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灼燒
第20章 灼燒
極具壓迫感的手指仍然按壓在尉遲楓的脖頸上,可唇間感受到的卻是別樣的柔軟與溫度。
封庭柳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發洩疼痛,如同野獸般啃咬着,直至兩人的唇都磨破了皮,鮮血難分。
嘗到鐵鏽般的味道,封庭柳眉頭緊蹙,卻意外地安靜了下來,便索求着更多,與尉遲楓貼得愈來愈近,親密難分。
軟唇送上,哪有不嘗的道理。
尉遲楓忍受着脖頸上的疼痛,一手大膽地攬着封庭柳的腰身,幫他穩住搖晃的身體,微微低頭,含着那充血的唇珠,以吻安撫,任其發洩般撕咬。
“嘶……”
封庭柳似是滿意這番纏鬥,末了在尉遲楓唇上狠狠一咬,卻沒用犬齒。尉遲楓雖然感到疼痛,可與先前相比,也不過調情般的啃咬罷了。
封庭柳的手松了松,轉而撫摸上尉遲楓的後頸,微涼的指尖輕壓着,迫使尉遲楓不得不低頭看他。
“少爺……”尉遲楓聲音沙啞,隐忍着那鮮血帶來的熾熱。
他與封庭柳的雙眸相視,竟是烈火相撞,燃了整間屋子。
劍掉落在了地上。
尉遲楓被封庭柳按在榻上,後背一痛,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封庭柳已然自顧自坐在他身上。
“呵,倒也不是毫無用處。”
封庭柳眉梢一揚,擡手扯了床簾,遮掩了內裏風光。
屋內遍地燒灼,滾燙熱浪翻湧,燙得人汗水淋漓,細語難止。
一雙赤色的眼睛竟也能飽含此番熱意,叫尉遲楓看了,心尖都被燙融了一片。
即便如此,封庭柳始終保持着掌控者的姿态,即便腰身泛軟,也要将尉遲楓的一切掌握在手中。
汗水順着封庭柳的面頰滑落,滴在尉遲楓胸口,砸起一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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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自然是存在的,但那些更為突出的感受壓過了疼痛,叫封庭柳沉淪其中。
等到那股疼痛勁兒過去,封庭柳身體一松,竟是貼着尉遲楓昏睡了去。
這時,尉遲楓才大了膽子,将人擁入懷中,用指腹按壓摩挲着他的頭部,為他緩解不适。
尉遲楓雖然在替人按摩,可大腦卻是放空狀态。
一切發生得都是那麽突然,可兩人卻又那般貼合,叫他如臨夢境,不敢相信這竟是現實。
眼看着封庭柳緊蹙的眉頭漸漸放松了下去,尉遲楓這才松了一口氣,待封庭柳睡得沉了,便将他輕輕放在榻上,忙活着替他清理。
還有地上的碎片,雖不及上一次那麽慘重,卻也叫尉遲楓收拾了半個時辰。
待一切都整理妥當,天邊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白。
尉遲楓看向床的方向,見封庭柳睡得依舊很沉,不由得面露笑意,将窗簾拉緊,不讓陽光打擾了他難得的好夢。
尉遲楓輕聲推開門,走出屋子,也想替自己清理清理。不然待會兒封庭柳醒了,他身上卻還是一身汗意,定會慘遭嫌棄。
可就在尉遲楓推門而出之時,發現白忠竟站在院中。
“忠叔。”尉遲楓有些茫然,可回憶起方才房內發生的事,卻不由得紅透了耳根。
白忠的住處那樣近,一定是知曉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哎。”白忠看着他脖頸上留下的掐痕,嘆了口氣,輕聲問道:“少爺睡得可還安穩?”
