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 53 章
“跑什麽?”
他有這麽可怕嗎?吓得人車都不要了, 車門還在那敞着,就要開溜。
“沒跑。”魏朝宗死鴨子嘴硬,“我是去扔垃圾。”
于海瞅了眼沒抽幾口的香煙。
“去吧, 另一邊。”于海淡淡提醒, “別走反了。”
于海看着魏朝宗慢騰騰挪動的步伐, 心想,這場景真熟悉啊。魏朝宗守株待兔的把戲玩上瘾了啊。
走得再磨蹭, 二三十米的距離也花不了多長時間。魏朝宗插着口袋站定, 看樹、看車、看地、就是不敢擡頭看人。
“魏少這次順路探望誰?孫大少倒是在附近,別告訴我你是過來見孫震元的。”
“我是盯着他——前科累累的危險分子。”
“魏少是出于好心啊。我還要感謝魏少全天候的監視保護了。”
魏朝宗飛快的擡眼看向他, 急忙說:“我沒有監視你!也沒讓人跟着你!”
“我發誓, 如果我幹了,就讓我再也進不了你家大門。”
對魏朝宗來說, 這已經屬于毒誓的範疇了,想一想後果就像有一萬只蟲子在身上爬一樣難受。
于海:……
什麽狗屁玩意兒?說得跟他現在就能進門似的。
“我派人監視的是孫震元。”魏朝宗嘀嘀咕咕,“你不和他見面, 我也不會知道你到這兒了。”
“噢, 是我自投羅網喽?”
“我錯了。”魏朝宗快速滑跪,“我沒別的意思, 孫震元就是個禍根, 讓人看着他是有備無患。”
若不是顧慮到于海,他才不懶得派人去監視孫震元,他會讓孫震元直接消失。
“看個人還用得上魏少親自出馬啊。幾點過來的?”于海淡淡的看着他,“我不想從你嘴裏聽到假話。”
魏朝宗猶豫了片刻,含糊不清的說:“晚上十點左右。”
跟他前後腳到的漪園, 魏朝宗這小子可真行,有這耐心不去幹偵查工作都屈才了。
“魏少真有閑情逸致, 有家不回睡車裏,睡車比睡床舒服?”
魏朝宗想了想,回答:“還行。”
表情認真,一點不敷衍。
于海懶得跟他繼續胡扯:“把跟着孫震元的人全撤了。我以後和他見面的時候多的是,你次次都跟着?”
魏朝宗裝模作樣的思考:“也不是不可以。”
得到一個冷淡的眼神,魏朝宗咕嚕嚕冒酸水,但又拿他沒辦法,垂頭喪氣的說:“我知道了。”
于海交代完,往自己的車方向走,走到車前發現身後墜着個人。
魏朝宗揚起笑:“我來開車吧,你休息一會。”
于海雖然一晚上閉眼休息的時間不長,但也沒怎麽損耗精力,在釣魚“大豐收”的喜悅加持下,他現在是神清氣爽。反觀魏朝宗,眼下有淺淡的青黑痕跡,一看就是熬了個大夜精神虧損的模樣,到底需要休息的是誰啊。
“你的車不要了?”
“扔那不用管。”魏朝宗滿不在乎的說,全球僅此一輛的定制豪車,在魏大少的口中還不如一輛二手自行車。
于海打開駕駛處的門坐進去,然後無情的關上了車門,單手撐在車窗上對失落的魏朝宗說:“別廢話了,開你的車跟着。”
魏大少表演變臉似的,瞬間多雲轉晴,黑眼圈都淡了許多,咧着嘴角小跑到前面開車去了。
直到抵達別墅門前,魏朝宗的嘴角還沒落下來。
于海打開後備箱,把小桶提出來,攔住緊跟着他的魏朝宗:“魏少,別認錯了家門,你家在隔壁。”
魏朝宗點點頭,十分通情達理的說:“未經允許,我不會強行進門的。于海,這魚你能送我嗎?”
又加了句:“我家裏沒食材了。”
于海一愣,魏朝宗朝他讨要東西的次數算上五年前那也是屈指可數。
“我可以跟你交換,你想要什麽盡管提。”
于海挑了挑眉,故意說:“你的寶貝車也行?”
一把印有布加迪logo的車鑰匙猝不及防塞到他手裏,于海擡眼一看,魏朝宗已經拎着從他手中奪下的小水桶一溜煙跑了。
于海:……
打開大門,一只白毛薩摩耶正蹲在門口搖尾巴。
于海精神挺好,也不打算再補眠,揉了揉白色的大腦袋,示意它跟上,繞着別墅區內建的人工湖跑圈。
差不多六點半,于海帶着樂樂往回跑。
“汪、汪。”路過隔壁大門時,樂樂叫了兩聲。
淡淡的鮮香順着門縫飄了出來,于海看了一眼,心想,魏朝宗速度還挺快,一大早就把魚下鍋了。
于海回家洗完澡換了身居家服,下樓準備動手做飯。
他的廚藝數十年如一日的低水準,不過早飯也不需要太多技巧,煮點粥再炒個雞蛋,配上他媽腌制的鹹菜,齊活。
江雪梅也起來了,進廚房問道:“要不要再做個菜?”
