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獲全勝
蘭老板這話一出, 不但是乞丐，就連食肆裏的顧客們都忍不住驚訝起來，竊竊私語着。
留在店裏的兩個乞丐很是懷疑：“十份！都做好了？”
司冬墨沉聲道：“東西都做完了, 你們可以自行清點。”
倆乞丐對望一眼，又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紙包。其中一人走上前來, 把袋子層層打開, 裏面登時有一陣騰騰的熱氣從中冒出, 烤炸面粉的香氣向四周快速地散發開來。
“哇——好香啊！”
“是啊是啊，不知這食肆做的十種面食是什麽樣子？”
顧客們紛紛小聲地讨論起來。這時, 他們當中潛伏的丐幫內線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風涼話：“唉, 是驢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嗎！看他們口氣倒是不小, 做的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呢！”
在周圍客人們的矚目之下，乞丐打開了紙袋, 把手伸進去, 準備拿出紙袋。
“丐幫兄臺，還是讓我來拿吧。”
不等乞丐回過神, 蘭老板便先一步接過了紙袋。對方正欲搶奪，蘭老板冷淡地瞥了一眼乞丐灰撲撲的髒手，徑自打開袋子。
“丐幫兄弟，你們睜大眼睛看好了。看看我十四食肆的面食, 究竟是否合乎你們的要求？”
修長的手指伸進袋子裏，把做好的吃食一樣一樣地往外拿。
“紫薯饅頭, 香菜包子, 蔥香餡餅, 韭菜盒子。這是前四樣。”
四種包含素餡的熟制美食擺放在桌上的碟子裏，一股熟食的青菜濃香悄悄地散布開來，勾起在座人們的味蕾。
“我沒看錯吧，居然是素餡的包子！還有這種做法？”
“韭菜盒子真香，真想吃一口，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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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食客們好奇地湊上前來看着，一時間吞咽口水的聲響此起彼伏，人們議論紛紛。
在桌前驗貨的乞丐強忍住香氣的引誘，腦袋偏到一邊，面中似是帶有不服。
“哼……勉強還行吧。”其中一人故作不屑地說道，但偷偷吸氣的鼻子卻暴露了他們的真實想法。
面對這倆死皮賴臉的家夥，蘭老板面上風輕雲淡，他也不惱，自顧自地将這四樣美食推到一邊，伸手拿出了其它的食物。
“番茄玉米餃，椒鹽小花卷，五香大油條，白菜手卷餅。這是又四樣。”
兩個乞丐瞪大眼睛，看着蘭老板把這四樣食品也一一擺在盤子裏，俯身在碟子上方嗅來嗅去。見這倆邋遢的家夥快要把髒兮兮的鼻子都伸到美食裏邊去，祁硯及時地向他們遞來兩雙筷子。
“喏，用筷子翻着看，瞪大眼好好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面色有些心虛。他們用祁硯遞過來的筷子粗粗地翻看了一下，面前倉促制成但毫不粗糙的美食令他們無從挑剔，“這、這”地結巴了半天。終于，其中一個乞丐指了指小花卷，梗着脖子挑刺道：“這，這是啥玩意兒，長得怪模怪樣的，怕不是在故意糊弄我們吧？”
他們指着的花卷正是出自祁硯之手。祁硯按照過去生活的記憶做出了花卷，然而他到底經驗不足，捏出的花卷模樣非常奇怪，像是兩只笨拙的大海螺一樣硬邦邦地趴在盤子裏。
不過，面對着乞丐咄咄逼人的質問，祁硯依舊毫不改色，平靜說道：“這叫作花卷，是我家鄉的傳統美食，味中帶鹹，引人食欲。兩位莫要把美食說成是糊弄，豈不壞了丐幫見多識廣的名聲？口味到底如何，是否糊弄，兩位嘗過便知。”
少年一番恰到好處的解釋令兩個故意挑剔的乞丐無從辯駁。他們各自用筷子撕下一小片花卷，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放入嘴裏。
“怎樣？”
