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德文學
第12章 背德文學
本就快跳的心髒瞬間懸停。
秋月扭過頭, 定定看向大門。
“叮咚——”
門鈴又響了一聲。她依舊怔在原地沒有動。
将她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梁弈沒有表情地看她一眼,擡腿往外走。
秋月在他背後無力地張了張嘴, 卻徹底失語。
走到門口, 男人動作頓住,随後猛然擡手, 嘩啦拉開門——
“你好,你的外賣送到啦!”
公寓的機器人閃着藍眼睛大聲:“祝您用餐愉快!”
“……”
雙肩塌下時, 秋月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屏息。
她走向門口。
“你點外賣了?”梁弈問她。
“啊……”秋月含糊其辭,伸手拿外賣。
男人的大手快她一步。
Advertisement
看着梁弈撚起外賣袋上的單子, 秋月的心也再次跟着拎起來。
“何棠是誰?”梁弈問。
“哦……”秋月松出口氣,“一個朋友。”
梁弈沒再說什麽, 将東西遞給她。
放下之前秋月瞟了眼。
——藥店的外賣。
走回餐桌前, 男人轉過身來看着秋月。
秋月在他的注視下保持緘默。
越沉默, 越覺得自己在被審判。
片刻,梁弈如常開口:“還有一個會,我先回公司了。”
秋月眼睫抖了下, 點頭:“好。”
梁弈拿起自己帶來的購物袋,又從衣架上取下外套。
“明天如果還不舒服的話, 就繼續休息。工廠那邊我會跟進。”
秋月有些木然:“嗯。”
男人沒有再說話。
沒有任何追問。
也沒有提及那個被她挂斷的語音……
秋月将梁弈送到門口:“路上慢一點。”
梁弈颔首:“注意休息。”
公寓的門近乎無聲地關合,他邁開腿往電梯走。
腦海中不斷回放秋月剛才後退半步的場景。
——那是她的本能反應。
走到電梯口, 梁弈停下腳步,從購物袋裏拿出剛才沒來得及取出的東西。
是一袋藥品。
鏡片後的眼微微閃動, 他揚手将藥扔進垃圾桶,摁下電梯。
關上門後, 秋月靠着門板發了好一會兒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腦中思緒萬千,又一片空白。
慢吞吞走回餐廳, 秋月看着滿桌一口未動的茶點,輕嘆出口氣。
将食物放進冰箱,她又拿起椅子上未拆封的外賣。
很大的一包。
拆開包裝後,秋月一下就明白這包東西為什麽這麽大了——裝滿了五花八門的藥品。
感冒藥,發燒藥,溫度計,胃藥,暈車藥,過敏藥……
甚至還有止痛藥和暖宮貼。
藥袋下面還有一個商超的包裝。
打開來,裏面放着一包糖果和兩瓶牛奶。
牛奶瓶觸手生溫。
左手的溫度一路向上,秋月的心髒也浮起密密麻麻的觸動。
輕阖眼皮,她拿起手機。
何棠不久前發來幾條微信。
[糖]:【我科目三又挂了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啊啊啊】
【聽我哥說你不太舒服,沒事吧?】
【秋秋姐,我哥剛給你點了藥,你收到了嗎?】
秋月逐條回複:
Luna:【這次又挂哪裏了啊?】
【早沒事兒了,只是小毛病。】
【收到了,謝謝。】
指尖在屏幕上猶疑,她還有很多疑問:
你哥怎麽知道我地址的?
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嗎?
