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能被她懲罰喽

第32章  只能被她懲罰喽

嬴蕪荼昨夜沒睡好, 睡在四面漏風的柴房裏又冷又黑,也沒有暖和舒适的床褥,只有冰冷堅硬的木柴, 睡不好不光是如此, 他其實很想睡在壞女人的懷裏。

壞女人雖然很壞, 還總是用各種手段欺負人, 但是她的懷抱, 又溫暖又可靠。

在此之前,嬴蕪荼從來都沒有被女人摟着睡過覺, 雖然被壞女人摟着,心裏又緊張又害怕, 但……在這些感覺之下, 還有一絲別樣的情愫。

嬴蕪荼搖搖頭,不去想昨夜的事,他看着被丢到地上的掃帚, 陷入為難。

他蹲下撿起掃帚,雖說用手掌夾着掃帚, 還是能勉強拿起掃帚, 畢竟掃帚也不沉。

但是……

因為手指沒力, 以至于一掃,掃帚就要脫手而出。

這該如何幹活呢?

眼下正是寒冬,院子裏并沒有難掃的落葉, 昨夜也沒有下雪, 并沒有積雪,也就是一些灰塵而已, 他思索半晌後,慢慢蹲下, 繼續用兩只手握着掃帚的頭,輕輕地掃。

這樣掃地的聲音輕了不少,而且掃帚握得更短了些,也不至于拿不準用力的方向,再加上本身掃灰塵也不需要太用力。

就是……這樣的姿|勢掃院子,有點腰酸背痛。

那也比吵醒了壞女人,被她懲罰好。

壞女人的院子不小,他從東邊掃到西邊,蹲得腿有些麻了,他站起來活動一下腳腕,可惜腿不能擡得太高,因為腳腕上還拴着那顆鐵球。

他放下掃帚,低着頭去看鐵球……

因為鐵球正好被拽到了剛才掃好的灰塵堆裏,他看到鐵球上畫的小兔子變得“灰頭土臉”了。

他的心裏有點失落,甚至還生出了幾分奇怪的自責。

這是壞女人畫的小兔子,是壞女人昨天說的,是她送的禮物。

那就不該讓小兔子變髒。

于是他又往前挪了兩步,讓鐵球離開灰塵堆,還用手掌去抹了抹鐵球上的小兔子。

這下小兔子“洗”幹淨臉了。

嬴蕪荼做完這些,再看着手掌上的灰塵,他覺得自己真莫名其妙。

什麽禮物!

這鐵球,這鎖鏈,都是刑具啊!

是不是被壞女人虐待久了,得失心瘋了?

嬴蕪荼有些惱了,他是生自己的氣,撿起掃帚繼續掃院子。

仿佛院子裏的灰塵惹到了他。

但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惹他。

他一口氣把剩下一半的院子全掃完了。

腰更酸了,腿也更痛了。

嬴蕪荼累得喘|息了兩聲,他想用拳頭捶捶自己的後腰,但是手沒力氣,就算了,可他真的很疲憊,想要安慰一下自己。

最後他選擇,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還學着壞女人的音調,低聲道了一個字:“乖。”

就像壞女人昨天摸頭時那樣,甚至他男扮女裝久了,連聲音都可以學得一模一樣。

他也不知為何,就想這樣安慰一下自己。

他摸完自己的腦袋,又看向壞女人的房門。

兩扇精美雕花朱門都緊閉着,他前夜還住在這裏來着,壞女人的大床又舒适又暖和,他有些懷念了。

可惜,以後都只能住在破爛冰冷的柴房了。

也不知壞女人現在醒沒醒。

他握着掃帚,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關着的門出神。

突然“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

嬴蕪荼被吓一跳,他趕緊低下頭,在緊張之餘,胡亂掃起地來,但院子已經被他掃幹淨了,可這* 兩下因為太緊張,而且還是站着掃的,以至于掃帚又脫手掉在了地上。

嬴蕪荼一直低着頭不敢去看,等他蹲下撿起掃帚時,兩個衣角接連從他眼底的視線路過。

他小心地去看,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而且他們的背影還……一瘸一拐的。

看起來是受了傷。

嬴蕪荼打了一個哆嗦,他看着又重新關上的房門,心裏想到了不好的事。

怪不得壞女人之前說要等他身子養好一點再“享用”,生怕把他玩死了,如今見到壞女人一夜連睡兩男,可見其精力旺盛,非一般男子能夠招架得住。

而且再看那倆男子走時的姿|勢,可見受了不輕的傷。

壞女人還是那麽暴戾,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嬴蕪荼再想着自己被五殿下喂過的藥,他又嘆了口氣。

