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媽給我道歉

第23章 他媽給我道歉

陳聿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事情發展得太順利,以為陳聿會拒絕的汪絕反而愣住,他笑道:“待會下班後就可以?”

陳聿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随即,他讓二助進來了。

二助微微鞠躬:“陳總,請問有什麽事?”

陳聿安排好了一切,“你待會下班跟着汪秘回家,我需要你确認和拍攝的內容待會發你微信上。”

他甚至還特別貼心地喊了是男性的二助。

汪絕的笑容僵在半空,連笑起來時眼角的紋路都有石化的跡象。

“好的陳總。”二助又鞠了個躬,退下了。

見汪絕還在,陳聿淡定地問:“還有別的事嗎?”

汪絕微笑道:“沒有了,那陳總你先忙,我先出去了。”

門輕輕合上,陳聿回想了下剛剛汪絕不可置信和咬牙切齒的微表情,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下班後的半小時,二助靠譜地把他想看的都發了過來。

房間的燈很明亮,噴釉臺和拉坯機等大型物件放在右側,白泥和黑陶等材料統一擺放在占滿了整面左牆壁的木架子上,置物架上的色粉按照深到淺一罐罐排列。

整齊幹淨,清爽利落,整體色調統一。

強迫症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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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聿閉上了眼睛,直接看爽了,大腦都在發麻,他清楚知道,開一個陶藝工作室需要準備六七十樣東西,大大小小,品類多樣,特別難整理,可是汪絕不僅收納得井然有序,而且審美和他非常相近。

他瞬間就欣賞起了汪絕這個人,對汪絕的了解以及好感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上升了一個點。

說實話,他之前找過的幾個收納師,都不如汪絕這間房對他胃口。

而且給人的感覺不是單純的冰冷與毫無生氣,還有許多有人情味的地方,融合得特別好。

例如窗臺上放着的一整排完工的小作品,全是各色各樣的小貓,有躺着的大胖橘、伸懶腰的小三花、拱起背炸毛的黑煤球……看起來就半個手掌大,排排坐的,可愛極了。

其實陳聿不喜歡別人進他家的理由,除了地盤意識強、邊界感強以外,他還不喜歡別人弄亂他的東西,特別是像汪致那種p人,往往沒有手尾,拿完一樣東西,下一秒就會出現在地上或者随便那個角落。

不過這麽看來,汪絕說的話是真的。

叮。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妹妹打來的語音通話。

現在他倆每晚睡覺前,都會煲一個電話粥。

“哥哥,明天周末,你打算幹嘛?”

陳聿翹起腿,“去趟棒球場。”

“诶是哦,”妹妹說,“哥哥是不是好久沒去了。”

陳聿:“嗯,前陣子忙,外加下周末有一場比賽,所以這個星期得勤奮一點了。”

“哥哥有打棒球時的視頻嗎?”

“有,”陳聿說着,開始翻起了相冊,“我找找。”

很大的一個視頻,發送了好一會,妹妹收到,點開。

視角應該是在場外拍的,離得不算近,太陽很大,塵土飛揚,三三兩兩的觀衆坐在臺上。

陳聿身型修長挺拔,一眼就能找到,他正站在擊球區,陽光刺得他皺起眉,陰影落在戴着棒球帽的上半張臉上,砰的一聲,他全力擊球,姿勢舒展,手臂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

球被擊中,改變了方向,鏡頭也跟随着那顆遠遠飛出去的球,放大,最後飛出場外,打在鐵網上。

觀衆拍起手來,裁判的背景音熱血沸騰:“全壘打!四號擊球手打出了一個完美的全壘打!”

陳聿笑起來,眼睛專注有神,和隊友痛快地擊了個掌。

妹妹點下原圖,輕車熟路地保存進相冊,道:“雖然我對棒球不太了解,但哥哥,這看起來太帥了!”

“對,”陳聿笑起來,“這是我唯一一次被拍下來的全壘打。”

不像專業比賽,每場都會有視頻記錄,他們就是大家約着玩一玩。

妹妹說:“我一定要親眼看哥哥擊球!”

