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見面

第038章 見面

【21歲:對面三人一人抱着一人的大腿,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那三個人幹嚎道:“玉大俠,咱真的沒有惡意!你信咱啊!”

歲娘怒道:“給老娘撒開手!”

“女俠我不!我會死的!求求您憐憫則個啊!”那人表情倔強,寧死不屈。

擁住誠心師太大腿的人擡頭從懷裏掏出一錠銀錢,真誠道:“師太,不白抱,我給佛祖點香油錢!”

師太的臉色瞬間和緩起來:“雖然施主令人讨厭,但您的心還是好的,為了我佛的香油錢,您繼續抱吧。”

你低頭看抱住自己的那個:“松開。”

領頭的人一臉嚴肅,若是不看他的姿勢,顯然會認為他在某個正式場合發言:“玉大俠,職責所在,卑職不得不做啊!”

神金啊,哪家的職責會是抱人大腿的!

掌櫃默默從櫃子裏翻了出來,彎腰鞠躬雙手奉上一個金質的腰牌,和一個黃金卷軸。

你遲疑地掃過一眼,伸手接過兩樣東西。

他們好像确實沒有惡意。

上面的金質腰牌正端正地上書三個大字——監天司。

監天司,中州的特務機構嗎?他之前聽過南州的錦衣衛。

你拉開卷軸,卷軸內的筆鋒輾轉間頗為潇灑,甚至能看出點別樣的活潑,你覺得這個字哪裏有點熟悉,又或許覺得這個寫字的人對你而言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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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嗨!

王裕!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嗎?我在國都等你!來找我吧!我全都告訴你!

——你親愛的兄弟:D

你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你的哥哥不是這個風格吧……

***

出于此刻去南州的路上,也會經過中州,那順路去瞧瞧也不是什麽大事,于是王裕收拾好行李,就打算和監天司四人上路了。

歲娘對于去哪本就沒有太多規劃,她的前半生困在狹小的密林,肩負虛無的重任,一朝振翅而飛,只想閱遍萬千世界風景。

師太同樣對此沒有微詞:“貧道對南州沒什麽糟糕記憶,唯一糟糕的是佛門的那段生活,只要不回去,貧道去哪都行,哪都能傳教。”

誠心師太嘴上說着傳教,實際上相當沒有實際行動,總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子,跟着歲娘和王裕亂晃,一邊救人,一邊打怪,平常就喜歡推銷她的佛丹。

一行人上路,監天司四人有心讨好,又一路包了路費花銷,比起他們之前有上頓,沒下頓,偶爾露宿野外的日子好太多了。

中州和北州的邊境線大多兩州人混住,彼此之間其實并沒有太多州與州之間的隔閡。

街道之上人來人往,什麽人都能夠看見。

但看見王裕還是太超前了!

龜鬼冷汗直冒,死死盯住攤位前的東西,不敢往回看。

不是,王裕這家夥怎麽在這裏?

老實說,王裕抽那一下把他弄進那條老蟲子嘴裏微妙來說的确幫了他,但被迫被開發出新用法的龜還是不能面對尊嚴盡失的現實。

在老烏龜的想象之中,他弄死人皮龍,起碼是修道有成,從容有度地将對手削成十八段吧?總不能是個醜角吧?

哈哈,哈哈。

死去的痛苦記憶正在攻擊他!

從人類窗外聽見人類小崽子振振有詞地說:“烏龜噎死你!”的時候。

老烏龜徹底破防了。

不是什麽值得尊敬的仙人,不是什麽卧膽嘗薪的枭雄,是人類小崽随口就說出來的,平凡得就像街口的王二狗。

呆不下去一點,老烏龜抱着自己破碎的心連夜離開迷魂林。

結果,他老烏龜走去哪,王裕就走到哪,偏偏一人一龜前後腳,老烏龜剛離開哪,王裕下一天就殺得當地妖鬼血流成河。

王裕可是真的能幹掉他的!

給龜鬼吓得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睡覺都恨不得睜着一只眼睛站崗,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嘎了。

這種前後腳的路線沒有例外,要麽他和王裕心有靈犀,要麽王裕是在追殺他!老烏龜原本再氣的心都氣不起來了。

就在前陣子,他又收到他前天呆過的碧波山莊附近,一個茍了千百年的老詭沒了,龜鬼象征性同情地掉了幾滴眼淚。

跑!趕緊跑!再不跑他真怕下一個就是他!

龜龜痛定思痛,北州是他王裕地盤,他跑去中州不就成了?