乞丐吃下了花卷。在周圍衆多顧客的逼視之下，他們心虛地點了點頭，“還，還行，滋味挺好。”
祁硯早知道鎮上的人們喜歡吃口味偏重的東西，這鹹味的花卷端上來，盡管看相一般，但還是叫乞丐們沒話說。人群裏有人瞄着桌上的食品，吸溜起了口水：“想不到食肆還有這麽多沒拿出手的絕活兒！以後要是也有機會吃到這些就好了！”
聞言，乞丐氣得咬牙哼了一聲，小聲怨道：“該死！”
蘭老板淡淡微笑着，拿出了最後兩份吃食。這最後的壓軸大菜一上陣，立刻吸引了食肆裏所有人的注意，引發陣陣驚呼。
“現在來上最後的兩道菜。”蘭老板伸出手掌，為看官們作指引，“左邊擺放的這道是本店剛剛發明的最新菜式，芝麻香酥小麻花。”
長約十公分的香酥小麻花金燦燦的，上面點綴着點點的芝麻。這些麻花是祁硯和司冬墨聯手的傑作。在一刻鐘前，司冬墨把芝麻揉進面團裏，祁硯則将幾股搓成條狀的面擰成麻花的形狀，在當中融入雞蛋，最後再在鍋內下油煎熟。出鍋之後，白生生的面粉條兒就固定成型，發出了油炸的噴香。
“這也是頭一回見的東西！左一扭右一扭的，看上去真結實，真想嘗嘗看口感如何。”
食客們望着炸得焦黃酥脆的麻花，眼裏充滿了好奇和渴望。蘭老板順勢對人們拱手笑道：“這個菜品是咱們小店一刻鐘前剛剛創新的，時間倉促。未來在經由改良之後，小店定會推出最完美的食品，到時還請大家夥兒賞光！”
發現顧客們對食肆的新品種很感興趣，乞丐連忙把人們的注意力轉移開來，指着袋子嚷道：“這一共只擺了九份食品，還有最後一份呢？那裏面蓋的是什麽東西？”
“莫急。”蘭老板從容地揭開最後一個小食盒。
座上有眼尖的食客立刻辨認出來：
“是食肆的招牌菜，五谷魚粉！”
蘭老板沖發聲的那人笑笑：“客人好眼力。不過，這并不是食肆傳統的湯粉，而是炒魚粉。”他眼眸轉動，看向乞丐，“這次你們要拿食肆的美食去向長老祝壽，若是拿一份湯粉則極容易潑灑出來。所以小店特地制出一份炒魚粉，方便丐幫的兄弟們帶走。”
招牌菜一亮相，食肆裏的顧客們瞬間大為躁動。有個老顧客激動地叫了起來：“能把做了好多年的魚湯粉做成炒粉，食肆真的是奇思妙想！”
“對啊對啊，”有人附和道，“做成炒粉的話，就可以提着帶回家去給家裏人吃了！”
這最後的一道美食，是由蘭老板親自下廚做出。留給食肆的時間太過緊促，人們在後廚裏犯難的時候，祁硯無意間瞄到了竈上煮着的湯粉，便靈機一動，想到了就地取材的法子。
蘭老板聽取了他的建議，不再費心去做新的食品，而是把用來準備做魚粉的現成配料直接利用起來，把未下鍋的魚粉炒熟，和青菜、香菇等熟菜拌在一起。
最後，祁硯還在炒粉上點綴了一點芝麻醬，讓這盤急匆匆做熟的美食散發出濃烈的香氣，看相絕佳！
這份壓軸大菜一經端出，立刻吸引到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人們目不轉睛地聚焦于餐桌之上，這份由十四食肆的傳統招牌菜所改良而成的全新品種——五谷炒魚粉！一時間，吸溜吸溜的口水泛濫聲在周圍不斷響起。人們的目光注意掃過桌上擺放齊全的十道美食，議論聲、驚嘆聲逐漸四處生出，而且越來越響亮而大膽。
“好了，丐幫兄弟，你們仔細清點一番，看看咱們食肆的十道面食是不是都做齊全了？”
蘭老板語氣溫和，秀氣的雙眸卻直直地盯住乞丐的眼睛，目光嚴峻而冷冽。他沖周圍的人們拱了拱手，朗聲道：“請丐幫的兩位兄臺好好看清楚，也勞煩在座的各位客官為咱們做個見證。今日我十四食肆受你丐幫委托，在一刻鐘的工夫內做出了十道不重樣的素餡面食，到底是否合乎你們的要求，有‘資格’為貴幫的長老獻上壽禮嗎？”
“呃……這、我……”
蘭老板的一席話語不卑不亢，兩個刁鑽的乞丐竟是被噎得沒話說。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幾句之後，乞丐抓耳撓腮，似乎想要努力從面前的美食中挑出不符合要求的一點。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們挑剔了——他們的結巴與沉默終于引來了食肆裏客人們的不滿，有一位膽子大的顧客幹脆站起身來，為食肆抱不平，大喊道：“你們丐幫提了那麽刁鑽困難的要求，說要一口氣做十道面食。現在蘭老板已經拿出了十道面食，各個色味俱全，你們難道還要再‘雞蛋裏挑骨頭’，硬要找茬嗎！”
