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大神求放過3
電話鈴聲響起,阮棠迷迷糊糊地接通。
“霹靂貝貝。”玉琳琅的聲音特別急,阮棠瞬間就清醒了。
“我把坐标發給你,馬上去。”她并沒多說什麽,語氣特別低沉。
“好。”阮棠沒再多說,她拿出連接器戴好,深吸了一口氣,盯着蚊帳上花紋想,希望一切順利,土豪不要抗拒。
這次的坐标很偏,她看着手裏的光标地圖,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地圖的範圍。
落腳地是個非常宏偉的山莊,上面四個大字“藏劍山莊”。她順着青石板路向遠處的大宅走,路上的樹木上都結着紅燈籠,卻不見人,一派詭異的喜氣洋洋。
她穿着蟹殼青的廣袖長裙,靴子踏在青石板上悄無聲息。
內宅裏終于有了響聲,有公鴨嗓的人朗聲道:“恭喜教主,賀喜教主!千秋霸業,一統江湖。”
??她探頭向院子瞧,管家模樣的人笑眯眯地走出來,“姑娘是打算搶新娘呢,還是來搶新郎?”
阮棠打量了他一眼,哇,高級人工智能,簡直跟人一模一樣,這是家土豪開發公司。
“随便看看。”她道。
“今天是咱們教主大人成親的好日子,您是準備砸場子嗎?不過,今天咱們今天是服務器內側,只有簽了合同的人才能進去。”
“什麽合同?”
“免責合同,您在裏面如果身心受到什麽創傷,本公司概不負責。”
她在遞過來的電子屏上,簽上自己的ID。
“祝福您體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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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裙子邁過高高的門檻,沿着彎彎曲曲的小徑向前走。
曠燃就站在黛瓦白牆的的屋檐下,還是那件孔雀大明王的皮膚,帶着黑色的面具,胸前紮了新郎官的大紅花,他下巴微微揚着,目光的焦點很虛,神游天外的樣子。
“恭祝教主,洪福齊天,一統江湖。”嗚嗚泱泱跪在地上的人齊聲說道。
喊完後,院子裏安靜下來。
人群裏有用戶也有人工智能,當中一個壯漢跟旁邊人交頭接耳道:“今天的任務就是抓那個戴紅花的是嗎?”
“嗯。你這麽大聲幹嘛?不是說好要打他個措手不及的嗎?”
原本正在看月亮的曠燃,神色淡然地将胸前的綢花摘下來,扔給一旁的老者。
……
“戴不戴花都是他!上吧!”
埋伏在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全部亮了兵器,沖着曠燃沖過去。
曠燃丢了顆薄荷糖在嘴裏,糖盒揣回懷中,舌尖掃過白森森的牙齒,活動了下手腕,指節脆響。一掌拍飛了最前面的人,奪了人家手裏的扇子,架住十幾件不同的兵刃。
他速度非常快,阮棠一眼就看出來他用的霍家刀的3.0版本。這套功夫路數有些過時了,但曠燃用起來威力很不錯,全仗着他神經輸出快。
哇!這麽好的機會,看到曠燃被纏住,她心花怒放,一溜煙地撲過去跟着加入了戰鬥圈。
不好意思,讓我也撿個漏先!
誰想到,剛進去,就被曠燃當胸一腳給踹出來了。
她揉着被他差點踹斷的腰爬了起來。嗚嗚嗚,她就說硬骨頭哪裏那麽容易啃。
十幾個人打得眼花缭亂,曠燃的孔雀大明王的黑色衣衫動起來帶着晶晶亮亮的閃光,特別好看,他的神經輸出是真得高啊,對方這麽多人,招架起來游刃有餘。
佩服佩服!
她看看周圍這些人,覺得有點不大對,這些人的名字都蠻熟的啊!喲喲!大家都是殺手口碑榜上的常客,都是她的同行!
這麽多殺手一起來這兒是要搞大事情啊!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她為了讓曠燃認不出來,特意選了這套新晉最流行的魔教聖女的皮膚,皎白的皮膚黑色的嘴唇,眼線特別重,裙衫也是紫色,中間露着婀娜的小蠻腰,手臂和腳踝上挂着鏈子。
應該沒人認得出來她。
剛扶着曼妙的小腰在樹下站好,打算再去殺一次,戰鬥圈裏突然有個人停下來,還向她走了過來。
認不出我,認不出我!她低着頭默念。
白衣書生持劍走過來,問道:“霹靂貝貝?是你?我沒記得這單任務上有你啊?”
