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第 52 章

自從揭穿魏朝宗偷偷摸摸住在他隔壁的行為, 魏朝宗總算是消停了一段時間,不發信息也不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了。

他媽還以為隔壁房子又賣了,跟他分享最新“情報”:“咱們家鄰居有段日子沒有動靜了, 才住進來幾天, 還沒見過人就搬走了?”

“大概吧。過幾天或許又有人住進來了。”

江雪梅點頭:“這地兒空氣好風景好, 房子倒是不愁賣。”

也就過了兩天,他媽再次提起了隔壁的那套別墅, 表情帶了點探究的意味:“兒子, 我們隔壁住進來一位新鄰居。”

于海聽出點別的意思,穩穩地端着盤子放到餐桌上:“鄰居的更新速度有點快啊, 你見着新鄰居了?”

“你真不知道搬來的是誰?”

于海笑道:“不知道, 哪位?我認識?”

江雪梅将信将疑:“他沒和你說?”

“沒說。”

“搬來的是小魏。”江雪梅懷疑的打量他,“我怎麽不信你不知道呢, 搬家這麽大的事他不告訴你?”

“可能他房子多,不過是多了個住的地方,覺得這事無足輕重。”

“我覺得小魏是為了你專門搬過來的, 不然這兒那麽多套房子, 怎麽就認準咱們隔壁了?”

“正好隔壁空着呗。”

“人家昨天都送禮物來了。”

“登門拜訪,帶點東西人之常情。”

江雪梅無語的點點他的額頭:“你就給我裝聾作啞吧, 誰家給鄰居送東西, 送的是翡翠镯子,我推辭不要還不行。給他倒個水的功夫,把镯子放桌子上,人走了。”

“那就收下。”

江雪梅瞪眼:“這麽貴重,我能收嗎?”

“您喜歡就收下。”于海無所謂的笑了笑, “沒事,回頭我轉錢給他。”

江雪梅心中又是熨帖又是無奈。

“你和小魏進展怎麽樣?”

“普通朋友。”

江雪梅:這孩子方方面面都好, 怎麽就是不開竅,人家都倒追到家門口了,還當是普通朋友呢。算了,不開竅就不開竅吧,開開心心的就成。

于海和他媽在家吃了晚飯,自覺收拾幹淨碗筷,陪樂樂玩了會,然後開車去附近的體育場打了一個小時羽毛球。

于海看了看時間,晚八點五十二,沖完澡換了身休閑套裝,驅車前往漪圓。

漪園是圍繞月牙灣開發的私人休閑度假風景區。

夜間不對外開放的漪園今夜燈火通明。

于海跟随工作人員的引領,将車直接開入了園區中心。

孫震元正站在不遠處等他,或許是灑下的燈光修飾,濃眉深目的硬朗五官竟顯出了幾分罕見的柔軟,注視他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平和。

對比半年前的孫震元,彷佛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

“你的傷口怎麽樣?最近還好嗎?”

連說話的口吻都大不相同,沉穩持重不驕不躁,和從前的狂妄自大沒心沒肺判若兩人。

“恢複的挺好的。”于海和他并肩同行,“你的槍傷呢?”

“魏…魏少和你說了?”

“嗯。”

“也恢複的挺好。”

如同普通的病友交流病情,兩人對視一眼,于海微微一笑。

青奚的秋夜涼如水,孫震元卻感覺心頭滾燙。

“連累你受傷,還沒能向你說聲抱歉,對不起,于海。”

孫震元的目光專注,語氣誠懇,情緒再不複往日的沖動和激烈。

孫震元的心底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靜。

他依然不明白如何正确的去喜歡一個人,但他知道已經犯過的錯誤不能再犯。強求會讓于海不高興,掠奪會讓于海受到傷害,強求和掠奪皆源自于他自以為是的愛。

那就把所有欲望埋藏心底,連同熱烈和期待全部掩埋。

他要成為于海希望他成為的存在——一個不摻雜暧昧的朋友,一個成熟的商業合作夥伴。

于海:“你也因為我挨了槍子。”

“那一槍是我應得的,你卻是無辜受我牽連。”

“你覺得不公平?”于海開玩笑,“不然,我親自打你一槍?”

孫震元點頭,只要于海覺得可行,那便是個相當不錯的好主意。

“打你一槍,我去蹲號子?”