此時,房門又打開了。

嬴蕪荼偷偷去看,見到是壞女人,吓得他連忙轉過身去,假裝繼續掃地。

這地已經很幹淨了,沒有一粒可以掃的灰塵了。

姜守燭對着日光伸了一個懶腰,看着小兔子正握着掃帚在掃空氣,她笑了一聲,又關門回去了。

她只是開門看看,确認一下小兔子還活着就行了。

她昨夜睡得不沉,其實不是因為這對雙生子,昨夜也沒做什麽,叫他們來暖床,也就真的只是暖暖床。

父親曾勸過,女人的後院要雨露均沾,畢竟男子善妒,盡量不冷落哪一個。

既然回家後已經見了香小君和乖小君,那剩下的兩個,也一并見一晚吧。

這兩個小侍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子,腰細胸大,哥哥名叫珠圓,弟弟名叫玉潤,娶進府後,哥哥叫珠小君,弟弟叫玉小君。

昨夜姜守燭懶得抽簽,就全叫來她房裏了。

本來她就沒什麽欲望想法,一見他倆脫完衣服後,因吃素半年,連他們引以為傲的胸肌都縮水了一圈,幹巴巴的,她當時就想起小兔子的胸肌上被她刻的那個“姜”字,她頓時就對他們沒興趣了,本想将雙生子都趕走,但見他倆哭哭啼啼的,無奈将他們留下暖床了。

可是她的雙人床只能躺兩個人,于是就前半夜抱哥哥,弟弟則睡在床邊地上,後半夜抱弟弟,哥哥去睡到床邊地上。

姜守燭本來讓地上那個去外間的軟榻上睡,在地上睡肯定會腰酸背痛的,但他們都不肯,那她勸也勸不了,不聽就算了吧。

就這麽過了一夜,什麽都沒發生,可姜守燭枕在男人縮水的胸肌上,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小兔子的胸肌。

真可惜。

天亮後,姜守燭囑咐他倆回去多吃點飯,別搞得府裏像養不起他們了一般,傳出去說姜家把原本長得珠圓玉潤的男人餓得幹巴巴的,這像什麽話。

雙生子連連點頭稱是,開門走了。

他們走的時候,姜守燭在整理衣帶,她正好看到小兔子在院子裏,于是裝模作樣打開門,正大光明看小兔子一眼。

她看到小兔子已經換上了那身灰色的粗布麻衣。

姜府家大業大,即使是普通下人也是穿着厚實的棉衣,但嬴蕪荼身為賤籍的下奴,他只能穿深灰色的粗布麻衣,根本不夠暖和。

可盡管如此,姜守燭還是覺得,即使小兔子穿着粗布麻衣,也比剛才穿着錦衣綢緞離開的雙生子漂亮許多。

而且……她的視線在小兔子的胸前流轉。

盡管隔着一層衣服,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姜”字。

她已經換好要去上朝的朝服了,她的指尖在掌心裏攥了攥,看起來小兔子已經徹底病好了,傷估計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不是還能在院子裏掃地嗎?

眼下家裏那四個都“雨露均沾”了,今晚也該輪到享用一下她的“戰利品”了。

姜守燭再次打開房門,她看到那只小兔子已經不見了。

眨眼間跑哪幹活去了?

