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一上來就被安排活的馬爾科沒有拒絕這場有些唐突的“挂號”。

他都沒打開那個票夾看一眼裏面的支票到底有沒有寫着數字, 就随手将它揣進了沙灘褲的口袋裏。

“好啊。”他看向站在樹下的女人,“如果你們不着急離開的話, 我可以給他做個體檢。”

有膽量直面四皇的人不多,會敢來找四皇的船醫看病的人也不多,無論這個女人站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至少她在為自己的朋友求醫這件事是真實的。

雖然她的話術有點奇怪,但新世界從不缺少怪人,所以馬爾科對此适應良好。

他向來欣賞這種珍惜朋友的人, 所以沒怎麽考慮就輕易的答應了下來,完全沒有一個四皇團船副應有的架子,甚至還主動推了下進度,“需要現在就檢查身體嗎?”

“不用,不差這一會, 他現在還死不了。”佩奇看着恨不得把“高興”二字寫在臉上且就差冒出幸福泡泡的艾弗裏, “先讓他玩一會吧。”

馬爾科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拎着那瓶從香波地遠道而來的禮物走近佩奇,“也好。”

“那就晚上再說。”

他掃了眼亂糟糟的派對現場, “你是來找老爹的吧,需要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嗎?”

“先不用,這裏就可以。”佩奇看向一直很敏銳的馬爾科,“不過晚一點的時候,我需要和你單獨聊一下。”

她擡腳向正坐在人群中央的紐蓋特走去,但她沒忘了招呼這個海賊團的另一位權職者, “你也過來。”

被召喚的馬爾科看向這個從一開始就沒什麽邊界感的女人, 她同他說話的時候實在是太過自然了一點, 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這個黑色樂|透……難不成是個自來熟?

可是那種從感知裏傳回來的陰冷卻又無論如何都跟‘自來熟’這三個字搭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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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矛盾的馬爾科擡腳跟了上去,他墜在佩奇身後, 一起走向了老爹。

.

一路從七水之都兜兜轉轉着來到FOOD VALTEN,在跨越了足夠漫長的時間和空間後,佩奇終于再次站在了紐蓋特的面前。

她盯着正坐在樹樁上的白胡子看了一會,然後跳過了一切問候語和開場白,一上來就直奔中心,“回答我,紐蓋特。”

她叫着他的名字。

“如果一個人會在未來犯下大錯,你會因此而殺死現在的他嗎?”

【永遠不要越過朋友的意願替他做決定】

“這個大錯包括觸犯你唯一的規則,也包括你兒子的命。”

【不要對朋友說謊】

“我會根據你的選擇來做出選擇,不會讓你為難的。”

【無論與朋友的關系多好都不可以越界,不要做沒有分寸的事】

“回答我,紐蓋特。”時間魔女認真地注視着面前的海上皇帝,“在你的規則裏,活在當下的人需要為未來的自己贖罪嗎?”

這是個幾乎不會出現在海賊世界裏的哲學問題,被超級新人直呼其名的白胡子笑着釋放了自己的威壓,“庫啦啦啦啦啦,真是個嚣張的小鬼,這是跑來跟我玩起時間游戲了嗎?”

被霸王色霸氣單獨針對的佩奇站在這異常熟悉的沖撞裏,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她用剝離了污染的魔力模仿着他曾經教過她一次的釋放頻率,用同樣的波長撞了回去,“所以回答呢?”

雖然都是霸王色,但其實每個人的霸王色霸氣都是不一樣的,就像是獨一無二的身份識別,這世上不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霸王。

氣息是帶有信息的,就像是自己聽得出自己随口哼出的調子是在表達什麽感情一樣,紐蓋特自然也讀得懂自己的氣息究竟是在表達些什麽意思。

佩奇的行為像極了是在播放錄音,她将這首保存在她記憶裏的狂歌放給七年前的當事人聽。

只是,即便都沒有想要将攻擊擴散給其他人的念頭,可無論是白胡子的霸氣還是時間魔女的魔力,都是些太過磅礴的東西,就算沒有想要波及他人,也無可避免地産生了額外沖擊。

薩奇護着自己差點被氣浪掀翻的烤爐,最見不得浪費食物的廚師先生看着被掃飛的烤肉,咆哮着露出了鯊魚齒,“不要在這裏動手啊老爹!現在是午餐時間!!”

原本只是慣性怒吼的薩奇卻意外的成功叫停了正在互飙氣息的兩個人。

老爹會停下尚且在薩奇的預料之中,可他沒想過那個傳聞中的超級問題新人也會聽他的話。

突然變成全場焦點的薩奇在一片詭異的安靜裏放下了手中的烤爐,他咳嗽一聲,“你們繼續!”

紐蓋特掃了眼一直看着薩奇沒有收回視線意思的女人,他也若有所思地往那邊看了一眼,“沒有完全絕對的未來。”

“人是活在當下的,沒有人應該為未來的自己贖罪。”

從不區分過去和未來的魔女小姐聞言微微皺起眉,她再次說出了那句已經給出過一次的評價,“你果然是慷慨過了頭。”

“總是原諒一些不值得被原諒的蠢貨。”

被批評的海上皇帝卻沒有生氣,他感興趣地壓低身子,湊近這個對他來說有些過于小巧的女人,“那這個人在過去和現在有做錯什麽嗎?”

“……還沒有。”

“那為什麽要審判現在的他?”

自從被1507年的多弗朗明哥枭過首後就一直在記仇的時間魔女沉默了一下,她突然看向從一開始就被她叫過來的不死鳥,“那你呢,你也覺得不應該在現在審判過去的未來嗎?”

