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功法傳承

第42章  功法傳承

随着桑鴻義的到來, 桑家的五個長老也陸續到場,望着桑玄的目光,充滿了震驚之色。

對于桑玄, 他們還有一點印象,是連引氣入體都未曾做到的一個小輩, 而今的修為卻一日千裏,令人難以企及。

桑玄淡然地說道:“各位長老有禮了。”

富貴不還鄉,如同錦衣夜行。

雖說桑玄并不是來特意炫耀的, 但是她的修為注定她無法低調, 沐浴在衆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 她微微一笑:“家主,我要進祖廟拜祭父母,時間有限, 馬上就要離開, 麻煩你通融一下。”

長老們紛紛看向桑鴻義,桑家只有這一位金丹修士,萬事以其為尊, 他們的境界最高也不過才築基巅峰。

桑鴻義沉聲道:“跟我來吧。既然你有這等機遇,祖廟自然對你敞開,第一次拜祭, 規矩也不必放得那麽死。”

桑鴻義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所謂初一十五才能進祖廟的規矩,對于同等強者來說, 如同一戳就破的紙張, 約束力幾近于零。

桑玄望着祖廟, 不以為然的樣子,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然她更期待出一些意外。

桑武仙和桑無憂上前行禮:“見過家主和各位長老。”

桑鴻義這才注意到他們,對于這些資質不突出的小輩,他甚至沒有見過幾次面,颔首道:“起來吧,你們随長老們出去。諸位長老,告知族人們不許靠近祖廟。”

他能感知到,越來越多的人趕往祖廟的方向。

長老們應聲道:“謹遵家主之命。”

桑無憂無法違抗家主的命令,她私心是想要在外面等桑玄出來的,桑武仙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只好依依不舍地擡腳離開。

桑武仙拉走了妹妹,回眸深深地看了桑玄一眼,心裏是說不上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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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玄自然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只是不願回應,桑家不是久待之地,若是和桑家扯上了關系,她在外面招惹的強敵,奈何不了她,可能會調轉槍頭對準桑家。

桑玄對桑家感情不深,但她也不會想要見到別人毀了桑家。

桑鴻義雙手結印,一團白光驟然亮起,随即沖上虛空,身形拉扯變換,變成了一支箭矢,箭頭鋒利,一下子紮到了祖廟的禁制光幕中。

觸碰的瞬間,仿佛冰雪消融,白光箭矢的力量融到了禁制光幕中,光幕突然出現了一道小洞,從小變大,出現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缺口。

桑鴻義率先進入了缺口,說道:“祖廟的開啓需要核心陣盤來操作,我來得急,沒有帶上,便用特殊手法打通了禁制。”

進入禁制中,缺口便快速消失了,光幕一閃而逝,隐匿在虛空中,好似一頭蟄伏起來的猛獸。

桑玄沒有見過祖廟開啓時的模樣,不過她的父母告訴過她,的确是利用核心陣盤來打開禁制。

但是,是不是像桑鴻義說的那樣,忘記帶上陣盤就不得而知了,或許他是擔心她對桑家不利,畢竟她想要徒手破開禁制,也是要花費一番功夫的,而這段時間,足以讓桑鴻義做很多事情。

桑玄心念急轉,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你父母的牌位,便在此處。”桑鴻義指着某個方向說道,祖廟的空間比看見的要大,裏面擺放着數不盡的木質牌位。

桑玄眼眸微動,落在了左側,牌位上赫然寫着父母的名字,剎那間,腦海裏湧上無數的回憶,酸甜交織,到最後只餘苦澀。

“女兒桑玄,特來拜祭二老。”