拖着鐵球也跑得這麽快,還真跟兔子一樣啊。

姜守燭腳步輕盈地出門上朝去喽,一想到今晚要發生什麽,她就止不住地高興。

她可深刻記得,自己從來都不是重欲的人,家裏那四個也都是經常當個抱枕摟着睡覺,但是什麽都不做。

可為什麽一想到小兔子,就心潮澎湃。

所以小兔子就是一只勾引人的妖精,從戰場上第一次交手時就知道。

——

嬴蕪荼是上過朝堂的,他自然認識朝服。

壞女人剛才開門伸懶腰,看她穿戴整齊,估計馬上就要去上朝了。

嬴蕪荼既然已經掃完了院子,那就趕緊離開,別被一會兒要出門上朝的壞女人碰上。

他怕被壞女人欺負,哪怕只是嘴上被輕薄兩句,所以趕緊拖着發軟的腿,也拖着腳腕上的鐵球,按照昨天管家帶路認的地方,去了廚房。

廚房裏有十幾個廚夫正在做飯。

整個廚房裏人雖然多,但是各司其職,都井井有條。

嬴蕪荼站在門口往裏面望了一眼,根本就沒有人理他。

他縮了縮肩,認清了現實。

十幾個廚夫正在做飯,做的肯定不光是幾位主人的,而是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早飯。

可是他呢?

這早飯并沒有他的份,普通下人們都有按時的早飯吃,只有他會餓着肚子。

嬴蕪荼搖搖頭,拖着鐵球到了水井前。

昨日管家帶他來認路時交代了,每天要挑滿十缸的水。

他深吸了一口氣,聞到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味,他的肚子也咕咕叫起來。

好餓……

他搖搖頭,試圖讓自己忽略掉這麽香的飯菜味道。

可心裏止不住地去想。

養病那三日,每天三頓飯,有肉有飯有菜,還有香濃的湯,吃得比他在軍中還好,也正是因為吃得好,這傷和病也好得很快。

可惜,估計今天是吃不上飯了。

嬴蕪荼知道自己肯定幹不完那麽多活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多幹一點,這樣也能少挨點責罰。

甚至他現在都還不知道,晚上即将面臨的是什麽責罰,反正壞女人說了,肯定有他“好受”的。

唉,壞女人。

嬴蕪荼将木桶從井口丢下去,他的手握不住辘轳,便用小臂按着辘轳,每擡一次手臂,辘轳只能轉半圈。

他壓了幾圈後,愈發使不上力,以至于不小心脫手,辘轳骨碌骨碌飛速轉了起來,裝滿水的木桶重新落回井裏,這一下砸得水花都飛濺上來了,也濺到了嬴蕪荼的臉上,他更委屈了。

壞女人,廢了他的雙手,還逼他幹這樣的力氣活。

可是……

他不想被壞女人懲罰。

壞女人這樣安排,不就是以為他做不到嗎?

那他就偏偏要做給壞女人看!

既然手被廢了,打水也一樣做得到!

他知道該怎麽打水了!

嬴蕪荼又鼓起了鬥志,盡管這鬥志不是保家衛國,只是為了打水。

他這次只打了半桶水,再次用手臂壓着辘轳提水上來,等水桶上升到井口,他用手臂挎住水桶的提手,将水桶拎到了地上,他再看着五步遠處的水缸,直接用手臂挎着水桶提了過去。

雖然手指沒力氣,但是手臂還是有的。

還好他只是被廢了手……

但新的問題出現了,他用小臂挎着水桶只能提,但卻不能傾倒,于是他找到了一個水瓢。

手指雖然沒力氣,但是拿起水瓢還是有的,于是就這樣一瓢一瓢,将半桶水全部倒弄進水缸裏。

大功告成。

嬴蕪荼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被濺到的水滴,他得意地笑了一聲。

哼哼,壞女人肯定以為他打不了水,但他這不是做到了?

等壞女人知道後,肯定會很驚訝的,說不準還會又被她摸摸頭,誇上一句“真聰明”。

他不止一次被壞女人誇聰明來着,此生從來都沒有被誇獎過。

或者,被壞女人摸摸頭說一句乖,那滋味估計也不錯。

嬴蕪荼突然打了個哆嗦,這又是在胡思亂想什麽!

