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冬墨的秘密

“乖小鳥,多吃點喲。”

男人溫柔地微笑着, 向坐在棉布鳥窩裏的自己投來一顆一顆的小瓜子。

“咕叽……咕咕叽……”

小翅膀抱着圓溜溜的小瓜子, 小尖嘴吧唧吧唧地啄着。小瓜子又香又脆,咀嚼起來唇齒間濃香四溢, 滋味真是美極了。

“這是食肆最新推出的招牌堅果套裝,小鳥可是第一個來品嘗的喔。”

吃着吃着, 小肥鳥越啄,卻越覺得不對勁。這瓜子,怎麽越啄越軟了?而且,還會動?

小鳥低頭一看, 頓時驚呆了。小翅膀裏抱着的不是什麽瓜子,而是一條胖乎乎的小蟲子!

“咕咕叽——!”

一聲大叫, 祁硯睜開了眼, 卻發現一雙漆黑而狹長的眼眸近在咫尺。被吓迷糊的他急忙揮動短短的羽翅。

啪啪——!

兩巴掌過後,小鳥睜圓了淺碧色的大眼睛,呆呆地仰望着面前男人臉上左右對稱的兩個翅膀印,吓得一動也不動,站着不敢出聲。

被突然醒來的小鳥打中臉頰,司冬墨倒也不惱,反倒笑着把它捧在手裏,托舉了起來。

“小壞鳥,一醒來就咕叽打人。”

“咕叽……”我不是故意噠!剛才做了個噩夢而已嘛。見男人溫柔地看向自己, 小鳥用翅膀尖撓撓頭毛, 不好意思地嘟哝了一聲。

它挪動了一下腳板, 轉而面對着司冬墨,一雙翅膀向中間攏起合十,肥肥的身子向前傾斜,做出了躬身作揖的姿勢。

“咕叽咕叽。”帥哥,萬分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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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小肥鳥學着人做出了作揖道歉的姿勢,司冬墨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小家夥,也太可愛了吧!”

可愛?我可愛嗎?小鳥停止了作揖,兩只小翅膀拱起貼在腰身兩側,做叉腰狀。

“小鳥是在叉腰嗎?”司冬墨好奇端詳着鳥兒圓鼓鼓的“腰”,情不自禁地說:“你的腰好圓。”

“……咕咕叽!!!”

一不小心說出真話的男人遭到了慘烈的打擊,修長的手指上被小鳥的尖嘴接連啄了幾下。

然而,這個老實的男人依舊秉性不改,他舉起被啄的手指,耿直地說道:“手指被親得好癢。”

“……”

遭到暴擊的小鳥兩腿一蹬,再度暈死過去。

“祁硯!祁……”男人輕輕搖晃着小鳥,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家夥雙眼緊閉、身子軟成了棉花,他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搖搖頭。

把小鳥放回了休息屋內的被窩裏,男人走出門去,卻發現蘭老板靜靜地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正小口呷着熱茶。

“蘭老板。”

看到司冬墨走到外面,蘭老板的目光不易察覺地閃爍了一下,語氣仍是溫和地問道:“墨兄,你可還好?”

“謝謝蘭老板關心,我已經沒事了。”男人放松地抿唇一笑,“先前大概是太累了吧,不知怎麽就暈倒了。”

蘭老板慢慢打量着他,面上不動聲色。

“我看你昏倒之前背上有些異樣。你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麽?”

“啊?”司冬墨看起來有些迷茫,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背後的紋路,“啊,是這樣——以前我的後背也會傳來針紮一樣的刺痛,但是像今天這樣突然暈倒還是頭一次。”

蘭老板忖度須臾,問道:“你後背的紋路,是你出生起就帶着的麽?”

司冬墨微微一愣。他看向蘭老板的眼睛,只聽對方說道:“我曾在某個人身上看到過形狀相似的紋路,他正是自出生起就帶着這些,而且随着年齡的增長,上面紋路的模樣還會發生變化。”

司冬墨凝眉,回憶道:“似乎從我記事開始,背上的紋路就存在了。這些年來它們一直安安分分地呆在身上,極少有時候會傳來刺痛的感覺。”

蘭老板撓了撓下巴,眯起眼睛。

“墨兄,你覺得自己與其他人相比,有何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司冬墨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見蘭老板神情嚴肅,他也正經地思考了起來,“大概……力氣大一點,比較能幹農活,會做菜,這些算嗎?”

“算吧。不過我比較好奇……你的功夫是從何處學來的?”

“功夫?”司冬墨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笑了起來,“其實拳腳方面的本事都是我自己琢磨的,并沒有向誰拜師學習過。以前樂家還算富裕的時候,護院師傅倒是教過我兩手功夫。

後來樂家家道中落,我們在鄉裏受到賭場混混們的欺負。為了保護家裏,我經常和混混們打架,這一來二去,就在長期的實戰中攢下了經驗,再加上力氣大,所以好多人以為我練過功夫。”

“哦,原來如此。”蘭老板若有所思,“所以說,在打鬥方面,司兄你也算是‘無師自通’。”

“也許吧!哈哈……”

聊了一會兒之後,司冬墨聽到屋裏傳來了咕叽咕叽的叫聲。他對蘭老板颔首道:“祁硯好像醒了,我去拿點茶水給他喝。”

“好的,我也要回前廳了。”

向着屋前慢慢走去,蘭老板蹙起眉頭。

“司冬墨,難道說,你真的是……”

……

在經過了丐幫踢館的那一場鬧劇之後,十四食肆由于自身出色的反應能力,再加上刑部督官蘇大人的全力支持,其不但沒有被削弱,反而更加聲名大振。它不但成為了鎮上的住戶以及往來的商客們最常光顧的著名餐館,而且丐幫堵門的那一場争端還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日上午,鎮子裏難得的陰涼,不少人端着小凳子坐在街上,三三兩兩地閑聊着。

穿着素色衣衫的少年手裏提着一個大紙包,在街道上匆忙地行走。他有着出色的清秀容貌與高挑纖瘦的身段,走在路上的時候吸引了不少過往行人的目光。

祁硯快步走向食肆。推門進屋,只見廳堂的桌子邊坐着他熟悉的身影。

“阿進哥!”