最後,秋月只發過去一句:
【我看外賣單上是你的名字啊。】
何棠回複得很快:
【嗯他用的我的號。他懶死,好些APP都沒下全】
【哎不對啊,我記得之前他點過外賣啊】
【哼,等我去問問他】
秋月卻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退出和何棠的聊天頁面,又不自覺點開下面的頭像。
最後一條消息是她挂斷通話的提示。
男人沒有再發來消息。
【抱歉,昨晚不太舒服,睡得早。】
【病了?】
【昨天開太快又暈車了?】
【不是。】
【現在還不舒服嗎?】
【吃藥了嗎?】
【已拒絕】
輕輕上劃聊天記錄,秋月看着自己的回複。
——簡略,疏離,很冷淡。
【看來,是打算躲着我了?】
——她的态度已然告訴他答案。
屏幕上端彈出一條新消息。
看來,梁弈已經開始在車上處理工作了。
YEE:【我打算舉辦一個酒會。】
Luna:【什麽酒會?】
YEE:【乘光十周年。】
【我想邀請一些合作方和友商來。到時候我們可以先透些Maje的消息出去,也包括乘光吉量深度合作的企劃。】
聽起來沒什麽毛病。
只是……有這個必要嗎?
業內早知道他們兩家在合作造車了。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周年慶。她無需多言。
Luna:【聽起來不錯。你打算什麽時候辦?】
YEE:【下周三晚,立秋那天。】
【也是你的生日。】
秋月怔住,後知後覺打開日歷。
她自己都快忘了生日這事。
盯着梁弈的微信片刻,秋月慢慢摁出幾個字。
Luna:【為什麽要選那天?】
同樣隔了好一會兒,梁弈的消息才回過來。
YEE:【我在想,或許這樣,能讓你有所期待。】
很慢地眨了下眼,秋月沒有回複,點擊返回微信列表。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在看梁風的頭像。
Ventose
一川風月。
少傾,秋月吸了口氣,指尖作左滑,将這個頭像和聊天記錄一并删除。
重新點開和梁弈的聊天框,她快速打出兩行字:
Luna:【謝謝。】
【我已經開始期待。】
-
【對方已拒絕】
盯着這行字不知道看了多久,梁風終于撂開手機。
晃開長腿慢悠悠走下樓,他才發現暮色已至。
何棠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面前攤着一張有她臉三倍大的披薩。
“于澈呢?”梁風問。
“他家裏有事回北城了。”小姑娘回答,“昨天不給你說了麽?”
“哦,對。”梁風想起來了,“他什麽時候回來?”
“7號。”何棠狐疑看他,“昨天也給你說過了啊。”
梁風沒接茬,劃開手機日歷。
7號,下周三。
立秋。
“哥,記不住事兒好像是腦癱的前兆。”何棠一臉認真地提醒,“你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
梁風瞥她一眼:“那你是不是該反思,今天怎麽連腦癱都沒考過?”
“……”
何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奈何幫她還嘴的人還不在。
最後,小姑娘只能弱弱抛下句“你別太得意我告訴你”,又恨恨地掀開披薩盒。
戴上手套之前,她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AI人聲開始閱讀:“……第十二章,霸道小叔已黑化,他看着我,眼淚都掉下來,說,嫂子,我不是脆弱,我就是看你和我哥在一塊兒我這裏痛,我這裏難受!嫂子我和我哥有一樣的臉,為什麽他行我不行,嫂子你不許這麽偏心!嫂子開門啊,我是我哥……”①
梁風拿披薩的手停在半空。
停了好一會兒。
他慢慢撩起眼皮:“你聽的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小說呀。很好看的。”何棠咽下嘴裏的東西,“你不懂,這叫背德文學。”
梁風黑眸虛眯了下:“bed,文學?”
“信不信我打斷你腿?”
何棠倆眼一黑:“什麽啊!”
“背、德,背德文學,不是bed——”她頓了下,突然想到什麽,很小聲,“不過,其實也差不多吧……”
“總之,背德文學也分好幾類。”小姑娘咳地清了下嗓子,“什麽師生禁忌,小媽文學,嫂子文學——”
她頓了下,斜眼看梁風,意味深長的:“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懂吧?”
梁風陰仄仄地舔了下唇角:“……滾。”
眼看戳着人逆鱗了,何棠見好就收,将手機和自己的嘴都靜音。
兄妹倆開始沉默地吃披薩。
食之無味半晌,梁風忽然開口:“結局?”
何棠沒反應過來:“什麽?”
梁風朝她手機挑挑下巴:“就你看那,結局是什麽?”
