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唔……”
齊王低哼了一聲, 還好沒醒。
元小芫拍了拍胸口,将凳子擺好, 這才又把他拽了起來,靠在凳子上, 小心翼翼給扶住了。
剛一坐下,齊王眯着眼嘴裏念叨着:“翰林大學士若是不喝,那、那便是,瞧不起本王……”
元小芫不由打了個顫,原來酒桌上的齊王是這副樣子……
她緊了緊毯子,端起熱茶,學着齊王的語氣:“好好好, 齊王也喝,不然就是看不起本學士。”
齊王眼前模糊一片,就看見個人影在晃, 他接過杯子,還灑了些出去, 後來那人影直接幫他遞到嘴邊。
咦?怎這酒是這麽個味道……
“不對!這酒有問題!”
齊王用力一推, 元小芫哪裏吃得住他的氣力, 眼看他整個身子就要向後揚去。
這摔了後腦可不得了!
元小芫急忙去拉他,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也掉了,身上冷極了。
算了, 還是先扶去床榻吧,這小凳子可容不下他這樣肆意搖晃。
可元小芫身上沒再多的力氣去托他了。
她咬緊牙根,一手扶着齊王, 一手去抓毯子,對外面喊道:“來人,英綠!”
沒想門開的這樣快,進來的也不是英綠。
辛力恍惚中看到元小芫好像衣衫不多,心裏一驚,趕緊低下頭來,臉頰如熱鍋一樣滾燙。
元小芫也吓了一跳,雙手忙捂住關鍵部位。
“噗通”一下。
沒人扶着的齊王,重重砸在了地上,忽地睜開眼來,頓時醒了大半酒勁。
他看了眼四周,怒聲沖辛力喊道:“滾出去!”
眨眼的工夫,屋裏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齊王扶着桌晃晃悠悠站起身來,元小芫垂着眼将毯子撿起,裹在身上。
“你,真是……”
“還不是王爺,剛才吓到妾身了。”
元小芫怕他追究,慌忙打斷。
“你還有怕的?”
說着,他越靠越近。
“你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連、連那些山野賊人,你都不知道害怕……”
元小芫向後退着,腳後跟一下踩在了薄衫後尾,毯子瞬間滑落,整個人向後趔去。
齊王心裏一緊,伸出胳膊攔在她細軟的腰身後。
二人,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距離。
元小芫耳跟霎熱,面上浮出兩朵紅雲,不敢去看齊王。
只是感到齊王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王、王爺,您喝醉了,該回去休息了……”她氣息也逐漸不平。
醉?是啊,他現在頭還沉得厲害,也不知是屋裏燭燈太暗,還是他依舊未清醒,眼前的人,像是蓋了層朦胧的薄霧,很是煩躁,有種想要撕開的沖動。
“嗯……去哪兒休息?”
他喉結一動,薄唇微啓。
酒香伴随着淡淡的龍涎香混在一起,吹在元小芫面上。
“去、去清語閣,或者……琉雲院。”
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元小芫聲音越說越小。
“你,希望我去她哪兒?”
齊王說話雖含糊着,語氣卻冷得駭人。
她說錯什麽了?難道不該去正妃的院子?
元小芫不敢再吱聲。
齊王突然放手,元小芫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那身下的兩瓣肉摔得幾乎沒了知覺。
“這是懲罰。”
齊王有些迷糊,伸手扶了下身側的椅子。
這齊王真是可怕,方才摔他又不是故意的,他竟如此記仇,都這麽老半天了,還要報複她一下。
元小芫也有些氣惱,咬着牙反抗一般,撐着地艱難往起爬。
齊王就這麽定定地看着,也不說出手幫忙,眼神漸漸迷離,他困惑了。
那早就松了腰帶的月白色薄衫下,隐隐露出的抹誘人的白皙,看起來怎麽那般的柔嫩。
還有那薄衫間,呼之欲出的兩顆……那是……蜜桃?
姑且這麽稱呼吧,也真真是好看得不行。
喉中越來越幹,心裏也是愈加煩躁。
真想吃一口,肯定解渴的。
齊王這麽想着,弓起身去扶他,卻不想自己腳下也不穩,直接砸了上去。
“啊,”元小芫被重重壓在身下:“疼……”
老天,這地又冰又硬。
這麽高大的身子猛地拍上來,她胸口和後背都被震碎了一樣。
诶?
怎麽小腹上有個什麽棍子,正硬戳戳的抵着她?
顧不得那些了,她渾身劇痛,支支吾吾地求着齊王趕緊起來。
齊王這會兒什麽都聽不到了,只覺得身下柔軟至極,果真是舒服呢。
可是嘴裏還是幹燥啊……
渴得厲害。
那下面的東西,怎麽那般腫脹,難受,喉中也漸漸蔓延起了血腥的味道。
雲慎!
他在心裏高呼自己名諱。
快起來,回清語閣!
他知道,自己犯了舊疾,已經開始毒發了,身下之人的哭聲越來越遠。
他的意識也逐漸淡薄。
“影……十……”
齊王用盡全力,喊了一聲,接着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阖着眼沒有了任何響動。
元小芫瞬間驚住,讓她更驚的,是在齊王話音一落時,屋中倏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是那個黑衣人!
