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通話來自于

第4章 通話來自于

蔣尚戎摔倒在地,回過神後表情變得扭曲,自欺欺人的得意像一層罩在表面的脆玻璃,被曲榛寧一拳擊碎。

他的嚣張和清白瞬間變成一個笑話。

這比曲榛寧一上來就給他一個巴掌還令人難以接受。

他丢夠了臉想以牙還牙,站起身朝曲榛寧撲了過去。

曲榛寧側身躲開,卻被來扯領口的手擦到了耳根,頓時一片刺痛。

挨拳頭并不代表被碾壓,蔣尚戎到底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成年男性,他要是動真格地想要報複,曲榛寧也沒辦法全身而退。

好在他那幫室友沒白來。

這些人哪兒可能真的安分坐在樓上吃火鍋,讓曲榛寧和喬緒南兩個人去奶茶店赴約。

一個個早就按捺不住了,等曲榛寧他們一出火鍋店,幾人就尾随其後,此時正擠在不遠處的牆後,腦袋一個落一個看戲。

只是沒想到感情戲忽然變成了武打戲。

曲榛寧這個宿舍的人都有那麽點血性在身上,平時湊熱鬧歸湊熱鬧,真到了該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時候,沒人怯場的,二話不說站了出來。

一個個看上去都是守規矩的好學生,搞事情也不含糊。

尤其李幸遠,他高中是校體隊的,個子高身手快,體能也極好,三下五除二加入戰場,捉住蔣尚戎的手往後一扭,把人整個對着曲榛寧。

曲榛寧都沒反應過來,沒遮沒擋一拳上去,直接把人鼻血打了出來。

“……”

他們還是學生,知道不能把事情鬧太大,李幸遠擰着蔣尚戎的胳膊,丢垃圾似的随手把人往地上一撂。

蔣尚戎結結實實挨了兩拳,要說疼還是最後擰胳膊那一下要命,他僵在地上起不來,按着肩膀呻吟,嘴裏時不時還帶點髒。

聽得曲榛寧還想給他一腳。

那邊原本過來捉“狐貍精”的小婉吓得不敢動,生怕這些不知道從哪闖出來的大男生們把矛頭齊齊指向她。

見狀,曲榛寧趕緊澄清:“對不起啊姐姐,吓到你了。這事我也被蒙在鼓裏,之前完全不知道他有對象。”

想了想又說:“但是我也沒幹什麽不好的。”

在曲榛寧的解釋下,小婉很快弄清楚了前因後果。

她有一瞬腦袋發懵,完全沒想到蔣尚戎一個小小的社畜竟然還能有影帝上身的時候,兩頭騙得滴水不漏。

出于給對方私人空間的理由,她平時不會動蔣尚戎的手機,也知道他工作忙,周末經常加班。

上午蔣尚戎說有工作要辦時,她是真的信了。

要不是蔣尚戎回房取文件,而她無意中看到沙發上滑落的手機,好心撿起,她可能直到今天結束也不會知道,說着要加班吐槽着公司去取文件的蔣尚戎将會在半小時後,和一個會發可愛顏文字叫“榛子巧克力”的人見面。

如果不是那麽一個無心之舉,她可能還會被蒙騙很長一段時間。

而即使被戳穿謊言,鬧到約會地點,蔣尚戎也依舊死鴨子嘴硬,想要掩蓋自己腳踏兩條船的不忠。

看着躺在地上哼痛的男人,小婉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剜了他一眼,又不解氣地踹了一腳,罵道:“滿嘴噴糞,賤狗!怎麽不打死你!”

這件事最終以小婉覺得蔣尚戎活該,憤憤離場為結尾。

也沒找曲榛寧他們的麻煩。

離開商場後,曲榛寧把蔣尚戎的一切聯系方式都拉黑,并光速退掉了訂好的機票。

退票折了一點錢在裏面,就很氣。

而一想到剛才自己還去重新加好友,聖父似的給他找開脫,曲榛寧就好像活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這都什麽事兒……

他一路不言不語地删好友退票,臉色臭的要命,此時終于從手機上擡起頭來,一旁的陳氧連忙遞了張紙巾,“給榛子,擦擦汗。”

陽城的夏季堪稱酷暑,下午三點多更是熱得不行,曲榛寧走到路邊等車,沒一會就出了汗,皮膚黏膩膩的很不舒服,衣服也潮濕地貼在身上。

知道好友心情不佳,陳氧專門挑了點好聽的說:“榛子你真行啊,剛突然打起來還給我吓一跳,小胳膊小腿兒的不得吃虧啊,誰知道你是深藏不露,上去就給那傻逼撂翻,牛逼。”

話是好話,就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

曲榛寧接過紙巾,也沒高興起來,正巧他們叫的車來了, 他慢吞吞地說:“謝了。”

上車後,車廂中的冷風一吹,曲榛寧被汗水浸濕的衣服沒一會兒就又潮又冷。他捏着紙巾一角,吸走額角和鼻頭的汗珠,又去擦脖子上的。

陳氧在一旁給他捧場:“得,講究,妝不能花。”

捧得不太合适,不大有情商的樣子。

林州均翻了個白眼兒,“你不廢話嗎,花了還像什麽樣子。”

