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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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怎麽可能是這樣!”這誤會太大了,孟鶴兮只恨自己沒有十張嘴,“我當時……我當時說的那些只是一時口嗨,不是真心話!”
岑雩看着他,薄唇輕抿,像是還不太相信他的話。
這讓孟鶴兮更急了,他懊喪地抓了把頭發:“好吧,我承認剛開始的确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才對你産生興趣,我不是gay,喜歡的一直是Omega,Beta都不行,但見了你之後就感覺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沒有誰比你更好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心虛,越說越小聲,仿佛每一個字都在印證岑雩當年聽見的那些話是真相。
“但我必須解釋清楚,雖然一開始的确是見.色起意,可很快就是真心的了,比真金還真,要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躺平,我肯定早就趁人之危了,對吧?”
這話簡直太直白了,他偷偷觑了岑雩幾眼,觀察他的臉色,見人沒有要發作的意思,才繼續說:
“我真沒有拿什麽資料,不過我要坦白一件事,孟家和金家想和佟則為分一杯羹的事我知道,我爸那時候知道我們倆關系好,還想讓我蓄意接近你,想辦法偷到那個資料……”
岑雩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變,皺着眉,露出一種很古怪的神色,孟鶴兮總覺得從他眼神裏讀出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這真是!伶牙俐齒的孟二少頭一次感覺言語是如此的蒼白,叫他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的無力感。
“但我沒有那麽做!我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聽他的去利用你,想都沒有這麽想過!”
忽地,他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他看着岑雩,臉色慘白,聲音也在發抖:“那金家後來……有研究出幻夢嗎?”
他不敢想,怕自己的猜測成了真。
“沒有。”岑雩說。
孟鶴兮不太相信:“真的?”
“不騙你,金家那個藥和幻夢還是不一樣的。”岑雩表情很平靜,“連佟則為都沒能成功,金家父子靠着那一點點資料當然更不可能,所以只能投入那些劣質的半成品。”
那就好,孟鶴兮心想。他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岑雩,你不能騙我,如果你在這件事上騙我,我不會原諒你。”
“好,如果我騙你,你就永遠也不原諒我。”
聽他這樣承諾,孟鶴兮才放心了,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甚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我确實把一部分的資料交給了你。”沒想到岑雩緊接着說。
“什麽?”孟鶴兮的心情大起大落,“我不記得這件事,這不可能。”
“五年前,佟則為的壽宴上,我托徐先生轉交給你。”
“徐先生?”孟鶴兮反應了下這位徐先生是何許人也,“徐路明?”
岑雩點點頭:“嗯。”
孟鶴兮怔住了:“沒有這回事,大徐根本沒有給過我什麽資料,當時他給我的不是一顆糖嗎,難道……”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都想到了一種可能,孟鶴兮完全不敢相信,也不太願意去相信。可岑雩不會騙他。
“所以你原本是想将那些資料交給我?”
“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那時候實驗室對幻夢的研發已經到了很緊要的關頭,佟則為對他的約束愈發厲害,他不知該如何叫孟鶴兮知難而退,更不知該如何擺脫既定的命運,便想将手中的一小部分資料交給孟鶴兮。
他為此反複糾結了很久,在将東西交給徐路明的前一秒他還在猶豫。
“我怕佟則為會對你不利,就想讓你拿着那個保命,但我也不想辜負他的恩情,所以叮囑你除非性命攸關,否則不要打開那個文件袋。”
孟鶴兮搖着頭,這些他全都不知道,徐路明沒有同他說過一個字。
岑雩相信他,為此也相信他最好的朋友,哪怕自己處在那樣的危險中,卻還在為他的安危操心,艱難地從佟則為的手中為他掙一絲活路。
可是……
孟鶴兮手腳發涼,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
他恍惚了好久,接着突然想起來什麽:“等一下——”他丢了手裏的杯子,抓住岑雩兩個肩膀,“所以當年我好不容易從家裏溜出去找你,你卻對我說那樣的話,還要和我分手,是不是就是以為這事是我幹的?”
岑雩動了動嘴唇,默認了。
這太荒唐了。
孟鶴兮曾想過無數種岑雩不要他的原因,因為岑雩從未愛過他,因為岑雩在他和佟則為之間選擇了後者,因為孟家在佟家那件事中橫插一腳,因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因為這,因為那,卻從來不知道原因竟然是這樣。
他們竟然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生生錯過了五年。
這特麽算什麽。
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該氣岑雩,還是該氣命運捉弄人。或者該慶幸,他所設想的理由都不成立。
但不管怎麽樣,他忽然很想笑,覺得一切都可笑極了。
“岑雩。”他用力将人按了下去,在岑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住他的唇舌,身體不斷地貼緊,想要貼到更深處。
他心裏現在燒着一團滾燙的火,只有岑雩才能讓這股怒火和沖動得到片刻的釋放。
“你必須相信我,”但最後,他還是克制住了內心的沖動,将下巴抵在岑雩肩上,平複着呼吸,“我承認我動搖過,但動搖的只是想拿那份資料,我沒想過将它交給任何人,只是想用它逼佟則為放你走,我更沒有想過要利用你,否則就讓我不得好死,讓我——”
岑雩用一個吻封住他的嘴:“我相信你。”
孟鶴兮環住他的腰,緊緊将人箍在自己懷裏:“那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這件事查清楚。”兩個人短暫地接了一個吻,“其實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想不想聽?””
