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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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兮覺得金家人很可笑,大概是從前總被佟則為壓一頭,後來得了勢,就處處學對方。佟則為以前坐賓利,金家父子就也把車子換成了賓利,甚至還鸠占鵲巢搬進了佟家以前住的2號公館。
狗永遠都是狗。穿的人模狗樣實際上還是狗。
就像他一樣,哪怕披上了孟家二少的皮,骨子裏還是有貪婪自私的劣根性。當然,孟康同樣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在心裏嗤笑一聲,急切地起身,結果可能是蹲久了,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栽個跟頭。
而金夜明那狗東西将車窗半搖下來,看他笑話:“孟二少,雖然我知道您很期待與我做這筆生意,但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
草了。
老子身體好得很。
不像你天生就長了張縱浴.過度的臉。
“金少可真會說笑。”孟鶴兮皮笑肉不笑地反擊,視線越過對方,望進車裏更深處,如願瞥見那張美得驚人的臉。
美人賞心悅目,襯托得金夜明這狗東西更加面目可憎。但戲還是要演。
孟鶴兮走到車邊,親自給對方開了車門:“請吧,金少。”
“多謝孟二少。”金夜明笑眯眯地從車上走下來,另一邊,岑雩自己推開車門,沉默地站在車旁,直到另外兩人一前一後往屋裏走,他才慢吞吞地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孟鶴兮迅速回了一下頭,兩人的目光短暫地交彙了片刻,岑雩面色很冷,大約是還在氣孟鶴兮的多管閑事。
反倒是孟鶴兮心情很好,咧嘴朝他龇了龇牙,前者避開他挑釁的視線,眉頭擰成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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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少,雖然我同意做這筆買賣,但有些事我還是必須跟您說清楚,岑雩他不願意離開我,我也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說服他。”
在沙發上落座後,金夜明的狗爪子就一直黏在岑雩身上,兩人十指緊握,宛如一對親密不可分的愛侶,孟鶴兮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着,一口血快從嗓子裏嘔出來。
這特麽的是上他這秀恩愛來了?
“所以我同他商量好了,人就在孟少您這裏養三個月,三個月過後,如果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我會派人接他回去。”
這和孟鶴兮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對面的人:“金少,您在開玩笑嗎?東區那塊地的價格翻了不止一倍,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金夜明仍是那副眯着眼睛要笑不笑的模樣,他悠悠喝了一口茶,将茶杯輕輕磕在茶幾上。
“我當然知道,但那些東西怎麽能同我們阿岑相提并論,孟二少,一塊地皮讓您重溫舊夢,這個買賣并不虧吧?”
“再者說了,我也不是非要那塊地皮不可,只是看孟二少您情深意切,才忍痛割愛,您那塊地皮是好,但我相信肯定還有更好的,如果您不滿意這樁生意,那我還可以再找別人做,我相信有不少人會願意。”
“比如王大少就很樂意。”
這個王大少就是拍賣會上對岑雩動手動腳的那個垃圾。一想到金夜明還動過這樣的念頭,孟鶴兮簡直既憤怒又惡心,什麽假面都不裝了,他一把揪住金夜明的衣領,逼近對方:“姓金的,你不要太過分!”
金夜明卻不見半分惱怒,反倒笑眯眯的,不掙紮,不反抗,看戲一樣看着氣急敗壞的孟鶴兮。
“那這筆買賣,孟二少究竟是做還是不做?”
這筆生意究竟是做還是不做,孟鶴兮心想,他有的選擇嗎?岑雩就坐在旁邊,他只要再靠近一點點,就能握住那只垂在身側的手,把人圈進自己的懷抱。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他買好了花,買好了菜,做好了接下來半個月的計劃,岑雩人都已經到了他的地盤上,怎麽可能再讓金夜明将人帶走。
甚至讓對方再拿着岑雩同別人做什麽惡心的交易。
光是想一想他就已經要殺人。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緩緩松開手,望向那個從始至終垂着眼眸的人,輕聲道:“我做。”
又問:“但如果到時候他願意留下呢?”
“那我尊重阿岑的決定。”金夜明輕松地說。
孟鶴兮很勉強地笑了笑。他們誰都知道,不會有這個可能性。金夜明既然敢這樣說,就說明有必然的把握。
“東西在這裏,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然後從我家裏滾出去。”
煎好的牛排已經冷掉,孟鶴兮将它們端進廚房,開了油鍋重新加熱,透過廚房的玻璃門,他看見岑雩仍像來時一樣,安靜地坐在沙發裏,但他目光在轉,在偷偷觀察着這間房子。
所以其實你也是在期待着的吧。
想到這裏,孟鶴兮的心情總算好上不少。他把油煙機關了,端着加熱過的兩盤牛排走出去。
語氣克制着,顯得很冷:“過來,吃飯。”
岑雩扭頭看向他,聲音低低的:“我吃過了。”
孟鶴兮出聲刺他:“吃了也再陪我吃點。我花了那麽多錢,陪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岑雩目光沉沉地打量過來,孟鶴兮已經做好了自己再被惹生氣的準備,甚至想好了要怎麽反擊,他肚子裏一團火,此刻特別特別想和岑雩吵一架,或者打一架。
可這人卻什麽都沒說,乖乖站了起來,走到餐桌旁。
孟鶴兮滿腔怒火沒處發洩,沒好氣地替人拉開椅子:“坐吧。”
剛到國外那一陣,孟鶴兮不怎麽吃得慣那裏的東西,天天漢堡薯條吃到他想吐,就跟着網上的菜譜自己學做菜,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很難吃,後來慢慢就熟練了。
但做的最好的還是煎牛排,沒什麽技巧性,醬料都是搭配好的,放鍋裏不斷翻面就行。
自己吃無所謂,在心上人面前獻醜就緊張了:“味道怎麽樣?”