桑玄跪在蒲團上,桌案上爐中燃着的香倏然點着,一點猩紅在頂端出現,絲絲縷縷的白煙飄揚而上。

桑鴻義看着她虔誠地一拜又一拜,心底那點警惕的心思悄然消失了不少,身為桑家的家主,他考慮最多的就是桑家。

桑玄,他印象不深,對方跟在她父母身後時依稀見過幾次,只記得她身懷靈根,卻無法引氣入體。

一回來,桑鴻義就發現桑玄的境界超過了他,這讓他駭然的同時,不禁升起了戒備心,這樣短的時間,達到這樣的境界,不是天賦異禀就是修煉了魔功。

從桑玄以往的表現來看,桑鴻義不認為是前者,所以他一開始就将衆人給疏散,以免他們遭到毒手。

此刻,桑鴻義心中提起了一百二十個心。

若是桑玄驟然發難,他憑借着身上攜帶的核心陣盤,可以借助禁制之力,控制住桑玄。

不要看現在的禁制毫無反應,實則已經是蓄勢待發,只要一聲令下,便能發揮強大的威力。

與此同時,他也對長老們傳音吩咐了下去,想必此時的長老們已經趕往各處陣眼,啓動護族大陣,如此雙重保障,即便桑玄是金丹中期,且修煉的魔功再詭異,也無法活着出去。

桑鴻義緊盯着桑玄的動作,唯恐疏漏了一二。

桑玄突然說道:“家主,我難得來祖廟一趟,想一個人和父母說些悄悄話,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

桑鴻義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桑玄要發動她的魔功了麽,若是讓她得逞了,桑家就危險了。

只見桑鴻義扯了下嘴角,說道:“歷來祖廟祭拜時,都需要家主在場的,我不能單獨給你破例。”

說話間,他背在身後的手握住了一個圓形的陣盤,其上光芒輕微律動,浮現出奇異的符文圖案。

桑玄仿若無覺,笑了笑:“好吧。”

她站起身,靜靜地凝望着牌位上的名字,輕聲說道:“二老,我以後可能不會經常來看你們了。”

如果你們有所感應的話,希望你們在輪回之前,能和原主團聚一下。

心中的想法不停地掠過,無聲地訴說了許多,桑玄又靜立了盞茶的時間,待到內心徹底平靜後,她豁然轉身,不再留戀,大步向祖廟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祖廟光芒大放,只見一團光團陡然綻放,絢爛光暈流轉,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将桑鴻義彈開。

桑鴻義站在禁制法陣外,一臉愕然,他反手掏出核心陣盤,想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結果靈力觸及陣盤的剎那,竟好似被屏蔽了一般。

桑鴻義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他失去了和陣盤的聯系,原本煉化陣盤過後,不應該出現此等情況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已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而他以為對祖廟動了手腳的桑玄,也十分迷糊,她被白光籠罩住,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等她* 穩住身形,四下打量了一下,眉頭不禁蹙起。

這是一片平坦的綠色草原,幾寸高的青草輕輕飄揚,仿佛一片綠色海洋在蕩漾開來,柔和安寧,而她所處的地方是一個灰色岩石堆砌的石臺,是草原中唯一的一抹與衆不同的色彩。

石臺高約三米,直徑卻在百米開外,石臺中央,有一道明顯的白色分割線,将其分成了兩等份的半圓。

桑玄站在其中一個半圓的邊緣處,她向前走了幾步,異象陡然出現,只見對面的半圓處,有道透明人影從虛空中緩緩凝實。

“這……”

此人的臉竟然和桑玄長得一模一樣。

桑玄下意識擡手,發出一道法術攻擊,白光眨眼間來到對方的身前,刺破了對方的身體,奇怪的一幕發生了,白光一穿而過,竟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透明桑玄走到石臺中央,大剌剌地坐下來,原地運功,身上泛起淡淡的光彩,根本不在乎桑玄的樣子。

桑玄一時間愣了一下,對于透明桑玄的做法有些不解,不過她也不在乎,徑直走過去準備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她走到中心時,虛空中突然降下一道渾厚的聲音:“功法《真靈金龍決》演繹,完成演繹後方可出關。”

不等桑玄如何想,透明桑玄身上飄出一縷金線,将她緊緊地牽引住,桑玄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意識,跟随着對方的指引,盤膝坐下,按照功法的運行路線修煉。