“嘿,祁硯!”

阿進正和蘭老板搭話,忽然聽見少年清亮的一聲喊,立刻回過頭來,沖走來的少年招了招手:“你來啦!好久沒見,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是嗎?”少年脆脆地一笑,将紙包放在了阿進手裏。

蘭老板見了,問道:“這是特意買來送給阿進的麽?”

“哈哈,這可不是給我的。”阿進拎起紙包,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嗯,上好的燒雞。這是山貨鋪曾經的大廚子趙師傅最喜歡吃的,他就愛吃城南這一家館子的燒雞。”

正說着,司冬墨也從後屋走了出來,肩上扛他和祁硯兩個人的行裝。

“是時候出發了。”仰望着窗外暗淡的陽光,司冬墨的嘴角輕松地上揚,“去毛竹山拜訪趙師傅,向他求教山貨熟食的獨門秘方。”

“對,有了它,咱們食肆就能在正餐和小吃兩面同時兼顧了!”祁硯信心滿滿。

鎮上的餐館通常只做正餐,零食小吃幾乎被小吃鋪子和山貨店壟斷。現在他們去尋求小吃秘方,如果開發成功的話,對于食肆在鎮上立穩根基将會有很大的幫助,而食肆的振興會讓司冬墨和他分紅更多。

先前食肆接下了大額的官府訂單,又因為丐幫踢館的事情意外掀起了美味面食的熱潮,僅僅靠着抽成,司冬墨的賬上已經入了數千塊銅板。相信只要保持着這樣的勢頭下去,在今年年底之前,司冬墨一定可以還清家裏的所有債務,說不定還能趁機賺上一筆,作為未來發家的本金。

而作為他的夥伴,祁硯手裏也分到了一半的收益。不過他暫時還沒有什麽需要用到銅板的地方,就以他的名頭全部存入了銀莊內,以備不時之需。

一邊趕路,阿進一邊給他們介紹道:“這回咱們要去的地方叫毛竹山,是落霞鎮和樂莊之間的一個小山頭。那裏挺偏僻的,山裏也沒有幾個住戶。這位趙師傅年事已高,又無兒無女,常年一個人住在山上面,還是蠻辛苦的。”

祁硯覺出了一些端倪,追問道:“阿進哥,這個趙師傅既然是山貨店曾經的大師傅,為何會獨自住在那麽偏遠的地方?他是不是手頭不很寬裕,過得不好呀?”

“你猜對了,這趙師傅在大半年前不慎摔傷了胳膊,不能再幫店裏做小吃了。他手把手教出的幾個徒弟又不是東西,竟趁此機會聯手把他從店裏擠兌了出去,好讓自己上位。他因為被沒良心的徒弟轟走,自覺顏面無光,又拿他們沒辦法,只好拿上積蓄躲進了山裏。”

阿進摸了摸下巴,全然一副給小孩子講故事的神情,搖頭晃腦:“不過呢,通常師父教徒弟都會留一手。趙師傅把小吃的獨門秘方保留下來,未有傳給那些壞心眼的弟子。想當年他的‘山水八鮮’可是風靡一時,是山貨鋪子當之無愧的招牌小吃啊!而如今他隐居山裏,咱們也難以吃到正宗風味的‘山水八鮮’了。”

阿進說着,同情地嘆了口氣,“這趙師傅為人善良老實,以前他還在店裏的時候,我和老哥一起去賣貨,天熱的時候他還拿綠豆湯送給我們哩。他搬到毛竹山去之後,我們有時候會去山上看看他。唉,雖然也不是苦到家徒四壁,可一個老人家孤零零地住在那裏,總歸十分不方便。我們去的時候,他反而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還親自下廚請我們吃飯。”

聽了他的敘述,祁硯忽而有些心疼起來。這位老師傅日夜操勞、傳授技藝,沒想到最後卻被恬不知恥的壞徒弟所坑害,被迫離開了謀生計的山貨店,到山裏一個人住着,也不知這老師傅摔壞的胳膊有沒有好轉。

看到祁硯和司冬墨的表情都有些難過,阿進拍拍他倆的肩膀:“哎,別有負擔。老爺子要是知道有人願意去山裏頭看他,還帶了他最喜歡又舍不得吃的燒雞,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又道:“之前也有一些餐館的老板對趙師傅手裏的秘方感興趣,他們拿着豐厚的酬金親自上山去請教。不過,趙師傅他已經被白眼狼徒弟給坑怕了,說什麽也不願意輕易将秘方拿給不熟識的人,也不接受金錢財物,老板們只好空手而歸。”

見祁硯和司冬墨神色有些迷茫,阿進又擺了擺手:“不過,你們不要擔心。趙師傅為人很好很溫和,他只是怕自己的秘方落入了無良的歹人手裏。如果有機會,他定願意将秘方穿下去,畢竟那是他為之奉獻一生的心血呀!如果能讓他的日子過得更好,讓他的獨門小吃發揚光大,他定然不會吝惜,将他的秘方傳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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