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眉目
第36章 36眉目
莊見師并沒有跟随大家回山上, 而是留在山下例行檢查。
此事得從長計議,幕後主使有心為之并不會留下太多證據。
如今只希望派出去的人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惜自己手上有夏臨霜走不開,無法躬身調查。
筋脈病症宜早不宜遲。對于斂陽山莊這種以強勁武學為基礎的門派來說, 夏臨霜的年紀正當好時候, 以後能走多遠到達什麽境界就看這兩年了。
更何況她剛剛從醫祖墓中尋到了關鍵之法, 相信師姐在天之靈會理解的。
早上那人得的是心疾, 還好師叔、寧渺診救及時并無大礙,覺察無恙後她安排專人守護方才離去。
山中。
莊見師剛踏入院子就有一個侍女迎上來, 她适時停下。
“斂陽少主在屋內, 說要等您回來親自給她安排住的地方。”
“嗯, 我知道了。”還以為是什麽大事,雖然她也不知道夏臨霜想做什麽。
說完, 侍女行禮退下。
由于有客人在, 她的屋子外面破天荒,守着四個人。
“少掌門/莊大夫。”四人一齊出口。
她點頭輕嗯了一聲,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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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間一副上好的淑女畫卷在眼前展開, 讓人不舍走近, 生怕破壞此等美景。
面若白玉, 唇如花紅,擡眸見可見點點繁星入水來,鬓發如霧繞山頭, 衣裳似雲遮月去, 舉手投足盡顯詩意。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自己會看錯, 若不是看過她一劍封喉的本事, 怎麽看都是一個久居閨閣的小姑娘。
莊見師:“在看什麽?”
夏臨霜:“院中的玉蘭花。”
莊見師面上帶笑道:“這有什麽好看的?現在不是主花期, 開的稀稀落落,不好看。”
她的院子向來素靜, 除了花圃裏面草藥院中便只有一棵高大的白玉蘭。此時入秋,玉蘭花已經開敗,白色的玉瓣落在地上,早先的一些被掃到樹腳邊上作肥。
“茶涼了。”夏臨霜看了一眼面前的茶盞,而後擡眼看向對面之人。
茶涼了,這不是變着法說她來的太晚麽。
莊見師:“涼茶喝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說完拿出茶盞倒了半盞,抿了一小口。味道确實不太好,她不由皺眉。
夏臨霜挑眉:“怎麽不繼續喝了,是嫌棄太燙嗎?”
“莊少主你就別揶揄我了,是我禦下不嚴,茶水涼了都不知道給客人換上新的。來人!”
門外進來一個侍女。
其實幾人在門外聽到了一些,方才她們準備換的時候這位貴客自己說不用,所以她們就退到了門外聽候差遣。
現在當着人家的面又不好聲辯,聽少掌門的聲音不想是生氣的樣子,只能等回頭再找機會解釋了。
莊見師:“去打壺清水過來。”
侍女:“是。”
莊見師:“這裏離風口太近了,跟我去書房。”
她的書房偶爾會有集|會,座椅很多,布局也和尋常的書房不太一樣,個人區域和會客區風格迥異,期間隔着一層珠簾。
“随便坐。”
夏臨霜随意浏覽了一下,停在下棋的小桌前。
棋盤上無子,徒留縱橫。
“坐那也行,離得近,方便說話。”說話間她端着一套茶具過來。
“不知道你愛喝什麽,就拿了罐白眉,可以降火。其他的味道太濃,怕你喝不慣。”
正在此時,侍女端着清水進來,順道将棋盤收走,換上新的方桌。
茶爐被點燃,此種木炭經過特殊處理不似尋常,極易點燃。莊見師有時興致來了喜歡夜讀到半夜三更,想喝熱茶又不想太麻煩底下人,所以命人采辦此種木碳,什麽想喝就自己弄,随時熱,也不必為了一盞茶水大晚上喊人進來服侍。
夏臨霜看着莊見師手上的熟練動作,便知她經常如此,倒是讓人無法将她與先前山莊內油嘴滑舌 人聯系在一起。
莊見師:“來,嘗嘗怎麽樣。”
茶盞上冒着熱氣,拿在手上微微燙手。
夏臨霜也不介意,端起輕抿一口,感覺還不錯,又嘗了一下,微苦回甘。
夏臨霜臉上浮着笑道:“喝了我的茶就不許生氣了哦。”
夏臨霜:“豈敢,少掌門親手所斟,還特意開了降火的藥茶,就是有火也早就壓下去了。更何況我本來也沒生氣。”
莊見師解釋道:“中間改道去醫館看了病人,耽擱了一下。”
夏臨霜:“嗯。”
“對了,剛才我聽她們說你想讓我親自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依稀記得,我剛去山莊的時候可沒有這個待遇。”莊見師眼神別有深意,嘴角擒着笑。
夏臨霜一臉平靜道:“後來,你搬過來了。”
仔細想想大差不差。
莊見師:“這個。。。好吧,也算。不過我安排的和她們的沒有區別,都住在客房。”
“客房遠,走不動。”
雖說夏臨霜說這話的時候除了看自己沒有多餘的表情,可莊見師感覺在她的語氣中聽出了撒嬌的意味。
不過,很快腦海中的想法便打消,夏臨霜為人正經性子冷,聽她撒嬌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她繼續調笑道:“你少唬我,這些時日你根本沒有動用內力,腿好着呢。”
夏臨霜沒有争辯,反而問道:“為什麽不行?”