某個不知名的空間,金龍嘀咕道:“那本祖傳功法不知道是哪個後輩删改的,連《真靈金龍決》的百分之一威力都沒有,本老祖費了些小心思,将這小輩傳到這裏,等她接受完功法傳承,修為還能更上一層樓。”

……

桑家。

五位長老見到祖廟異動,以為家主和桑玄打起來了,連忙啓動了護族大陣,只見光幕罩住了整個桑家。

桑無憂有些悵惘地站在樹下,正想和哥哥說些什麽,突然護族大陣的開啓,打斷了她的思緒。

“哥,這是護族大陣嗎?”桑無憂有些不确定地說道,桑家立足以來,開啓大陣的次數寥寥無幾,桑無憂出生以來,只聽說過,從未見識過。

桑武仙沉重地說道:“應該是了,護族大陣只有在桑家遭遇重敵時才會開啓,無憂,你沒有修為,先回後堂不要動,保護好自己,我去和族人們彙合。”

桑無憂臉色一變,說道:“哥,你和我一起吧。家族還未召集族人,說明事情還沒有那麽嚴重,你的修為也不是很高,萬一出事了。”

桑武仙拒絕了,并厲聲道:“這種時候,我身為家族修士,不站出來,還能是誰站出來,只有聚集所有桑家修士的力量,才能戰勝敵人。”

桑武仙心中有所猜測,在他們解決莊雷霆不久之後,桑家就突然開啓了護族大陣,難道是莊家要攻打桑家。

莊家家主肯為莊雷霆做到這一步?

若真如此,他恐怕要成了桑家的罪人。

桑武仙心裏沉甸甸的,沒有告訴妹妹,不想她有負擔,他快速朝前廳跑去,想要确認敵人的身份。

與此同時,桑鴻義傳音給五位長老:“速來祖廟。”

長老們心想,難道家主撐不住了麽,于是把陣眼的控制權交下去,囑咐他們支撐住大陣的運行,然後迅速趕往祖廟。

當長老們見到家主一個人站在禁制外,紛紛大喜。

“家主将她困在法陣中了!”大長老脫口而出。

桑鴻義無奈地搖了搖頭:“大長老,我是被法陣排斥了。”

大長老聞言,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反問道:“排斥?家主的意思是……”

其餘四位長老沒有說話,但從他們陡變的神色,也能看得出他們和大長老一樣的震驚。

桑鴻義給他們演示了一遍,只見他彈出一道靈力,往常這道靈力碰到陣盤時,便會自然而然地注入其中,這在他将陣盤煉化後,一直都沒有出過差錯。

而現在,就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那道靈力在接近陣盤後,竟然奇跡般地停滞住了,随後像是無頭蒼蠅一般轉了幾圈,消散在空氣中。

長老們:“……”老天爺啊!

桑鴻義望着他們驚駭的表情,也是苦笑不已,祖廟法陣是第一代家主傳下來的,法陣威力無窮,而其關鍵所在,就在這個陣盤之上,煉化陣盤的修士實力越強,法陣威力越強,甚至越一個大境界擊殺敵人也不是問題。

所以,他雖然畏懼桑玄的魔功,但有法陣作為依仗,他心中的底氣也是不輸的,而今法陣出了這般纰漏,還能不能重新啓動都是個問題。

桑鴻義緊皺眉頭:“祖廟法陣無緣無故不會出現故障,剛才應該不是桑玄做了什麽,否則法陣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她。”

祖廟法陣有兩層防護,一層是由陣盤操控,也是核心威能所在,另一層是祖廟內部被動觸發,只要檢測到異樣,便會發動攻擊。

二長老突然說道:“方才的一切都建立在桑玄要對桑家不利的基礎上,家主能确定她修煉了魔功嗎?”