她從樹後探出個腦袋,向對方擺擺手,“你們打你們的,我就來看看熱鬧。”
白衣書生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皺眉道,“你接了這裏的任務?目标也是他?”
“沒有沒有。”阮棠笑笑,開玩笑,對方手下有好多人,還曾多次想招募她,都被她拒絕了,她不想對着幹。
她目光虛虛地飄向曠燃。
白衣書生突然笑了,“委托的客戶說,會有殺手來搗亂,絕對不能讓其得逞,說得是你?”他慢慢把阮棠從樹後面逼出來。
“巧合,真的只是碰巧,我六級題還沒做完,要不,先回去了?”
對方寶劍一橫,笑道:“別急着走啊,咱們聊聊。我的提議考慮的怎麽樣了?要不要加入我們?你一個人能力有限,還是需要個中間人幫你接活兒。”
阮棠搖搖頭,垂着頭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
白衣書生似乎根本不想讓她走,他進她退,一直到牆邊退無可退。
曠燃瞄到樹下鹌鹑一樣低着頭的女孩,皺了皺眉,擡腳一踢,斷刀紮在阮棠靴子旁,她吓了一跳。
咦?形勢好像有了微妙的變化。
曠燃以一敵九,身上不停挂彩,他冷聲道:“喝了高錳酸鉀那個,你是進來聊天的?”
阮棠悶悶地擡頭,反應了一秒才明白說的是她,她這紫色的衣衫和紫色的妝容,真像高錳酸鉀溶液的顏色……可是,你有必要非要這麽說嗎?
白衣書生從懷裏取出張卡片遞給阮棠,“收好,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下線後找我。不要再扔了。”
阮棠聽到曠燃嗤笑一聲。
白衣書生笑眯眯的,态度很強勢,就是不讓她靠近曠燃。
正猶豫着怎麽動手時,屋檐上又傳來個狂暴的男聲,“貝貝,哥哥來幫你。”
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拎着斧頭跳下來,照着白衣書生猛砸。
“你誰?”她明明隐藏了名字的,怎麽好像大家都把她給認出來了。
對方用手掩着嘴跟她說,“我啦,玉琳琅。我幫你拖住這些龜孫兒,你去殺掉他。”
說完,一聲呼哨,從房梁上又跳下來一批人。
玉琳琅将手中斧頭一舉,“兔崽子們敢在我的地盤搞事情,兄弟們給我沖!”
然後,阮棠就懂了玉琳琅為什麽會委托自己去殺曠燃了。
這些人呼啦啦地撲上去,堅持了還不到三十秒,身形就一個個地消散了,全部被殺掉線了。
阮棠想加入戰局,奈何白衣書生早就看穿了她的打算,一直防着她,不停地說着。
“你是女孩子吧?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是個女孩子。”
“還在上學?我看你下載的功夫心法都是不怎麽花錢的。”
“你在哪個城市?有空來Z市就找我,我可以做地陪。”
曠燃反手握着扇子,看到她被對方尬聊又不自知,心想就沒見過這麽笨的,手裏的寶劍是擺設嗎?
阮棠也煩躁。她劍一橫,直取白衣書生面門,騰出的左手拽出懷中的飛刀,紮向曠燃後心。
中中中!她在心裏暗暗期待。
白衣書生用寶劍架住她的笛子,緊跟着扔出一枚鈴铛,撞飛了她的飛刀。
……
“我覺得你現實中應該是很好看的女孩子,你沒注意到嗎,除了皮膚,你很少修自己的容貌。”他想去掀阮棠垂在臉旁的頭發。
曠燃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經從十二點的位置走到了三點鐘,時間差不多了。
他突然撤身出來,袖子卷起地上的短刀,紮入門前站着的人工智能管家胸口。
衆人都愣了,這是打不過了拿人工智能撒氣嗎?
