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寧勖杵着拐杖,t臉色鐵青,眼神探究在郗瑛身上來回打量:“你成日胡說八道,一個小娘子,竟然連自己的名聲都不在意。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郗瑛驚訝,誇張地道:“你在意?”
寧勖極力克制住心裏亂竄的無名怒火,神色冰冷盯着她,一言不發。
“我一個簽了死契的仆從,穿不暖衣,吃不起飯,公子竟然與我談名聲。”
郗瑛伸出了手,很是理直氣壯道:“先把賣身契還我,許我錦衣玉食的日子,我保管天下第一賢良淑德,秀外慧中。”
“你!”寧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既然不放在心上,我管你作甚。”
郗瑛義正言辭反駁了回去:“我何處說錯了,昨晚我們不是在一起,我彈了琵琶,你也彈了琵琶。屋裏只有我們兩人在燈下說話、床榻.......”
“閉嘴!”寧勖怒斥。
興許是太過生氣,寧勖連耳根都開始泛紅,他杵着拐杖大步上前,抓住郗瑛的手臂往後拖,俯身下來,臉與她貼近。
他壓低聲音,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總是念念不忘床榻,那我們就去床榻。”
“呸!”郗瑛擡起另一只手就打,惱怒道:“放開!”
寧勖側身躲,右腿傷處被扯着痛,他不禁晃了晃,身子站立不穩,帶着郗瑛一起倒向了床。
郗瑛倒在寧勖懷裏,雙手撐着就要爬起來,被他一只手臂打橫到身前按住,一個翻身,她便被壓在了身下。
寧勖死死禁锢住她,氣息漸沉:“這時才知道怕了?原來,只是嘴皮子功夫厲害啊。”
郗瑛被他胳膊壓着不得動彈,卻很是不怕死罵:“哪有這般簡單的事情,又不是狗,随随便便就上了床榻,你有本事先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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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暗沉,寧勖身形高大,将郗瑛幾乎團團罩住。她那雙眼眸,格外明亮,
如昨晚郗瑛鬧了一通離開,他卻徹夜難眠,獨坐到今朝黎明時分,他透過木窗看到的啓明星。
“我沒本事,比不過你有本事。”寧勖驀地就笑了,慵懶地道。
“放不放開,不放,我要踢你傷腿了。我好心先提醒你,到時傷口裂開,你可別怪我。”郗瑛威脅道。
寧勖揚了揚眉,“都這樣了,你還敢如此嚣張,真當不怕死。還是,你認為我不與你計較,便可一直得寸進尺?”
郗瑛不再廢話,腿擡起就亂踢。寧勖臉沉了下去,換了左腿站在踏板上,右腿跨開一步,将郗瑛往床裏面提了提,她便被他坐在了身下。
兩人都愣住,寧勖不動了,郗瑛也一動不動。
“服不服?”寧勖啞着嗓子,極力克制隐忍。
“不服!”郗瑛梗着脖子,回答得很是有氣勢。
在寧勖進一步之前,郗瑛放松下來,放棄了抵抗,捏着嗓子道:“來吧,寧郎。”
寧勖額頭青筋突起,呼吸愈發急促,一點點逼近了郗瑛,眼見就要與她貼面相依。
他的氣息清新,帶着淡淡的藥味,睫毛顫動,仿若蝴蝶翅膀飛過,臉上一陣酥麻。
郗瑛仰起頭,不客氣先發制人,親了上去。
寧勖唇上一片溫軟,腦中轟然一聲,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郗瑛露出譏諷的笑,趁機朝旁邊一滾,撞得寧勖趴下去。她飛撲上前,撲在了他的背上,死命壓住:“服不服?”
寧勖不動,任由郗瑛折騰,悶聲笑了起來,“服服服,我服了。”
“一日三餐吃什麽,可要經由你允許,只能你吃獨食了?”郗瑛質問。
“無需,你才是主子。”寧勖笑聲更濃了。
“賣身契還給我,給我買錦衣華服,金銀珠寶賠罪,送我回平江城。”郗瑛順勢提要求。
“滾。”寧勖如郗瑛那般,幹脆利落拒絕了。
郗瑛趴下去,貼着他的耳朵嬌滴滴道:“寧哥哥真是狠心呢。那你說說,我們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恨,你總是與我過不去,要折騰我?”
寧勖沉默了下,反手把郗瑛從他背上拉下來,撐坐起身,與她并排坐在一起,側頭看着她,神色疑惑。
郗瑛見他又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禁暗自懊惱。
紅福知之甚少,郗瑛也沒原來郗七娘的記憶,跟睜眼瞎無異。
郗瑛連美人計都用上了,寧勖不告訴她,她也沒了辦法,沒再追問,道:“我們要約法三章。”
寧勖只哦了聲,“你且說說看。”
“第一,你不能無緣無故發脾氣,克扣我的吃食。”郗瑛道。
寧勖爽快道可,“你兇得很,不答應你,你得将茅草屋掀了。”
郗瑛剜了他一眼,繼續道:“第二,你不得使喚我,我想作甚就作甚,不想作甚就不做甚。”
“我何時使喚過你?是你自己跑到我面前來獻殷勤。”寧勖道。
郗瑛呸了聲,“這一條,你也答應了。第三,給我月例。我既然做飯伺候你,每個月要一百兩金。”
寧勖頓了下,忍俊不禁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一百兩金,你怎地敢說出來的?”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他不肯出錢,她便以給多給少入手,他只給一兩,也好過她身無分文。
郗瑛斜撇着他,“那你說吧,每個月給多少。”
寧勖并沒有被郗瑛繞進去,道:“不給。”
郗瑛好氣,立刻垮下臉,撐着要跳下床,被寧勖抓住了。
“我救了你的命,護你平安,供你白吃白喝,沒問你要謝恩的禮,你反倒問我要錢。”
寧勖垂下眼睑,漫不經心道:“你可是想有了錢,好跑路逃走?”
“像你所言,外面世道不太平,我傻了才會跑。”郗瑛白了他一眼,往回抽自己的手臂,“放開,我要出去了。”
“別急啊,你的約法三章說完了,還有我的呢。”寧勖道。
郗瑛馬上道:“不聽,拒不遵從。”
寧勖不搭理她,正色道:“并非每個男人都如我這般讓着你,不與你一般見識。要是換做別人,真将你強要了,你能如何?以後不許再這般了。”
郗瑛當然知道,只寧勖的反應,她感受到了,很雄壯。
先前那般熱血沸騰的場合下,他能忍住問東問西,就已經輸得徹徹底底。
郗瑛敷衍道:“知道了,就你是君子,其他都是小人。”
“你主動親了我,這件事,我們要好生理一理。”寧勖一瞬不瞬盯着她,問道。
郗瑛幹笑,啊呀一聲,“你難道要娶我.......咦,我忘了問你,你成親沒有?”
寧勖搖頭,“尚未成親。”
郗瑛接着問:“那定親呢?”
寧勖神色古怪望着郗瑛,緩緩點了點頭:“有婚書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