大長老是桑鴻義的擁趸,見狀便是維護道:“老二,那小輩不到一年時間修為就暴漲到了如此境界,正經修煉是絕對做不到的,若不是修煉了魔功,還能是哪種可能,我覺得家主的猜測完全沒錯。”

二長老沉吟道:“我的意思是,即便是修煉魔功,也無法獲得這般修為,除非是接受了某種上古傳承。”

“二長老言之有理,其實我在桑玄身上并沒有感應到魔氣,這也是讓我懷疑的一點,不過她的境界提升得詭異,我身為桑家的家主,自當謹慎些。”

凡是修煉魔功者,想要速成,其中一個辦法就是獻祭血親,因而他先入為主地以為桑玄回桑家是要血祭族人,給她自己提升修為。

五位長老聽得連連點頭,皆是認為有道理,二長老也沒有反駁什麽。

桑鴻義繼續說道:“現在回想她的一舉一動,我有些改變了想法,或許桑玄真的是另有奇遇,她在祖廟的表現很正常,當時她都要離開了,那光束突然出現,我看她毫無防備。”

大長老撓了撓頭,不明所以道:“那是怎麽回事,不是桑玄搞的鬼,難道是祖廟産生了自我意識,将禁制法陣給控制了?”

其餘長老同樣面露疑惑,在他們的認知中,還沒有任何說法可以解答。

這時,桑鴻義深呼吸一口氣:“我想起了一件事,幾位長老可還記得,第一代家主在此地建立桑家後,曾對桑家留言,祖廟中藏有一道機緣,有緣者得之。”

五位長老面色一變,皆是喚醒了記憶中的那道消息,大長老自言自語道:“難道傳聞是真的?”

這麽多年以來,從未有過先輩在祖廟得到過機緣,久而久之,這道傳聞便不被衆人放在心上。

桑鴻義肯定道:“是真的,每代家主接任時,都會被着重告知這一點,嚴格意義上說,這份機緣就是我們桑家崛起的希望,我在祖廟這麽多年,都未曾感應到機緣,心裏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現在看來是我狹隘了,是我等緣分不夠。”

五位長老面面相觑,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此天大的福分,他們竟然沒有趕上,讓桑玄撿了便宜。

真是時也命也,衆人紛紛長嘆一聲,只得守在祖廟外面。

在這樣寂靜無聲的氛圍中,二長老突然開口道:“家主,護族大陣可要關閉,這對靈石的消耗不小。”

桑鴻義擰了下眉心,猶豫道:“等個三天再看看,我們的猜測還未得到證實,不能掉以輕心。”

大長老附和道:“這樣也好。”

其他長老思考了一下,也沒有意見,這時候,桑鴻義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犀利地望向桑家的大門口。

桑鴻義沉聲道:“有不速之客。”

五位長老稍加感應,果然發現了靈力波動,來人不加掩飾,将金丹的氣息展現得淋漓盡致。

桑鴻義面上流露出不悅之色:“莊天流,他來做什麽。大長老,二長老,你們跟我來,其餘人守在這裏,有情況立馬通知我。”

“是!”

桑鴻義身上青光一閃,一馬當先地飛向門口,大長老和二長老喚出飛行法器,慢了一步地跟在後方,三個人形成了品字形。

桑家大門口。

護衛們站在護族大陣內,警惕地掃向來人,此人老态龍鐘,眸中偶爾掠過幾縷精光,顯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諸位,我莊天流來拜訪桑鴻義,你們還不去通傳!”老态男子雙眼淩厲地盯着護衛們,語氣似乎十分不耐煩。

實際上他心裏也很是納悶,桑家怎麽開啓了護族大陣,要不然他早就闖進去了,區區一些煉氣修士又豈能攔住他。

他只好全力放出了自己的氣息,畢竟他這次前來不是為了挑釁,而是另有事情商量。

護衛們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他們至今仍不知道大陣開啓的原因,莊天流到來的時機很是微妙,他們隐隐地把莊天流當成了大陣要防範的敵人。

他們這麽想,邏輯上也沒有問題,莊家和桑家一向是不對付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莊天流身後,莊雷霆走出來憤憤道:“你們這幾個不識趣的家夥,還不照爺爺的話去做,耽誤了我們的事,沒你們好果子吃。”

嘎……

空氣十分安靜。

護衛們默默地看着他,不為所動,心想他們是桑家的人,又不是莊家的,憑什麽聽他這個小子的話。

莊雷霆勃然大怒:“你們敢違抗本少爺的話,信不信等下我找人……”

“霆兒。”莊天流一句淡淡的稱呼,令莊雷霆暴怒的情緒一掃而空,他想起出發前莊天流對他的囑咐,閉上了嘴巴,又有些不甘心,“爺爺,這些低賤的人如此對您,您就不生氣嗎!”