人工智能也不是說你想殺就能殺,殺了系統會堕化,影響程序運行,要賠很多錢的。
管家胸口中刀後,踉踉跄跄地走過來,用非常程式化的口吻說道:“鑒于用戶不遵守規則,經系統判斷,剛剛不屬于意外傷害,是蓄意為之。故意傷害人工智能,導致數據庫運行緩慢,等待接受你們的懲罰吧!”
“什麽你們?明明是他!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有人抗議道。
老者胸前插着刀,面無表情地呢喃:“在場各位人人有份,十秒鐘倒計時開始……”
阮棠發現她從腳跟結凍,迅速蔓延至整個人,反應快點剛想下線也被凍住了,罵道:“我艹!不是說十秒嗎?”
老者狡黠地笑笑:“不這麽說,你不是早就跑掉了嗎?”
阮棠還保持着橫劍的姿勢,目光瞧着曠燃。她渾身凍得特別實誠,眨眼都做不到。
曠燃站在石階高處,黑色長發被風吹動,長衫衣袂飄搖。
他把手裏的短刀扔掉,慢慢步下臺階。
不是說在場的人人有份嗎?那他為什麽沒被凍住呢?
估計看到曠燃能動,其餘人都跟阮棠一樣的想法。
老者突然又說話了,“這位大人……他可沒簽合同,數據庫裏沒有他的名字,責罰自然也落不到他身上。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不簽不讓進門對不對?他本來就不是從門進來的,他是從天而降的。”
腳步在迫近,阮棠心裏撲通撲通,他走過來幹什麽呀?我跟他們的目标不一樣啊,殺你也是為了救你呀!
曠燃走到阮棠身前,看着她眼珠不停地轉着圈,樣子極其滑稽。
“很詫異?我是搞程序安全的,對什麽都比較謹慎,起碼我不會在不了解這些場景的情況下,貿貿然地跑進來。”曠燃低着頭,看着她問。
阮棠的眼珠上上下下轉動,她伸展着身體一條腿翹着,保持着舉劍上揚的姿勢,嘴也沒有閉合,結凍的時候還在講話,舌頭還伸着。
看到她這個樣子,曠燃突然笑了,露出整齊的白牙齒,“我現在明白了,你以前能完成委托任務,都是靠着運氣。無知者無畏。你這種不怕死的精神挺讓人佩服的。”
他一根一根松開她的指頭,接過她手裏的寶劍,在她耳邊輕聲道:“掌握了系統的漏洞和bug,就算精神輸出不高,靠腦子也能取勝的。”
他擡起手,掌心拂過阮棠的眼皮,“不要什麽合同都簽。”
阮棠在心裏流淚,眼皮上還留存着他掌心的溫度,她明白了曠燃接下來要幹什麽,這是怕她死不瞑目嗎?
閉着眼睛,她聽到有個聲音道:“曠組長,現在沒人打擾了,那進來聊聊吧!”
這又是誰?
曠燃握着劍,一個回身,劍氣如銀光畫弧,被冰凍的所有人身形同時如晨霧般消散。
阮棠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已經掉線了。
零失誤的口碑被打破啦,她竟然被殺了?阮棠瞪着蚊帳的夾子,自己都不敢相信。
失敗了,原來被殺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啊,不甘心。一定是她為了減肥不吃晚飯,肚子餓了沒底氣,沒發揮好。
她下床,從抽屜裏翻出巧克力,撕了包裝紙,匆忙塞進嘴裏。擰開清涼油的瓶子,點在太陽穴和人中上,又爬上床,鬥志滿滿地戴上了連接器。
為了争口氣,也必須把他殺掉!
一般來說,被強大的精神輸出者殺掉,尋常人三五個月鏈接不了都是正常的,這就是為什麽被殺的人總想搞殺手的祖墳的原因。不過,阮棠竟然又進去了,這次的速度就很慢了。
等她回到大宅原來的位置,曠燃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人工智能老者依舊笑眯眯地站着看着她,“姑娘,你是在找人嗎?要不要進去瞧瞧?或許你要找的人就在跟咱們小姐拜堂呢?”