要說這個何棠可就來勁兒:“我還沒看到呢。不過按照套路,女主肯定是和弟弟在一起了啊!”
梁風眉梢翹了下。唇邊也是。
何棠拿起手機翻到小說尾頁:“我來看看啊——”
她抽了口氣,瞪大眼睛:“他們三個人在一起了!”
梁風嘴角抽了下:“……操。”
“沒事沒事!這本——”何棠趕緊安慰她哥,“這本肯定是作者亂寫的。我看的大多數最後都跟弟弟在一起了。你等着啊我給你找一本!”
小姑娘開始翻找電子書架,又突然想起來:“對了,你不是裝app了麽,怎麽還用我手機給秋秋姐點外賣啊?她剛還問呢。”
“她問什麽?”梁風立刻問。
“就,問為什麽是我的號啊。”
因為,她沒有在躲你。
梁風垂下眼,語氣淡淡:“我外賣軟件删了。”
男人起身,單手抄進兜往樓上走。
“你這就不吃了啊?”何棠在他背後問。
“唔。”
“食欲減退是精神病的前兆哦。”
“那你多吃點兒。”梁風幹巴巴回她,“下次科三再挂就不會發病了。”
“啊啊啊啊啊——”
何棠像被踩到尾巴一樣瞬間炸毛:“你閉嘴!我下次一定能考過!”
-
擺爛一天後,秋月的生活翌日便回歸正軌。
工廠和公司的人見到她都有點驚訝,說:“梁總已經都安排好了,您可以再好好休息兩天。”
可秋月還是和他們一起忙活起來。
接手吉量後,她仿佛患上了休息羞恥症,只要停下來,就會忍不住焦慮內耗。
只要停下來,就會感到愧責——她甚至說不清為什麽而愧疚。
轉眼即到周三。
立秋,天氣卻絲毫不見涼意,高溫甚至突破40°大關。
秋月站在落地鏡前,打量身上的晚禮服。
經典款的連衣小黑裙,不為出彩,也挑不出錯。
配飾也只選擇了珍珠耳飾。化好妝後正要出門,手機很輕地響出一聲。
來自微信。
YEE:【生日快樂。】
【稍後見。】
梁弈三天前去歐洲出差了,看這樣子,估計要踩着晚宴的點才能回來了。
正要回複,梁弈就又發來一條微信。
YEE:【給你帶了生日禮物。】
秋月眨眨眼,打字的指尖頓住。
心口的律動卻微妙地快了一拍。
她想,她大約真的有了一些期待。
或許是因為他是這兩年來第一個記挂她生日的。
也是第一個特意為她準備生日禮物的。
生于秋日,她從小過生日都跟着農歷走,每年都不一樣。
爸爸離開後,再也不會有人将立秋這一天在日歷上标注出來,當成最隆重的節日慶祝……
秋月回複:【謝謝。】
【一會兒見。】
劃走微信前,秋月眼神晃了下。
目光似乎總擅自在列表中尋找什麽。
可自從她删掉那個頭像後,他就再也沒從聊天列表中彈出來。
這樣是對的。
秋月對自己說。
這樣就很好。
下到車庫坐進駕駛位,秋月按着導航開。
正趕上晚高峰的尾巴,她最後抄了一段小道才沒有遲到。
可有人遲了。
解開安全帶時,梁弈的微信發過來。
YEE:【臨時有點事,我晚些到。你先進。】
見怪不怪了。秋月拿上邀請函獨自進場。
宴會地點在榮城新開業的六星級酒店頂層,讓她有點意外的是,與梁弈輕描淡寫的“酒會”不同,乘光這場十周年的慶典實際上規模頗大。
