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給你兩個選擇
第24章 給你兩個選擇
雖然她不會下圍棋,在現代也沒學過,但原身棋藝還可以,她有原身的記憶,也就相當于會了,就覺得自己就算下輸,也不會輸的太慘。也不知道那來的迷之自信!
第一局,兩人推讓一番後,由田清一執黑棋先走,才一炷香不到,棋盤上的地盤就被雲景初的白棋圈了大半,眼看敗局已定,輪到田清一再下時,也不扭捏,直接放了兩顆黑棋在棋盤上,認輸道:“永年棋藝精湛,我自愧不如。”
“承讓。”雲景初以為田清一會垂死掙紮一番,卻沒想到對方這麽幹脆就認輸了,倒讓她有些意外,更讓她意外的是對方棋藝之差,簡直和新手有的一拼,以至于她連再下一局的想法都沒有。
覺得第一次下圍棋就能下成這樣的田清一還有些洋洋得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下的棋有多臭,還高興的想陪雲景初再下幾局。
站在邊上的抱琴和青雨等雖然不懂圍棋,但也沒想到這一局竟然這麽快就結束了,有些詫異。
就在雲景初漫不經心的撿棋子,田清一邊撿棋子邊期待下一局的時候,發福的楊內知來了,請她們去中堂參加接風宴。
第二天是上墳祭祀,天氣不錯,九方家的所有人都去了,供桌上擺的供品非常豐富,有酒有肉有果盤,還有新鮮的豬頭、羊頭和牛頭,男女分列而立,祭奠完當場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在這裏,這樣叫“飲福”,意思是吃了祭奠祖先的供品和酒能給活人帶來福氣。
在現代,田清一和家人清明去祭祀的時候也是這樣,供品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才帶回家,兩廂一比,倒是一脈相承。
這麽多的供品酒水,她以為最後會剩,結果是她想多了,九方家本來就有近百人,再加上幾十名仆人,分都不夠分,最後是吃光喝光才回的老宅。
第三天是在家祠祭祖,九方來特意請了道士來做法事,根據九方來和道士所說,這場法事做完至少要三天。以為明天就能回開封城的田清一頓時有些不高興。
因為她準備明天回開封城後再沐浴,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也怪她沒有提前問一句,一想到還要在這裏呆三天,心情就更不好了。
不是她嫌棄古代農村,也不是老宅環境不好,相反,老宅的布局景觀雖然比不上開封城的九方宅,但占地廣啊,池塘景色之類的也是應有盡有。
就是外面的馬路差一點,下雨泥濘,晴天灰多,但她們外出基本都是騎馬或者坐馬車,最多也就有點灰。
煩的是那八個半大不小的“堂弟”,都是親戚學九方信廣撒網生的,吵得要死,一會跑上一會跑下,父母管都不管,只有正式祭祀的時候才會稍微安靜一點,就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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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來還每晚都設宴,雖然都是素菜,但看上去并不比葷菜差,還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所謂的表妹,帶她們來的嬸娘不僅特意把人帶到她面前敬酒,還會刻意介紹一番。
如果前天晚上田清一完全沒多想,沒意識到的話,那在昨天晚上又加了幾個所謂的表妹後,她就反應過來了,這些“親戚”竟然想把那些“表妹”塞給她當妾!