莊天流冷冷道:“生氣?我折的面子不都是你惹來的,那個金丹修士給你打上的靈力标記,連我都去除不了,你又說她是桑家的人,我不來服個軟,恐怕這文瀾城以後就沒有我莊家的立足之地了。”

文瀾城的修仙家族,都只有一個金丹修士坐鎮,因而保持了上千年的平衡,桑家多了一個金丹修士,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莊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和桑家作對,豈不是成了第一個殺雞儆猴的對象。

莊雷霆嘴唇翕動幾下,臉上一片蒼白,但他的心裏,還是有着幾分不以為意,從他出生以來,莊家在文瀾城就是地頭蛇般的存在,哪裏會像爺爺說的那般說倒就倒。

“莊兄難得來訪,桑某有失遠迎。”三道流光停在門口,桑鴻義和兩位長老赫然出現,笑着看向莊天流,心裏卻有些奇怪對方的來意。

莊天流哈哈大笑,一副和桑鴻義很熟的樣子,他們這些當家人,虛與委蛇的本事都很強:“桑兄,別來無恙,上次見面還是為了寒玉礦的事,當時和桑兄鬧了點不愉快,還望桑兄不要放在心上。”

“這件事早就過去了,你我都是為了各自家族争鬥,何錯之有。”桑鴻義心中嘀咕,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翻出來講,莊天流究竟有何企圖。

“桑兄果然大氣,那寒玉礦雖說價值不菲,但是開采難度頗高,我們莊家至今也才開發了不到十分之一,現下正有找人合作的意思,桑家也有寒玉礦,人手都有經驗,是我覺得最好的人選,不知桑兄意下如何?”

莊天流言語間,都是和桑家交好的意思,甚至不惜讓出寒玉礦脈的利潤。

他這次來,一是示弱,二是試探,如果桑家做事太狠,那他和其他家族就得盡早結盟,以免被逐一蠶食掉。

桑鴻義卻是一頭霧水,這老家夥腦袋被什麽東西糊住了麽,竟然舍得讓出寒玉礦的開采權,要知道當初兩家同時發現礦脈,約定以比試來決定開采權,最終桑家輸了比試,只占了十分之三的開采區域,可是大為的遺憾。

“莊兄的意思是,莊家付出一定的酬勞請桑家的人去挖寒玉礦?”桑鴻義不動聲色地反問。

莊天流臉上帶着笑容,完全看不出絲毫勉強:“是啊,其實我早就想和桑兄說了,只是一直被瑣事絆着,抽不開身,今天正好有空,便來和桑兄商量一二。”

“莊家若有誠意的話,那我桑家當然歡迎之至。”桑鴻義左想右想,都想不到莊天流的目的,但他也不擔心,若對方要施展詭計,遲早會露出狐貍尾巴。

莊天流心中一喜,這件事越早敲定越好,于是說道:“誠意自然包你滿意,不如我們進府詳談,在外面倒是有些小麻煩。”

他若有似無地瞥過幾個地方,以他的神識感應,自然能察覺到有幾個小賊藏起來偷聽,不過他和桑鴻義後面的對話都是傳音的,不怕被聽了去。

“自當如此。這位就是莊兄的孫輩?在下還以為你會帶上你的兒輩,這寒玉礦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得找靠譜的人定下不是嗎?”桑鴻義口上意有所指地說道,顯然他對莊雷霆的到來很不滿意。

