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雪08

第50章 小雪08

卻說程明月與裴知縣分開之後, 轉頭就去找了祝風。

祝風既知道程明月的計劃,便不需再恪守在馬夫這個職位上,非但如此, 在走之前, 她還給馬槽裏下了一大把巴豆。

随後迎上程明月,便同她一起去各個姐妹處拜會,這些姐姐原本都是皂吏捕快中最能幹的一批,周家上臺後害怕控制不住,便以金錢利益所惑,凡是不從的都趕出了縣衙。

一些平時和周家不對付的刺頭派去城外做苦役, 其中有一些家中家底尚可的都拿銀子買了安逸, 如今便大部分都是在城裏各處商幫碼頭做苦力卸貨做力氣活,也有些家裏做些小生意的在家幫忙。

聽了祝風将原委細細道來,都怒不可遏, 其中一位打鐵的姐妹怒喝道:“爺爺個熊, 周家上來後就沒幹活一個好事,苛捐雜稅不說了,盡她爺的刁難人!”

這個姐妹之前分到的事苦役, 不想去城外山上砍木頭,因此拿銀子找縣衙贖買,正常是五兩,一個師姥說她來贖買可以便宜些,只要三兩。

拿到後又說不夠,她又添了一兩, 結果第二天差役又來抓她, 她才知道這師姥拿錢辦事。

給了差役二兩銀子,把差役打發回家, 跑到縣衙去找着師姥,師姥居然說:“什麽銀子,我不知道。”

氣的這姐妹想揍她,最後又添了三兩銀子給師姥,才把事情擺平下去。

“前前後後打點了九兩銀子,才擺平此事,早知便不想這個便宜。”

另一姐妹道:“你不想便宜也不行,我一開始就沒想着找師姥,結果你猜怎麽着,縣衙根本不給辦!後來我花了十二兩!光是差役就打點了四兩。”

“咱們在的時候,工房根本不這樣,差役就算錢,也就收個買酒錢,哪像現在這樣!不把你掏空她都覺得虧的慌。”

“唉,現在的酒錢确實也貴,酒價一天比一天貴,我這種嗜酒如命的人,以前夫郎天天訓也沒用,現在酒價上天,我也沒個事幹在家裏也坐吃山空,這酒居然也戒了。”

祝風适時打斷訴苦大會:“現在,我和旁邊這位程娘子,要去殺周老太救裴知縣,願意跟來的姐妹,從家裏抄上家夥一起來。”

雖然不在縣衙沒有長刀,但抄上家裏的燒火棍也是一條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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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去救裴知縣!”

一個姐妹說:“我家是開鐵匠鋪的,你們等着,我去給你們拿鐵棍!”

得,這下兵器也有了。

這個姐妹拿來的都是一尺長的短鐵棍,非常趁手,現在冬天穿的厚,甚至能直接塞到衣服裏,看不出一點來。

程明月道:“這樣很好,我們先不要聲張,混到圍觀的民衆裏先看事情如何發展,等機會到了再出手。”

“我會和裴知縣配合好,在适當的時候打開城門放吳家姐妹進來。”

“争取零傷亡。”

現在的雙方力量對比,周家有一百多打手,三班差役數十包括地方守備三四百多人,但各個有刀槍,裝備不說精良,起碼有皮甲。

但周家二奶奶帶出去了三百多人,城裏只剩一兩百人,這一兩百人還留了幾十人在周老太身邊防衛,城門處的守備一共只有不到一百人。

而程明月這邊,首先是城外吳老大帶來了一百個有皮甲,拿砍刀的人,二十個騎馬的壯女;吳俏帶來的橋頭村村巡邏隊的十九人;城牆上張樹根為首的三十七人;以及人群裏祝風的十八個姐妹。

數量上,甚至是程明月這邊占優。

只是程明月這邊的裝備沒正經縣城守衛這麽好,又處于攻方,而周老太屬于守方,自古攻就比守難,如果硬攻,就算能闖進來,勢必也要傷亡慘重。

只算戰力,還真分不清誰優誰劣。

可程明月這邊還有張王炸。

城門外吳老大算着周大奶奶的人應當已經過了兩個莊了,就算趕回來起碼也得個一個時辰了,便出來喊道:“姐妹們,你們也算都是給朝廷效力的,這樣偏幫周家那種人,不怕以後朝廷怪罪嗎?”

守備們戒備的看着她,不說話,其實心中忐忑糾結。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裴知縣真的是被周老太害死的,那朝廷派兵下來,她們這些幫過反賊的都是要拉去流放的。

“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放我們進去,捉住周家老太押去伏法,你們幫過反賊一事便可就此揭過!”

