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不明的跟蹤1

等阮棠和師兄到火鍋店的時候,鴛鴦鍋裏的湯已經沸了。

她坐下來,抄起筷子去撈鍋裏的毛肚。

“最近,咱們院又申請下來個碩士點,神經信息工程方面的,有意向的可以先了解下。”傅青山隔着水汽蒸騰的鍋跟大家說。

阮棠眼睛閃着光,剛要舉個手,旁邊的師姐拽了拽她的衣服。

“幹嘛?”她把毛肚塞進嘴裏,小聲問。

“你就別湊熱鬧了,知道你是為了接近你男神,你聽我說完,”師姐咬着一截小黃瓜,頗有些同情地說:“傅允之有女朋友了,你別瞪眼睛,消息千真萬确。校花,學霸,家裏還巨有錢。聽姐一句話,不要為了他勉強自己去讀研。”

阮棠愣了愣,“他是被談戀愛吧?”自從她知道男神,男神就一直在被談戀愛。

師姐高深莫測地一笑,朝着門口擡了擡下巴。

阮棠夾着毛肚,筷子懸在鍋上,她看着傅允之和一個長發美女走進來,直奔她們這桌。

傅允之朝着幾個認識的研究生點點頭,把鑰匙扔給傅青山,轉身就走。

倒是他身後的美女跟衆人打了招呼,朝着傅青山大方地笑了笑說:“伯父,那我們先走了,阿姨讓我轉告您,她不在的這幾天,讓你少抽煙。”

傅青山随意地擺了擺手,神态間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小輩兒那麽随和寬厚。

啪嗒----毛肚掉回鍋裏。

手背被濺起的紅湯燙得生疼,阮棠的心涼了。

她那刻活火山一樣傾慕男神的心,瞬間就變成了死火山。

師姐同情地幫她重新撈了一只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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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山又說了什麽,阮棠一點兒沒聽見。她從沒想過要霸占傅允之,畢竟男神都是要放在心裏的供着的,他一天不談戀愛,她一天就心存幻想。可是,現在知道男神下凡找了個對象,心裏就突然接受不了了。

阮棠用力嚼着毛肚安慰自己,人家的選擇很對呀,不選學霸,校花,難道選個學渣慫貨?

她撇了撇嘴,覺得有點兒不開心。放下筷子,她幹了一口啤酒,很有豪氣地說:“傅老師,我要考研,我要讀您的研究生。”

只有火鍋還咕咕咕嘟地滾着。

傅青山點點頭,“有想法是好的,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在酒桌上說,萬一我當真了,你酒醒了又不想讀了呢?”

阮棠把剩下的半杯啤酒一口幹了。她是認真的!

原來男神喜歡的是跟他有共同語言的,能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線的。

阮棠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在寝室昏昏沉沉地背了一下午單詞,她回到客棧給清潔大姐結算工資。

剛到店裏,二樓常住的一個大四女孩跑下來急急地跟她說:“你那個房間是不是漏水啊,我下面都快成水簾洞了!清潔阿姨說你鑰匙在身上,打電話你又不接,我都給開鎖師父打電話了!”

“漏水了?”阮棠愣了下,蹬蹬蹬地上了樓。

“幸虧我今天沒去上自習,電腦都差點弄上水,考研資料都在裏面呢。”女生靠在門邊,邊嘀咕邊抱怨。

阮棠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要不要這麽黴,鑰匙落在寝室了。

她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就看到開鎖師父提着工具上來了。

“師傅,開鎖多少錢?”

對方掂量了一下她焦急的表情說:“三百四,不用弄壞鎖,換個芯子你還能接着用。”

……簡直就是搶錢!

“便宜點兩百行嗎?”

師傅搖搖頭,拎着箱子就要走,“那你找便宜的去吧!”