還是趕緊繼續打水吧,一缸水要十次半桶水才能灌滿,他有十缸水要打,別耽誤時間想入非非了。

嬴蕪荼打到第二缸水時,就有點撐不住了。

小臂因為反複去壓辘轳的木杆,已經被壓出了好幾道淤青,他不得不換一塊地方用力去壓。

等打到第五缸水時,他兩只手臂下已經都是青紫痕跡了。

好痛……

嬴蕪荼抿着唇,這副身子又疼又累,他背靠着井口,慢慢坐在地上,他實在幹不動了,必須得歇息片刻,要不然就要被累死了。

他慢慢挪到角落裏,背對着那些忙來忙去的廚夫們,将袖口慢慢卷起來,看着肌膚下的青紫。

他小心地吹了吹那些淤青,好疼……

可是還有五缸水沒打完,他感覺真的幹不動了。

嬴蕪荼正吹着小臂上的傷時,管家從外面走到廚房這邊來。

本來嬴蕪荼都沒看到管家,他是聽到管家說話了。

“大小姐回來了,可以去給大小姐屋裏送早飯了。”管家道。

嬴蕪荼擡起頭看過去,他不敢當着管家的面偷懶,趕緊将挽起的袖口放下來,準備繼續打水。

同時心裏想着,壞女人下朝回來了?

管家吩咐完廚房那邊,也朝着井口走了過來。

嬴蕪荼的眼角餘光觀察到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有點緊張。

管家卻只是去水缸那邊轉了一圈,什麽都沒說就去膳堂了。

膳堂和廚房挨着,整個姜府,除了三位主子和四位小君的飯菜是送到房間裏去吃的,剩下所有人的飯菜都是自己來膳堂一起吃。

不斷有穿着棉衣的下人往膳堂趕去,排隊打飯,再自己找桌子坐下吃飯。

嬴蕪荼一邊打水一邊觀察着所有來膳堂的下人。

沒有他在名單上點的那十個兵,也沒有其她嬴國的戰俘。

究竟是姐妹們還沒到姜府?還是她們也一樣被安排了繁重的活計,幹不完不給飯吃?

嬴蕪荼繼續打水,等衆人吃完早飯散去後,他左右看着沒人注意到這邊,他小心地走到膳堂去。

即使他放輕腳步,可他腳腕上拖着的鐵球仍舊讓他的存在感不低。

膳堂裏一點剩飯剩菜都沒有,全都是按照人頭做的飯。

本就沒有他的飯。

嬴蕪荼嘆了口氣,又繼續去打水了。

他一直在廚房幹到中午,廚夫們都快做好午飯了,他才終于将十缸水打完了。

他的兩只手臂已經一片青紫,連一塊好的地方都沒有了,他現在又累又疼又餓,連站會兒的力氣都沒有,便坐在井邊歇息。

管家去膳堂吃午飯,正好路過,看到嬴蕪荼坐在井邊休息,她便朝這邊走過來,問道:“活兒都幹完了?”

嬴蕪荼一見是管家,連忙說:“還沒,但是我餓得沒力氣了,能不能先吃點東西?”

管家沒回答,她轉身就走了。

嬴蕪荼低垂下頭,他猜到肯定是壞女人安排的。

等到人們都吃完午飯走了,嬴蕪荼慢慢站起來,喝了點水墊墊肚子,來到廚房的角落。

這裏有一個劈柴的木墩,還有一把斧子。

他反複嘗試,不管用什麽辦法,都不能将斧子握住,他還試着用手指去掰木柴,也更是掰不開。

看來柴是劈不了了,那就只能放棄這裏了,這一堆柴,不知道會兌換多少責罰。

嬴蕪荼拖着無力的腳步往君侍院走。

昨天來的時候,管家只讓他站在門口認了一下路,并沒有進去看,也更沒有見到她那四位小侍。

等嬴蕪荼走到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說笑聲。

走近之後,他看到有四個男子正在院子裏一邊曬太陽,一邊……打麻将。

還有一只小白貓趴在桌子下面睡覺。

嬴蕪荼小心地走過去,盡管他将腳步放到最輕,但腳腕上拴着的鐵球還是宣告了他的足跡。

四人同時停手,往聲音來源處看去,正好看到鬼鬼祟祟走過來的嬴蕪荼。

騰的一下,四人同時站起,連馬上就要胡牌的香小君都将牌一推,起身跑了第一個。

嬴蕪荼站在院子門口,他一時都不敢進去了。

壞女人的這些小侍要做什麽?

總不會和壞女人一樣打他吧?

