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不明的跟蹤2
教工樓保衛處。大學四年,阮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保安大哥的頭頭,非常魁梧挺拔的一個中年人,見到曠燃明顯一愣,“你、你怎麽回事?”
回頭看了看混混跟阮棠,似有所悟,“在四教打架的是你?”
曠燃揉了揉頸椎,“我沒打架。”
混混狠狠地白他一眼,心想那老子身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中年大叔很有派頭地往椅子裏一坐,“說吧,怎麽回事?半夜三更在四教動手,總有個理由吧?”
曠燃不客氣地抽過一張椅子,靠在椅背上口氣很随意地問大叔,“有可樂嗎?”
大叔瞥他一眼,很無奈地向旁邊的人甩甩手,“去下面給他拿一聽。”
混混看到其他人對曠燃的态度,立馬覺得對方有來頭,抗議說:“你們什麽意思?老子站着他坐着,老子流鼻血他喝可樂,我才是受害者,他打的我,你們幹嘛不把他關起來,我知道了,怎麽的,想整我?老子要報警!這特麽不公平。”
阮棠站在曠燃身後,看着他拉開拉環,仰頭一口把可樂喝光。
“馮叔,讓我跟他,單獨談談。”曠燃捏扁空罐,随手丢進幾米外的垃圾簍裏。
大叔想了想,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來壓了壓他的肩膀,“你也是當領導的人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幹什麽?啥意思?我不跟他談!”混混突然站起來,特激動地吼道。被身後五大三粗的保安一把按蹲在地上。
“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大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阮棠乖乖地跟着出去了。後面跟出來的人很貼心地關好門。
大叔眼神審視地看着阮棠,“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不想說。她咬了咬嘴唇,如果說是曠燃開房的時候認識的,對她倆估計都不大好。
Advertisement
“今天的事情不怨他的,那個人一看就不像好人。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她糾結了下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大叔突然問她,“咱們一樓的名人堂,你去逛過沒有?”
見她搖搖頭,大叔聳聳肩,“怪不得,不要擔心他啦。沒事兒。去樓下坐坐吧!”
下了樓,一樓的大廳被稱為Q大的名人堂,阮棠從沒好好地留意,大叔順嘴一提,她下樓後就留心了下。
當中有幅照片她一眼就看到了,中老年版本的曠燃。相片的主人叫曠九宮,Q大前任校長,密密麻麻的科研成果。
阮棠聳了聳肩,怪不得對學校這麽熟悉,那确實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人都出去後,曠燃站起來走到門邊,反鎖。
混混穿着骷髅汗衫,兩條胳膊上滿是紋身,眼神驚恐地看着他,“你要幹啥?上面有監控!”
曠燃擡頭看了看監控器,轉身拖過來張椅子,跨坐在上面很平和地問:“為什麽跟蹤她?說說吧!”
見他果然有所顧忌,混混指頭堵着一個鼻孔,往地上噴鼻涕,滿不在乎地說:“為什麽?老子喜歡你管得着?你誰啊?”
他不知道曠燃是什麽來頭,但這教工樓裏,還有監視器,他敢明目張膽地打人?他嚣張地說:“那妞又白又嫩,招人眼,誰不喜歡?看看那屁股那腿……”
他屁股下的塑料凳子被曠燃一腳踹得稀碎,他突然摔在地上,頭磕在書櫃角上,悶哼一聲。
曠燃沖着監控攤了攤手,“他自己沒坐穩,摔了。”
混混突然蹿起來罵道:“我X你媽!龜兒子打老子!老子就是跟蹤她了,不止跟蹤她,改天老子就辦了她!”
曠燃突然笑了,舌尖緩緩掃過齒序。
阮棠在樓下的花壇上抱着腿坐着,涼風習習,她睡得左搖右晃,卻仍然沒醒。
樓上一聲短促的叫聲吓得她打了個激靈,清醒了幾秒又歪着腦袋睡過去了。
曠燃跟保衛處的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下樓,就看到了她奇特的睡姿。
真傻啊!他嫌棄地蹲在對方面前看着她,月光很亮,連她皮膚上的汗毛都看得清。他盯着她瞧了一會兒,打了個響指。
“醒醒!”
阮棠懵懵懂懂地睜開眼,身體比腦子反應的快,噌地站起來,腿又彎了下去,被曠燃一把扶住。
她鼻子撞在他胸前,酸得差點兒流眼淚,站起來後,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膝蓋,“腿麻了……”
“走吧!”曠燃走出幾步,見她還傻傻地坐在哪兒,“你晚上要睡這兒?”
阮棠墊着腳追着他,“去哪兒?”
曠燃不懷好意地一笑,“開房!怕嗎?”
