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裏是山秀村
第48章 這裏是山秀村
李然和劉秀鳳在家裏的堂屋裏織麻呢, 就瞧見葉溪回來了。
“阿爹和大哥呢?”葉溪放下籃子問道。
劉秀鳳擦了擦手,端起了一旁凳子上擱着的茶碗,回道:“地裏去了, 挨着林子那兒有塊兒巴掌大的碎石灘, 沒人要的,你阿爹和大哥便說騰出兩天時間來, 去運了裏面的石子兒,把地翻一翻, 拿來種點棉花也是行的。”
葉溪點了點頭,“種些也好,一年兩季攢下來,也是夠家裏做棉衣使的。”
李然搖着紡車,問:“可是家裏缺了什麽東西?”
葉然道:“想發點花生芽吃, 家裏沒有花生,只好回家裏來取幾把。”
劉秀鳳聽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麻線, “今年種的是紅瓤子花生, 拿來發芽好吃着咧, 我給你裝一些去。”
說完,劉秀鳳就拿着布袋子出去了。
葉溪提來自己帶的籃子,裏面裝了滿滿的拐棗, “山上的拐棗熟透了, 甜的很, 吃着費勁了些,但若是拿來泡酒還不錯咧。”
李然也不客氣, 抓了一把拐棗搓了上面兒的皮扔進了嘴裏,“你大哥是愛喝這種泡酒的, 待會兒我就給他泡上一壇子,加些冰糖。”
葉然也沒事,便坐下替劉秀鳳紡起了線。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子。
李然邊紡邊起了話頭兒:“可聽說了那林家幺哥兒的事?”
葉溪點了下頭,道:“我剛剛回來的路上,聽村長娘子說了幾句。”
李然嗐了一聲,“他之前不是說要和曹家那結親麽,結果遲遲沒個下文,如今他又出了與漢子私會的醜事,別人曹家可如何再肯,他林家倒好,直接打上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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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溪沒說話,怕是這林家幺哥兒還真是跟曹家的私會,如今他被人逮住了,沒了臉,這曹家的反而置身事外,不管他了,幺哥兒怕是也是急了。
李然繼續道:“下個月便是院試的日子,若是人曹家哥兒考上了秀才,那可是不一樣了,便是配富戶小姐也是綽綽有餘,那幺哥兒竟還敢上門去求着曹家娶他。”
葉溪抿了抿唇:“他家的事,我們外人怕是不知內情,等着他們鬧罷。”
劉秀鳳提着花生回來了,聽了兩人的聊天對話,哼笑了聲,“這事兒我倒是聽村裏王大嬸嬸說過,說這幺哥兒是聽說了曹家的請了媒婆到鎮上劉家提親去,這才坐不住了,巴巴的趕着去鬧了。”
葉溪:“劉家?鎮上那開酒樓的劉家?”
“可不是,就那富戶,曹家的想來是仗着自家也有些田産日子過的還算看得去,下個月兒子又要院試了,若是考上了秀才,可不得配富戶小姐麽,還輪得到他一個壞了名聲的小哥兒。”
葉溪嗤笑,這曹家能不能考上秀才還兩說,如今就想着先結個有錢的丈人了,果真不是什麽好的。
*
幺哥兒和自家阿爹阿娘此時就在曹家堂屋裏坐着不走呢,饒是曹阿娘各種潑辣狠毒的話都說盡了,這林家的人就是賴在這兒。
她也是沒法子了,緩下聲來,“我說你們就是賴在我家也是無用的,我家斌哥與你們家屬實是不相配的,再說,我家也從未說過要娶你家幺哥兒啊。”
林阿娘說着就來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真是折了你祖宗的舌頭,跟我這兒裝什麽狗屁可憐,感情把錯全賴在我家身上了,你不妨問問你那好兒子,他自己有沒有說過!”
幺哥兒在一旁哭的眼睛紅腫,一副可憐,“想當初我一個清白小哥兒,被曹斌這個漢子哄得暈頭轉向,他揚言是要娶我的,說回家就讓你們來下聘提親,我這才信了,巴巴的等着,又給了他身子,跟他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如今他倒好,臉一抹不認了!”
林阿娘看出了這幺哥兒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心裏有着一籮筐的鬼主意和心思,若是讓他進了門,日後家裏可怎會有安心日子過。
掐腰譏諷道:“小哥兒也莫把錯都賴在我家斌哥頭上,男人麽,素來甜言蜜嘴慣了,哄人的手段多着呢,可怎麽獨獨就把你哄了去,還不是因為你不檢點,不守規矩,三言兩語便把你騙得沒了身子,還好意思來怪在我家頭上!”