要不是了解眼前之人,莊見師都懷疑此人有所圖謀,不然為何執着于住她的院子。
“行倒是行,只是晚上我有事情,怕打攪你休息。”
夏臨霜:“很重要?”
莊見師沒有等來‘如果很重要我就......’之類的話,便順嘴解釋起來:
“我讓師妹去調查了,應該會有一些眉目,今晚她過來商量對策。”
“你師妹?”夏臨霜皺眉,是那個看起來同樣不着調的小姑娘,本以為他們山門會派經驗老道的去調查,畢竟此時非同小可。
而且似乎只派了一人,不然前來商議的怎麽可能只有一個。
夏臨霜:“你別用這種眼神,她就比你小不了兩三歲,就是長得顯小。渺渺擅長腦疾和心疾的治療,平時和官府合作查案,她也常去,在分析罪犯行蹤方面有一手。”
“比你厲害?”
“專長不同,此方面她學的比我多。”
“那你擅長什麽?”
莊見師一邊往自己茶盞中加水,一邊道:“學得雜,硬要說的話找我醫治經脈的人比較多。瞧我這記性,一直忙着手上的事,忘記跟你說。我翻閱古籍的時候有了線索,興許對你的病有幫助,我打算試一試,所以先跟你說一聲。”
夏臨霜:“不急,先忙完你所做的事。”
莊見師:“有專人去查,有了線索會告知。你千裏迢迢趕過來,想必是累了,既然你不願意去客房,為了方便起見你就直接住我院子裏吧,反正我在斂陽的時候也一樣。”
“治病的事,明天我跟你詳說,我白日不會在院子裏,一般都是去山下醫館呆着,若有什麽缺派人來尋我便是。”
夏臨霜:“好。”
這段時間,莊見師都是早上出去,下午和傍晚處理醫館和山內事務。
還好有不少人幫襯着,不然發放月例、外派大夫、衙門官司、采買草藥......都來找,是個人都得累死,跟何況她還要抽空去看診。
下面人報上來的事情處理完,她理了理醫書,将早上記在腦子裏的方子一一寫出來。夏臨霜的情況太負責,前期和後期藥方和用藥量需要頻繁變換。
理出來後她折起來放在書架旁的中口瓷瓶中,想等回頭一起帶走。
這些還是次要的,關鍵還是人,事在人為,藥可以買來,人是最容易出變故的。
在重明醫治看來是不成,師叔不能離開,為保萬無一失,必要時得求助一人。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而後重新鋪開一張信紙。
天色漸沉。
“來了。”
“師姐!”
來人正是莊見師的小師妹——寧渺。
“坐下說。”
見茶盞在矮桌上,寧渺跑過去準備倒一杯。
寧渺搖了搖茶壺道:“師姐,涼的。”
莊見師:“自己熱。”
寧渺:“算了,熱的越喝越渴,那我就不倒你的了。”
莊見師:“行。”
等她師姐坐好,寧渺才道:“你們走以後,我在現場模拟了一下,據我推測,帶走大師姐屍骨的是個年輕的女子。”
“繼續。”
“此人極為注重個人形象,喜歡捯饬自己,性格陰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個斷掉的指甲,我拿去看了,丹蔻做起來費時間,所用的染色材料不易得到,指甲上刮痕很少,可見主人極為愛護。”
“而且我覺得她對大師姐有一種很奇怪的感情。”
莊見師:“何以見得?”
寧渺:“這麽愛護自己外貌的女子怎會輕易将指甲指折斷,我想應該是她想到馬上就可以找到目标,很興奮。最重要的一點是,指甲和棺木內側留下了一種香料,味道很熟悉,我推測她是提前沐浴焚香,然後過來的,如此鄭重可見大師姐在她心中的地位。”
“最最重要的是,大師姐的墓碑被擦拭過,用的碑油。”
碑油難得,價格不低,普通人家是用不起的。
“你确定?”
“是。而且大師姐的名字上擦的最多,像是細細描摹過很多遍。而師姐你的名諱上沒有。”說到此,寧渺目光躲閃,偷偷觀察三師姐的表情。
聞此,莊見師皺眉:“會不會是漏掉了。”
“不太可能。”其實她想說的是不可能,因為她觀察了好幾遍。
“我覺得,賊人可能是沖着師姐您來的......”
“三師姐,你好像很不意外。”
莊見師:“也不是,就現場痕跡來看,那賊人應該來過一段,到現在還不借機要挾,她的目的不是其她的東西,就是想要屍骨。就是沒想到和我還有關
系。”
仇敵麽?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