岑雩挺給面子:“很好吃。”
孟二少爺總算被哄高興了些,嘴角努力繃着,“那就多吃點。還有橙汁,現榨的,我記得你喜歡。”
“嗯,謝謝。但是孟二少,你不應該——”
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一點火因為岑雩的一句話燒得更旺。他不喜歡這個人用這樣生疏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岑雩。”孟鶴兮将刀叉丢進盤子裏,磕出很重的一聲響,岑雩頓住動作,擡起眼眸。
“我不管你和金夜明是怎麽商量的,但我花了錢,起碼這三個月你是我的,所以別提那個狗東西,也別說讓我不高興的話,否則我真的不介意把你關起來。”
他臉色沉得厲害,仿佛如果岑雩再招惹他,他真的會說到做到。岑雩一時啞聲,抿唇看着他。
“就當我自私,陪我三個月,三個月以後我會給你自由,你想去哪裏、想做什麽都可以,就算不喜歡我、想離開我也沒關系,我不會綁着你,也不會再讓你回到金夜明那裏。”
“你相信我,岑雩,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廢物纨绔了,我可以幫你。”
“這次用了這樣的方式把你帶回來,我很抱歉,我本來不想這樣,但是我等不及,你可以怪我、打我,但我還是會這樣做。”
岑雩始終沉默着。這是依舊不願意同他說。
盡管失望,孟鶴兮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将所有情緒收了起來,故作輕松道: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好了,先吃飯吧,吃完我帶你去各個房間參觀一下。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房子是我五年前買的,那時候我想和你一起搬進來住,但我還沒來得及說,就……”
就發生了那些事情。
以至于這個房子就這麽一直被空置着。
“不說了,吃吧。”
孟鶴兮低下頭,但感覺對面那人的目光久久落在他臉上,燙得他渾身不自在,刀叉都不會用了,一塊牛排切了半天切不下來。
他覺得丢臉,又有些氣急敗壞,半起身探過去,用掌心将那道視線隔絕,近乎惡狠狠地威脅:“別看了,再看我就要吻你了。”
濃密纖長的睫毛在他掌心撲簌簌的抖動,像羽毛一樣輕擦着他的皮膚,這讓孟鶴兮更加不自在,想收回手又覺得沒面子,懊惱萬分。
明明快三十歲的人了,也自覺比從前穩重成熟得多,但只要面對這人、或者和這人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易燃易爆,一碰就着。
一如既往的沒出息。
“我知道的。”岑雩卻在這時突然開口。
近在咫尺的那張薄唇染着桃花一樣漂亮的顏色,孟鶴兮盯得發怔,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岑雩攀住他的胳膊,将那只手掌從自己眼睛上挪開,凝視着孟鶴兮的眼睛,輕聲道:“我知道這裏。”
“你怎麽、你怎麽知道的?”孟鶴兮相當震驚,強撐起來的氣勢一下洩了,身體不受控地往後退跌去,但因為胳膊還被岑雩拽着,只有半個身體撞在餐桌上,樣子顯得有些滑稽可笑,“是金夜明說的嗎?”
“不是。我早就知道,五年前就知道。”岑雩說。
他還偷偷來看過不止一次,這才叫金夜明有所懷疑,查到了這裏。
“你……”這讓孟鶴兮更加震驚,他心裏沉甸甸的,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說、想問,最終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算了,這不重要。”
緊接着就着這個拉扯的動作,他走到岑雩身旁,居高臨下地望着對方,在岑雩擡頭的瞬間,用力地吻了下去,将這朵觊觎已久的桃花采撷而下。
一開始的時候岑雩明顯是想拒絕的,孟鶴兮感覺到了,可不知出于什麽原因,最後并沒有真的反抗,反而開始迎合他。
孟鶴兮受了鼓勵,溫熱的掌心扣住他後腦勺,松木的氣息難以抑制地在客廳裏鋪灑出來,但又因為怕傷到岑雩而不敢真的失控。
唇齒之間萦繞着清冽的松木香,和纏繞其中更為冷冽的霜雪之意。
岑雩的理智就這樣被一點點碾碎,沖撞成渣,霜雪很快蓋過松木,洶湧地鋪灑在整個客廳,明明是極冷的氣息,侵襲在皮膚上卻說不出的滾燙……
因為這點小插曲,這頓晚飯吃的有些久,孟鶴兮将兩人的碗碟端進廚房,站在水池前飛速洗完。
一轉身就看見岑雩抱着雙臂倚靠在門口,目光說不出的溫柔,但在兩人視線相彙的那順,那抹溫柔便不複存在,快得好似只是孟鶴兮的錯覺。
他甩了下手上的水,挑眉道:“怎麽了,是奇怪我居然會做菜洗碗?”
岑雩點了點頭:“是挺意外的。”
“我那是沒辦法,不自己做菜就要餓死,而且不是還要投喂你這只嬌氣的小狐貍嘛……”後面半句話他說的很小聲,不确定岑雩有沒有聽見。
他也不在意,大手一揮,說:“走吧,帶你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