四人将嬴蕪荼團團圍住,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可惜就是不能把他剝了衣服,将衣服裏面也打量一遍。

“這就是妻主新得的男人,聽說是嬴國的将軍呢。”

“長得确實比我們高啊,比小乖還高出一頭呢。”

“據說腿長的男子屁|股也圓,就是他這身也看不出來。”

嬴蕪荼被圍着打量,他感覺自己變成了街上演雜耍的猴子,他很緊張,但也不敢說話,只将頭低到最低,一聽到他們說起自己的身材,吓得他縮得更緊繃了。

但他這點多慮了,四位小君并不敢對他動手。

雖然看着這位新來的穿成下奴打扮,身|上的鎖鏈也栓得跟小狗一樣,但他可是能睡在妻主床|上的人,在妻主心中的分量肯定不低。

而且府裏禁止私鬥,也不許對下人随意打殺,所以他們的好奇只能限于打量。

“別低着頭,讓我們看看臉。”

嬴蕪荼不肯擡頭,但因為他長得比他們高,即使低着頭,也被他們看到容貌了。

“确實長得不錯,不是說他會打仗嗎?打仗也能保持這樣的容貌嗎?”

“你們別看臉了!”香小君突然叫起來,他蹲在地上,指着嬴蕪荼腳腕後拖着的鐵球,“你們快來看,這是不是妻主的墨寶?”

“是妻主畫的!還有字呢……小乖識文斷字,讓小乖來看看寫了什麽。”

乖小君走過去,也蹲下看着鐵球上的字,念道:“前三個字是妻主的名字,寫的是——妻主的專屬小兔奴。”

他不敢直呼妻主的名字,只能這樣念出來。

此言一出,四個人……五個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嬴蕪荼倒吸一口氣是覺得羞恥。

而四位小侍是覺得羨慕嫉妒。

妻主的專屬。

這是何等的榮耀?

“妻主以後還會寵我們嗎……”

“我們這裏不會變成冷宮吧……”

四個人抱成一團,突然大哭起來。

桌子下睡覺的小白貓紋絲不動,繼續安然睡覺,顯然它對這四人一言不合就抱頭痛哭的場面早就習以為常。

而嬴蕪荼吓呆了。

他什麽都沒做,連話都沒說。

這四人怎麽哭了?

不是他幹的。

這要是讓壞女人知道了,會不會又被壞女人找借口欺負?

而且……

他是來幹活的,眼見着他們哭起來就沒個完,他實在忍不住了,輕咳一聲打斷道:“那個……我是來洗衣服的,請将要洗的衣服拿出來吧。”

哭聲戛然而止了。

昨日管家是來跟他們說過這事,說以後他們的衣服就由府上新來的下奴洗了。

但是他們都沒回去拿要洗的髒衣服。

而是乖小君去拿了一把椅子來,擺在嬴蕪荼的身後,還去将麻将桌前的炭盆也挪過來。

他們又各自去麻将桌前,将自己的椅子搬過來,圍着嬴蕪荼坐成一個圈。

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坐下。”香小君道。

嬴蕪荼看着自己身後的椅子,他看不懂,他重複道:“我得洗衣服。”

“我們沒有要洗的衣服,但我們有話要問你。”

嬴蕪荼想着,沒有要洗的衣服,是不是說明,那就算是幹完洗衣服的活兒了?

“你們嬴國是不是有什麽獨門絕技?專門籠絡女人心的?”

“妻主喜歡什麽xx上你,跟我們說說。”

“你跟妻主多少次了?”

“你現在肚子有動靜嗎?上次月事是什麽時候?”

嬴蕪荼咬緊了下唇,他不想回答這些羞恥的問題。

況且,壞女人只是欺負過他,還沒有将他真的怎麽樣呢。

“你就跟我們分享一下吧,以後我們的衣服都不需要你洗,你下午來,就坐在這裏休息,也烤烤火。”

他們當然看到了,這下奴的手都凍紅了,他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很單薄,估計是很冷。

府裏規定下奴不能進主子的房間,雖說他可以進妻主的房間,府上的規矩妻主可以不遵守,但他們可不敢違背。

嬴蕪荼慢慢伸出十指,每根手指都凍得通紅又僵硬,尤其右手斷掉的那根小指,完全沒有知覺。

他垂下手,将手掌靠近炭盆,掌心和手指感受到熱源,果然舒服多了。

四人也不催促,就看着他烤烤火,等着他開口。

但他遲遲都沒開口。

因為他無話可說。

直到小白貓都一覺睡醒了,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将貓尾巴豎成一個小問號,慢悠悠地朝他們走過來。

小白貓繞着五個人轉了一圈,最後選中了嬴蕪荼,它跳到了嬴蕪荼的腿上,團成一個大團子。

“唔!我沒看錯吧,小白喜歡他?”