“多少錢?”曠燃站在她背後突然問。他穿着很正式的襯衫,打着領帶,西裝外套搭在手肘處,頭發也精心打理過。

“三百四。不用換鎖,還是劃算,一把好點兒的鎖頭怎麽也要上四百吧!”大伯咬死了說。

曠燃把背包遞給阮棠,彎腰看了看門鎖。這種老式鎖頭,安全性很差,有趁手的工具,十幾秒就能弄開。

“往後退。”他低聲道。

他轉過身,一腳踹在門上,門開了。踹得還特別有技巧,門開了鎖還沒壞!

“鎖能用,不過這麽輕松能弄開,還是換把新的吧。”曠燃特淡定地瞥了眼鎖頭說。

門一開,阮棠先鑽進了洗手間,爆開的水龍頭正惬意地噴着水,下沉式的衛生間裏積了筷子深的水。

她撩起褲管,還沒邁進去,一只手突然環住她的腰,她腰間一緊,身體一輕,就被人很輕松地将掄到了幹爽的門外。曠燃大步跨過去,拿着從修鎖大叔那裏借的扳手,很快把漏水的龍頭修好了。

他白襯衣濕透了,水珠順着額角淌下來,西裝褲子濕到了小腿。他滿不在乎地抹了把臉,從阮棠手裏拿過包,很奇怪地低頭問她,“看我幹嘛,去收拾!等着樓下被水淹?”

他沒接阮棠遞過來的毛巾,從她手裏拿過外套,甩了甩頭上的水珠,轉身走了。

曠燃出門後,阮棠把被塑料袋塞住的地漏弄通,用小桶往便池裏舀水。

樓下的女孩蹲在旁邊,笑眯眯地問她,“學妹,剛剛那個帥哥是誰啊?男友力MAX啊!”

“房客。”阮棠原本因為“藏劍山莊”被曠燃親了特別別扭,現在也沒啥感覺了,反正對方又不知道她是誰,再說就算意識世界再逼真,那不是真的。

“他,也是學生?氣質跟其他男生差別好大啊!”

“不是。”阮棠把衛生間清理幹淨,下樓去看對方的房間漏水情況。

她下樓時,正碰上曠燃拿着東西匆匆出門,手裏拿着資料,狼吞虎咽地咬着面包,藍牙耳機正在對講電話。

腦子裏突然就響起了玉琳琅的話,說他一個人挑着個沒錢又沒什麽支持的意識安全科,壓力超大的,也沒時間談戀愛……

下午阮棠守着客棧,她正做托着腮做高數卷子,對了一遍答案,簡直不敢相信,上年四年大學,數學怕是要輸給高中生了吧!

手機在桌子上震動,她點開看了看。

玉琳琅:唉!今天老大又去科大挖人,今年畢業的博士,不知道能不能說動人家,這都是第三次了,三顧茅廬要是還請不動,估計就沒啥希望了。為了申請個設備,他晚上要去請個領導吃飯,對方的女兒對他有點兒意思,希望老大能出賣一下色相把設備拿下,我們不想再加班了!

阮棠想了想,給她發了個摸摸頭安撫的表情。

自從她提出跟玉琳琅解約,玉琳琅雖然沒繼續勸她,偶爾會發信息給她,抱怨一下曠燃工作起來有多變态。

“他自己沒有妹子約,就以為其他人也沒有嗎?我跟你說,我們老大那真得是憑實力單身,跟女同事就沒多餘的眼神交流,說話就是,嗯,行,好。人家明示暗示,他就裝不明白。說什麽不吃窩邊草,影響不好,其實就是個鋼鐵直男……”

阮棠抱着手機抿着嘴笑,她有時候回複有時候不回複。

“我們老大晚上發了個朋友圈,你猜猜怎麽着?全組人晚上都沒睡好。半夜三點,他拍了張辦公室外面的夜景,窗臺上都是煙灰。因為第二天就是小組成員年中考評,大家都很擔心是自己給全組拖了後腿,以至于讓老大操心地半夜都睡不着……下面一溜兒的回複都是:老大,我錯了,我下半年一定好好努力!我們不加工資了!”