考慮了一秒,她欣然答應,女寝的門禁已經關了,她可不敢叫宿舍大媽開門。
“喂喂!”她攔住曠燃,眨巴着眼睛建議說:“咱們去遠點兒的地方開房吧,西門那條街上的旅店都認識我……”
曠燃沒說話,從遠處打量着教工樓三樓亮燈的窗口,混混跟他說跟蹤的并不是他的妞,再問下去,混混打死都不肯說了。
不是跟蹤她?那就有意思了。
在四教時,礦泉水瓶落地後,他看到了牆根處的一雙腳,身體隐在黑暗中,圓頭的男士皮鞋,鞋的邊緣磨損嚴重。他跟阮棠說話的時候,那人應該一直在偷聽。
而混混腳上穿的卻是雙運動鞋。
黑暗中潛伏者的人是誰呢?
遠天際有閃電劃過,悶熱的很,要下暴雨的感覺。
曠燃在市郊的五星酒店訂了一間套房,阮棠不會開車,兩個人在路邊等代駕。
“你帶錢包了嗎?”她把被風吹到臉上的發絲撩到耳後問。
“嗯。”
接過他的錢夾,她從裏面抽出兩張鈔票,看着不遠處的24小時便利店,賊兮兮地說:“既然要出去開房,我去買點必須品。”
曠燃單手插着口袋,嘴角勾着,很上道地說:“這種東西,我去買吧!你不了解。”
阮棠聳了聳鼻子,歪着頭上下打量他一眼,眯眼笑着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曠燃看着她跑向便利店,舌尖抵了抵上颌,笑了。
等阮棠買好東西,代駕也到了。
酒店車程不遠,離Q大十幾分鐘。
進電梯時,曠燃故意偏頭跟她說:“這個酒店,跟你們學校有協議合作,校職工住打七折,運氣好你能住你們校領導隔壁。”
“……”阮棠心裏緊了緊,不辨真假地往周圍瞄了瞄,跟着曠燃的步子邁得很緊。
出電梯的時候反應過來曠燃是逗她,哼!她一個普普通通不招人眼的學生,誰會認識她?
開房,進門,五十多平的大套間,比她們客棧好出多少個檔次。阮棠坐在松軟的大床上颠了颠,心想這彈簧真好,她這麽大幅度的動作都沒啥動靜,床面也不會凹凸不平,床品的質量也好,柔柔的,好親膚。
又去衛生間看了看,心服口服,不愧是五星,保潔做得也很全面。
爬上床,她盤腿坐好,把藏在背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好,沖着出來栓門栓的曠燃招了招手,眼睛裏閃着光,“大哥!一起來放縱吧!”
曠燃看着床上的各種零食,默默地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拿出電腦,回自己屋去了。
“你吃吧。”
阮棠晚上沒吃東西,撕開薯片的袋子,機械地往嘴裏塞薯片。
今晚,她心情其實不大好。
寝室的氛圍跟原來徹底不同了,老大和小仙兒都有了自己的規劃,每天忙得聊天的時間都沒有,原本和諧的三人組,她是最閑最迷糊的一個。
曠燃讓她想好将來的生涯規劃,小仙兒也說她該幹點兒正事了,可是除了做殺手,她能幹什麽呢?畢業後,她難道還要繼續幹這個嗎?
她攤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吸頂燈,手腳在柔軟的被褥上劃着……
曠燃走到自己的那間房,點了支煙,想了想撥了個電話,等待音響了幾聲被接起,卻沒人說話,手機裏是操作鍵盤的噼啪聲。
曠燃拉開椅子,開了電腦,慢悠悠地說:“幫我拷一段監控視頻,四教前面的,要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二點的。”
對方輕蔑地嗤笑一聲,“要不要把安保處的電話給你?你自己管他們要。”
“我現在要看。”他仰在椅子裏,惬意地眯着眼說。
“哼!叫哥!” 傅允之暫停了游戲,指頭插在長發裏攏了攏。
“行啊,叫你爸爸都行。”曠燃聲音淡淡的,帶着微微的冷漠。
傅允之暗罵一聲,想到他跟他爸爸的關系,轉了話題,“安保處的數據升級了。”
“哦--”曠燃拖長聲音,“你這種大神,沒難度吧?”
傅允之平時高冷慣了,但只要對上曠燃就忍不住想動怒。
“有問題!我懶得動!”