莊雷霆修為低微,哪裏配摻和進寒玉礦的事情,起碼也得來個築基期修士才行。

莊雷霆聽出了桑鴻義話中的輕視,克制不住脾氣,面露怒容,但爺爺有言在先,他也不敢放肆,只好低下頭,一言不發。

莊天流輕咳道:“此事與寒玉礦卻是無關,我這次來還有件事要麻煩桑兄牽線搭橋,不久前我這孫兒碰上了桑家的另一位金丹修士,雷霆他性情頑劣,惹到了那位道友,我是帶他來給那位道友賠不是的。”

桑鴻義和兩位長頓時老恍然大悟,原來莊天流這般反常的舉動是因為知道了桑玄的存在,下一瞬,他們的臉上都閃過不自然。

他們自是知道,多一位金丹修士,對家族勢力擴張影響有多大,可現在的情況和往常不一樣,桑玄的一身修為來路不明,她不是家族培養出來的,對家族感情牽絆不深。

桑鴻義心念電轉,說道:“莊兄多慮了,她為人大度,不會與一個小輩計較的,賠罪就算了,至于寒玉礦的事情過幾日再說,我們還有要事處理。”

莊天流心中一沉,明明桑鴻義态度已經松動了,怎麽提到另一位金丹修士就啞火了,難道他是不滿意自己的條件,想要坐地起價麽。

“實不相瞞,雷霆體內有那位道友種下的靈力标記,以我之手都去除不了,所以還望桑兄通融一下。”莊天流幹脆挑明來意。

桑鴻義吃了一驚:“你也不行?”

莊天流赧然道:“實力不濟,讓桑兄看笑話了。”

大長老和二長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對于桑玄的認知更加深刻,竟然連随手下的靈力标記都如此強悍,可見其實力不是一般的金丹修士。

莊天流見他們沉默不語,張口就想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桑家後山處突然冒出一道沖天光柱,足足過了三息,才倏而消散。

桑鴻義等人一驚,下意識向祖廟方向飛去。

莊天流站在大陣外面,心中閃過許多想法,難怪桑家開啓了護族大陣,剛才的動靜可不一般,也不知道桑家隐藏着什麽秘密。

他想了想,沒有離開,而是傳音叫家族的幾位長老過來,接下來桑家的門口恐怕不太安寧,想來其他家族都注意到了。

與此同時,正在維持大陣陣眼的桑武仙也看到了祖廟方向升起的異景,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他本來想去支援家族,結果半路上,被管事叫到了陣眼處,也不知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祖廟。

當光柱收斂後,一道挼藍色法衣的身影踏出門口,雙目神光湛然,令人不可直視,少頃氣韻漸漸消失,正是接受了《真靈金龍決》功法傳承的桑玄。

她剛從祖廟的秘密空間中醒過來,空間就崩潰了,桑玄知道,這裏面必定有金龍老祖的手筆。

《真靈金龍決》不愧是頂級功法,哪怕她現在不運功,也還是能感覺到身體經脈流淌着強大的力量。

她的修為雖然還是金丹中期,但離後期,想必也差得不遠。

桑玄臉色陰晴不定,這等對其他人來說天大的機緣,對她來說卻是一股阻礙,修煉不是,不修煉也不是。

桑玄撓了撓頭發,突然,她擡頭看向前方,只見桑家的兩位長老站在祖廟的法陣外面,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對了,這件事還要收下尾。

桑玄挂起笑容:“長老,桑玄在祖廟接受了老祖的一份傳承,現在傳承結束,是不是該讓家主來打開法陣了?”

兩位長老同時一驚,心道,果然是傳承!

桑鴻義身上遁光一閃,停在了禁制前,再三打量着桑玄,桑玄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笑道:“莫非家主心中還有顧慮?”

桑鴻義沉吟一會,承認道:“你說的傳承是真的,如果你獲得了祖廟的傳承,那我也沒理由困住你,但是你得先回答一個問題。”

桑玄老實地說道:“大妖先祖親傳,自是真的,此功法名為《真靈金龍決》,是祖傳功法的原版,我也不會藏私,這就給桑家刻錄一份。”

真靈金龍決!