聽說中州有個書院,書院中有位從上古活下來的大佬,大佬奉行有教無類的理念,每個前去書院求學的都會指點一二,他老烏龜離仙道大成就差這幾哆嗦,說不定,在那位詭神的指揮之下就開竅了呢?

當場羽化而登仙不是美滋滋?

揣着美好的夢想,老烏龜興沖沖上路了。

“您在看什麽啊?”幫着把馬匹拴好的監天司員工熱情地給王裕拍馬屁:“您看上了點什麽,随便說!我去給您買!”

少年掃過整條街。

剛剛好像有誰對他抱了點奇怪的念頭……

監天司左右瞧了瞧:“您看那邊豆腐花不錯,我去給您買點。”

豆腐花?

老烏龜的眼前清晰起來,他面前的攤位不就是賣豆花的。

他尴尬地擡眼,攤主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任誰見個大光頭一臉殺意地盯着豆腐花都不會不害怕的吧。

攤主賠着笑,捧過來一份豆花:“壯,壯士吃點?”

怎麽搞得他老烏龜像搶劫的?

監天司擰眉:“地頭蛇?”

他們這段時間偶爾會遇見這種情況,一般來說,王裕會跟着地頭蛇摸到他們的巢穴後一網打盡。

問就是斬草除根。

偶爾做點好事,監天司也不抗拒,感覺還做了一場心靈上的按摩,讓人的心情海闊天空。

老烏龜一聽就糟了,王裕什麽性子他還不清楚,怕是他等會就被嘎,這人殺人殺鬼從來不隔夜。

被他盯上就糟糕了!

老烏龜連忙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從兜裏摸出一塊碎銀:“多謝,多謝。”

攤主有些懵,堅持推拒:“不用,壯士,請您吃。”

“不不不,你們這小本生意!”

龜鬼謙遜道,

快收!別逼老烏龜!

在龜鬼的逼視之下,攤主遲疑地收下來了。

龜鬼松了口氣。

身後的視線轉開,好像聽見王裕正在說:“不用,多謝。”

看來這劫是過去了。

“您也愛吃豆花?”

監天司笑眯眯的臉突然出現在龜鬼面前。

龜鬼渾身一凜,強裝鎮定:“試試。”

監天司買了好幾碗豆花,拿了剛做好的一碗在口中喝,搭話道:“老哥,您這兒是進北州,還是出北州啊?”

龜鬼連忙道:“出北州,外出闖蕩。”

監天司:“哦——去哪啊?東州?聽說那地富。”

“不是,去中州。”

監天司點點頭,喝了口豆花:“大哥不喝?這豆花怪好喝的。”

龜鬼動作一僵。

哪有人買豆花不喝一口,像個傻子一樣捧在一邊的?還和聊天的人一問一答的。

壞了,壞了,這人故意的。

要是以前,有人這麽套他話,龜鬼會當場教他一個乖。

可今時不同往日,彼其娘兮,王裕就在身後看着啊!

監天司又吸溜了一口豆花,抹了把嘴拍拍龜鬼的肩:“大哥,我們也往中州去,路上看見了,可以一起走。”

他溜溜噠噠地往旁邊的桌椅走了,似乎看出來了龜鬼沒有惡意。

龜鬼小心地扭頭去看客棧,與門口一面容嚴肅的人對上眼,瞬間松了口氣。

呼——王裕不在呀,嘿呀!浪費他老烏龜的感情!

不過好在躲過一劫,趕緊溜了!溜了!

去中州?中州狗都不去!去個屁中州!

南州!去南州!他去南州了總不能再碰上那殺星了吧!再遇上他就紫砂!

***

一路上十分平靜。

就是監天司衆人為了讨好他們有點用力過猛。

歲娘納悶:“監天司!頂頂大官兒!還是中州皇帝親衛!要說看上你的武力也有點怪啊!人家繼位都有麒麟氣運庇佑,他們到底圖你點啥?”

王裕拿着抹布正在擦劍。

聞言開了個笑話:“心,肝,脾,肺,腎?”

誠心師太正在制藥,她制藥的主藥材王裕從來沒見過,但是泛着古怪的異香,聽說是什麽天地靈物的血肉,師太也不知從哪獲得的,王裕猜測是路上采得蘑菇,其餘的藥材就是随她心思揉雜在一起。

她為了讓王裕吃藥煞費苦心,經常弄點蜂蜜和山楂混進去,試圖調制成糖丸。

可惜王裕自己是個武學奇才,打遍北州無敵手。

從小到老,無人争鋒,別人只有挨打的份。

師太的糖丸也就用不上了。

歲娘有一搭沒一搭地寫着日記,猛然站起身,眼神突然犀利起來。

“你不是說你是被撿來的?說不定你父母或者你兄弟是個中州大官呢!不然怎麽勞心費力地讓監天司過來找你?”