“給個痛快話,行不行?”曠燃揉了揉太陽穴。
“行啊!你們安全科不是管着審批嗎?你給我一份蘭若寺的程序漏洞,我幫你搞定監控。”
這回輪到曠燃詫異了,“你要找個有什麽用?你那個精神輸出值,不等到哪兒就腿軟了。”
“給不給,一句話。”對方反将一軍。
曠燃随手把桌上的沙漏倒過來,挑了挑眉,“不給。你再想想其他要求。好好想啊,要挾我的機會可不多。”
挂了電話,他走到洗漱臺邊洗了洗臉,擡頭看着鏡子裏的人。他伸出手摸了摸太陽穴的位置,從星城出差回來的記憶很模糊,他記得自己上了飛機,下飛機以後的記憶基本就沒有了,醒來就出現在了阮棠的小旅館裏。
自從組建了意識安全科後,糟心的事情就沒斷過。
手上的兩起案子都跟Q大的師生有關系,他擰着眉頭想,混混打死都不承認是跟蹤阮棠,那他目的是什麽?還有,隐藏在走廊黑暗中的男人是誰呢?
阮棠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又把“戰場”轉移到了套間的小客廳裏,電視開着卻沒有聲音,她抱膝坐着,薯片袋子扔在茶幾上。
曠燃出來,發現她已經保持着那個姿勢睡着了,頭外在一側,頭發散在背後,露出修長的脖子,屏幕的光在她身上忽明忽暗,她自顧睡得安穩。
曠燃站了一會兒,在冰箱裏翻了翻,拿了罐咖啡,拉開拉環,仰頭喝盡,将空罐扔進紙簍裏。
手機提示音響起,他擡手看了看表,十二點半,跟他料想的時間大概一樣。
風從窗口鑽進來,将窗簾吹得呼啦作響,遠天際有隐隐的雷聲。
他看了看沙發上睡成一攤的人,走過去将窗子拉好。
七八個小時的視頻,傳輸有點慢,接收成功後,他開了兩個窗口以16倍的快進速度浏覽。
或許真的是跟鬧鬼的傳聞有關,四教空教室很多,來上自習的學生卻稀稀拉拉。
他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盯着進出的人。
視頻顯示八點十六分,阮棠抱着書出現了,從走路姿勢上看她是個性格很活潑的女生,馬尾随着步子一颠一颠,跟做任務時候的沉默老練完全不一樣,快進入教學樓時,她突然停下彎腰系鞋帶。
她進入教學樓,後面又有兩男一女進入。曠燃擡手按了暫停,撇開那對情侶,将跟在最後面的男人放大。
鴨舌帽,牛仔衣,運動褲,手裏拎着本書,低着頭。
是被他揍得很慘的混混。
他來來回回将視頻回放,看這個人從出現到進入教學樓這段,總是覺得有些奇怪,哪裏奇怪又說不出來。
把視頻退回到進入教學樓前,眯着眼睛盯着視頻裏的圖像。
曠燃正想得入神,屏幕的反光裏看到他的椅背上有一只手,慘白纖細,指節清晰可見。
他猛地回頭,發現阮棠蹲在地上,一只手攀着他的椅子,正好奇地盯着視頻。
被她一吓,曠燃喝咖啡的心情也沒了,提着領子将她薅起來。
“你幹什麽呢?”他剛剛竟然沒留意到她什麽時候進來的。
阮棠沒空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繼續播放的監控說:“欸?奇怪。”
曠燃擰着眉頭,把椅子向旁邊滑開一點兒,盯着屏幕,“哪裏奇怪?”
阮棠咬着酸奶的吸管,把另一瓶遞給他,指着視頻裏的一個男人說:“徐國強也來四教上自習?”
她說的是視頻出現的另一個男人,提着水杯,印着婦科廣告的免費購物袋裏裝着不少東西,瘦小,平凡,貌不驚人。
将酸奶一口吸光,她咂咂嘴說:“他是我們隔壁實驗室的博士,博士不是有二教上課上自習什麽的嗎?有空調,還不用搶座位。他每天晚上一定會留到實驗樓關門才走人的。他新導師脾氣不好,找不到人就開罵,他這個時間點很少不在實驗室的。”
“新導師?”曠燃沒動她遞過來的酸奶。
“嗯,王導病了後,他就被分給現在的導師了。”阮棠側着頭看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看這段視頻,是跟案子有關?李桐的案子?”
沒等曠燃回話,她故作明白地點點頭,“我懂,不方便透露的嘛。反正我也不感興趣。”
曠燃架着腿,霸道總裁一樣地坐着,睨着她問:“你挺有閑心。基因的上下游關系你搞懂了?造成偏差的原因找到了?”
阮棠一下被捏了軟肋,默默地不做聲,“還沒。”
她灰溜溜地回到房間,趴在桌上摟着一疊複習資料,喃喃道:“要是能把這些東西下載到腦子裏就好了。”
阮棠從來就沒有認床睡不着這一說,洗漱好,她快速進入睡眠,一覺到天亮,完全不知道曠燃什麽時候睡的。
曠燃又把是監控視頻反複看了幾次,暗罵安保科摳門,這視頻什麽像素啊,他把徐國強的全身像放大,眯着眼睛盯着他的鞋,花成了一團完全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