“你想吃什麽?我來。”
“算了吧兒子,別為難自己。”江雪梅打趣,“套用你的話,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幹。”
這時,傳來一陣門鈴聲。
江雪梅:“一大早,誰會過來,劉江?”
也不等于海回答,江雪梅徑自出去開門。
廚房有一扇通向院子的玻璃門,從屋內可以看到江雪梅打開大門,門外站着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于海拉開玻璃門,就聽到江雪梅的聲音:“小魏,怎麽是你?”
嗓門比平時大許多,聽得出來江雪梅對來人的到訪十分驚訝。
“我做了個清蒸魚,給您送過來嘗一嘗。”語氣罕見的禮貌和恭順。
“你太客氣了,快進來。”江雪梅熱情的招呼,“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
“正好,我和阿海也沒吃,我們一起。”江雪梅看到于海站在廚房門口,笑着說,“阿海,再做份煎餃,小魏來了。”
于海看向魏朝宗,只見對方提着食盒目光游移,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江雪梅帶着魏朝宗進了客廳,于海退回廚房。
粥熬煮的差不多火候,于海将切碎的青菜碎末放進去。等待的時間,他取出平底鍋滴上一層薄油,從冰箱取了袋煎餃出來,撕開包裝袋,準備下鍋煎。
內側通往客廳的廚房門傳來動靜,于海沒有回頭看,繼續手中的動作。
魏朝宗很有眼力見的開始收拾廚房,清洗案板、刀具和使用過的碗盤。雖然于海沒有趕他出去,但對方的一言不發仍然讓他心中忐忑不已。
“我是得到允許才進來的。”魏朝宗辯解。
于海沒有追究他耍的小手段,邊關火盛粥邊問:“你給我媽送镯子了?”
魏朝宗結結巴巴:“怎……怎麽了?”
“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值幾個錢。”似乎也覺得這話沒信服力,魏朝宗靈光一閃,又道,“12月3號我生日,你送個禮物給我吧,就當是回禮。”
魏朝宗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有來有回,關系才能更進一步。
眼見于海沒反應,魏朝宗擔心他拒絕,不情不願的降低要求:“我很容易搞定的,任何禮物我都接受。你要是覺得挑禮物麻煩,交給秘書也行,你只需要負責把東西送給我。”
容易搞定?
魏大少對自己的認識偏差不是一般的大。
于海用鏟子給煎餃翻了個面:“我沒意見,總歸不是賠本的生意。”
魏朝宗唇角不自覺勾起。
早餐準備好,兩人分工合作,将飯菜端上餐桌。
簡單的早飯因為一份清蒸魚變得豐盛許多。
不過,于海觀察了下餐盤中已經變成食物的魚。
“這是我釣的?”
身邊坐着的魏朝宗沉默了一會,讷讷道:“不是。”
于海笑道:“行啊,還玩了招偷天換日。”
魏朝宗不敢說話了。
重逢以來于海第一次送他東西,而且是于海親手釣的,他怎麽可能剛到手就扔鍋裏。
江雪梅疑惑:“什麽偷天換日?”
“沒什麽。我是感慨這條魚長得漂亮,死的可惜。”
“一大早說什麽死的活的。”江雪梅白了他一眼,“好吃就行了,小魏,你的廚藝真不錯。”
魏朝宗矜持的笑了笑:“阿姨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江雪梅說了兩句肯定的話,“你和我們家阿海倒是挺有緣分,買了同一個小區的房子,現在又成了鄰居,以後有空了常來做客。”
意外之喜!
他竟然得到了一張通行于海家的“門禁卡”,魏朝宗眼底的喜悅無法抑制的漫上來。
心情舒暢的用完早餐,魏朝宗非常積極主動的攬下刷碗的活。
江雪梅當然不會看着客人去幹雜活。
最後于海和魏朝宗共同收拾的。
江雪梅吃了飯,就去找了劉江的父母,結伴去老年活動中心打發時間。
家裏剩下于海和魏朝宗兩個人。
“你今天去公司嗎?”