“我會給警察說,是我自己誤傷。”

于海:是他對孫震元判斷有誤,人是沉穩,但貌似變傻了,這年頭還有幫人想辦法槍擊自己的。孫震元想吃槍子,他還懶得喂。

“別尋思了,我還不想上社會新聞。東區的尾款我這邊已經收到了,看在錢的份上,就算吃點虧,我也認了。如果孫董實在過意不去,以後有什麽品質不錯的項目,不忘記百川就行了。”

“好。”孫震元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我肯定第一時間想到……”

将嘴邊的“你”咽下去,孫震元頓了頓說,“想到百川。”

于海跟随孫震元穿過一道狹長小徑,寬闊的水面映入眼簾。

白天的月牙灣清澈純淨,五彩斑斓的魚兒暢游躍動,濺起的水花在陽光照射下迸發出銀光,瑰麗驚豔。夜晚的月牙灣別有一番觀感,魚兒潛伏在水下安靜的游動,月光下水面泛着粼粼光澤,幽靜神秘。

兩人沿着岸邊走了一段,于海看到兩把沙灘椅,旁邊擺放着齊全的釣魚工具。

孫震元卸下護套,抽出伸竿,将魚餌挂在魚鈎上,抛入水面,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湖面漾起波瀾,擴散圈圈水紋。

于海接過遞給他的魚竿,觀察了一會水面環境,定下釣點後抛出了魚鈎。

說起來,于海已經許久沒有釣過魚了。和孫震元還是朋友的那段時間,他的閑暇時間基本被孫震元霸占了。

剛開始孫大少的樂子只限于酒吧、夜店和各種會所,後來在他的抗議下,兩人的娛樂活動拓展到爬山、攀岩、滑翔和其他各種刺激類型的項目。

釣魚這種考驗耐性的業餘活動,絕對不會出現在孫大少的選擇裏面。

——無聊、枯燥、毫無激情。

“于海,你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好青年,業餘生活怎麽比我爸還乏味。釣魚?我可不去,你也不準去。走,跟着哥混,我帶你玩刺激的。”

誰能想到,不到一年時間,恨不得每天飛天入海的孫大少拿着根魚竿安靜的玩垂釣。

……

回憶上一次和于海并肩而坐的時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孫震元屏住呼吸,目光輕輕的落在身邊人安靜的側臉上。

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此刻,他願意拿出自己擁有的一切去交換。

然而最留不住的是時間……

無論孫震元如何祈禱時間能過得慢一點,終歸阻擋不了月亮落下初陽升起。

新的一天到來,他最渴望留下的人也要離去。

于海伸伸胳膊腿,活動了下略微僵硬的身體,看了眼手表:“快五點了,今天就這樣吧。”

孫震元跟着站起來,心中縱有不舍,也知道他挽留不住這個人。

“湖裏的魚都争前恐後咬你的鈎了。”孫震元贊嘆的看着于海的釣魚成果——打眼一瞧得有十來條,“我安排人把魚給你送過去。”

于海對自己的大豐收也是相當滿意,随意瞥了眼孫震元腳邊的水桶。

于海:……

不知不覺擱這釣一晚上了,難得好動的孫大少也跟着坐了整夜,幾乎沒怎麽講話,偶爾和他聊兩句,圍繞的話題也全是有關于垂釣的。那雲淡風輕的輸出專業知識的模樣,成竹在胸從容不迫的釣魚姿态,乍一看至少是有十年釣齡的專家。

于海都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結果,丫桶裏連條小魚都沒有。

差點真的被孫震元騙了,還以為短短數月進化成釣魚大師了。

敢情是紙上談兵,在這給他賣弄專業知識。

不是,就這晚月亮灣的魚群密度,撈個石子砸下去,都有概率砸暈一條魚,這都能空軍,也算是另一種程度的有能耐了。

于海從自個水桶撈了條三斤多的翹嘴出來放在小桶裏:“這條我帶走了,剩下的你看着處理。”

孫震元将于海送到停車處,喉結滾了滾,不動聲色的提議:“附近有家魚莊餐廳,六點就開門了,他家的手藝不錯,不如直接把魚提過去處理,吃過了早餐再走?”

于海拎着小桶放進後備箱,笑道:“下次吧,多謝孫董的邀請,今天釣得很盡興。”

擺擺手,于海開車出了漪園,行駛一段距離右轉上了主路。

路過十字路口等紅燈時瞥見一輛眼熟的車停在了路旁的樹蔭下。

黑金布加迪,相當吸睛,路過的螞蟻都要多看兩眼。

紅燈變綠,輕踩油門順着直行的箭頭通過了路口,走了一段變道打轉方向盤。

方才車門禁閉的布加迪敞開了左前門,車的主人正倚着車頭垂頭抽煙。

于海一腳油門将車停在布加迪的車屁股後頭。

心裏不是滋味的魏朝宗正抽着煙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直,夾着煙的手像是被凍結住,煙灰飄落在手指上沒有絲毫反應。

“喂。”于海剛出聲,就見雕塑一樣愣在原地的人瞬間活了過來,頭也不回轉身要走。

于海:……

“站住。”

仿佛一道符咒落下,魏朝宗的身體瞬間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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