誠心師太利落地指出疑點:“中州和北州相距甚遠,且路途之中妖鬼橫行,當年還是嬰孩的王道友是怎麽過來北州的呢?如今他們又是怎麽認定王道友的身份無誤呢?”

十分有道理,但歲娘嘴硬:“一切皆有可能!那龍都有可能被烏龜噎死呢!”

王裕擦着劍,有些出神。

世界的真相?這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世界嗎?

他要對他說點什麽?

要是對他有惡意的話……他手中還有劍。

一行人來到中州國都之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中州相比起北州的混亂,治理明顯好上不少,若是走官道大路,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便鮮少會惹到妖鬼。

中州國都進出篩查嚴格,不過無所謂,他們還有為他們鞍前馬後的監天司。

也不清楚那位嚴肅的領頭人怎麽疏通的關系,王裕連劍都沒被審查一下就被放進了城裏,顯然這群監天司職位并不低。

明明中州王朝最近進行了皇位交替,交替過程并不體面。

新皇是造反上位,造反當天連殺五位皇子皇女,四位死在宮裏,一位死在宮外,有小道消息說,其實當時先帝還有一口氣,沒死呢,是被新皇直接送走的。

就當着監天司的面,而監天司是當天第一個表忠心的。

聽聽,聽聽,這裏面深得很啊!這裏的瓜好吃啊!勁爆啊!

一個進入大衆視野短短幾個月的小透明,最後卻“啪——”一下爆大冷門奪冠了!

這不說個三年都不過瘾。

至于皇位交替的動蕩?咱們皇城腳下的老百姓誰不知道這王朝的繼承人向來都很穩健,從不會鬧出啥大動靜!

可這瓜可難得的要死!畢竟他成功造反了,還得到麒麟氣運了!

王裕一行人,給聽得一愣愣的。

監天司安排得極為妥當,先是吃了一頓中州特色菜接風洗塵,而後尋了處豪奢的客棧供他們休息,之後的安排還需要合計,邀請人沒有那麽多空閑,在見面那段時間之前,就好好感受一下中州的風土人情,花費監天司付賬。

三人就這麽樂不思蜀地玩了兩天。

那日月黑風高。

王裕回房的路上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就是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有種自己的後背在癢,自己卻夠不到只能打滾試圖緩解的難受感。

站在房門口。

王裕猛然意識到裏面有人。

但他并不警惕,警惕心仿佛已經支撐不住睡下,他反而感受到了一種難得的安心。

一種如同回到了羊水之際的安心。

“吱呀——”

王裕推開了門。

聽見了點啃糕點的聲音,好像啃食過程中,糕點還在不停掉着碎屑。

他的心正在亂跳,鮮血在加速流動。

在理智之前,他的身體仿佛認出來了點什麽。

王裕手心滲着汗,緊張地撥開門簾走進。

八仙桌邊,一個紮着發髻,右額生角的小孩正趴在桌上偷吃他桌上的糕點。

珠鏈晃動,小孩的動作一頓。

王裕不禁屏住呼吸,小孩慢慢扭頭,雙手捏着糕點,嘴角還帶着碎屑,他的嘴裏壓着半塊糕點還沒吞下腹,白嫩的臉頰頂出一個弧度。

他的右額生着一只玉質的龍角,卻并不襯得他邪氣鬼魅,反而玉角反而顯現出難得的可愛與純澈。

王裕的感覺在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總有些人中意對稱之物。

想要對稱的玉佩,想要對稱的雕像,想要對稱的樓屋。

而他,好像遇見了與他對稱的半圓。

王裕感覺自己看到了一面鏡子,他從那小孩的眼裏,看見了一個相同的靈魂。

人到底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人生初見卻若久別重逢?

王裕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就像一個被臨時開考的考生怎麽都沒有解題的思路。

但突然,一個随意的猜測猛然撞進他的大腦。

血緣?兄弟?家人?

會不會是你的血親在找你?

如果真的要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的話,或許只有這個可能了!

眼前的這個孩子!是他的血親!

他不禁上前一步,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我,是不是,有血緣,關系?”

處理完政務,等不急到第二天天明,深更半夜跑出皇宮,過來見另一個自己的燕游默默咽下了嘴裏的半塊糕點,随後頗為憐愛地注視着一臉緊張的王裕。

是了,這個自己貌似喝孟婆湯喝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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