陳聿:“好,到時候我給你在觀衆席安一把大傘。”

——

第二天,陳聿在家吃過午飯再去的棒球場。

前臺的女孩子一見他,站起來道:“聿哥下午好啊。”

陳聿點頭,“下午好。”

“聿哥怎麽那麽久沒來了?少了你感覺都要審醜疲勞了。”

陳聿死板道:“不要亂說話。”

前臺嘿嘿笑起來,“不過唯一好的就是,你之前帶來的那個小帥哥經常來呢?”

陳聿立刻反應過來是汪絕,畢竟這裏能算他帶來的就他了:“經常?多經常。”

“唔……一個星期起碼來兩次呢!諾,他現在也在,比你早到那麽幾分鐘。”

陳聿經過休息區,走進換衣區,一眼就看到汪絕正踩着椅子腿穿鞋,由于外套還沒穿上,所以俯身時姣好的腹部肌肉會被緊身速幹衣勒出若隐若現的形狀。

餘光見到陳聿,汪絕側頭,驚訝地“诶”了一聲,揮了揮手,“嗨……哥!”

陳聿把自己的背包塞進儲物櫃裏,道:“所以,你真的只是單純喜歡棒球?”

“當然了?”汪絕覺得奇怪,他想了想,半晌,笑了,“難道你覺得我在讨好你嗎?”

陳聿覺得汪絕故意的,他沒說話,脫掉外套,扔在座位上,又反手掀掉打底的薄長袖。

汪絕就噤聲了。

陳聿背對着他,站在儲物櫃前,更衣室的光是裝在頭頂的射燈,薄薄一層暖黃落在陳聿的後背上,薄又緊實的肌肉附着在骨頭上,肩胛骨随着動作突起、放下,明暗交接線明顯,肩膀落筆寬,濃墨線條緩緩向下勾勒收窄至腰部。

陳聿穿的還是條低腰闊腿牛仔褲,絲毫沒有一點躲着他換衣服的自覺。

他走過去,就像男人見到了身材好的同性一樣,“哥,你練得好好啊,可以摸一下嗎?”

陳聿都沒猶豫0.1秒:“不可以。”

汪絕也猜到了,“好吧。”

只是令陳聿沒想到的是,汪絕已經通過了考核,穿上了隊服。

背號是12,汪絕自己選的。

兩人正在牛棚熱身時,隊長走過來,同汪絕道:“阿牛那天沒空,小汪你來做首發投手,行嗎?”

汪絕正在拉伸大腿,腿伸出去,又長又直,他點頭,說:“好啊。”

隊長看向陳聿:“阿聿你呢?那天有空嗎,有的話你倆組成投捕?”

陳聿問:“幾點的比賽?”

“下午兩點。”

陳聿說:“我中午有個飯局,可能趕不上開始,我中途來,缺人再把我換上。”

隊長點頭:“行。”

轉眼間,就到了友誼賽當天。

汪絕鶴立雞群的,穿着黑色的隊服站在隊尾,他掃了一圈,确實沒看到陳聿。

現在已經四月份,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汪絕沒有穿長袖打底,只套着一件短袖的棒球服,戴着黑色棒球帽。

他們隊先攻擊,他站上投手丘,他的捕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隊裏待了一年不到。

第一局雙方都沒得分,攻守交換,汪絕用鞋蹭了蹭投手丘上的沙土。

捕手比了個手勢,示意汪絕投什麽球。

汪絕輕輕點了下頭,踩中,最大幅度打開肩膀蓄力,腰腹和手臂同時用力,投出。

裁判站在捕手身後,喊:“好球!三振出局!”

第二局仍舊無人得分,漸漸的,這場比賽有點往投手戰的趨勢走了,誰先出錯誰就輸,投手的壓力非常大。

第三局開始,汪絕仍然三振出局第一個打者。

第二個打者上場,他瞄了一眼汪絕的方向,稍稍調整了下姿勢,成功擊中了球!

那顆球的方向卻徑直朝着投手丘飛去,唰的一聲擦着汪絕的手臂過,砸到身後的草坪上,帶起一點氣流。

投出,擊打,球速一百二以上,一系列動作完成不超兩秒,很難有人反應得過來。

再偏差一點點,汪絕這條手臂不骨折也得痛半個月。

捕手和游擊手立刻小跑到投手丘,緊張地問汪絕,“沒事吧?”

