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雪日離別頗傷感

第60章  雪日離別頗傷感

田清一想了一會才慎重道:“夫妻本是一體, 你的意見自然就是我的意見,九方家的主我們是做不了,但我們這個小家的主你還是能做的。”

“得良人如此, 我之幸也。”雲景初高興道, 臉上是遮不住的自豪, 手也反客為主的握住田清一的手, 握得緊緊的, 就好像這樣兩人的心就能挨得更近一樣。

田清一也順勢把雲景初的手握住, 她很喜歡兩人握手的感覺, 要不是兩人中間還隔了個矮桌,她都想更進一步抱上去了。

沒等兩人膩歪多久, 青雨就回來了,兩人瞬間分開, 雲景初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的手看,田清一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所以神情一如既往,聽說偏房的床已經鋪好了,雲景初就讓青雨去準備洗漱事宜, 等田清一一洗漱好就開始崔她去睡覺。

雖然田清一還不困,但雲景初一個勁的崔她早點睡, 她也只能不甘不願的去了偏房, 新鋪的被褥裏有湯婆子暖着, 房內也燒了炭盆,暖烘烘的,和寒冷的室外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毫無睡意的田清一卻不想這麽早睡,就叫人拿了紙筆過來準備寫信。

和九方信她是沒什麽話可說的, 但和範珠珠就不一樣了,正好托雲景初順便帶回開封,所以一口氣寫了兩封信,一封最多的是寫給範珠珠的,一封內容偏少且公式化的問候信則是寫給九方信的。

雖然她一點也不想寫信給九方信,但礙于這個時代的世俗和孝道規則,迫使她不得不寫,即使內容不多,即使問候公式化也不得不寫。

而另一邊雲景初也并沒有睡下,先是寫了封信,然後又叫了夏竹進來囑咐了一番,并把一個包裹交給了她。之後又叫了青雨進來,也叮囑了一番。

第二天早上,雲景初難得的比田清一起得還早,今天的她什麽首飾都沒戴,也沒有化妝,只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衣服也換成了五服中最重的喪服斬衰。

生怕錯過給雲景初送行的田清一睡前特意吩咐過青雨,只要雲景初一起就叫醒她,所以雲景初剛更衣完畢她就穿戴整齊的回了正房,見雲景初已經換上喪服,而她還是穿的往常的衣服,只是顏色變成了珠白,就疑惑的看了看雲景初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疑惑道:“我不用穿嗎?”。

“布料剛買回來沒多久,我的喪服比較簡單,也是剛做好,你的要複雜點,估計還要一會。”雲景初說完看了看窗外,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氣是否真如元棋所說比昨天更冷了。

“哦,今天比昨天還冷,就不能明天再走或者等天氣暖和點再走嗎?”從偏房過來的時候田清一就感覺到今天的冷意遠勝昨天。

“民間有句話叫‘說孝不孝全看守孝’,你的同僚親友、我的親友可都在看着呢,我要是去得晚了,不用袁氏發難,其他人就能把我貶得一文不值,難道你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雲景初說着拉着田清一在榻上坐下。

緊随其後的青雨連忙給兩人倒了茶,雲景初卻沒有立即喝,見夏竹将剛灌好的湯婆子遞過來,便側身先把湯婆子接了過來,一到冬天她的手就比較涼,若非條件不允許,她是片刻也不想離開湯婆子的。

“那肯定是不希望的,俗話說三人成虎,若真去晚了,到時候還真不知道會被他們傳成什麽樣子,看來,還是早點回去為好。”田清一說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光靠你帶的那點人,我不放心,還是讓周八護你回去,今天比往日都冷,衣服、湯婆子什麽的也多帶點,路上不一定買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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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田清一是不怕被人說的,她也不是愛面子的那種人,可她現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我行我素,再加上雲景初畢竟是宋人,思想遠超同代人,已經很了不起,有在乎名聲的通病,也很正常。

別說雲景初這個宋代人,就是現代也有不少人把面子和名聲看得比什麽都重,既然雲景初在乎,那她自然會盡力維護。

比起屋內溫馨交談的場面,屋外就顯得格外熱鬧和嘈雜,元棋和魏十二等人正在院子裏催促衙役搬東西,時不時有催促聲和搬東西的聲音傳到屋內。

“此去開封走得都是官道,宵小就算要動手也要掂量一二,這裏山高皇帝遠的,你又罪了地頭蛇,周八還是留在你身邊為好。”相比于田清一對自己的擔心,雲景初更擔心田清一的安危。

“李主簿、吳縣尉和張叔應該也快回來了,就算再有案子,也不用我親自出馬,而且非必要的話,我不會出縣衙,縣衙內有這麽多衙役,還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守着,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田清一覺得自己十分安全。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們想暗中報複,萬一你又剛好要出去呢?我覺得安危之事不可馬虎。”雲景初卻不這麽想。

田清一直接順勢反駁道:“你自己說的,安危之事不可馬虎,就算我有萬分之一的風險,那也比不上你出門在外的風險,你若不帶周八,我就不讓你走。”

雲景初見田清一一臉堅決,就知道她會說到做到,最後只能無奈妥協道:“行,那我帶周八,但你也要答應我,非必要不要離開縣衙,若非要離開的話,就多帶幾名衙役,另外,周八送我到開封後就必須立刻回來。”