晚飯後,阮輯回來替她。

寝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小仙兒去上面試輔導班,準備最終的沖刺,老大跟着她們組的領導出差去了。

明明還沒畢業,卻有種已經各奔東西的感覺。

阮棠把垃圾袋拎出去,抱着輔導資料去了圖書館。她難得勤奮努力一把,竟然沒有位置。怎麽可能?她抱着一摞書提着水杯把六層樓都轉遍了,全部都是被人占了座的,即便有空位,也是沒椅子的。

別人的日常是這樣的?自習室裏的氛圍特別濃厚,每個人座位上的書壘得看不到學習的人了。既然來了,今天這個自習她就必須上!

圖書館沒位置那就去教室吧,适逢快到考研報名之際,大家的學習熱情濃郁。

把沒什麽課的三教、五教都轉完後,她發現就沒有不被考研黨攻陷的教室了,更過分的是,很多教室的門上還直接貼出來:考研專屬教室,外人勿入。

四十分鐘後,氣鼓鼓的她終于在四教找到了位置,這裏的設施比較老舊,沒有空調電扇,桌面坑坑窪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來自習的學生不多,勝在位置很充裕。

阮棠放下書,翻開了高數課本,戴上耳機。

果然變态的高數跟音樂更配,聽着音樂即便錯題也不會心梗那麽難受了。

晚飯吃得有些飽,加上教室裏的溫度這麽怡人。她打了個呵欠,決定先眯一小覺,醒了好打持久戰。

涼爽,安靜,又有音樂陪伴,她睡得真是太滿足了。要不是胳膊發麻,她還醒不了呢,等她坐起身,眨巴着眼睛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

周圍漆黑一片,安靜得像是個墳場,她汗毛孔都要炸開了。

她顫抖着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嘟囔道:“我是瞎了嗎?怎麽這麽黑?”

剛說完,手機亮了一下,寝室在微信裏問她,寝室大門要關了,她是不是晚上不回來了。

阮棠開心的要哭了,并沒有瞎,老天爺果然不忍心看到一個有天賦的殺手就此隕落。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讓人高興不起來,手機上的時間顯示11:20了。

教室拉閘了!所以燈都滅了!

耳機裏音樂還在響着,周圍的黑暗讓空間沒有了界限,她就像是誤入了別人的地盤,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

哇嗚!她把書扔在袋子裏,用手機照着路往外走。

走廊裏漆黑,安靜,她的腳步聲格外的明顯。

阮棠徹底清醒了,她覺得脊背發涼,身上毛毛的。學校的教室為了方便考研黨,基本都是通宵開放,除了四教。這裏是傳說中多次有學生跳樓不太平的地方。

走廊裏,只有她的腳步聲。她貼着牆,噌噌地往側樓梯走。

摸着樓梯的扶手下到四樓,樓梯轉角位置,旁邊多出來個高大的身影,一只手扯出她左耳的耳機,低頭塞另在自己耳朵裏。

沒等她喊出來,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阮棠的叫聲憋在了喉嚨裏!

手機的屏幕亮起來,藍色的光暈下,曠燃眼神黑沉晶亮地看着她。

他微熱的呼吸撲在阮棠的脖頸出,她側了側頭,好大的酒氣。

曠燃松開手,沒什麽興趣地把耳機又塞回給她。

阮棠心還撲通撲通的,下了幾級臺階,仰頭看着他,“你在這兒幹什麽?”

玉琳琅不是說他晚上有應酬嗎?

曠燃渾身的酒氣,穿着很正事的西裝,此刻外套被他用指頭勾着搭在肩上,襯衫領口的扣子散着,領帶也歪了。

曠燃靠在扶手上,眼神發直,向她勾了勾指頭,“過來!”