“不、不是的！”乞丐大聲嚷嚷起來，但話語裏明顯底氣不足。他揮舞着手裏的打狗棒，指着那個出聲的顧客：“別亂叫，小心棍棒不長眼！”
“我呸！”另一個顧客拍桌而起，指着乞丐的鼻頭，“你們這些乞丐，理虧還不饒人，還不趕快滾出去！”
乞丐嚣張無禮的态度終于徹底激怒了食肆裏的所有人，無論顧客、廚子還是夥計，都不再對惡勢力保持恐懼與克制，紛紛站起身來，試圖把倆乞丐推出屋去。
“幹什麽，都不要命了嗎？哼，還敢反抗，吃我一棍子！啊呀……”
被包圍在人群中央的乞丐正要揮棍打人，忽然就見人群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敏捷地一閃而過，在他打中無辜顧客的前一刻及時扭住了他的手臂，卸了他的力道，讓打狗棒脫手飛了出去！
“是你——臭廚子，找死啊！”
他的同夥看到這人的棍子被司冬墨打掉，立刻掄起自己手中的棒子，朝着這個男人招呼了過來。
“大家夥兒小心！”
棍子大幅度地揮舞，司冬墨張開臂膀，結結實實地擋在來不及逃脫的顧客們面前，生生挨了他一棍！
“呃咳……”
一聲悶響，棍棒擊中骨肉。司冬墨悶哼一聲，快速向後退去，雙眼如炬死死瞪住行兇的乞丐，氣勢上一分一毫也沒有退縮。
“呵，挨了老子一棍還能站起來，倒是硬氣！”
乞丐譏諷了一句，第二棍已經揮舞過來。危急時刻，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忽然從不起眼的角落裏鑽出，他一個箭步沖到了乞丐的正後方，飛起一掌劈中了他的後腦勺！
“哇啊！”
要害冷不防被擊中，乞丐痛叫一聲，手裏力道一松。司冬墨趁機閃過了他的又一棍，兩三步跨上前去，一拳揍在對方的腹部上，把他打得人仰馬翻，暈厥過去。
祁硯從後方突襲得手，他繞過地上乞丐癱軟的軀體，一下子撲到了司冬墨的身前。
“冬墨！你有沒有受傷？”
司冬墨低低地喘了兩聲，閉眼搖頭道：“我沒事。那臭小子一棍子打得還真狠，不過他沒打着要緊的位置。”皺了皺眉，他看着眼前揉着手腕的少年，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對了，你剛才是怎麽一掌劈到了他的腦袋？要是沒有你在後面幫忙，我說不定還得挨他兩棒子。”
祁硯咧嘴笑道：“嘿嘿，都是跟你學的。你別忘啦，本靈獸可是會無條件模仿你的動作，學會你的‘降龍十八掌’自然也不在話下！”
話是這麽說，在司冬墨看不到的地方，祁硯悄悄地揉了揉紅腫的手腕。剛才劈出的那一掌看起來分外威風，可只有祁硯自己才知道，因為這招是強行從冬墨那處拷貝而來的“舶來品”，他的格鬥手法仍舊生疏、力道難以把握，風光過後差點骨折。
說話間，留在店裏的另一個乞丐看到同夥被幹倒在地，他立刻放棄了繼續硬抗，而是轉身朝着食肆外面跑去，邊跑邊回頭撂下狠話：“你、你們這是找死！我的弟兄們都在外面，看我們今天非砸爛了你這破店子不可！”
然而，剛一出門，這乞丐就梆梆地挨了兩記悶棍，向前仆倒在地。
“大膽刁民，看看到底是誰在早死！”
冰冷的一聲暴喝傳來，聲如洪鐘，在食肆內外不斷地震蕩回響。店裏霎那間鴉雀無聲，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門口處。
在那裏，一名身着整齊紫紅色官服的年輕男子正緩步走來，冷冽的目光不怒自威。在他的身後跟着數十名手持棍棒的衙役，他們一字排開，面目威武莊嚴、不容置疑。而先前圍堵在店門口的乞丐們已經被迫停止了喧鬧，他們灰撲撲的臉上再無飛揚跋扈的血色，從遠處投來緊張而畏縮的目光。
“無恥流民，竟敢在小鎮店鋪裏聚衆鬧事！你們眼裏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一聲厲喝，全場肅靜。
此聲的來源正是刑部督官蘇大人，他面色陰沉，朝着食肆大步走來。只聽整齊生風的“呼呼”響動，提着武器的衙役們呈兩列排開，手中棍棒一橫，伫立如銅牆鐵壁一般，把周圍看熱鬧的行人和前來挑事的丐幫強硬地隔絕在外，給蘇大人強硬地打開出一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