見守備有些動搖,留守的周大奶奶喊道:“你在這哔哔賴賴半天,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們都是奉官府裴主簿和縣丞命行事!你又是哪根蔥!全是胡扯,裴大人就是病死的!你是誣陷。”

守備們都看向裴方玉,裴方玉面色慘白,沒有說話。

周大奶奶推了她一把:“裴主簿,你說是不是?”

“是,是”

大家議論紛紛:“裴主簿都說是了。”

“應當是真的了。”

“那要是裴主簿也是被脅迫的呢?”

就在這時,吳老大高聲道:“你們不信我,也該信裴知縣吧。”

“裴知縣?”

吳老大:“對!裴知縣還活着!”

“裴知縣怎麽可能還活着?”

吳修與城牆上的裴天绫對視一眼,站了出來,開口将周十二如何讓他抛屍,他發現裴知縣活着後如何将他藏到縣衙馬廄裏的事全盤托出。

此話一出t,民聲鼎沸,吵吵嚷嚷的聲音快把城門掀翻了。

“肅靜!肅靜!”周大奶奶臉紅脖子粗的喊“讓人把這些圍觀的人清走!”

周大奶奶瞪着眼喊道:“裴知縣若真活着,你讓她出來說話啊!”

衆人安靜下來,想聽聽吳老大這次怎麽說。這時,一個清脆響亮、帶着威嚴的聲音出現:“周大奶奶,你是在找我嗎?”

“裴……是裴知縣!”

“是她嗎?她怎麽在修城防的勞役裏?”

“和裴知縣很像,沒穿官服認不出來。好像比裴知縣瘦。”

周大奶奶舔了下嘴唇,雙腿發軟,可這時已沒有退路可走,她站在樓梯下,指着城樓上的裴知縣道:“此人定是吳老狗找人假冒,去殺了她!”

城樓上的守備們面面相觑,沒一個動手的。

周大奶奶心說,還得是自己人管用,幸好老娘讓家丁留守城門,對家丁說:“別管別的,去殺了此人,誰能殺她,我周家給她百畝良田!”

周家的家丁都是沒有地的私奴,身家全系在周家裏,人生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擁有自己的土地,聽聞此言,各個意氣風發,拿着刀就往樓梯上沖去。

就在此時,張樹根拿着斧頭一斧砍斷一個木樁,之前新搭建的防禦工事如摧枯拉朽一般倒塌下來,沿着樓梯滾落,堵住了上樓的路,城樓上下全是一片狼藉,樓下守門處的不少守備都被砸傷了。

吳老大心說:程明月這姑娘還真沒吹牛,還真是以一敵百。

吳老大舉起大刀:“做好準備!”

吳俏對胡二娘道:“速帶我哥哥去旁邊躲避!”

胡二娘帶着吳修撤出隊伍,吳俏也對周圍的姐妹們叮囑:“保護好自己!”

裴知縣沖城內圍觀聚集的民衆高喊:“百姓們,莫要在此聚集,快些散開!”

話音剛落,張樹根便從樓梯上踩着坍塌的木頭翻身到城門頂上,拿出随身攜帶的撬具,将城門撬開,無數勞役姐妹緊随其後,推開大門。

這整個過程,守備們都如被定住一般,舉着長矛,全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有一個動手的。

吳俏大喊了一聲“沖啊!”

騎着馬,帶着吳家和橋頭村的姊妹,向城內沖了進來,與城門處的周家家丁們打在一起,吳俏手持長槍,坐在馬上,一槍便掃倒五六個人。

“殺呀!”

随着第一個周家家奴倒地,以及吳家姐妹們受傷,兩方見了血,各自都紅了眼,厮殺在一起。

周大奶奶對守備隊長說:“你拎清楚,你現在不動手,待我妹妹回來,三百多差役必能将這群反賊制服,到時候,你就是和反賊一夥的!”

守備隊長嘆了一聲,揮手讓自己下屬也加入混戰。

就在此時,祝風帶着人從側方殺來,直殺了周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周大奶奶眼看不好,騎上馬便想逃,誰知這馬沒跑兩步腿一軟直接跪下,她倉皇着從地上爬起來。

程明月早就盯住了她,順着四散逃開的人群迎着她而去,靠近之後拿出鐵棍,照着她的腦袋一棍掄下,直接将周大奶奶的腦袋砸開花。

周圍人全看傻了。

為霸一方的周大奶奶,就這樣,死了?

也有人喊“給大奶奶報仇,老太太定會獎賞。”朝程明月撲來。

程明月趁勢抽出周大奶奶身上的佩刀,橫在身後一掃,果然砍到幾個迎上來的周家家奴。

吳俏一看,哇哇大叫,提着槍策馬朝這裏殺來。

如今城牆下打做一團,裴知縣和城中官員皆在城牆之上,裴知縣被勞役們護在身後,而城中官員身前則有随身的守衛。

裴知縣看着下方亂象閉上眼,心中不忍,片刻後,她看向裴方玉,道:“你我從自由一同長大,見你頗有天賦,我母便讓你不再做活安心讀書,我讀書時你也跟着一起讀,我從未把你當做仆從,只把你當妹妹。”

“聖賢書中說‘仁者愛人,民為邦本’,難道你就這樣,看着百姓相殘,民不聊生嗎?”