迎賓,紅毯,簽名環節樣樣不少,門口甚至還有采訪拍照的媒體記者。
入場的女賓個個光彩照人,還有好幾個甚至拖着隆重的大裙擺。
——相比之下,秋月這身不出錯的打扮過于樸素。
卻也歪打正着将她清冷疏離的氣質襯托出挑,一衆濃妝豔抹裏的獨一份。
打她入場,來搭讪的人就沒斷過。他們也都理所當然地默認她是某位大佬的陪襯女伴。
交換帶頭銜的名片時,秋月将對方或詫異尴尬,或不屑輕視的反應盡收眼底。
一笑置之。
很快,宴會過半。
秋月拿出手機瞟了眼。
梁弈的消息沒來。
他人也沒到。
正茫然接下來要如何,秋月就看到沈總助步伐匆匆地向自己走來。
他告訴她一會兒他會代替梁總致辭,有關Maje的環節照舊,還是她來。
“梁弈呢?”秋月問他。
“梁總有事耽誤了,晚些時候到。”總助的回答跟她收到的微信一致。
秋月輕聲應“好”。
籌光交錯中,她眼中的黯然也不明顯。
很快,來賓一一入座,慶典正式拉開序幕。
能在梁弈手下如魚得水,沈總助必然能力過硬,臨時受命也游刃有餘。
十年風雨,煉就龍頭,穩坐業內老大位置,大家怎麽樣都會給面子,即便全程不見總裁,現場也一派其樂融融。
直到秋月登臺。
好奇,質疑,輕視,竊竊私語——她受到的待遇和乘光早會那次無二分別。
一回生二回熟,秋月反而更淡定。
不管臺下是談笑風生還是玩手機,她自講自的:“……優化後的電驅系統感知力更強,能夠以毫秒級速度調整輪端動态,更精确地控制車身。大家請看——”
摁下手中遙控,大屏幕上跳出試跑的Maje樣車。
可下一秒,畫面忽而一轉——
變成秋月都沒有看過的畫面:
監控錄像裏,一輛綠牌汽車打着雙閃停在路邊。
司機前腳下車,電車前蓋就突然着起火。
受驚的路人頓時亂作一團。返回的司機也驚慌失措地拍打着車玻璃——車裏還有人。
火勢很快燒起來,車門卻不知道為什麽打不開。
情急之下,司機掄起路邊護欄,瘋狂地砸向玻璃。
——轟的一聲巨響,車爆炸了。
……
“哐當”一下,秋月手中的話筒落地,拉出刺耳的鳴叫。
——也可能是她的大腦在嗡鳴。
嘴唇無聲動了動,她下意識看臺側。
沈總助正在打電話,他掩着嘴,卻沒掩住神色驚惶——秋月還沒見他慌成這樣過。
她又回頭看臺下。
這下,所有人都在看她了。
他們也不再壓着聲音議論:
“……我去怎麽回事?那什麽視頻?好吓人啊!”
“那不是吉量的自燃車事件麽?我記得當時鬧可大,死了好幾個人呢!”
“吉量?吉量是誰?”
“啧,不就上面那女的他們家車麽——敢情你一點沒聽啊!”
“說起他們家我就來氣,當初趕着吃螃蟹,打着國産第一新能源車的名號,也沒帶出個好頭。後面自燃那事兒一出,別家電車都賣不動了——我一兄弟就為這破産的。”
“那他們家怎麽沒破産?”
“人家這不抱上大腿了麽。乘光上季度財報你沒看?那麽有錢,什麽擺不平。”
“不是乘光圖什麽啊?他們真要一起造車啊?”
“人這不都站臺上了麽,還能有假?”
“那現在放吉量黑歷史幹什麽啊?這不等于當衆打人臉麽?”
“也是……哎,他們老總人呢?”
