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裏是山秀村

第45章 這裏是山秀村

回了院兒裏, 葉溪便去拾掇魚鳅辣椒和絲瓜去了,林将山坐在院兒裏用木盆浸泡着河蚬。

河底的泥沙多,撈河蚬的時候不免撈了許多泥沙回來, 木盆底沉了一層的泥沙。

要用水反複淘洗好幾遍, 然後往盆裏放入一些菜油,河蚬遇見菜油便都會開了口, 方便吐沙。

葉溪先用鍋幹煸了魚鳅辣椒,辛辣的氣味一下便嗆了出來, 惹得葉溪捂着口鼻,便翻炒鍋裏便咳了起來。

林将山聽見後,便去了竈房,站在夫郎的身後,伸手捂住了夫郎的口鼻, “這般嗆人,下次不要做了。”

葉溪的眼尾都泛了紅, 咳的眸子水光潋滟。

他這一捂, 葉溪倒好受了許多, 那嗆鼻子的味兒鑽不進鼻子裏了。

又往鍋裏撒了鹽, 倒了一點點醬油,便将煸炒的表皮起了虎皮的魚鳅辣椒盛了起來。

“下次吃怕是要明年落秋的時候了,這魚鳅辣椒每年也就這一茬呢, 雖然辣了些, 但是煸炒爛了做下飯菜送飯的很。”

林将山嗜辣, 聞了聞這辣椒的香味,确實香。

葉溪問他:“河蚬打理出來了麽?”

林将山點了點頭, 到院子裏将木盆裏的水倒淨,又用水搓洗了一遍, 河蚬的口已經基本都開了。

用筲箕将河蚬瀝了起來,端到竈房遞給了葉溪。

“這般多,打湯是用不完的,剩下一半給你做粉絲河蚬吃。”

林将山乖乖坐到竈膛下去燒火了,小鹿也從院兒裏溜達了進來,以前它是怕林将山的,因為是他獵到的它,在院兒裏都是躲着他走,日子久了,便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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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林将山啃着一根胡蘿蔔,便巴巴的蜷到他的腿邊兒去了,乖乖的跟他一起待在竈膛前,竈火映在他們的身上,跳動着。

林将山裝作沒看到它,自顧自的嚼着脆嫩的胡蘿蔔,嚼的咔咔作響,引得小鹿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他這才将手裏的胡蘿蔔伸了過去,小鹿張嘴想咬,他又給縮了回去,反複逗着它。

葉溪看不下去了,笑罵他:“跟個小孩子一樣。”

林将山逗了一會兒,便将剩下的半根胡蘿蔔塞到了小鹿的嘴裏,順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鹿如願以償的咬着胡蘿蔔待在竈前埋頭吃着。

葉溪将河蚬炒了炒,丢下一些姜絲用開水焖煮了起來,不一會兒鮮香的氣味便飄散開來,水裏蒸汽氤氲,燒開後便放入切好的絲瓜片,乳白色的湯底翻滾着,丢下幾顆鮮紅的枸杞作為點綴,放到了旁邊的泥爐上慢慢烹煮。

用熱水泡了一把紅薯粉條,此時粉條已經泡開了,晶瑩剔透,用手抓起來滑溜溜的。

鍋裏下入蒜末,炒出蒜香味兒,又倒了一把辣椒碎末,是葉溪種的山辣椒,紅彤彤的辣人的很,炒香了佐料,才将河蚬倒進去,用蒜末辣椒末裹制着它,每一顆張了口的河蚬都裹滿了調料,翻炒了一會兒,葉溪往鍋沿邊倒了些水,蓋了鍋蓋焖起來。

林将山将今天穿的鞋放到竈膛邊上烘烤了起來,“幹活出汗,鞋墊子都打濕了,糟蹋夫郎給我納的鞋墊了。”

葉溪站在竈沿邊,“可是薄了些?我想着天氣冷了,得将鞋墊子納的再厚些,才吸汗,否則鞋子裏面又是濕冷的,橫豎家裏有你以前不要的舊衣裳,我改天裁了用漿糊墊起來,給你再納幾雙厚墊子。”

兩個人聊了兩句,鍋裏的河蚬便焖好了,葉溪将粉絲蓋在了河蚬上,倒了些醬油,一點香醋下去,重新焖上一會兒。

再揭開時,粉絲已經吸滿了湯汁兒,河蚬肉粒粒飽滿,浸在蒜末湯汁兒裏。

一盤混着梅幹菜煸炒的魚鳅辣椒,一盤粉絲河蚬,一盆絲瓜河蚬湯,便是兩人的晚飯。

葉溪喜歡用飯前先喝半碗湯,熱湯下肚,鮮的他快要掉了眉毛,舒服的眯起眼睛來,給林将山盛了一碗。

“我明兒要去鎮子上一趟,将我繡的帕子賣了。”葉溪提前知應他一聲。

家裏的銀錢采買都歸葉溪做主,林将山嗯了一聲。

“我答應了村裏的王大嬸嬸,替她家姑娘繡兩床被面兒,瞧着時間緊,我得抓緊趕制出來,這些日子,家裏的豬怕是要你來喂了。”

林将山心疼夫郎,眉頭緊蹙道:“豬我喂就是,夫郎是不是太辛苦了些,繡活兒費眼睛的很,我怕你熬壞了眼,下次不許再接這些活兒了,價錢雖高但是熬人,我下下力也是能掙回的,你要保着自己的身體才是。”