有月光從高處的玻璃上落下,她站在月輝裏,皮膚白得發亮,此刻正仰頭看着他,“幹嘛?”

曠燃揉了揉頭發,靠着扶手似乎站都站不穩,“過來扶我一下。”

“哦。”阮棠覺得曠燃今晚有點不大一樣,平時很張揚的人,此刻渾身散發着落寞的感覺。對付醉酒的人,她還是挺有經驗的,她哥一年總有那麽幾回醉得人事不省的。

她爬上樓梯,站在他身邊,曠燃把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輕聲笑了下。

“你,工作不順利?”兩人離得很近,曠燃身上的熱度透過襯衫傳遞到她身上,她別扭地側了側身子,用肩膀撐住他。

“人沒挖到,被搶走了。”下了兩級臺階,曠燃突然站住,低着頭看着她說。

哦,怪不得。

“你也不要太在意啦,我們老師經常說,碩士不如狗,博士滿地走,根本不稀罕。再找呗,每年畢業生那麽多。”

曠燃懶洋洋地背靠在扶手上,沒說話,阮棠看着他晃晃悠悠的,很擔心他會摔下去。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不值得被信任?”他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在臺階上坐了。

“嗯?你才二十五歲,這個年紀就能負責安全科,你還想怎麽被信任?”

玉琳琅每次說起他,口氣裏都是滿滿的維護,錢少活又多,組員竟然一個都沒跑,他還想怎麽樣?

曠燃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後什麽都沒說。他歪着頭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怎麽會在這兒?”

阮棠指頭撥了撥劉海,“嗯,看書太投入了呗。”

哎?總不好跟他說是上自習睡過頭了吧。

她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曠燃心想這都熄燈半個多小時了,她在漆黑的教室裏學習?怎麽做到的?

月光更亮了,轉角的位置就像流動着銀色的輕紗。已經過了十二點,阮棠反倒是不着急了,曠燃這個人看起來有點難相處,卻能給人種安全感。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曠燃松了松領口,低聲問她:“你覺得意識世界的結構做的怎麽樣?”

“挺好的……吧?”她眨巴眼睛,很真誠地說。

曠燃笑了,眼神迷離,“說謊。我知道你們在帖子上怎麽說,到處是bug,進得去,出不來。說我們的實力全球倒數第二。”

咦?這你都知道?看來是真得心情差呀!否則怎麽解釋他在黑漆漆的教學樓裏逛蕩呢。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肩頸處,阮棠偏了偏頭,這是喝了多少呀!

“你不用在意別人怎麽說啦,就算你們做到世界第一,也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曠燃手後撐着臺階,活動了下脖子,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說。

“你為什麽每天都那麽開心?真有那麽多開心事兒?”

“怎麽可能。”阮棠抱着書耷拉着眉毛說,“我不開心的事情也好多啊,實驗設計失敗啦,跑不出來數據啦,卡裏沒有錢什麽的,被我哥罵啦,都不開心。不過,我心比其他人稍微寬那麽一點點兒,再不開心的事,吃點東西就能解決了。就像開題報告吧,被導師打回來那麽多次,心裏郁悶的要死,該吃吃,該改改,生活還要繼續啊。要不,我叫你個心情變好的方法?”她突然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帶着狡黠的感覺。

曠燃嘴角有個小小的弧度。

“手給我。” 她在包裏翻了一陣。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并不應該冒險嘗試,曠燃心裏不停告誡自己,不能伸手,還是将手遞過去。

阮棠按亮了手機上的電筒地給他,“幫我照着啊,別動。”

她掌心握着個小瓶,擰開小瓶,用自帶的小刷子在瓶子裏攪了攪,抽出來,在他的指甲上塗了藍色的指甲油。

“這個方法百試百靈,真的,我最喜歡藍色,看着讓人心靜。”她歪着頭,露出纖長白嫩的脖子,細細地用刷子均勻地塗着。

曠燃挑了挑眉,果然不該嘗試的。

“嗳!你為什麽會在這兒?”她擡頭看了他煙問。

“想事情。這裏清淨。”

熄燈後的四教,靜得慎人,他很享受這種擁有一棟樓的靜寂感覺。黑暗中一個人在走廊裏溜達,思路會開闊很多,白天亂成一團的事情,也能理出個頭緒。

“生科實驗室的王陽明你見過嗎?”