她不會看錯!
影十阖着眼迅速走來,将齊王橫腰扛起,只是一彈指的工夫,便沒了蹤影。
齊王的十個影衛中,影十武力最弱,卻是跑動最敏捷的,據說連那林中的豹子,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跑去清語閣的暗室,也不過幾句話的時間。
一将近六十的老人,在見到齊王這副鬼樣子時,撓着幾乎從不修剪的亂發,撇着嘴。
“拖出去!老夫說的都當屁話了?”
他搖着頭,一臉氣惱。
“浪費老夫心血,不醫了,不醫了!”
話是這麽說的,他手卻沒停下,拿起銀針,朝齊王頭頂紮去,嘴裏一直埋怨。
“年紀輕輕怎麽就控制不住自己,既然還敢縱欲!”
這回兒辛力才追過來,他喘着粗氣進來,趕緊道:“沒、沒縱欲。”
“哼!”
鬼醫沖齊王身下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根東西翹得老高了。
折騰了一整夜,第二日齊王總算清醒過來。
看見鬼醫滿頭大汗,紅着眼一看便是徹夜未眠,他眉眼中皆是歉意,被辛力扶起身,沖鬼醫鞠了一躬。
“實在對不住長者,因要事,不得不飲酒。”
鬼醫拿了塊兒破布子,抹了把汗。
“罷了罷了,下次記得,若再如此,我可不管了,還有!”
他義正言辭道:“知道你年輕,精力旺盛,可男女之事,得忍啊,別怪老夫啰嗦,行那事時,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心脈!”
“是是是。”
齊王再次拱手。
鬼醫繼續:“你想将毒徹底清掉,就修身養性好好待一年!”
“一年?”
“怎麽,你還嫌慢?”
齊王趕緊擺手:“不不,是欣喜。”
“哼,”鬼醫頗有些驕傲道:“若不是你這次,可能半年都用不了。”
一出暗室,齊王回到清語閣書房,看着面色有些不對的辛力,冷冷道:“本王酒醉你帶着去汀歆院是為何?”
辛力暗暗松了口氣,看來王爺記不清了,他委屈道:“王爺自己要去的。”
齊王一掌拍在桌上:“本王喝醉了糊塗,你也糊塗?”
辛力不敢再回嘴,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齊王蹙眉極深,一邊揉着眉心,一邊揮手示意他出去。
那該死的翰林院大學士,怎麽就那般能喝。
他伸手撐着額頭,去取案幾上的書冊。
“嘶!”
怎這額上如此疼,像是有外傷。
他起身來到牆角,那兒挂着面銅鏡。
這鏡中英俊面的面容頂上,怎青紫了一片?
“咦……”
齊王望着梁上懸着的薄帳,似乎漸漸想起了些事來。
…………
要說那夜,張嬷嬷和英綠進來時,一個驚喜,一個驚吓。
英綠以為元小芫被齊王打出血來了,張嬷嬷還以為,兩人如此奔放,在地上做起了那般難以描述之事。
再看元小芫身側毯子上的血跡,張嬷嬷那抹不言而喻的笑容更深。
她碰了下淚流滿面扶元小芫起身的英綠,低聲道:“哭什麽,這可是喜事。”
這染血的毯子,再加元小芫躺了數日,沒去給姜正妃請安,不免讓人多想。
下人們表面不說,心底皆明白,王爺這是拿元側妃開葷了,自是不敢怠慢。
姜正妃恨得咬牙,卻還要維持她溫婉賢惠的樣子,只在關上門,才露出陰狠的神情。
“本以為上次宮宴,王爺帶他不過是給陛下看看,沒想她個賤種,竟然将王爺勾了魂魄!”
姜正妃拿着玉盞在紫檀八角桌上,猛地蹲了一下。
錦嬷嬷生怕她控制不住,将玉盞慢慢推開。
“主子,瞧着王爺那邊,這幾日沒有動靜,不如,我們出手吧?”
姜可柔漸漸平了眉頭,揚着嘴角點了點頭,起身向榻邊走去。
“我又該裝病了。”
錦嬷嬷看了眼方才那桌子,被玉盞蹲出的坑,無奈嘆了一聲,到底還是年輕,不該這樣沉不住氣。
…………
一連幾日飄着大雪,院外白茫茫一片,有下人要出來鏟掃,被元小芫給阻了。
她喜歡,喜歡這純白的地,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很有趣。
她穿着厚底的繡靴,心不在焉地踩着積雪。
想來快開春了,宋玘也該和雲翰完婚了,大婚當日,齊王府肯定得有人去。
這次怎麽也該是帶姜正妃了,想着不能參加宋玘的婚宴,不免失落了一下,可又一轉念,那新郎可是雲翰,還是不去得好……
想到雲翰,元小芫不由回想起那個熟悉的黑衣人來。
他是叫影十麽?
怎麽齊王也認識他,還是說,他是……
齊王的人?
這樣的想法讓元小芫不禁後背一涼,趕緊縮着脖子往屋裏走。
放下手爐,英綠正幫她解兔毛絨氅,院內外面烏央烏央來了一大群人。
張嬷嬷小跑進來,險些滑倒。
“不好了主子,琉雲院叫人将咱們這院子給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