“方玉,莫要再錯……你現在收手,我會為你求情,寬恕于你。”

裴方玉淚流滿面,身體顫抖着朝着裴知縣跪了下來:“小姐……”

早已是泣不成聲。

見裴方玉已跪,她身側的縣丞也支撐不住,跪了下來。

一守備喊道:“裴主簿和縣丞跪了!”

“她當真是裴知縣!”

“周家才是反賊!”

“吳家人真的是來救裴知縣的!”

守備們紛紛退出戰局,吳家姊妹勢如破竹,周家百來家奴瞬間崩潰,各自潰逃而去。

離得近的百姓們也圍了過來,突然有人按捺不住,喊着:“殺了周家人!”撿起地上的石塊,朝周家家奴砸去。

“我妹妹就是被這個惡奴活活打死的!”

“就是她搶了我家的錢,害我老父生病沒錢治病而死!”

百姓們各自揮舞扁擔、水桶,追着逃跑的家奴就打。

越來越多百姓加入,情緒高漲狂熱,完全失控。幾個人追上逃跑的家奴,互相招呼着把人按到,直接将人活活打死。

“去找周老太!”

“去縣衙!”

“去周府!”

甚至有些人招呼着,瘋狂的朝縣衙和周家宅院湧去。

裴知縣高喊:“冷靜些……聽我說……”

有離得近的百姓聽到了,放下了手裏的家夥事。也已經有成百的百姓往縣衙湧去。

程明月迎上從城牆上用繩子滑下來的裴知縣:“不好,看樣子要民變!”

程明月對吳老大說:“我帶裴知縣和吳俏一起去縣衙,大姑帶人去周府,看着別讓她們鬧出大事!”又轉頭對祝風和張樹根說“你們看好城門,把門守好,若是周家二奶奶回來,莫要讓她進來。”

吳老大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操,她爺爺的,老子辛辛苦苦攻進來,到頭來還要去保護周家人。”她牽着馬:“行!我去,老子可不是周家人那樣沒有下限的家夥。”

裴知縣作揖:“先生大義……”話音未落,便被吳俏攔腰抱上馬。

程明月:“最重要的事看着不能讓人趁亂防火!”

裴知縣咳了一聲掩飾尴尬,也不再說些虛話:“快走吧,周老太等女丁應都在官府任職,周家只有男丁老少,周宅那邊守住門不要讓人進即可……盡量不要傷人。”

守備隊長此時近距離見到裴知縣,已認出她是誰,跪在地上不敢擡頭。裴知縣:“我不會怪罪你,你帶着人聽祝風指揮,守好城門。”

吳俏騎着馬帶着裴天绫,一個吳家姊妹騎馬帶着程明月,在城內策馬而奔,趕到縣衙時,已有民衆在砸縣衙大門了。

大門緊閉。幾個民衆抱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木樁,喊着號子,“一二一”,“一二一”的,眼看就要撞開縣衙大門。

其餘民衆拿着扁擔板凳,目光猩紅的盯着已經松動的大門。

“裴知縣來了!”

“裴青天來了!”

衆人喊着,有的跪了下去,裴天绫好說歹說,勸的她們放下手中的家夥。

撞大門的幾個壯女也停了下來,程明月:“停下幹嘛?繼續撞啊!裴知縣還等着去捉拿匪首周老太呢!”

“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直接把周老太定為匪。

壯女們回過神來,現在就是給裴知縣做事了,更來了力氣,幾下撞開大門。

裴天绫忙着回頭跟百姓們說不要亂闖,突然一個暴沖差點被吳俏從馬上甩下去,趕緊抱緊吳俏的腰。

原來,門開的那一刻,吳俏一看便瞅見縣衙守衛為首的人,正是她爹的周十二!

她也顧不上後頭坐着的是誰了,一夾馬肚子便朝前沖去,将周十二娘踏翻在地。

周十二吓得癱倒在地,求饒道:“吳俏,我,我是你阿嫂啊!饒了我吧!”