切~她抱着寶劍,滿臉的鬥志昂揚,跨門檻的時候下巴揚那麽高,險些被裙角絆倒。
遠遠地能聽到梆子聲。
通向主屋的石板路上,鋪着紅布,阮棠踩上去,擡腿邁入。
木門吱吱呀呀地在身後合上了。
二樓,房間很寬敞,梳妝臺前,坐着個着紅妝的美人,美人膝蓋上坐着一只黑貓。
旁邊的椅子上,喜帕罩着鳳冠霞帔。
美人食指插在黑貓的貓毛內,神情凄楚地說:“今晚本是洞房花燭之夜,郎君把妾抱在懷中,正要飲合卺酒,你猜猜發生了什麽事兒?”
阮棠不答,抱着肩膀在屋裏走來走去,這屋子裏并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梳妝臺上,放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正對着拔步床,床上鮮紅的緞子被褥上,坐着個破舊的眼睛空洞洞的人偶。
她走過去凝視人偶時,人偶突然咯咯咯地笑起來。笑聲餘音繞梁,阮棠捂着嘴才沒叫出來。
美人抱着貓,轉向她的方向,又問,“今晚本是洞房花燭之夜,郎君把妾抱在懷中,正要飲合卺酒,你猜猜發生了什麽事兒?”
阮棠現在還腿軟呢,沒好氣地道:“猜個毛線!這麽詭異的地方,他要是能允許你坐他懷裏算我輸!”
美人咯咯咯地笑起來,塗着蔻丹的指頭一點她,“調皮。那你猜猜,郎君他去哪兒了?”
此刻,曠燃正仰頭看着頭頂二樓的阮棠。樓板其實是單向的玻璃幕牆,阮棠看不到樓下的他,他卻能完完全全看到上面的情景。
阮棠抱着肩膀,咬着大拇指在屋裏踱步。
一只鴿子撲棱棱地飛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路,鴿子傳來玉琳琅的聲音:“貝貝,他怎麽還沒出來?”
“正在找,別煩我!”
阮棠也有些急,她在屋裏裏裏外外都轉了,沒見到人。
曠燃仰着頭,透過單向玻璃看着她在屋裏這裏摸摸,那裏碰碰,像是在找暗道。
“曠組長,你也明白,你出不去的,省點力氣吧。”帶着金絲邊眼鏡穿褂子的男人說。
曠燃知道他說得對,他被強行拉進來,确實不能主動下線。
交手的四個人精神輸出都比他高,特別難纏。他渾身都在冒冷汗。
“把秘鑰交出來!交給我!你不用這麽難熬,我也好交差。”
曠燃當胸一腳将一個壯漢踢飛,冷冷道:“什麽秘鑰?你知道我是安全科的人,做好承擔襲警的後果了?”
“喲,裝不懂!這才一年,你就都忘了?別逗了,拖時間對你沒好處。”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曠燃用肩膀蹭了蹭額頭的汗水。
“等一會兒你就不會這麽嘴硬了,你會後悔現在不說的。”
曠燃一邊應付這些人,又分神去看屋子裏阮棠的動靜。
她抿着嘴角,四處看着,屋內美人一遍又一遍地催她去找新郎。她突然就怒了,兩根指頭塞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反正你的指令是就是找新郎,一時半刻找不到又沒關系,我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
曠燃看着她走到門邊,學着他上次的樣子,墊着腳去摸門框,好半天才從門框上拽下電子屏。
“果然在這裏。”她低頭看着電子屏上的數據,喃喃道:“這東西要怎麽用啊?”
曠燃皺了皺眉頭,喂!門外漢不要亂動!那不是你擅長的領域。
“要不,點這個試試?不會爆炸吧?”
“不要點!起碼要在虛拟機運行的情況下才能點!”曠燃歪着頭吼道。
阮棠點了下去,咦?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這個是删除什麽的?”要不,再點一下?點了!
“笨蛋!要先破除攔截!要搞就删除數據啊!”專業人士簡直忍不了別人動他的東西。
曠燃心裏怒氣蒸騰呢,牆面突然裂開,一條章魚觸手出現,把卡着他脖子的大漢抓走了。
……不得不承認,她真得有那麽點兒運氣。
“還以為這是什麽開關,按下去就能啓動一扇門呢。”阮棠有些失望地把電子屏推回去。
或許,真不在樓上,她起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