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終于回到開封

第28章  終于回到開封

知道要被逐出田莊後, 吳媽和原管莊人等人肯定都是不服的,尤其是那些仆從,他們一點也不想離開田莊, 就想撺掇管莊人鬧事, 結果被那些帶樸刀的一震懾立馬就慫了, 乖乖收拾包裹走人。

田清一和雲景初到前堂的時候, 正好看到一幫人在九方家仆從的監視下往外走, 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拖家帶口的原管莊人和吳媽等人。

吳媽等人也看見了雲景初一行人, 就想上前向雲景初求情, 邊上看着的仆從卻不給他們機會,生怕二郎君怪他們辦事不利, 一個個攔的嚴嚴實實,催着他們趕緊走。

“子墨是否覺得, 我待吳媽過于刻薄寡恩?”雲景初坐下後看着吳媽離開的方向問道,自昨日将吳媽關起來後, 她就沒去看過,因為她對吳媽已無話可說,更不想聽吳媽狡辯, 只驅逐沒迫害,已經是她對她最後的仁慈。

“路是她自己選的, 事也是她自己做的, 造成的結果, 自然也只能她自己受着,你只将她驅逐出莊,已經算是寬待, 又何來刻薄之說?”田清一對吳媽的遭遇,一點也不同情。

“話雖如此, 但吳媽畢竟是我奶娘,又照顧我多年,如今這把年紀卻被我驅逐出莊,還不知道外人會怎麽說我。”田清一的話說到了雲景初的心裏,讓她忍不住想聽更多。

“不知全貌而妄加評論之言,左耳進右耳出即可。要不是知道她是你奶娘,我還以為她是雲家五哥六姐的奶娘,如此奶娘要真說有多照顧你,我是不信的。”田清一看着元棋端上來的饅頭和湯餅,才知道湯餅就是面條,而饅頭竟是有餡的。

田清一的話再次與雲景初的想法不謀而合,難道這就是書上說的“知己”?看上去和平常人無異的她,只有自己知道,那只是她努力迎合社會的表象,真實的她有時候感覺和整個社會都格格不入。

衆人皆在乎世人對自己的評價,包括皇帝都不能免俗,但她不在乎,之所以努力迎合,不過是為了不被當成異類,然後可以在雲家生活得更好。

還有,她理解的孝道也和一般人理解的孝道不一樣,別人覺得愚孝也是孝,而她覺得不是,她覺得只有父母“慈”,子女才會真心“孝”。

無論田清一是不是她的知己,這一個多月來,除了最開始她誤會田清一讨厭商人,導致兩人一開始相處不那麽愉快之外,之後的日子,兩人相處還是挺愉快的。

饑腸辘辘的田清一吃的很認真,幾乎頭都不擡,雲景初則拿着那本無名書微笑的看着她吃。

在邊上看着的抱琴和元棋很高興,因為二郎君明顯偏向雲景初,只有魏十二有些不高興,因為二郎君的這番話和以往重孝道的形象完全不符,還有口味和一些習慣也變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二郎君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魏十二跟随原身多年,即使原身有意藏拙,他也比一般人了解原身,而田清一和原身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即使田清一再有意模仿,有些地方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比如原身由內自外的孤傲,就不是田清一想模仿就能完全模仿的,幸好田清一也不是跳脫張揚的性格,否則就不止魏十二有這樣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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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時候被父母嚴管,導致田清一比較早熟,別的同學一節課都坐不住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安靜的在家自學一個小時,再加上生活安逸,性格就比較柔和沉穩。

九方信和範珠珠自然也感覺到九方希顏變了一些,但在他們看來這是在中進士和成婚雙重原因下促成的,而且在他們看來是在往好的方向變,所以不僅不以為怪,反而樂見其成。

至于九方齊愈,本就讨厭原身,自從九方希顏中進士奪走父親的偏愛和關注後,讨厭就升級成了厭惡,不僅刻意不給田清一介紹客人,還不準身邊的人提及九方希顏,所以九方希顏變沒變,他是既不關心也不在意,又怎麽會知道?

李燕和原身的關系倒還過得去,但因為要避嫌,所以私下并無私交,一般都是有事才會見面,田清一又有意模仿原身同李燕交流,所以李燕完全沒發現。

其他下人就更不用說了,就算是周八也不過是原身出門才跟着,對原身的了解自然比不上魏十二,所以整個九方宅內,覺得九方希顏像變了個人的就只有青雨和魏十二。

青雨比魏十二更早有這種感覺,但經過她一再試探,發現二郎君還是二郎君後,就不再糾結了,因為人是會變的,二郎君會變也不奇怪。

站在邊上的魏十二看了又看,二郎君的臉還是那張臉,人也還是那個人,以前的事也都記得,也不像被鬼怪上身的樣子,就是性格方面變了不少,話也多了,還喜歡上了畫畫和呆在家裏,以前常去的勾欄瓦舍也不去了。

就是苦了他了,以前還能沾沾光在邊上看看飽飽眼福,偶爾還能吃頓好的打打牙祭,光想想,他就懷念以前的日子,尤其懷念在勾欄瓦舍的日子。

時隔一個多月,田清一終于再次吃上了豬肉,饅頭裏的肉餡和面條裏的肉片,都是豬肉,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味道有點怪怪的,最後只吃了一半就沒吃了。

今天天氣惠風和暢,田清一吃完飯确定雲景初要和她一起回老宅後,就以消食為借口離開了前堂,實際上是去看莊內的布局和景觀,竹園田莊的景觀設計,如她所料那般,确是比老宅好,而且整個田莊布局也很講究。