真是一幫為了榮華富貴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人,要不是雲景初就在邊上,她又不茍言笑的,估計他們就不是這麽含蓄了,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她了。
其實前天第一個嬸娘帶着所謂的侄女到田清一面前敬酒介紹時,雲景初就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了,卻看見九方希顏一副認真見表妹的樣子,她還有些想笑。
反感這些的田清一在明白過來後,就私下去找了九方來,九方來還以為侄兒終于有看中的了,樂滋滋的見了,結果田清一從頭到尾冷着張臉,語氣倒是平淡,說的話卻像刀一樣紮他,讓他不得不放棄好不容易想到的美人計。
就算九方來保證之後不會再發生這類事情,但只要田清一看到九方來和那些人,就能立馬想起來,一想到他們利用那些才十五六歲的女孩,她就特別膈應,只想早點離開。
可祭祖的正事沒結束,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但不代表不能消極怠工,她今天下午只在家祠呆了半個時辰,就借口身體不适帶着雲景初回厚澤苑了。
厚澤苑自成一院,裏面的仆人全是她們帶來的,用的放心,那些“堂弟”也被限制不準到這邊玩,倒是成了難得的一片靜土。
所以沒事的情況下,田清一和雲景初都喜歡呆在厚澤苑,可惜昨天一天都在外面,今天也就中午得休息一會,倒是第一天的下午難得閑散半天。
兩人剛回到厚澤苑,就有仆人來報,說有人找雲景初,說是竹園田莊來的,雲景初連忙讓人将人帶過來,就看到邊上坐着的田清一正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田清一是真的很疑惑,如果她沒記錯,雲景初陪嫁的田莊并不叫竹園,而九方家遠在鄰州的兩個分莊也沒有叫竹園的,若真是九方家的也應該去找“大管家”李燕才對。
九方家在鄰州的兩個分莊,一個是李燕陪嫁的,有莊子一座,田土三百畝。一個是九方信大病之前買的,有莊子一座,田土五百畝。
除了鄰州分莊外,老宅這裏,九方家也有田土近千畝,再加上原有的十來間鋪子,按理來說九方家不差錢,可架不住花錢的地方更多,其中還有一半鋪子隔三差五就虧損,而想傳給下一代的九方信又不願意賣田、賣鋪子,現錢不足也就很正常了。
雲景初連忙解釋道:“就是平上田莊,我見莊子邊上種有一片竹林,就把名字改成了竹園田莊。”
平上田莊就是雲景初的陪嫁田莊,明白過來的田清一不過腦子的下意識問道:“他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
要不是邊上還有人,雲景初都想翻白眼,但最後還是耐着性子道:“我之前雇傭了兩名幹仆,就前天随我們一起來的那兩人,當天下午我就讓抱琴和元棋就帶着他們去竹園田莊了。”
“若是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盡管開口,不用跟我客氣的。”那兩人的事田清一有印象,難怪這兩天她都沒見過抱琴和元棋,原來是去田莊了。
雲景初沒想到田清一會這麽主動的要幫忙,頓時和顏悅色道:“有官人這句話,妾身管理起田莊,就有底氣了。”
田清一被發自內心喜悅的雲景初晃了神,愣了幾秒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麽,頓時皺眉道:“你我之間,私下自稱還是用我好一些。”關于古代女子謙稱妾身這事,她是真的有些不喜,其他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但雲景初的話,她不想雲景初對自己用這個謙稱。
在場的女子,包括雲景初都有些詫異的看着田清一,她們不明白田清一為什麽這樣說,“我”就比“妾身”更好嗎?她們并不覺得,因為這個時代的女子一般都是這麽自稱的,是大流,是趨勢。
“好”雲景初雖然疑惑,但并不妨礙她在這種小事上給田清一面子。
将衆人詫異看在眼中的田清一直接選擇忽視,對雲景初鼓勵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把鋪子和田莊管理好,因為雨竹居你就管理得很好,所以無論田莊還是鋪子,你盡管放手去做去管,就算錯了也沒關系,我給你兜底。”
田清一的話讓雲景初的心裏觸動很大,自母親去世後,九方希顏是唯一一個這樣鼓勵她相信她的人,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了,暖暖的,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逐高興道:“得官人如此,我之幸也。”
笑起來的雲景初就像陽光一樣燦爛,和裝乖順的她形成鮮明對比,既可愛又漂亮,看癡的田清一下意識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官人謬贊。”第一次被女子如此直白誇贊樣貌的雲景初有些害羞的別開了臉。
邊上看着的青雨卻皺起了眉,自從東家成婚後,好像真的變了不少,口味變了不說,性格也變了不少,尤其是剛剛誇雲景初好看時的神情,一看就是真情流露,而這樣的神情她以前從未在東家身上看見過,要不是兩人都是女子,她都會忍不住多想了。
沉浸于雲景初美顏的田清一瞬間被她的謙虛之語拉回了正軌,差點忘了這是北宋,雲景初要是大大方方的說謝謝,那才真的是有鬼了。
求見的人到了,還真是雲景初之前雇傭的中年男子之一,穿的衣服都沒變,來人上前行叉手禮道:“小的牛壯見過二郎君、二娘。”。
田清一聽對方自報名字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因為人和名字實在是太名不副實了,人瘦的橡竹竿,名字卻叫壯,就反差挺大的,幸好臉還算周正。
已經恢複如常的雲景初,神色平靜內斂,比往常自然不少,看着牛壯沉聲問道:“可是莊上出了什麽事?”