她低着頭,在塗完的指甲上輕輕地吹氣,曠燃突然問。

“見過呀,不過他是大boss,平時不怎麽來實驗室的。後來說是身體不好,博士生都不能帶了,全部分給其他導師了,那幾個師兄叫苦連天的。”

“他為人怎麽樣?”

“不知道。學生們都挺怵他,跟老鼠見到貓似得。”

“為什麽怕他?穿小鞋?卡畢業證?”

阮棠看着她的作品,心想藍色太适合他了,指頭修長勻稱,膚色又白,特別趁這種藍色。

“不是。你說的那是人品問題。其實他不怎麽罵人,唯一一次發火,是因為他帶的一個博士生差點把實驗室弄炸了。”平時不發火的人突然爆發起來真的是超級超級吓人,那次當着所有學生的面,徐國強被他原來的導師罵得狗血淋頭。

走廊裏突然傳來響動,像是空礦泉水瓶落地滾動的聲音。

阮棠攥着指甲油瓶子的手收緊了,緊張地看了看曠燃。

曠燃速度很快,悄無聲息地攀上樓梯,完全看不出醉酒的樣子。三樓走廊裏空空蕩蕩,教室都黑着,只有盡頭廁所的燈亮着。

空礦泉水瓶就在滅火器旁。

阮棠扶着扶手摸上來,緊跟在他背後。看到他審視的目光由水瓶向走廊盡頭探去。

“誰?”她用口型默默地問着。

“走吧。”曠燃轉身,神色不明。

“你……看到什麽了?”她緊緊抱着書,沒膽量去看,眨巴着眼睛緊張地問。

曠燃聳聳肩,“是風。”擡手看了看表,已經快一點了。

往後再也不來四教上自習了。今晚要是就她自己,非吓出心梗不可。她可憐兮兮地想。

兩人慢慢下樓,教學樓的大門已經鎖了。

“敲門嗎?”她晃了晃鐵門問。

“門衛離得遠,敲也聽不到。”曠燃抓着她的手腕,拐進男廁所,用拖布柄将上面的窗戶打開。

“爬出去。”

窗口有兩米多高,阮棠踩着他的膝蓋,又被他抱着腿推了上去。

“你對我們學校倒是很熟悉嘛。”她蹲在窗口想,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被困在教學樓裏面。

“嗯。”他最喜歡熄燈後的四教,以前遇到什麽解不開的數學題,就黑燈瞎火一個人在樓裏轉悠,平時解不開的結,到了這裏就很快能想到思路。

從窗口跳下去,她在下面靜靜地等着,月光輕柔皎潔,四教籠罩在黑暗中,卻怎麽看怎麽陰森森的。

托着她跳出去後,曠燃沒有去爬窗口,他沖着廁所進門的黑暗處,冷笑道,“出來吧!”

阮棠站在外面,等啊等,好半天沒等到曠燃,突然聽到哐當一聲。她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不知道他是不是醉得太厲害爬不上來。

“喂!曠燃!怎麽啦?”她焦急地拍着牆面問。

哐啷啷的金屬罐子落地聲,阮棠愣了下,想了想,這該不會是她的水杯吧?

一道哀嚎聲,緊接着是拳頭砸在肉上的悶響,物體磕碰發出的響聲。

打起來了?跟誰打起來了?窗口太高,她墊着腳也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打鬥聲特別明顯。

她怕曠燃吃虧,放下書,直奔四教對面的明德樓,把值班室的窗子拍得啪啪直響。

曠燃确實喝了酒,醉得卻不厲害,起碼體內的酒精還沒到能麻痹他反應速度的地步。對方跟蹤他們有一會兒了,從四樓跟到一樓,又跟進了廁所。

把他當做能不敢惹事的慫包了?