“對啊,怎麽一直沒見梁總……”
“抱歉,我來遲了。”
男人的聲音不算大,可全場的注意力即刻向他集中。
望着他不急不緩走上臺,秋月目光一晃。
又猛地跳了下。
梁弈走上臺,鏡片後的視線掠過臺下,落在秋月身上。
眸光不動聲色地拉深。
“想必各位已經對Maje有所了解了。”梁弈偏頭看大屏——紫色樣車已經重新占據屏幕,“Maje不僅是吉量多年的心血,也會是乘光下季度重點力推的合資款。”
“而剛才你們所看到的場景——”他頓住,棱角分明的側臉沉郁肅穆,“絕不會在Maje身上重演。”
看着男人的目光轉向自己,秋月很快反應過來,随即接上:“是的,吉量這幾年一直在潛心研發電池技術,我們現在采用的高效熱管理模塊預留出充足的安全冗餘……”
最後,她深吸了口氣,熒熒目光不閃不避看臺下:“對于過去發生過的悲劇,吉量從來沒有逃避過。道歉,救治,賠償,我們竭盡所能,與相關人員全部達成和解。”
“當然,不管如何彌補,也彌補不了生命付出的代價。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要讓慘劇再發生。”
秋月扭頭看臺上另一邊的男人——他也在看她,一直。
“感謝乘光一直以來在資金和智駕技術上的支持。今後,我們也盼望能和各位友商多多合作交流。希望我們國産的新能源車,早日在安全,技術上迎來新的展望。”
全場靜默片刻,沈總助帶頭拍起巴掌。
底下也稀稀拉拉開始鼓掌。
一片掌聲與人言啧啧中,男人單手抄進褲兜,不緊不慢向秋月走來。
“合作愉快啊,秋總。”
定定看着這雙似笑而非的黑眸,秋月又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她低下頭,笑了。
“梁風。”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
盡管他今夜并沒有以這個名字出場。
衆人都錯認,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梁風也笑了。
高大的身形壓低,男人侵略性十足的荷爾蒙混合廣藿香噴灑她頸側。
“噓——”
他在她耳邊悄聲:“我是我哥。”
秋月又嗤地笑出聲來。
笑着笑着,鼻尖忽然就有點酸。
垂眸看着地上兩人的腳,她不敢擡頭。
“你怎麽會來?”
男人磁沉的嗓壓在她腦頂:“想聽官方的,還是私人的?”
秋月緩緩擡頭,先替他答出一個選項:“乘光也邀請你了。”
梁風很慢地阖了下眼:“嗯。”
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私心,一道歌聲忽而響起:
"All along it was a fever
(愛戀如同潮汐席卷神經)
A cold sweat hot-headed believer..."②
(将你我變成頭腦發熱的信徒)
秋月回頭,看見周圍男女已經牽手走向燈光靡靡的舞池。
居然還有舞會。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開到她面前。
"I threw my hands in the air, I said show me something
(我攤開雙手,懸浮空中,以求愛的确據)
He said, if you daree a little closer..."②
(他說,大膽一些吧,再靠近一點,)
秋月在缱绻深情的歌聲中擡眸。
對上男人比歌聲還要深切的眼。
他的手又往她身前探進半寸:“放心。”
“‘梁風’沒有來。”
他自嘲般扯了下唇邊。
“你不用躲着‘他’。”
“……”
說不出話來,秋月的喉嚨泛起酸澀。
她沉默地伸過手。
很快被男人的掌牽住,裹挾。
熾熱的,幹燥的,嚴絲合縫的。
後腰也被強而有力的手握住,她跟着他移步,旋轉,傾倒。
像提線木偶。
又心甘情願地,沉溺在這樣的旋律中。
"..Something in the way you move
(你舉手投足都讓我深陷)
Makes me feel like I can't live without you
(我無法自拔,無你不歡)
It takes me all the way
(我徹底被打敗)
I want you to stay..."②
(只想要你留下)
“抱歉……”
女孩的輕音宛如琉璃碎地,散落在舞池的嘈雜裏。
可梁風還是聽到了。
他很深地注視着她,滿目溫存,也難掩心傷——這一次,秋月确信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你這句抱歉,是對誰說的?”他問她。
秋月唇瓣動了動:“沒有來的……那個人。”
“那麽,他不會跟你說‘沒關系’。”
梁風說着,放開了女孩的手和腰。
秋月看着他慢慢摘掉鼻梁上的眼鏡,挂在領口。
她沒有動。
即便男人已經俯身而下——
“生日快樂,秋月。”
耳邊傳來私語,只有她能聽到的:
“這是梁風想對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