桑鴻義和五位長老渾身一震,呼吸粗重了不少,血脈随着這個名字而躁動起來,此刻他們都沒有懷疑,這份功法的真實性。

而當桑玄拿出玉簡,準備複制的時候,衆人心中更是震動不已,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的動作,原版功法,那該是何等強大啊。

驟然間,桑玄臉色微變,無奈地放下了玉簡。

桑鴻義不淡定了:“怎麽了?”

桑玄嘆了口氣:“我在複制的時候,感受到了禁锢感,大概是某種令功法不能外傳的禁制,以我的實力,還做不到破解禁制。”

桑鴻義整個人都愣住了,情緒跟過山車一樣起伏了一遍,乍喜乍悲,令他久久不曾開口說話。

二長老也呆了一下,随即苦澀地笑了一下,還沒從得到強大功法的驚喜中抽身,就要迎來無法得到的劇烈失落感,要不是常年養身,他腦袋都要昏了。

“看來,我等與此功法終究是無緣。”桑鴻義終于從打擊中清醒過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功法傳承呆在祖廟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待合适的人,否則他們這些人早就得到了。

至于功法禁制,大概就是選擇主人的考驗。

桑玄抱歉地笑笑,傳承空間破碎,不會再有後人觸動這份機緣,她這麽爽快地将功法交給桑家,也有彌補的意思,可惜天不遂人願。

這時,桑鴻義調整好了狀态,說道:“我的問題很簡單,你的修為是怎麽提升的?其實你能得到功法傳承的認可,我對你就沒有多少懷疑了,剩下的那點戒心,你只要稍微證明一下,我就能完全信任你。”

“修為是因為大妖老祖的緣故,他老人家幫我進行了血脈覺醒,證據麽……”

桑玄歪了歪頭,在儲物袋上抹了一下,一道做工精致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天封宗的标志,她對着令牌打入一道靈力,令牌立即綻放出點點光芒,在上空形成兩個字——桑玄。

“這樣可以嗎?”

桑鴻義徹底松了口氣,朝法陣打入幾道法決,光罩瞬間溶出一道缺口,他說道:“事出有因,你不要放在心上。”

桑玄笑了笑,并不在意:“家主,我理解你,而且,我也沒有那麽小心眼。”身為掌舵一個家族的領頭人,做每一個決定都必須慎重。

桑鴻義動了動嘴唇,又對桑玄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想說些什麽又不太好意思,面前的情況,讓他難得束手束腳。

五位長老同樣沉默不語,修為不夠,屬實沒有插話的勇氣,他們回想着桑玄的話,她竟然血脈覺醒了,不由得腦瓜子嗡嗡的。

桑玄見桑鴻義局促的神态,心下會意,她雖然是桑家的小輩,但就實力而言,已然比對方還強,所以對方拿不準态度。

桑玄率先開口道:“家主可是有事要說,我這次在外執行宗門任務,是有期限的,馬上就要離開。”

桑鴻義也不管別不別扭了,說道:“你是不是和莊家的人發生了沖突,那個小子的爺爺是莊家家主,現在就在門外。”

桑玄眼眸一亮:“來得好,他是不是要給他孫子報仇,正合我意,他實力怎麽樣,有沒有元嬰期?”

桑鴻義哭笑不得:“我不是這個意思,對方是來向你賠罪的,他和我一樣,都是金丹初期修士。”

“這樣啊,賠罪就不必了,我懶得見閑人,如果他有元嬰期修為,那就另當別論了。”桑玄興致索然道。

桑鴻義停頓了一會,道:“我知道你無意留在桑家,桑家也沒有足夠的資源讓你提升境界,但是你與桑家,始終是出自同源。”

“家主有話直說吧。”桑玄見他話裏有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在桑家得到了機緣,你要求不過分,我就答應了。”

桑鴻義笑道:“肯定不會讓你為難,今天這動靜,文瀾城的修仙家族估計都探聽到了,尤其是莊天流還堵在門口,他看桑家出了兩位金丹修士,來上門合作的。”