“不去。”難得一個清閑的周六,不然他也不會和孫震元釣魚釣了一晚上,“怎麽,你要邀請我去你家坐坐?走吧,我還是挺好奇自家鄰居的。”
魏朝宗噎了下,他本來打算和于海來個兩天一夜的野外露營,催化兩人的感情。
但于海提出的要求,他又無法拒絕,只能笑着認下。
“把你的車開回去。”于海抛給他鑰匙,“我家裏車庫空間有限,容不下魏少的豪車。”
于海倒也沒說謊,這兒的獨棟別墅面積不算小,但和真正的豪宅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別墅共有四個車位,除了停于海的兩輛車外,剩下的車位停放着江雪梅的電動自行車和電動三輪。
确實沒有多餘的車位。
魏朝宗皺眉:“我已經跟你做完交換了,送出去的東西我不會收回來。”
于海不以為然:“再交換回來不就得了,把我釣的魚還回來。”
“你送給我的東西怎麽能要回去。”魏朝宗堅決不換。
“想好了?一條魚換一輛車。”
“我喜歡,千金不換。”
“那你留着吧。把車開你家院子裏。”于海擺手制止他的反駁,“就當我在你家租了個臨時停車位,至于租賃費用我就不給你,免費借給你用車。”
魏朝宗心領神會的點頭,微笑道:“相當于我以後可以随時開你的車?”
于海:……
傻小子腦補的還挺高興。
于海懷疑以魏朝宗毫無褶皺的光滑大腦,周家和魏家交到他手上,能撐一年嗎?!
兩人一去了隔壁。
車子開進院內時,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庭院的布局和他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拍下對比圖放網上,魏朝宗十成十要被網友罵一句學人精。
于海漫步在庭院裏,走到池塘邊,看到一尾柳葉形的銀灰色魚兒,探出一張突出而翹起的大嘴向外吐泡泡,與魚池裏其他顏色鮮豔的珍稀魚類對比,因為獨一份的平庸反倒引人注目。
池邊和他家一樣栽了一株金絲垂柳,而池塘中栽種的其他水生植物也和他家相差無幾。
欄杆旁的石臺上放着魚食,于海順手取了點撒進去,引得五彩缤紛的錦鯉競相追逐,翹嘴一馬争先游在群魚之首,更加顯眼了。
傻魚,這麽貪吃,怪不得上鈎。
于海跟着魏朝宗參觀了他家的三層小樓,空空蕩蕩冷冷清清,除了必備的家具電器外,多餘的東西一概沒有。
整體的裝修格局也和他家相差無幾,實在沒什麽可看的。
“有象棋嗎?”
魏朝宗一愣:“我讓人帶過來。”
于海點頭。
魏朝宗手下的人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兒,一副全新的象棋擺在他們面前。
正值九月底,秋高氣爽,窩在屋子裏沒意思,兩人在池塘邊的柳樹下賞着秋景下象棋。
連續兩盤都是于海贏。
第三盤開始之前,魏朝宗提議:“我們賭點彩頭?”
于海沒意見:“你想賭什麽?”
魏朝宗認真想了想:“如果你贏了,任何條件都可以提。你輸了,那就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想到于海事業狂的屬性,魏朝宗補充:“放心,我的要求絕不會損害公司利益。”
“聽起來我穩賺不虧。”
魏朝宗笑道:“我還會坑你嗎?”
“只要你不怕坑到自個就成,開始吧。”
見于海這麽幹脆,魏朝宗反而忍不住問:“你不想知道我的要求是什麽?萬一你做不到?”
于海端起茶杯潤潤喉:“不用。”
魏朝宗的心蠢蠢欲動,表面裝作不在意的試探,用玩笑般的口吻道:“讓你和我結婚,你也答應?”
于海放下茶杯,挑眉笑道:“我說不用的意思是,你壓根沒有提要求的機會。”
魏朝宗将棋子複歸原位,不服氣道:“你太小瞧我了,剛才我是讓着你。”
于海回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留餘力?”
第三盤,就在押上賭約的前提下開始了,兩人的神色都比前兩盤嚴肅了些許。
到了厮殺的關鍵節點,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了院子,手裏拿着文件一言不發的站在不遠處靜候。
于海提醒:“你的人過來了。”
魏朝宗眼皮也沒擡:“不用管,不是重要的事。”
現在,沒有比贏下這個賭約更重要的事了,海嘯來了魏朝宗都要護住棋盤。
魏朝宗不放在心上,和于海更沒關系了。
金黃柳葉飄落在棋盤上,激烈厮殺漸漸落下帷幕,魏朝宗陷入泥沼還在垂死掙紮。
于海撿起柳葉,捏在指間悠閑的轉動。
“認輸嗎?”
魏朝宗咬牙:“不認。”
一刻鐘後,魏朝宗已經被殺的片甲不留,不認輸也得認了。
“行了。”于海丢下柳葉,“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魏朝宗打起精神:“我輸了,你的條件還沒說。”
于海慢悠悠道:“等想到了告訴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