被砸到可不是開玩笑的。

汪絕搖了搖頭,打者也摘下帽子示意抱歉。

可接下來,大家都覺得不對勁了,一局下來,有四個球飛向了投手丘,這樣的情況是非常非常少的,通常來說,幾場比賽下來都不會出現一次。

比分2:1,他們1。

汪絕的失誤和壞球明顯變多了,他擦了下流到下巴上的汗,不知道球什麽時候會朝他飛過來的緊張與壓力,讓他心底無限滋生出陰暗的想法,他冷冷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打者,往上抛了抛球。

要不直接朝對方的頭扔過去吧?來個觸身球。

想到打者滿頭血地倒在地上的畫面,他竟爽快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

肩膀被拍了一下,捕手同他說:“你提防着點,躲一躲,他們故意的,隊長和聿哥又都不在……沒有真砸到人,裁判也沒法處理。”

今天留在隊裏的都不是老手,憤怒歸憤怒,但沒人知道該怎麽辦。

躲?棒球帽底下,汪絕笑着,下一秒又恢複成面無表情。

不,他不會躲。

它們不就是要影響他的心态嗎?不就是篤定他會小心、不會釀成大禍才這麽肆無忌憚的嗎?

他偏要。

它們最好真的能砸到他,這樣他才有理由把它們往死裏整。

比賽繼續,已經第八局了,還剩最後一局——

砰。

汪絕眨了下眼,被擊飛的棒球瞬間就來到他眼前,緊接着一陣劇烈的痛意自他的小腿胫骨傳來,他猛地單膝跪下,膝蓋狠狠磕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無聲痛呼,喊聲被卡在喉嚨裏。

“小汪!”

汗水流進眼睛裏,隊友全部跑到他身邊,“沒事吧?打到哪了?”

汪絕痛得眼前都在發黑,好一會才神智歸位,他說:“可能骨折了……”

對方打者的态度輕飄飄的:“啊,不好意思啊,那麽嚴重啊。”

捕手忍不住了,“你什麽意思?你們故意瞄準人打的吧?”

打者道:“你們有什麽證據?棒球就是很容易受傷的啊,這點都承受不了你玩什麽棒球?菜鳥。”

本來就憋着火,自家隊伍霎時間全部圍了上來,對方也不甘示弱,一黑一紅兩個隊伍泾渭分明,氣氛緊張。

像這種有肉體上碰撞的運動,棒球、橄榄球、冰球等,打架是常有的事。

裁判站在中間,雙手舉起,準備勸架。

場面混亂,連觀衆都站了起來,探着頭往裏瞄,想吃瓜。

誰都沒有注意到,陳聿在這時進了場,見到汪絕倒在地上,他緊緊皺起眉,随機抓來一個人,問:“怎麽回事?”

“我們又不能控制棒球往哪飛!這不就是比賽中常見的意外嗎?”

汪絕踉跄地站起來,右腿完全碰不了地,虛虛地墊着。

他長得好,又白,在一衆黑皮粗犷大老爺們面前氣勢上莫名就先矮了一個頭,他說:“我看到了,第二局結束後,你們之間互相傳話,然後改變了擊球的姿勢。”

“開玩笑!”打者滿身腱子肉,指着他,口水沫子都要噴到他的臉上,“隊長和我說戰術,你們沒有戰術嗎?”

汪絕無言,只盯着他。

捕手餘光瞥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眼睛都亮起來:“聿……”

陳聿沒看他,徑直越過,往前走。

可能是心虛,那個打者越說越大聲:“你現在不也站起來了嗎?別是技不如人才裝……呃!”

下一秒,汪絕的眼前好像閃了下,飛快掠過一個殘影,又像是被按下了放慢鍵,打者那張滿臉褶子的臉忽然從嚣張變得痛苦,身形佝偻下去。

他只下意識閉了下眼,再睜開,剛剛幾乎快怼到他鼻子上的那個打者已經消失了,只一動不動地躺在不遠處的草坪上。

肉體砸在地上的聲音這時才傳過來,站在他身旁的那人一句話沒說,直接一腳把對方踹了出去。

他緩慢地轉過頭,首先看到的是那顆落在嘴角的小痣。

“這場比賽結束了,”陳聿雙手插着兜,漠然地擡着眼,他宣布,“你們不配進我的棒球場。”

全場啞然。

那一腳太重,那個打者還暈乎着,壓根起不來。

陳聿走到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一會,忽然擡腳,狠狠踩到那人的右腿上,他稍稍俯下身,冷聲道:“他媽給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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