“我懂了,我會出面鎮場子的,不過家族也不要太張揚,尤其是我的身份,最好不要透露出去,我在外還是有幾個生死大敵的,被他們知道桑家是我的本族,後果不堪設想。”桑玄半真半假道。

她不在乎桑家借她的勢,但是萬一高調過頭,引來了以後将會成為仇敵的莫須有對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桑鴻義對家族的興衰看得比誰都重,聞言,連連點頭道:“這個當然,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會向外洩露分毫。”

“我不留夜,你抓緊時間。”桑玄說道。

桑鴻義自信道:“最遲兩個時辰就有結果,那幫人知道桑家多出一個金丹修士,可坐不住的。”

不久之後,文瀾城的修仙家族沸騰了,他們收到消息,桑家有人成為金丹修士,今日舉辦了宴席,邀請衆人前去。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暴跳如雷,有人不屑一顧,但是不管他們是何反應,都不約而同地趕往了桑家。

在桑鴻義和五位長老的調度下,族人們忙得團團轉,短短時間內就布置好了喜氣洋洋的會場。

桑鴻義遺憾道:“時間倉促,只有接客廳稍微過得去眼,其他地方都比較簡陋,作為晉升金丹的喜宴,着實不相匹配。”

桑玄大度道:“無妨,事急從權,我本來也沒有想過舉辦宴會的,家主倒是想了個好主意,可以将他們聚集起來。”

桑鴻義謙遜道:“哪裏,小事罷了。有幾位道友提前來了,我去迎接一二。”

此時,桑家的護族大陣關閉,府內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與之前風雨欲來的緊張忐忑形成了鮮明對比。

桑武仙現在還摸不着頭腦,為什麽突然開了大陣禦敵,又為什麽突然關閉了大陣,難道敵人看到桑家的大陣就落荒而逃了嗎?

不過他可以确定,這個敵人不是莊雷霆的爺爺,因為他看到對方正和家主有說有笑地走進來,似乎還帶了禮物。

“哥哥。”桑無憂忙完事情,在花園的小徑上找到了桑武仙。

桑武仙驚醒過來:“無憂。”

桑無憂看了他好幾眼,擔憂道:“哥哥在想什麽,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是莊雷霆來了?”

桑武仙安慰道:“他已經不足為懼了,我聽到一個消息,這次慶賀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桑玄。”

族人們只知道桑家又出了一個金丹強者,卻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桑武仙也是因為有所猜測,才順利地從管事口中套出了話。

桑無憂張大嘴巴:“啊?”

她注視着桑武仙的眼睛,終于從他的眼中确認這個消息,仿佛被巨力擊中了身體,吶吶道:“桑玄,她是金丹修士?”

她們之間的差距,好像越來越大了。

兄妹兩走在小徑上,一時間相顧無言,修仙是條殘酷的路,它先是淘汰了沒有靈根的凡人,再淘汰了資質差勁的低階修士,而他們就是早早被淘汰的一份子。

“你們跑哪去了,前頭正在待客,都是文瀾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是沖撞了誰,你們這小身板可禁不起打。”突然,一道焦急的聲音拉回了二人的思緒。

桑無憂擡頭一看,院中的中年婦人臉上滿是對她的憂心,她心裏忽然就釋懷了,軟軟地叫喊:“母親,我和哥哥可機靈了。”

修士有修士的過法,凡人也有凡人的過法。

桑武仙看着母女兩相擁的畫面,心裏暖暖的,憨笑着摸着後腦勺:“對了,父親去哪裏了?”

婦人趕着桑武仙往裏走:“管他做什麽,該回來就回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丢不成。”

聽着母親的絮叨,兄妹兩也是會心一笑,方才的事就像個插曲,聽過就過去了,該回到正常生活。

不過,當他們回到房間,看到桌子上的一大堆靈石,心情又不可避免地重新起了波瀾。

桌子上還有一張紙條:勿念。

字跡很熟悉,是桑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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