林州均此前不知道曲榛寧的性向,原本想問他這個對象怎麽帶把,但錯過了時機,到底沒問出口。

不想再給曲榛寧添堵,他轉移話題:“榛子,你這什麽牌子的粉底啊,挺抗汗的,我看挺好,給我女朋友也推薦推薦呗。”

曲榛寧點點頭,應了,“行,我發給你。”

之後林州均和陳氧又聊起別的話題。

不難看出,兩人都想讓他心情好一點,一直在找話題,畢竟在他們看來曲榛寧是失戀了。

曲榛寧是失戀了,失去了一段正在談的戀情,但是他并沒有為這段關系痛不欲生。

他只是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失落——

蔣尚戎跟之前那些說喜歡他,想要跟他交往的人一樣,并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嘴上說着喜歡、合适、憧憬、想要試一試,實際上都只是在滿足自己的欲求而已。

因為他們眼中這個叫“曲榛寧”的人,很符合他們的擇偶标準,符合他們的喜好,所以想要追求,追到手了又覺得跟想象中的不一樣,然後丢掉。

蔣尚戎已經有對象,為一己私欲還要腳踏兩條船來蒙騙曲榛寧,更是惡劣至極。

只不過這裏面也有曲榛寧自己的錯。

沒有了解作為基礎的情感關系,誰會真正期待對方給自己帶來什麽?

對不熟悉的人産生期待,才真是腦子浸了水。

出租車上的冷氣依舊,走了幾分鐘,曲榛寧都不知道車在往哪兒開。

不過他也不關心。

那邊陳氧和林州均又互怼起來,這倆人是高中同學,兄弟班的,原來關系就不錯,互怼的場面經常發生。

曲榛寧聽着聽着犯了困,靠着車門,在兩人的拌嘴聲中睡着了。

醒來時車已經停靠在路邊,是陳氧把他搖醒的。

曲榛寧下了車,發現他們到了一個陌生小區門口。

“這哪兒啊?”他問。

林州均說:“不知道,遠哥說帶咱們放松一下心情。”

說是放松心情,實際上是去了李幸遠他家。

一溜人跟着李幸遠進入小區樓棟,剛下電梯就聽到這層有一戶人家格外吵鬧,裏面傳出小孩子興奮的尖叫聲。

曲榛寧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李幸遠朝那一戶走了過去。

門一開,小朋友的鞋散了一地,粗略數數有六七雙,足以見得他在家帶孩子絕非胡說。

曲榛寧:“……”

真的是來放松心情的嗎?

李幸遠幫大家拿了拖鞋,讓他們先進去,然後自己蹲下身把散亂在地的鞋子都按雙放好,這才進屋。

他家是個兩百平米的平層,客廳跟餐廳連通,乍一看空間很大。

小孩子的聲音從裏面的卧室傳出,比在門口聽着還要“聲勢浩大”,花花綠綠的衣服在沙發上團的到處都是,地上除了兒童讀物還有散亂的積木,更別提滿桌子的糖果,打開袋的、沒開袋子的都混在一起。

“這是……”喬緒南撿起一本童話書,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來打掃衛生的嗎?”

聞言,李幸遠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十分爽朗。

“先玩。”他沒否認。

喔,那看來還真是來打掃衛生的。

曲榛寧腦中浮現出這個念頭後,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但不得不說,即便是面對着亂成一鍋粥的客廳,他的心情卻并沒有變得很差。

不如說他很快就沒有閑心煩惱那些倒黴事了,因為跟小孩子玩比他想象中還要耗費精力,沒一會兒他的注意力就被完完全全分散掉了。

李幸遠姐姐的孩子是今天的主角,一對兒雙胞胎小姐妹。

兩個小女孩兒穿着小蓬蓬裙,邀請小朋友們來參加生日會,媽媽特地給他們定了十二寸的大蛋糕。

曲榛寧這些“大齡兒童們”沾小朋友們的光,蛋糕吃到飽。

用過晚飯後,小孩兒們跟他們也熟起來,李幸遠作為陪玩總指揮,給他們分了組。

曲榛寧和陳氧在玩具組,一開始看小孩兒玩,後來成了他倆人的大比拼,從“看誰搭的積木不倒”到“誰釣的魚更多”,吸引的一旁的故事組和動畫片組也加入其中。

這堆大齡兒童降智到三歲,上至芭比娃娃變形金剛,下到積木玩具電動車,挨個體驗了一遍。

時光在玩鬧中流逝,曲榛寧再來不及想有關蔣尚戎的事,之前的失落和等待也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直玩到晚上八九點,天色暗沉,小朋友被父母一一接走,游戲的熱度才減退。

雙胞胎小姐妹困得倒頭就睡,李幸遠姐姐把兩姐妹抱進房間,曲榛寧他們則跟着姐夫打掃衛生。

之後幾人窩在李幸遠房間打游戲。

衆人玩得盡興,可惜時間不早,等想起看表都已經十一點半,該回家了。

“你們怎麽回?”李幸遠問。

除了時博生住北郊,其他幾人家都不算太遠。

曲榛寧跟陳氧稍近一點,可以一路回去,他剛準備叫車,手機卻在這時候響起來。

拿起一看,通話來自于他的叔叔,談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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