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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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道明顯加重,孟鶴兮不錯眼珠地盯着他,像是要從他的表情中分辨出這句話的真假,醉朦朦的眸光都清明了不少。
岑雩同樣回望着他,視線不躲不避。
長久的對視後,孟鶴兮的臉色終于緩和下去,就在岑雩以為這事差不多就要結束了的時候,孟鶴兮突然整個人撲過來,将他壓在金屬欄杆上,用力撕扯他的襯衫——
“那這是什麽?!”
被撕裂的襯衫下面,是很多掐痕和……一道咬痕。甚至就在腺體上。
“……”岑雩沉默地看着他。
孟鶴兮對他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很熟悉,也熱衷于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很多年前他就笑過對方這樣的行為,而這人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對此得意洋洋。
他說:“我這是做标記,烙上我的印記,你就是我的人了。”
Alpha是無法标記Alpha的,孟鶴兮為此耿耿于懷,總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麽。
但那時候他還是囚困于金籠中的一只寵物,孟鶴兮即便是想給他打上印記,也不敢明目張膽,就只能偷偷在他腺體上嘬一口,小小的、淡淡的,不仔細看的話很難注意到。
然而只是這樣也足夠叫孟鶴兮高興,後來他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每次和他分別前,都要在他腺體上嘬這麽一口。
今天早上在将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也一樣。
然而現在,他留下的那道印記被另一個人的痕跡所覆蓋,很深、很紅,刺破血肉的印記,很久都不會消失。
甚至可能會留下疤痕,一輩子刻在岑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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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岑雩居然将這麽重要的部位暴露給別人。由着對方對自己做這樣的标記。
這讓孟鶴兮覺得獨屬于兩個人的秘密被第三個人窺探了,聲音又冷又沉,壓抑着滿腔的怒火:“這是什麽。”
他本來不想在岑雩的面前表現出太強烈的怒意,他怕傷着這個人,他舍不得,只要岑雩還願意騙他,他就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騙騙自己。
可岑雩帶着那麽多屬于別人的痕跡回來,他的理智便在這些痕跡面前寸寸斷裂。
“這是什麽?”他問了第二遍。
岑雩還是不說話,斂着眸,腰杆筆挺。
這份沉默和他身上紮眼的印記将孟鶴兮最後一絲理智燒盡,他一腳踹在金屬欄杆上,再次用力撲過去,将岑雩本就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襯衫直接扯下來。
經過酒精麻痹的大腦在憤怒中逐漸清醒,他想起了醫院裏的那個擁抱和觸碰。
滔天的怒意變成失控的浴.望,他在岑雩錯愕的目光中把人壓在欄杆上。這一刻,孟鶴兮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但這樣還不夠,他将身體更近地貼過去。
岑雩偏頭看了他一眼,眼梢像抹了鮮血一樣豔麗奪目。
孟鶴兮的血液沸騰得更厲害,仿佛有什麽要叫嚣着從他身體裏沖出來。
他想占有這個人。想徹底擁有、标記對方。
這是每個Alpha本能的渴望,他心甘情願躺在岑雩身下,可這并不代表他不想。
“岑雩。”
“岑雩……”
他覆身過去,一手捏着岑雩的後頸,一手掐着腰,吻住他的腺體,壓抑住了身體的渴求,卻克制不住想要标記的本能,Alpha鋒利的犬齒快準狠地刺破皮膚,将冷杉味的信息素慢慢注入。
Alpha标記Omega的過程剛開始時是有些疼的,到後來兩種信息素融合,Omega才會逐漸适應,臣服于強大的Alph息素下。
但Alpha無法标記另一個Alpha,通常情況下,Alpha會對其他Alpha的信息素産生本能的排斥,如果強行将一個Alpha的信息素注入進另一個Alpha的腺體,會對後者帶來強烈的痛苦。
永遠不會覺得舒服,只有無窮無盡的疼痛。
這種痛讓岑雩眼前陣陣發黑、更暈,就像一捧沸水流淌在他血液裏、皮肉中,燙得他渾身無力,站都站不穩,身體不住地顫抖。
他從上往下看着客廳裏的東西,視線在颠簸中模糊不清,恍如一個不真實的夢。
“岑雩……”
而在孟鶴兮的眼中,面前的人好像變成了一只脆弱的蝴蝶,被他牢牢掌控着,又因為劇痛激烈地顫動着漂亮的翅膀,呼吸聲一下重過一下,安靜的樓梯上只有彼此劇烈的喘息聲。
燥熱、失控、瘋狂。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岑雩,你是我的……”
樓梯已經走過一半,他們現在就在通往二樓的轉角處,岑雩前胸貼着冰涼的金屬欄杆,樓下客廳的吊燈已經關了,只有樓梯上亮着昏黃的燈光,照出兩人疊在一起的影子。
像個可怕的怪物。
“岑雩……”而這場标記終于完成,孟鶴兮松開利齒,捏住他的後頸,強迫他扭過頭和自己接吻,“我真的很讨厭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和痕跡……”
岑雩不敢确定他此刻是清醒着還是醉意未消,身體本能地想反抗,但最後都被深壓在心底,任由身上的人為所.欲.為。
明明他滴酒未沾,意識卻也随着這個充滿酒氣的吻模糊起來,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但無論什麽時候,他始終記得身前的人是孟鶴兮。
只要是孟鶴兮,他什麽都可以接受。
“你為什麽不反抗?”但孟鶴兮卻不滿意他這樣的乖順,“岑雩,你不反抗嗎?”