縮在陰影中的人被水杯砸到,蹿起來奔着門口飛逃。

曠燃飛起一腳,踹在對方的腰上,被對方一搡,雙手撐地,單腿一掃,就将想要拔腿往外跑的人放倒了。

對方也是個狠角色,抄起廁所門口的鐵鉗就往曠燃頭上砸,曠燃架起雙臂擋了一下,疼得抽了口冷氣,一腳踹在對方的肚子上。

也不管格鬥培訓的時候什麽招式了,他撲過去騎在對方身上專向頭上招呼。

“你鬼鬼祟祟地跟着她,想幹什麽?”曠燃拳頭上都是血,有他手背上口子流出來的,也有對方的。

他從脖子上抽下領帶,纏在手上的手上,在手上打了個結,五指張合,調試着松緊,又一拳打在對方的眼角。

對方被他打得急眼了,四仰八叉地掙紮,“別他媽打了!誰跟着你們了。我、我是這裏的學生,鎖門出不去,想看看你們怎麽出去。”

曠燃一拳揍在對方下颌骨上,“學生?哪一級,哪個學院,住哪棟樓?”

對方想避沒避開,鼻子立馬流血了,他看着指頭上的紅色,怒道:“我艹!你特麽是不是有病,能不能先讓人把話說完!老子也是道上混的……”

曠燃反手扇了他一個嘴巴,厭惡地看了眼手上的血,嗤笑道:“混?那我是你祖宗!”

曠燃用力一扯,将對方的牛仔服撕開了,肩膀上的彩色大龍紋身立刻暴露出來。

“說,為什麽跟蹤她?”

對方剛要開口,曠燃又開始狠狠抽他嘴巴。

“我艹……”男人的臉已經腫得老高,鴨舌帽歪在一邊兒,露出一頭黃毛。

“你想好要說什麽,說了我不想聽的,我可不高興。”他拽着男人的頭發,在地板上一頓亂磕。

男人被打得吱哇亂叫,躺在地上說不肯起來了。

走廊裏有雜亂的腳步聲向着他們跑過來,幾束電筒的光向着他們亂晃。

“都給我住手,靠牆站着!”保安一邊揮舞着電棍,一邊跟對講機講話:“找到了,四教一樓的男廁所,對,兩個人,都控制住了。好,馬上把人帶過來。”

保安見曠燃還摁着對方,吼道:“你!還不給我起來!哪個學院的?”

阮棠馬上擠過來說:“大叔,跟他沒關系,他是受害者。”

“是你打電話報案的?受害者?你覺得他像嗎?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都有問題!”

阮棠縮在一邊兒不說話了,保安大叔以為她是默認了,不耐煩地問:“他倆誰你是男朋友?不管是談戀愛還是打架,都是違反校記的,等着記大過吧!”

“都不是……”她就是上自習睡着了而已。

五個保安虎視眈眈地盯着曠燃,把坐在地上抹鼻血的男人拽起來,“走吧,保衛處裏好好聊聊。”

阮棠一萬個不想去保衛處,怕事情鬧大了再影響她升學就業。

樓梯拐角弄得亂七八糟,滅火器扔在地上,垃圾桶也癟了。曠燃眼下也青了一塊,下巴和嘴角都破了皮。

“你沒事吧?”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曠燃拽掉手上纏着的領帶扔掉,順手撿起她的水杯,杯蓋已經零碎了。

“為什麽報警?怕我打不過他?”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疼得挑了挑眉。

确實有這個擔心,她不知道裏面的情況,怕他吃暗虧。

走出四教,曠燃看着她低着頭灰溜溜的樣子,偏頭跟她說:“不用擔心。大不了就寫份檢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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