牛壯斂眸站着回道:“禀二娘,自前日管莊人偶感風寒卧病在床後,莊上就無人管事,今天早上有佃農來莊上鬧着要撤佃,問原因他們又不說,就是鬧着要撤佃,要見新東家。”
撤佃就是佃農不想再租種雲景初的田土了,可如今秧苗剛種下去沒多久,不到萬不得已佃農是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因為相比而言他們的損失更大。
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竟激得這些佃農要撤佃。雲景初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已是氣極,安撫牛壯兩句後就讓婢女帶他下去吃茶休息了,轉頭就吩咐人去備馬車。
“你要去田莊?”田清一看她忙完才問道,心裏雖然已經猜到答案,但她更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北宋大部分地區的佃農對地主的人身依附要比唐朝弱很多,租佃到期後佃農可以離開,也可以繼續租佃,如今鬧着要撤佃,還要見新東家,也不知道是何目的,田清一有些擔心。
雲景初點了點頭道:“撤佃之事可大可小,既然他們想見我,那就只能親自去一趟了,此處離田莊不遠,我盡量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雲昌亮自從搭上九方信這條船後,就有目的在九方家老宅周邊收購田土當嫁妝,所以竹園田莊離九方家老宅真的不遠,坐馬車也就半個時辰的事。
可田清一不知道,聽雲景初說天黑前回來,就以為真的很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安全問題,便問道:“好,你準備帶多少人去?”
雲景初不假思索道:“婢女四人,車夫一人,人力兩人。”在她看來,帶的人已經不少了。
可在田清一看來,人還是太少,“不夠,再帶四名人力,另外把周八也帶上。”說完就讓魏十二去把周八叫過來。
雖然田清一不知道竹園田莊有多少佃客,但再少都比雲景初帶的這點人多,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真起了沖突,雲景初帶的這點人根本不頂用。
整個九方家誰不知道周八是專職保護九方希顏的,雲景初可不敢冒這個險,當即勸道:“官人,我是去處理事情的,又不是去打架,要不了那麽多人,兩名人力足矣。”
“要是萬一起沖突,這點人,根本就護不了你,若你真的只帶他們去,那我就跟你一起去。”田清一一本正經道,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雲景初頓時就不說話了,因為前不久田清一才用身體不适做借口離開家祠,若轉頭就跟着她去竹園田莊,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雲景初還沒想好勸說的借口,帶着樸刀的周八就來了,等他行完禮,田清一就開門見山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結果周八很不給面子道:“小的職責是保護二郎君,二郎君在哪,小的就在哪。”
“殺雞焉用牛刀,我再帶四名人力也就是了,周八還是留在你身邊比較穩妥。”雲景初沒想到周八這麽不給面子,怕田清一下不來臺,連忙接道。
被氣笑的田清一握了握雲景初的手以示安撫後,就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周八面前,盯着他,周八并不怕她,就是有些心虛,畢竟吃人手短拿人嘴短,他以前可沒少享受原身給的好處。
“其他人全部退下。”田清一說完,青雨立馬就帶着其他人往外撤,沒一會就走了個幹淨。
田清一走回去坐下後,又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看得雲景初有些着急,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田清一這才開口道:“看在你這麽多年盡忠職守的份上,今天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從今以後,聽我的,我保你一切如舊;二、出門左轉,慢走,不送!”
魏十二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對原主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唯獨周八,是完全忠于九方信的,原身一開始是既要防範他又得拉攏他,所以前兩年沒少給他好處。
逢年過節賞錢是标配,有時候還會賞些值錢布匹之類的,可周八這人,不是一般的固執呆板,錢和東西他照收不誤,忠心于卻只給九方信,是原身花了力氣也沒拉攏的人。
久而久之原身也就歇了拉攏的心思,改為一心提防,甚至還向九方信提過要換人,可九方信又怎麽會同意?所以漸漸的原身對周八就開始厭惡起來,只是礙于各種原因很少表現出來而已。
一想到周八是九方信的眼睛,田清一就很煩,心裏的厭惡并不比原身少,有時候甚至恨不得立馬讓周八走人,可惜就是苦于找不到正當借口。
如今她在九方信的眼裏,地位已經今非昔比,她不信九方信會為了周八和她鬧翻。
既如此,她幹麽不趁着這次機會順便把周八給搞定呢?而且絕好的機會雲景初都送到她面前了,她要是不知道用,那才是真的傻。
周八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被田清一的話給震驚到了,他是忠于九方信沒錯,但并不全是因為九方信給的待遇好,而是九方信曾有條件的幫過他。
因為報答九方信幫他擺平了仇家,他和九方家簽了十年的賣身契約,已經給九方希顏當了七年專職護衛,還有三年就到期。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陪田清一到地方呆三年的打算,卻沒想到田清一今天會說出這番話,他看了看明明都很年輕,卻過度早熟穩重的小兩口,尤其多看了雲景初兩眼,最後抱拳道:“二郎君保重,小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