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秋筆法

第25章  春秋筆法

頭號看着綠色天坑, 眸色幽深:“臭味從坑裏傳來,你要下去嗎?”

桑玄反問:“可以不下去嗎?”

青年定定地看向她,仿佛在說“反正不是我的任務, 随你開心喽”。

桑玄想了想,也是, 然後大手一揮:“我給你加錢,你下去查看情況,上來跟我彙報一下就好了。”

青年:呵呵, 真懶。

他二話不說躍入了天坑, 姿勢優美流暢, 好像做了千百次一樣,宛若躍入水中的魚兒般靈動自然。

桑玄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任務外包的想法真不錯, 以後也可以這麽做, 畢竟她又不是不給錢,壓根不會有負罪感。

螢火蟲拖着尾巴的一點綠色飛來飛去,時不時地照亮天坑的景象。

桑玄已經看不到青年的身影, 不知道他現在到了哪裏,閉上眼睛傾聽天坑的動靜,只能聽到昆蟲的聲音。

“咕咕!”“嗡嗡!”“呱呱!”

桑玄心煩意亂地睜開眼睛, 在天坑邊緣來回踱步, 她在思考一件事——要不要下天坑。

距離頭號離開已經過了一盞茶時間,中間也沒有收到來自他的消息, 會不會被困住了, 如果是真的, 自己得去救他啊。

桑玄突然眼睛一亮,對啊, 她怕個啥,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死了正好如她的願!

她抓住粗壯的藤蔓,順着石壁“呲溜”就滑下去了,螢火蟲受到驚吓,紛紛飛到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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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我來了,你給我吱一聲!”

清亮的聲音在天坑蕩起了回音。

桑玄邊滑邊喊,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她納悶地撇了撇嘴,頭號是鑽到地底下去了嗎,這都聽不見。

桑玄換了好幾根藤蔓,終于借助最後一根及地的藤蔓踩在了實地,中間因手部跟藤蔓的接觸而産生了巨大的摩擦力,但她的全身筋骨被先天之氣淬煉過,這點摩擦力約等于無,并未讓她感到疼痛。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提着一盞昏黃的油燈往前走,這燈是她從路邊攤上買東西搭添頭來的,便宜又實用。

桑玄根據滑落的速度估算了下,天坑底部距離地面大概有上百米,此時坑底除了油燈再無其他亮光。

“頭號?”

桑玄舉起燈照了照,地面被綠色植被覆蓋,散落着葉片殘枝,倒是看不出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

頭號下來的方向明明是這裏,可他人呢?

桑玄就感覺自己下來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因為她現在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找不到目标,就等于找不到求死的辦法。

那她下來,也是無用。

“頭號!”

桑玄發出最後通牒。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太大,竟然驚動了一尊神秘的妖獸。

黑暗中,兩點綠光悄然浮現,不同于螢火蟲的明綠,它是幽暗的,陰涼的,讓人脊背生寒。

桑玄手臂瞬間起了雞皮疙瘩,盯着那抹綠光越來越近,提着油燈的手緊緊攥住,随時準備爆發。

“是我。”

熟悉的嗓音響起,修長的身影從陰影處現出真身,青年頂着依舊俊美無俦的臉,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竟然變成了冒着綠光的豎瞳,像是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

桑玄本來條件反射地就要攻擊,聽見他的聲音,便松懈下來,結果下一秒看見他的眼睛,差點又要動手:“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她說得有些磕絆。

頭號:“說來話長。”

桑玄:“那就長話短說。”

頭號沉默了一下,道:“我找到了臭味的來源,那是被一個人制造出來的,那個人說他是天封宗的弟子,要我救他。”

桑玄驚呼:“啊?”

這麽巧麽。

她問道:“那你的眼睛呢?”

青年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那個人來者不善,我和他交了手,他會用毒,我的眼睛被他毒了。”

事實上,他見到那個人後,第一想法便是殺了對方,雖然沒有付諸行動,但可能被對方看出了殺意,所以就對他用了毒,還威脅他,說自己是天封宗弟子,若他想解毒,就送自己回宗門。

他靜靜地聽完對方的狠話,什麽都沒說,只是把對方打了個半死,要不是臨時聽到桑玄的呼喚,他這會應該把對方活活打死了。

青年眸子微眯,他有種感覺,自己以前殺人是很利索的,不過那個人的威脅惹怒了他,他就起了折磨的心思。

桑玄氣鼓鼓道:“那還了得!”

她乜了青年一眼:“你不想要你的眼睛了?杵在這當個木樁子有意思嗎?還不快點逼問出解毒的法子。”

青年愣了下,道:“我感覺我是死不了的。”

“感覺?”

桑玄擰着他手臂上的肌肉,氣笑了:“你的感覺值多少錢,比你的命重要嗎?如果你感覺錯了,你是要被毒死的!”