“你是不是真有什麽吸引人的法術?連從不讓人親近的小白都喜歡你。”

“你就傳授我們一點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府裏不許人私相授受,他們連打麻将都是玩沒有彩頭的,要不然他們都恨不得拿銀子賄賂這個下奴。

“說話啊。”

“大家都是妻主的男人,就分享一下嘛。”

嬴蕪荼還是三緘其口,因為他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四位小侍互相嘆了口氣,香小君一揚手道:“不說拉倒,等我們以後有什麽,也不會分享給你的,哼!”

“繼續打牌去。”

四人各自搬着自己的凳子回到桌前,還将炭盆也挪回去了,繼續曬着太陽打着牌。

嬴蕪荼有些奇怪,他以為自己什麽都沒說,會被他們四個狠狠刁難,甚至毒打,但什麽都沒發生。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們四個心裏是有怨氣的,認定了是嬴蕪荼自私不願意分享,可是這新人明顯是妻主心尖上的人,他們都看在眼裏。

誰敢欺負妻主心尖上的人呢。

那不是在妻主的面前表現出不溫順的一面嗎?

嬴蕪荼見他們一直在打牌,一次都沒有再看過來,他低聲說一句:“那既然沒有衣服要洗,我就先退下了。”

他想回柴房去休息一會兒。

沒人理他。

他低頭對腿上的小白貓的耳朵說:“我得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吧。”

小白貓甩了一下尾巴,仿佛真的聽懂了,轉身就跳下去,回到桌子下繼續睡覺了。

嬴蕪荼看着褲子上的一層貓毛,他拍了拍褲子,再用布滿淤青的手臂拽着椅子放回原位,然後拖着沉重的鐵球,慢吞吞往柴房走去。

今天沒有飯吃,餓着肚子幹了一上午的活兒,弄得手臂上都是淤青,難得下午能清閑一會兒,那就趕緊歇歇,攢攢體力。

等晚上算賬的時候,還不知道要被壞女人折磨成什麽樣。

估計又會被鞭子打吧。

之前的鞭傷已經愈合了,就是這次被抽完,不知道還有沒有藥。

壞女人還會跟他玩猜杯子的游戲嗎?

嬴蕪荼躺回柴房的地上,身下鋪陳着那件衣服,滿腦子胡思亂想起來。

想的全都是她。

等到傍晚時分,管家再次打開柴房的門。

嬴蕪荼的腦袋暈暈的,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快要餓暈了。

“今天的活兒都幹完了嗎?”管家問。

嬴蕪荼坐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院子掃了,水挑了,衣服洗了,但是柴劈不動……”

“那就是沒幹完,起來,跟我去領罰。”管家面無表情地說。

嬴蕪荼扶着木屋的牆壁慢慢站起來,他的腳腕已經有些疼了,雖然現在的鐵球分量沒有上一個沉,不至于走一天路就磨得破皮見血,但以現在的程度來看,估計再過兩天,腳腕也要磨破皮了。

嬴蕪荼慢吞吞跟在管家的身後,他認出走的方向是去往壞女人的院子的。

好想逃啊。

但是又能往哪逃呢?

而且……也不知怎麽,心底裏想見她一面。

管家将人帶到門口,打開大小姐的房門後就停下了。

“進去吧,大小姐要親自懲罰你。”

嬴蕪荼一步一頓地上了臺階,他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随着他邁過門檻,他腳腕上的鐵球也被拖拽過門檻,當鐵球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時,他身後的房門被重重關上了。

這一聲的同時,他的腿一軟,也跟着一并跪下了。

“你現在倒是自覺乖順。”姜守燭大馬金刀地坐在上位,審視着他。

嬴蕪荼已經害怕得直發抖了,但這一刻不知怎麽,腦子裏突然在想——壞女人剛才是不是又誇我“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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