欺負人的分明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受盡委屈:
“為什麽不反抗?”
“誰都可以嗎?”
“金夜明也可以嗎?”
“岑雩,看着我,告訴我、我是誰?”
這樣的姿勢讓岑雩感到不舒服,他身上的傷不止臉上這一處,到處都很疼,而孟鶴兮的話更像密密麻麻的尖刺,紮進他的血肉,叫他痛不欲生。
強行标記帶來的影響還未消散,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朝着孟鶴兮笑得豔麗多情:“如果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孟鶴兮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原本就紅得一塌糊塗的眼圈仿佛能滴出血來,看着有些可怖。
可岑雩卻喜歡極了他這個樣子,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尾,将自己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是你的話,什麽都可以。”
孟鶴兮還是沒什麽反應,動也不動地看着他。
兩人現在的樣子都極其狼狽,尤其是岑雩,身上的睡衣已經不能看,腺體上被留咬出一枚深刻的牙印,還在往外冒血珠。
而兩個人尚未排解的沖動那麽明晃晃地彰示在彼此眼前。
但那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咬痕終于貝覆蓋了。
“岑雩。”孟鶴兮輕輕掐住他的脖子,拇指壓在自己咬出來的牙印上,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對這個人做了什麽。
Alpha天生是所謂上位者,他當然知道這種違背生理構造的“标記”有多痛。所以哪怕已經在心裏标記過岑雩上千次、上萬次,他也不舍得真的付諸行動。可是剛剛……
這一刻,孟鶴兮簡直想甩自己一個大耳光。“對不……”
“要嗎?”
“什麽?”
他想道歉,想給岑雩包紮傷口,但後者卻在這時候艱難地轉過身,大半個身體貼在鐵欄杆上,有種搖搖欲墜的錯覺。然後用一種滿不在乎的态度,問他,“不想要嗎?”
這樣的舉動深深刺痛了孟鶴兮的心,他當然想要,想得發瘋,剛才甚至真的動過要把這個人辦了的念頭。
可他舍不得。
他這樣舍不得,岑雩卻對此滿不在乎,這讓孟鶴兮再度失控,他豎起渾身的尖刺,嘴角分明露着笑,聲音卻充滿危險: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嗎?”
“或者,你就是打算用這種方式哄我嗎?”
“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哄金夜明?”
岑雩看着他,眸中的霜雪厚得化不散。他伸出手,将氣得發抖的人緊緊抱進懷裏。“後來你到過醫院了,是不是?”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胸膛起伏得更厲害,即便孟鶴兮沒有說話,他下意識的舉動還是告訴了岑雩答案,金夜明沒有騙他,孟鶴兮當時真的在醫院。
他輕輕啄吻着懷裏人顫動不止的雙唇,語氣溫柔低沉:“那你看見了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這句話簡直是踩爆了孟鶴兮心裏的雷,他松開手指,用力地撕咬着那寸帶有別人印記的皮膚,像是要生生咬下那塊皮肉。
那裏分明已經被他自己“标記過”,已經看不清別人的痕跡,可那印記就像刻在他眼底,不斷地在眼前晃着。
在岑雩痛苦的神情中,他問他:“那你又怕我看見什麽?”
“沒有。”在緩過最初的不适之後,岑雩直視着他的眼睛,語氣平靜,“我沒有什麽怕被看見的。”
孟鶴兮呼吸微頓,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色重新變得冷硬。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怕被我看見的。
——明明猜到我已經看見了那些,為什麽還要說這樣的話。
——難不成是默認了和金夜明的關系,不怕被我看嗎?
孟鶴兮因為腦子裏這些假設氣得手抖,在岑雩面前卻不甘示弱地強撐着,不肯表現出分毫。
他緩緩松開嘴,發紅的眼睛凝視着面前的人:“既然如此,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走吧,去洗澡,你身上臭死了。”
他一刻也不敢在原地多留,怕自己會再次失控,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