青年看着那只手,疼倒是不疼,只是心裏泛上一股神奇的感覺,他平生似乎沒有被人這麽訓過。

桑玄推了他一下:“帶路啊!”

青年聽話地“噢”了聲,帶着她前往那個人的位置,其實并不是很遠,大約十分之一盞茶時間就到了。

走的時候,頭號心中有想過,是不是應該把那個人殺了,不過他想了想,好像又沒有必要,殺與不殺并不影響結果。

黑暗中,他走得如履平地。

桑玄就跟在他後面,穩穩當當地來到了一個山洞,洞口被雜草覆蓋,很是隐蔽,不仔細些就忽略過去了。

撥開雜草,就看到有個狼狽的人影倒在角落,雙手被綁在身後,失去了行動力,淩亂的頭發垂下,蓋住了臉。

山洞布置簡單樸實,物件除了木架子就是床和家具,那些木架子數量極多,占了一半的空間。

桑玄踩在平實的地面,視線掠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停留在了一個丹爐上,心中了然,此人是個丹修。

桑玄發問:“他是暈了,還是死了?”

頭號思索道:“應該是在裝死。”

桑玄抱着雙臂道:“還挺狡猾的,幸好我早有遠見,離他遠遠的。那個誰,我也是天封宗的弟子,大家是同門,不打不相識,交出解藥,好聚好散。”

躺屍:“……”

桑玄皺了皺眉頭,看向頭號:“你覺得他演的成分有多少?”

青年毫不猶豫:“百分百。”

他走之前,此人嘴裏還在叫嚣,即便被斷了八根肋骨,還是相當嘴硬,哪有可能就死了。

青年并攏食指和中指,以指化劍,朝地上躺屍的人遙遙一指,強烈的殺意對準對方的脖頸。

眼看危險近在咫尺,對方竟然保持良好的演技,依舊一動不動。

寂靜的山洞中,仿佛飛過一排烏鴉。

桑玄看了眼頭號,一言難盡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真的暈了?”

方才頭號的攻擊不是對着她去的,但她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力,正常修士早該忍不住反擊了,但是此人卻好似死了一般。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暈死過去了。

頭號:“……”

他沒有想到,夜繼良早就是強弩之末,完全是憑借着一腔志氣撐下來,等頭號離開後,那股氣就散了。

所以,夜繼良是真的昏迷而不是裝的。

他大步上前,掐住對方的人中,活生生把對方掐醒了。

“咳……咳咳,哪個混蛋!”

夜繼良發出劇烈的喘息,他整個胸腔湧上劇痛,嚴重壓迫着呼吸,即便如此,他仍有餘力咒罵頭號。

“挨千刀的,咳咳……我才不會屈服!”

夜繼良吹開面前的頭發,兇惡的眸光盯向青年,似要将目光化成利刃,一柄一柄洞穿他。

頭號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走了幾步,讓出身後的桑玄。

夜繼良看到她,愣了下,不過他立馬反應過來,他居然有同夥,兩個人一起團夥作案。

“* 哼,你以為加上她就可以了嗎,癡人說夢!”

他夜繼良缺什麽就是不缺傲骨,當初和家族百般對抗,占據了上風,而今都沒有後悔過。

桑玄擰了下眉心:“什麽亂七八糟的,聽不懂。我問你,交不交出解藥?看在同門的面子上,我替你了結這份恩怨。”

夜繼良明顯頓了下:“你也是天封宗弟子,有證據證明嗎?”

“怕我訛你啊,我才沒有那份閑心。”桑玄取出弟子令牌給他看,“睜大你的眼睛,令牌是否作假?”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夜繼良知道:“是真的。”

因為頭號的誤導,桑玄以為夜繼良是個挑事的禍頭子,語氣相當惡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嗎?都是你惹出來的亂子,臭味傳到了村子裏,擾得村民白日勞作,夜裏搬家,兩地奔波,苦不堪言,宗門收到了消息,我這才接了任務趕來。”

她突然大踏步向前一步,鋒利的眼刀幾乎要切割他身體的每一寸:“你是丹修,宗門自有煉丹室給你煉丹,安全無污染,偏要另辟蹊徑,在天坑下煉丹,以致于禍害了村民的生活,如此行徑,寡廉鮮恥!”

夜繼良被一通說教,關鍵她說得挺有道理,青白的臉色瞬間漲紅了,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窒息了一般。

桑玄驚道:“你不會說不過我,就要死給我看吧。”

夜繼良感覺心口頓時插了一把刀子,連肋骨斷裂的痛楚都顧不上,辯駁道:“我乃事出有因,并非故意在此地煉丹。至于那臭味,我很抱歉,我的鼻子失靈了,暫時聞不到任何味道。關于小米村的村民,我會做出補償。還有宗門的任務,我會跟你回去解釋,必不會讓你的任務受挫。”

此番話有理有據又通情達理,倒讓桑玄吃驚地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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