“嗯?”
“你有沒有聽說過C.M?”
C.M在海市風頭正盛,岑雩不可能沒有聽過,他只是意外孟鶴兮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家公司。
一個念頭突然而至,岑雩神色錯愕地盯着眼前的人:“難道……”
孟鶴兮知道他是猜到了,笑嘻嘻地在他唇邊啄了一口:“是我。”
岑雩臉上的錯愕更明顯,像是第一天見他似的。倒叫孟鶴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摸了摸鼻子,和岑雩解釋:
“其實早就想跟你說了,好幾次都想,結果每次我說我可以幫你的時候你都不相信我,還嫌棄我,我就不準備說了,反正早晚你都會知道。哼哼。”
語氣中的哀怨實在太明顯了,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沒有不相信你。”
“你就有。”
“……”
“我告訴你,岑雩,我可生氣了,特別特別生氣。”他把岑雩摟得更緊,語氣不見多少兇狠,倒是滿腹的委屈。
“抱歉。”
“我不要你都道歉,我只要你相信我,我不止會把這件事查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我還會叫姓金的去吃屎。”
“你也不能再叫自己受傷,否則我就把你關起來,哪裏都不讓你去。”
說到這裏他又有些生氣,憤憤地咬了岑雩一口,卻又舍不得下重口,只在鎖骨上留下很淺的一點牙印。
“好。”岑雩将他撈起來,摁着他後腦勺吻他,指腹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皮膚,孟鶴兮邀功似的,“那你說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岑雩啄他的唇角:“嗯。”
孟鶴兮有樣學樣,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将人抱緊了:“是不是不再是你讨厭的纨绔了?”
岑雩又去親他的鼻子鼻子:“嗯。”
兩個人就這樣你貼我臉、我貼你唇,不厭其煩地鬧了一會兒,孟鶴兮将臉埋在岑雩胸口,悶悶地笑:“我們這樣好像兩只小狗啊。”
酒店的房間一共預訂了三天,當天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他們都沒有離開過那個房間,床上、地毯上、浴室……甚至是陽臺,就好像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才能釋放兩個人內心的不甘和憤怒。
到了第三天,才在附近的街上轉了轉,吃了孟鶴兮在嘴上挂了一路的熏肉和葡萄酒。
沒什麽特別的,尤其是他倆都在國外生活過不短的時間,對這兩樣食物早就習以為常,沒覺得這裏的和其他地方的有多大的不同。
不過孟鶴兮還是買了點熏肉,準備帶回去熬湯。中午兩個人在街上随便吃了點東西,就打車去火車站,像來時一樣,一路輾轉回國。
岑雩整個人看着比來時更憔悴,接連的真相實在帶給他太大的打擊。
他再怎麽厭惡佟則為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是一回事,知道對方是設計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則是另一回事,他曾經真心的依賴和信任過那個人,這些感情不是假的。
但他又恨佟則為,為了報恩他忍下那麽多事,可到頭來卻是假的,他以為的恩人眨眼成了真正的仇人,這讓他覺得惡心至極。
佟則為很惡心,他自己也很惡心。
孟鶴兮理解他的心情,一路上難得安靜,只握着他的手,安安靜靜地陪着。
飛機一落地,孟鶴兮手機裏就蹦出無數條消息,有秘書Amy的,有孟康的,有徐路明和其他朋友的,還有他找的那個私家偵探的。
先看了Amy的,孟氏和C.M已經開始接洽,如果順利的話下個月就可以正式洽談。
孟康野心勃勃,一直想做海市的龍頭老大,但倒了一個佟則為,又上來個金家,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冒險,現在突然冒出來個C.M,簡直就是打瞌睡了有人遞枕頭,一拍即合。
他找孟鶴兮說的也是這個事情,讓他抽時間回家一趟,還有些細節要敲定。
徐路明那邊純粹就是八卦,孟鶴兮剛看完他的消息,電話就很巧地進來了——
“落地了?”徐路明知道他要和岑雩出國幾天,但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以為只是去玩,“真就只待三天啊?”
天上下着毛毛雨,候車區人有點多,孟鶴兮一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拉着岑雩和行李箱,躲過兩個橫沖過來的小屁孩,排在一對老夫妻後面,徐路明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音裏顯得有些輕,但還算聽得清。
“嗯,公司裏忙,這次就是随便看看,等空了再說。”
徐路明笑了笑:“你特麽跟個纣王似的,明知道忙還非得出去,對了,發給你的那些東西看見了嗎?”
“看見了。”
金家的事鬧得更大了,因為孟鶴兮回國那天在機場偶遇的那個流量明星也出了事。
作者有話說:
或許我可以擁有一顆小海星嗎?
(當年的事之後會說。還有,別相信岑寶,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