他家可是要去和鎮上的劉家說親的,如今劉家已經點了頭了,只等着下聘定日子了,這般好的親事都到手了,還要這林家小哥兒做什麽。
林阿爹一聽,火大了,站起身就要去打曹阿娘,“你這個潑皮爛婦,張着嘴就把黑的說成白的!若不是你家那不得事兒的兒子哄的我家幺哥兒,怎會成這樣,當初你家雖沒來提親,但這門親事你們夫婦也定是曉得的,若是不同意,便早早來我家說個明白,把我家巴巴的吊着,如今要攀上高枝了,便想丢開我家,告訴你,沒門兒!”
“對,哪由得你家的心意來,不娶我家幺哥兒可以,賠錢!二十兩!”林阿娘吼道。
曹阿娘一聽,太陽穴都跳了跳,“二十兩,你家窮瘋了吧!能買地買牛了!感情你家小哥兒屁股鑲金邊了!敢要我家二十兩!當初葉家的溪哥兒也才賠了二兩銀子,你家小哥兒能和溪哥兒比去麽!”
幺哥兒一聽就怒了,他最狠別人說他不如葉溪了,他憑什麽比不上。
“曹斌與我私會多次,上次被人撞破,丢下我便逃了,他這等沒骨氣的作風算是漢子麽!我一直瞞着沒吐出去,是想給他留點臉面,不好将大家的臉都撕破了!如今你們逼得我走到了絕路,我便将這件事透出去,你們曹家的兒子曹斌,一個讀書人,日夜跟我一個未出嫁的小哥兒私會,做了上不得臺面的事兒,我看你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話一出,曹阿娘的臉都白了,而剛從私塾下學的曹斌本想着偷偷從屋檐下溜過去鑽回房裏,一聽這話更是吓得腿都抖了。
幺哥兒瞧見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哼笑了聲:“斌哥哥,你說你這臉面還要不要?想那晚你丢下我一個人跑了,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寒呢,可你無情我有意,硬是一個人抗住了沒往外吐露你半字兒,你如今若真是不要我了,我也是心死了,将這事兒說出去,讓大家看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讀書郎。”
曹斌聽的心驚肉跳。
曹阿娘氣急了,指着幺哥兒罵道“你個小蹄子!你敢威脅恐吓我家!告訴你,盡管張着嘴去說吧,無憑無據,我看誰信你,等我家斌哥考上了秀才有了官身,到時候我家告到官府去,說你誣蔑朝廷棟梁!把你拖到獄裏去打板子!”
曹斌聽了自家阿娘的話,故作鎮定道:“對,你白口誣陷,我自是告得你的!我家在衙門可是有個叔公做吏員兒的!若真上了官府,看看誰告得贏。”
幺哥兒冷冷笑了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插着腰挺了挺肚子。
“那便一屍兩命罷!橫豎我有了你的種也是別想嫁出去了,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你們曹家,讓我的骨肉認祖歸宗埋在你們曹家的地裏。”
曹斌一聽吓的都快扶着門窗跌坐在地上了,不敢相信道:“怎麽會,怎麽可能,你是小哥兒,哪會這般容易就懷上........”
曹阿娘一聽也是神情慌亂,“你又不是姑娘,一輩子沒懷上的小哥兒到處都有,你這小蹄子怎麽這般輕易就懷上了!”
幺哥兒笑了下,柔聲道:“我與斌哥哥私會了那麽多次,想來是他厲害,或是我與這孩子有緣,可不就托到我肚子裏來了麽,若是你們不信,請了郎中來看就是。”
曹家自是不敢,若真是請了郎中來,回頭透出去消息了,也是丢臉的事兒,這林家幺哥兒已經是全然不顧臉面了,但他曹家還要臉。
林阿娘現下可是有了令牌了,得意道:“怎地,感情你曹家還不認自己的根了?若是你們不認,我們就告到官府去。”
幺哥兒拿出了袖口裏的腰帶,“這是斌哥哥與我私會時,逃跑落下的,我一直捏着呢,到時候我若是拿了這腰帶,再挺着我這肚子去官府,怕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輕描淡寫的瞄了眼曹斌,繼續道:“依照斌哥哥這般德行,怕是下個月的院試就否想考了,這童生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要另說,讀書人的臉可是丢大了,與小哥兒私會,逃跑不說,還要抛棄有了身子的情人另娶,怕是你們曹家在這十裏八鄉別想擡頭做人了。”
曹斌臉青成一片,看着這張當初溫婉可人的臉,此時只覺得背脊發涼,自己被他死死的捏在了掌心裏。
曹阿娘一時也焉兒了氣,她能有什麽法子!這小蹄子仗着有了身孕又捏着把柄,是把他家算進去了。
幺哥兒坐回堂屋的正中椅子上,輕飄飄的問道:“斌哥哥,你答應娶我了麽?”
曹斌咬緊了後槽牙,點頭:“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