吳俏眼中仇恨一閃而過:“你殺我哥哥的時候,可曾想過饒他?” 說罷,一□□向她的喉嚨,周十二慘叫一聲,命喪黃泉。

裴知縣又氣又慌:這個女人怎麽能載着她殺人呢!還當着這麽多民衆的面,萬一又激的她們民變怎麽辦!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好程明月已經安撫住圍觀的百姓,在組織姊妹兵排着隊往縣衙進了。

裴知縣松了口氣,便想叱責兩句前面這個暴脾氣小妹,話未出口,看清死的人是誰,又回想起剛剛吳俏和周十二的對話,立刻把人物關系弄了清楚,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這個暴脾氣小妹妹是吳修的親妹妹啊……跟她哥,可真是一點也不像。

周老太和周三奶奶在縣衙內聽聞外t面的喊殺聲,心中已然知曉大勢已去。

周老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陰鸷,她對着周三奶奶低聲道:“老三別慌,我們從地道走。”

周三奶奶滿臉驚愕:“娘,地道?我怎麽不知道?”

周老太冷哼一聲:“這種事怎能讓所有人知道。是通往城外的,我們帶着錢去州府!”

“我爹和我夫郎孩子他們……”

“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那些!”

兩人匆忙收拾起銀錢細軟,每個人背的東西足足有十多斤,一同朝着縣衙內室的一處隐秘角落奔去。

然而,她們還未到地道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程明月帶着祝風等人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她們面前。

裴知縣在後面悠然出現,道:“這縣衙我雖然只來了三年,可整個縣衙中上上下下角落裏的一切,若是我不知曉,又怎麽能安睡呢?”

周老太和周三奶奶被團團圍住,周三奶奶臉色慘白如紙,身體瑟瑟發抖,手中的包袱也掉落在地,銀子珠寶散落一地。

周老太則絕望地癱坐在地,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程明月手持大刀,一步步走向她們,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說道:“你們為了一己私欲,殘害百姓,謀害官員,可曾想過有今天?”

周老太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發不出聲音。

周三奶奶則 “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道:“饒命啊!都是我娘的主意,我也是被逼的!”

程明月從地上随手抓了一把,抓起四個銀元寶,這四個元寶,每個足足有二十兩,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當初她籌錢買地,橋頭村幾十戶人家一輩子才湊出來七十八兩。

而地主們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用到的錢,就足足有十幾斤重!

程明月把元寶扔在地上,輕蔑地看了周三奶奶一眼:“你們手上都沾了血,誰也別想逃。” 說罷,她一揮手,讓人将周老太和周二奶奶及衆周家家仆全部捉拿起來。

幾個姐妹上前,看了眼地上的錢財,她們都是最普通的農民,哪見過這樣多的錢。

可身後有程明月和裴知縣盯着,她們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用繩索将兩人捆得嚴嚴實實。

一切事畢,程明月與裴知縣等一行人押着被捕的人去城門處與祝風、吳老大彙合。

此時天空中又飄起雪花,飄飄灑灑的落在每個人的頭頂、肩頭。

吳老大已經把周府大門管控住了,祝風和張樹根這邊,則已經對返回來的周二奶奶來了個甕中捉鼈,原本周二奶奶帶着的差役守備皂吏們就對祝風欽佩。

從守備隊長那裏得知了事情原委,下面的一些小吏小兵均将矛頭指向了他們的上級們。

吳老大:“我剛剛和祝娘子盤點了下,只有幾個姐妹受傷,但性命無礙,明月吳俏你們這邊如何?”

“我們也只有幾個受傷的姐妹。”

“好得很,好得很,大獲成功,咱們的人還一個沒死!”吳老大摩拳擦掌,一旁跟着周二奶奶趕過來的吳傭酸道:“哼,讓我來也是一樣,結果你非把好事攬來自己幹,讓我去當吸引豺狼的兔子。”

吳老大哈哈大笑:“我這也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危險的事自己幹,生怕我親生女兒見了血啊!”

吳傭翻了個白眼,去一邊跟吳俏、祝風還有張樹根一起收拾殘局去了。幫着勞役們清理剛剛塌下來的城防工事的木頭石塊。

就在這時,吳修說:“咦,那邊是不是來了一個人?”

衆人朝他所指方向看去,真是有個人策馬踏雪奔來。

“是誰?”

“看不起,看馬的奔跑姿勢,像是我家的馬。”吳老大疑惑:“咱家馬不都在這兒了嗎?還有馬不在這兒的嗎?”

吳傭臉色一變,道:“全部在這兒,除了……拉車載咱家男眷去橋頭村的那匹。”

程明月聞言飛快跑到城牆上像遠處眺望,城牆位置高看的清,她絕對不會認錯,馬上的那個人,正是葉雲峥!

衆人注目下,葉雲峥緊緊抱着馬背,哪怕被颠的快要摔下也緊緊握着馬缰,不停的揮鞭以使馬兒全速前奔。

片刻後,他來到城門前,拉緊缰繩停下馬匹,程明月早已等在城門之外,在他被甩下馬的那一刻上前抱住了他。

“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事?”

葉雲峥面色慘白,嘴唇幹裂,他握住程明月的手,聲音顫抖:“黑石寨的土匪,裹挾着各鄉吃不起飯的饑民,來攻占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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