快到中午的時候,牛壯、賬房和抱琴先後來彙報工作,牛壯已經把人選好,向雲景初彙報了他們的基本情況後,還把人也帶了過來,得雲景初掌眼同意後才帶他們下去簽契約。

抱琴和賬房則被雲景初安排了查賬和盤庫房的活,本以為會要幾天的時間,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有結果了,據兩人帶人盤點,田莊今年的賬和庫存,還有去年的結餘、庫存和銀錢等都對不上。

庫房中,但凡值錢的東西是一樣也沒有,只有一些粗麻布和廉價的酒水之類的東西,糧倉也只剩兩百多石沒脫殼的糧食,現錢更是二十貫不到。

賬面卻比實際好看得多,只讓田莊能維持基本運轉,倒是像袁氏的風格,至于雲昌亮知不知道,她就不确定了,不過她也不打算将這事捅到雲昌亮面前,倒不是她心軟,而是效果估計會和隔靴搔癢一樣。

雲景初直接讓賬房重新造冊如實登記,原有的賬冊則讓抱琴放到車上,她準備帶回去看看,好根據田莊往年的産出判斷今年的産出。

賬房還彙報了一件事,就是夏稅即将繳納,根據裏正之前給前管莊人的憑由,需要繳納布約300餘尺,錢約60000餘文,再加上其他雜稅,莊裏現有的布和錢明顯不夠。

雖然雲景初想把袁氏罵死,但這錢就算她再不想掏也得掏,只能安排賬房兩日後帶人到開封府九方宅找她拿布和錢。

等雲景初安排好後續事宜和田清一一起回到九方家老宅時,今天的祭祖法事已經接近尾聲。晚上九方來又設家宴,兩人再不情願還是得去,幸好今晚沒再發生之前的事,就是另外兩個蔭補三班借職的堂兄弟老是向她敬酒。

之前這兩位堂兄弟雖然也常在她身邊轉悠,但遠沒有今天這麽殷勤,幸好堂弟完全不理九方來學着點的暗示,該吃吃該喝喝,她也樂得少應付一人。

若是沒有原身的記憶,田清一可能會被這種假象迷惑,畢竟幾大桌的親戚,但凡她看過去,就沒有不和顏悅色的。可正是因為知道這些人以前的嘴臉,她才更清楚九方家這些人現在之所以對她這麽熱情這麽好,并不是真的喜歡她或者她有多好,而是看重,想仰仗她這個新科進士而已。

這些人一個勁的讓蔭補了三班借職又沒實職差遣的堂兄弟往她面前湊,不就是想讓她以後有能力了提攜一把嘛,沒門!

第二天,祭祖法事一完成,田清一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回了開封。九方來倒是想挽留,可惜田清一和雲景初卻是一天也不想再待了,又怎麽留得住?

兩人回九方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尚福院請安,九方信還是那副樣子,但精神還不錯,不長的胡子一看就精心打理過,最後還單獨把田清一留了下來。

九方信看着面前這個改邪歸正又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二兒子,很是滿意,小聲交代劉內知兩句,劉內知就出去了,沒一會就帶了周八進來。

周八木着臉上前行禮道:“周八見過郎君、二郎君。”

九方信神色淡淡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吧。”周八回來跟他坦誠事情經過後,他才意識到二兒子已經長大了,知道要手下人的忠誠了,心裏很是欣慰。

周八啪的一聲就跪在了田清一的面前,如此大禮,吓得田清一下意識退了一步,沒等她上前虛扶,周八就擲地有聲道:“小的為之前的無禮給二郎君賠罪,以後任憑二郎君差遣,小的絕無二話。”

九方信對周八的表現很滿意,田清一卻有點蒙,她想過九方信可能會罵她一頓,也想過周八已經離開,或者九方信會把周八調走,就是沒想過現在這種情況。

田清一看了看九方信,九方信示意她自己決定,她又看了看低着頭的周八,無奈道:“先起來吧。”

周八立馬起身站到了田清一身後,見九方信不說話,田清一就準備告辭,結果還沒開口,外面就有下人報說:“禀郎君,張官人到了。”

“請他進來。”九方信說完還整理了一下衣服,即使天氣已不冷,他膝蓋上仍蓋着薄被。

沒一會進來一個中年發福的男子,長相和善,臉頰有顆黑痣,随着對方行禮,田清一才知道他叫張三承。

在九方信的授意下,張三承轉身向田清一行禮道:“見過二郎君,今後但憑二郎君差遣。”

“三郎跟随為父多年,辦事細心得力,尤其擅長錢糧等實務,有他跟着你去華亭縣,我也放心點,以後你就叫他張叔吧。”九方信難得的主動解釋道。

田清一維持着臉上的平靜,心裏卻開始犯嘀咕,她剛回來,九方信就把周八和張三承安排到她身邊,是什麽意思?迫于形勢,她還了一禮,喊了聲“張叔”。

九方信揮了揮手,劉內知就帶着張三承和在屋內伺候的人退了出去,只有周八像沒看見一樣,最後還是田清一發了話,周八才出去。

像周八這種固執又愚忠的人,長處就是忠心于誰後不會輕易叛變,這也是田清一會繼續留用周八的原因。

據九方信介紹,張三承是他們家的門客,以前是胥吏,因為犯了髒罪自絕仕途才投到九方信門下,此人辦事得力,性格和善,擅長錢糧、刑律,又熟悉地方事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九方信:“無論周八還是張三承,以後都只聽你的,忠誠方面你大可放心,他們不會背叛你和九方家,你可以重用他們,但也不能全信,尤其是張三承,只能出謀劃策,不可給予實權。”

意思就是無論周八還是張三承,都是九方信給田清一找的幫手,要一起帶到地方上任的,單方面幫田清一安排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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