在現在審判過去的未來。

這句話其實有點繞,但從頭聽到尾的馬爾科完全理解了佩奇的意思,他甚至有點明白她為什麽非要自己來旁聽了。

她是已經預見了老爹大概率會與她做出不同的判斷,且她相信他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麽,所以想讓他來做出最後的選擇。

這個人……很了解他們。

她甚至都沒有直接說出犯錯者的名字,就是因為她知道他們不會想要聽到這種說不上是預言還是詛咒的信息。

馬爾科颠了颠手中的扁圓瓶子,他短暫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出了與老爹相似的回答,“在這個人沒有犯錯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還會不會犯一遍同樣的錯誤。”

“未來的他不一定是這個他的未來,這不是現在的他應該背負的罪。”

被投了雙份反對票的魔女小姐半眯起眼睛,她突然朝正滿心滿眼搶救爐火的第四番隊隊長問了個新問題,“薩奇,你想要成為果實能力者嗎?”

突然被搭話的廚師先生抽空瞥了眼這個小客人,“哈?惡魔果實嗎?我才不要,那還怎麽下水。”都不能自己去挑選食材了,那還有什麽樂趣。

得到答案的佩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散去了隐隐對峙的堅持,卻沒忍住曲起指節敲了敲自己的眉心,“行。”

“我知道了,我不殺。”

從一開始就準備了兩種解決方案的佩奇緩慢地轉動着視線,看向了沒有聚在這片空地,而是選擇坐在城鎮裏同二番隊隊員一起喝酒的蒂奇。

既然現在的蒂奇被他的權職者判定為無罪,那她也只好認同他如今的無罪。

只能去找暗暗果實了。

稍微有點麻煩。

……真是的,這群總是把原諒挂在嘴邊的愚蠢人類……

馬爾科突然低頭湊近佩奇,他隔着她抵住自己眉心的手,笑着望進她漆黑的眼底,“應該不是我的錯覺,你是不是在偷偷說我的壞話?嗯?”

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無論他們是初次見面還是相識已久,馬爾科總是能輕易地察覺到佩奇在情緒上的轉變,哪怕她連個微表情都沒有。

他舉起那瓶沒有開封的泡泡酒,輕微地搖晃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喝?”

“還有問題要問嗎?沒有的話就一起開宴會吧?”

尚未被背叛與失去洗禮過的不死鳥沒有那種無時無刻都纏繞在身上的怠倦,1513年的他要比1520年的他恣意得多。

佩奇看着湊到她面前的這張比記憶裏灑脫太多的笑臉,突然手腕一翻,直接戳上了他的腦門。

時間魔女面無表情的狠狠地戳了不死鳥一指頭,“愚蠢。”

可以輕松躲開的馬爾科卻沒有閃躲這場“攻擊”,他笑眯眯地接住了這份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懲罰,同時再次确認了這位Lotto·Dark小姐果然是與他們“相識”的。

在那所謂的過去的未來裏。

大概是與時夫人差不多的能力?

将已知信息捋順的差不多的不死鳥捏着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會——看來是有足夠糟糕的事發生,才會讓她回到現在來讓他們做出選擇啊喂。

居然要回到這個彼此完全不相識的‘現在’麽……他掃了眼疑似還在生悶氣的佩奇,有些莞爾地轉移了話題,“你剛才不是說想要和我單獨聊一下麽,要換個地方嗎?”

被岔開話題的魔女小姐果然轉移了注意力,不過她沒有立刻同意,因為她還沒有處理完有關紐蓋特的事。

佩奇相當順手地撫上了馬爾科的側臉,“再等等,等你給艾弗裏體檢完再說吧。”

被摸臉的馬爾科這次是真的忘了躲,他有些詫異地看着神色自若的佩奇,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而已經很久沒有摸過不死鳥的魔女小姐已經順着他的側臉摸去了眼尾,并出現了想要往鬓角深入的趨勢,只可惜站着的馬爾科對她來說有點高,她碰不到他的發頂。

感到可惜的佩奇收回了手,也沒去管似乎是有點僵硬的馬爾科,她偏頭看向正滿臉寫着‘看好戲’的白胡子,将那個一開始講給特洛伊的問題抛給了他,“有一個自稱是你親生兒子的人類跑去襲擊了我的朋友。”

在紐蓋特不以為然的反駁之前,佩奇将黃猿講給她的細節複述了出來,“他有着同樣的金發,同樣的彎月胡子,用着與叢雲切差不多的薙刀,和你差不多高。”

“他還有着和你年輕時差不多的力量,就連招式也有點像。”

“雖然沒有抓住本人,但他似乎完全不會遮掩行蹤,所以很容易找到。”

魔女小姐抱着雙臂,用一種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說出了會被和諧掉的話,“所以這真的不是你在年輕的時候哔——哔哔——所以哔哔哔——的露水債嗎?畢竟他的母親喜歡穿豹紋。”

“噗——咳咳!咳咳咳!”

“唔噗——!嗯咳咳咳!!”

原本在看馬爾科好戲的衆隊長猝不及防地被動看了一場老爹的“好戲”,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酒給嗆到了。

被異物感擊中鼻腔的比斯塔咳嗽着按住自己的鼻梁,他嘴角抽搐着睜開一只眼睛看向就站在不遠處的黑發女人,“這可真是,啊,這可真是……不是,到底是誰教她這些東西的??”

唯一一個因為習慣了自持所以沒有失儀的隊長用同樣的姿勢抱着雙臂站在比斯塔身邊,他打量着佩奇那個确實和自己的習慣很相似的姿勢,面無表情的斜了比斯塔一眼,“你覺得呢。”

以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已經開始有點心虛的比斯塔,“露水債,那不是你‘獨家發明’的名詞之一麽。”

“你可真是個好老師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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