他是知道繡東西有多廢人的,小時候家裏窮苦,阿爹還沒有發家,家裏僅靠着幾畝薄田度日,阿娘為了籌錢過日子,還要攢錢給阿爹買地置房産,那是日夜熬着繡花,阿娘是南府這邊的,繡工精湛,針法細密,在北川府那裏是難得一見的繡派,他自小就見夜晚的油燈下,阿娘埋頭繡花,一針又一針,一朵牡丹花便是要耗費一兩個時辰的,後來他阿娘的眼睛也就熬壞了,見不得風,天色一暗就忍不住流淚瞧不見東西。

後來因為他戰死的消息,阿娘日夜恸哭,眼睛徹底壞了,身子垮了這才去了。

現下他是不想自己夫郎再如此費眼睛的熬着了。

葉溪難得見他這幅嚴肅模樣,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答應道:“也就這一回,王大嬸嬸待我不錯,不好駁了她,日後我便閑着繡些帕子就好,不再接這等活計了。”

得到了夫郎的保證,林将山才放下心來,兩人一塊兒用了晚飯。

白天曬過的被子蓬松柔軟,散發着一股陽光的味道,蓋起來舒适的很,葉溪知道自家夫君火重,蓋厚被子是要熱的,因此給他備了一條稍薄的被子。

兩人成親以來就一直是一張床一條被,乍然瞧見了兩條被子,林将山壓低了眉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葉溪瞧見了他臉上的不滿,連忙解釋道:“我身子弱又怕寒,雖說剛立冬,但我蓋薄被怕是要冷的,相公你身子強壯,若是和我一起蓋薄被想來晚上要出大汗,出門遇風怕是要着了涼,索性,咱們先各蓋一條罷。”

林将山可不答應,他以前一個人是怎麽睡都行,可成了親後日日抱着嬌軟的夫郎,被窩裏那是舒适惬意,怎麽能和夫郎再分開,他覺不允許任何東西隔在他和夫郎中間。

哪怕是一條被子,也不行!

林将山俯身将薄被扔回櫃子裏,抱起自己的夫郎躺回了床上,三五兩下剝光了自己的衣裳,便壓了過去。

被窩裏傳來葉溪的低吟嬌喘聲。

“我脫光了睡,再熱我就将腿伸出去便好,夫郎別想着跟我分開。”

*

清晨天還沒亮,葉溪就起身了,坐在床邊打了幾個呵欠,然後開始用木梳束發。

林将山睜開惺忪的眼睛瞧見自家夫郎已經起了,伸出手指去勾他垂在腰間的黑發,嗓音沙啞道:“怎這麽早就起了,雞都沒鳴呢。”

葉溪道:“今兒和嫂嫂約了要去鎮上,怕去的晚了,耽誤了時候。”

林将山也跟着起來了,夫郎不睡在邊上他也沒有睡意了,“若你們怕晚了,那便坐牛車去,也省的走上那一個多時辰。”

葉溪笑道:“不止我不肯,嫂嫂也是舍不得那幾文錢的,她啊,心疼我大哥賺銀錢不容易,想着替他攢錢呢。”

林将山:“是個好嫂嫂,大哥有福氣。”

天上的月亮還沒落,藏在樹梢後面,葉溪起來了就去竈房,生了火,屋裏沉寂了一晚上的冷氣便退散了。

竈火跳映在牆上,葉溪捂着嘴打了個呵欠攪動着鍋裏的河蚬粥,昨晚兒沒吃完的河蚬,剝了蚬肉和大米一起在砂鍋裏炖煮。

林将山在院兒裏洗漱,洗漱完了又去看了雞舍和豬圈,拌了麥麸和豬草喂完了家禽,這才開始灑掃院子。

等葉溪将餅烙好後,便喊他開飯了。

兩人就着蔥花餅配着河蚬粥喝,桌上是一碟兒腌黃瓜。

“今天要帶的餅子我已經給你烙好了,四張,你帶去和我大哥一起吃,小菜我倒是沒卷,嫂嫂說她新做了鹹菜,讓大哥帶上些,你們用來卷餅子。”

林将山點了點頭,又叮囑他道:“和嫂嫂去鎮上小心些,若是時辰晚了就坐車回來,天黑了路不好走,莫要遇到些走獸。”

葉溪點頭回道:“知道了。”

用過了早飯,天兒已經有些蒙蒙亮,葉溪也不能耽擱了,送了林将山出了門,他便快速的收拾了碗筷,打掃完了竈房,去屋裏用籃子裝上了自己繡的帕子,出來時鎖了屋裏的門。

小鹿還窩在檐下的筐子裏睡得香,葉溪怕回來的晚,又給他切了個南瓜,丢了些玉米粒在它木盆裏,便緊着鎖了院兒門走了。

一路匆匆的下了山,還沒走到葉家,就見到李然喚他:“溪哥兒,這兒哩。”

葉溪走了過去,才看見旁邊還有厘哥兒,因為起的早,現下他都還睡眼朦胧的。

“厘哥兒同我們一起去,他說好久沒去鎮子上了。”李然道。

厘哥兒撇着嘴道:“我阿娘聽了我要去鎮上,非讓我把這籃子雞毛菜秧子提去賣了,說是得的錢便是我的私己。”

葉溪自然是開心厘哥兒同他們結伴的,“咱們快去罷,趁着天沒亮,到了鎮上你的菜秧子露水還沒消呢,也好賣些。”

晨霧中,三人結伴,一同向鎮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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