“好,我答應你,你放心,我還是很惜命的,就算不能和你活到八九十歲,那至少也得共白頭。”田清一笑道,光暢想兩人老後白發蒼蒼的樣子,她就很開心很開心。

本來田清一是準備讓周八随時護衛雲景初左右的,因為她覺得雲景初比她更需要武藝好的護衛,可剛剛的話有點強硬,難得雲景初已經答應,她也不敢再反駁,生怕連前面都被推翻,就只能答應雲景初并改變策略,準備到時候派魏十二去替換周八。

反正接下來的兩年多雲景初估計都在雲家內守孝,不外出應酬和經商的話,魏十二應該能夠勝任。

行李還沒搬好,給田清一做的缌麻喪服倒先做好了,雲景初一邊給田清一穿上一邊叮囑服喪期間的規矩,得知自己只要服喪三個月就可以恢複如常後,田清一也沒那麽抵觸了,因為比起三年,三個月簡直不是事。

三個月而已,不就是吃素穿素,不能應酬、赴宴和載歌載舞嘛,對田清一來說一點也不難,就是缌麻只在後院穿,讓她有些不理解,但沒關系,只要是雲景初交代的,她全記下了。

田清一送雲景初離開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到長亭的時候已經變成鵝毛大雪,雲景初想跟着田清一一起下馬車到長亭內告別,田清一連忙阻止道:“天冷雪大,你別下來了,你放心,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顧自己,有空就去看看小娘,娘子保重!”

魏十二走了一路臉紅撲撲的鞋也濕了,呼口氣霧氣都要去好遠,手裏拿着傘卻一直沒打開,直到馬車停下見田清一下來才打開遮了過去。

雪很大,魏十二的幞頭上,衙役的帽子上都積了一層雪,衣服上也是如此,遮着田清一的傘沒一會也落了薄薄一層,雲景初見狀也不再多說,鄭重告別道:“會的,官人保重!”

同樣的送別,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天氣,雲景初坐着馬車離開了,再次看着愛人離開的背影,田清一的心中是沒由來的難過,她不想和愛人分離,卻又無能為力。

雲景初再次離開了華亭縣,田清一的心也跟着她走了,回去的路上仿佛木偶般,全然不知周遭變化,魏十二幾次遞傘她都沒接,回到縣衙時幞頭上衣服上已經全是雪。

生怕田清一感染風寒的青雨見狀連忙讓人燒水,又親自給她準備了沐浴用品,還特意讓人去小廚房傳話,熬一碗霜糖姜水。

田清一泡進浴桶內的那一刻,整個身子瞬間被包裹在熱水之中,全身暖洋洋的,失落的心這才後知後覺的跟了回來。

雲景初離開,她很傷心,很難過,也很舍不得,但無論是她,還是雲景初都無力改變,而且雲景初喜歡做生意,那以後兩人肯定也是聚少離多,要是每次都這樣,于她于她的身體于她們的感情都不是好事。

以前,田清一也沒覺得自己這麽黏人,難道是古代沒有電話,想聽對方的聲音聽不見,想看對方在幹什麽也看不到,然後寫封信還要很久才收到回信,沒有安全感就變得粘人了?

感覺有點道理,但又好像不全對,難道是對前任們的愛沒有對雲景初的愛那麽深沉?好像也有點道理,但也不全對,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每段感情都很認真,也很投入。

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愛的是雲景初,也只愛雲景初。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覺得這種狀态不好,所以她覺得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在和愛人分離的悲傷之中。

分開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這樣一想田清一的心情瞬間就好了很多,沐浴完後整個人猶如容光煥發一般,還興致勃勃的制定了一個排得滿滿當當的兩年計劃。

對于雲景初交代的事,兩年計劃一寫完,田清一就叫了青雨進來,“給岳父做法事的事,宜早不宜遲,你去附近的道觀打聽一番,那家法事做得好?法事都有那些規格等都打聽清楚。”

“是,婢子這就去。”在看見二娘讓魏十二采買的祭祀用品都沒帶走時,青雨就猜到二郎君可能要為那位名義上的岳父做法事。

對于做法事什麽的,田清一并沒有概念,要不是雲景初特意交代,她完全不會想到這件事。無論她還是雲景初,都一致覺得,無論守孝還是做法事,其實都是做給活人看的。

第二天下午吳縣尉終于回來了,楊大郎的卷宗也已整理完畢,田清一就把案件移交到州裏的事全權交給了吳縣尉。得知田清一岳父去世,吳縣尉說了不少安慰話。

李主簿是元宵前回來的,張三承則是月底才回來的,不僅給田清一帶了幾封信,還帶了不少開封的特産、吃食和美酒,全是範珠珠買的,難得的是這次的錢是九方信出的。

也帶回了一些關于雲家的消息,雲昌亮死的突然,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又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庶子不僅年長而且已經參與經營多年,嫡子年幼主母袁氏又勢利,一心想獨霸家産,兩位庶子自然不同意,據說族中長輩也不同意。

在雲家三方人馬為了争奪家産争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不辭辛勞緊趕慢趕的雲景初也到開封了,因為天冷又急着趕路,雲景初在路上還病了兩天,也耽擱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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