明天還怎麽休息,後天還怎麽休息,大後天還怎麽休息?!
“那……那要不然,大哥你們先回去?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養身體,盡快早日回歸工作崗位!”我認認真真地舉起了四根手指,證明我是真的在“發四”。
琴酒嗤笑一聲,上下打量着我,那個眼神,可怕到我都本能地聳起肩膀了。
怎麽感覺琴酒注意到了什麽危險的事情。
救命啊,他該不會發現我的狗實際上是個人了吧!!!
我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注意到了我的不安,萩原研二不顧身上還放着水果盤子,從伏在床上的姿勢變成了擋在我面前。
我更害怕了,這次是害怕琴酒掏出伯.萊.塔。
不、不要啊!
在我驚恐的眼神下,琴酒輕啓薄唇,說出了比他要掏出伯.萊.塔更可怕的事情:“有人來過你這裏。”
我下意識:“什麽?”
“房間這麽幹淨,連碗都洗了……”
“總不能是我愛幹淨嗎?”我覺得我有必要立一下我勤勞的潔癖人設,盡管這個人設在過去的時間裏完全和我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你是說連擦破皮都恨不得手讓我幫着洗的你能發燒的時候還給自己煮粥還能洗碗?”琴酒的話讓我本就不健康的臉色更加白了,他頓了頓,繼續說,“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能有任何人上到二樓以上。”
“我沒有。”我确實沒有,因為萩原研二目前要麽是狗要麽是地縛靈,怎麽樣都不算是活人,于是我理直氣壯。
琴酒冷眸微眯:“你沒有?”
頂着虛弱殼子的我斬釘截鐵:“我沒有。”
理直氣壯,但是還是忍不住下意識把手放在了依舊擋在我面前的杜賓犬身上,似乎是渴望那份溫暖,或者是,那份支撐。
“大、大哥,也許真是……”伏特加的聲音越來越小,有點同事情,但不多。
琴酒直接靠了過來,還在萩原研二攻擊前速度更快地壓制住了他的攻擊。琴酒垂眸看了眼努力掙紮的黑色杜賓犬,甚至還有心情點評:“你的狗都比你厲害。”
我心疼:“大哥,你放開他。”
“放開?這是你求我的态度?放開他,讓這只護主的狗咬死我?在他咬我之前,我會先敲斷他的牙齒和骨頭。”琴酒定定地看着我,“我再問你一次,有沒有人進你家。”
我閉了閉眼,吐出的字依舊堅定:“沒有。”
“好。”琴酒松開貓貓,在貓貓撲過來攻擊之前離開了我的床。
我連忙攔住貓貓,不肯讓他再往前一步。貓貓是想要掙紮,卻顧忌到我,不得不停下,但還是擋在我面前,對着琴酒呲牙哈氣。
“開門英子,記住你的話,不要再騙我。”
琴酒走了。
我抱着貓貓,在明亮的房間裏,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