尉遲楓愣着點了點頭,“睡得很好。”
“倒也是件喜事。”白忠面上帶了微笑,轉身走入房內,“你也早些休息吧。”
尉遲楓愣在原地,撓了撓頭,又伸手摸着脖子上的痕跡,面上的溫度始終未能褪去。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房內,脫下衣服準備洗去一身汗水,卻見銅鏡中的自己,那一身本就猙獰的傷疤上,多了幾道赤紅的抓痕,那脖頸上更是留下了青紫的指痕。
暧昧極了。
尉遲楓頓時又回想起方才的聲音、味道、觸感,紅透了脖子,狼狽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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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庭柳睡醒已是午時,強烈的陽光讓窗簾無法遮擋,灑入屋內。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後知後覺到,自己好像已經很久不曾這樣安心地睡過了。他一手撐着床,掙紮地坐起身,頓時感到腰間難忍地酸痛,讓他又跌回了床上。
封庭柳咬了咬牙,帶了幾分羞惱,他四下看去,發現尉遲楓并不在房內,剛想開口喊人,卻發現嗓子又啞又疼!
這次,封庭柳是真的惱了。
他一把抓過床頭放置的白玉杯盞,狠狠貫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屋外立刻傳來急促地腳步聲,不過眨眼功夫,房門就被匆匆打開,尉遲楓火急火燎地沖進屋內。
尉遲楓呼吸急促,見了地上的碎片和躺在床上滿臉怒意的封庭柳時,又瞬間明白了情況,放下了心。
他本以為是封庭柳犯了頭痛,卻沒想到是……
“少爺,有什麽吩咐?”尉遲楓自知理虧,低頭問道。
昨晚雖是封庭柳掌控全局,但尉遲楓到底是個男人,哪能任其擺弄,到最後,還不是把人弄得昏了過去……
封庭柳說不出話,便伸手勾了勾。
尉遲楓得了命令,連忙湊了過去,一手攬着他的肩膀,扶着他坐起來、靠在床頭。
“需要幫您按按腰嗎……”尉遲楓底氣不足,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封庭柳沒吭聲,尉遲楓便手掌下移,用溫熱的掌心揉捏着他酸痛的後腰。可兩人姿勢過于暧昧,封庭柳幾乎被尉遲楓攬入了懷中一般。
雖然封庭柳武功高強,可身材到底是不及尉遲楓那般結實強壯,如今身體虛弱一對比,他反倒成了更弱勢那方。
或許正是因此,封庭柳忽地惱了,擡腳朝着尉遲楓腹部踹去。
尉遲楓反應不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去。
封庭柳坐在床邊,赤着腳踩在他肩頭,眉頭緊蹙,一臉不悅地催促。尉遲楓連忙坐起來,幫他穿上鞋子,又扶着他起身換上了衣服。
封庭柳一言未發,整整一個白日都擺着那張不悅的臉,說不上有多生氣,可确實是不高興,對着尉遲楓呼來喝去。
尉遲楓倒也是好脾氣,跟着封庭柳身後伺候着。
他只覺得,封庭柳如今這番模樣,像極了那種臭臉小貓。
撓得他心癢癢。
仿佛昨夜掐着他脖子想要他命的,并非眼前這只小貓一樣。
當然,他這番心思可不能讓封庭柳知道,不然他的脖子就要真的斷掉了。
尉遲楓特意囑咐廚房做了清淡的餐食,又熬了冰糖梨湯來。大抵是昨夜發洩得足夠,封庭柳意外地吃了不少東西,也讓尉遲楓和白忠都松了口氣。
封庭柳放下盛着梨湯的小盅,裏面的糖水見了底,足以見得他對其的喜愛。
“把玉霁叫來。”封庭柳的嗓子終于能發出聲音,但卻有些沙啞。
“我早已吩咐人去尋玉大夫,讓他晚些前來,少爺先休息片刻。”白忠笑着說道。
“嗯。”封庭柳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将最後的糖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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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霁來得正是時候。
封庭柳坐在園中小亭內,一手端着閑書,一手托着煙杆,見他來了,便将書遞給尉遲楓。
“來了。”
玉霁拎着那看着就十分沉重的藥香走上前,瞥了一眼旁邊的尉遲楓,有些猶豫。
“無妨。”封庭柳開口道,“就讓他在那兒看着。”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玉霁拿出一塊小枕放在桌子上,封庭柳便自覺地挽起袖子,将手臂搭在其上。玉霁手指搭上,細細切脈,眉頭竟是愈加緊蹙。
尉遲楓看着玉霁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怎麽?很嚴重嗎?”
玉霁的表情變了又變,他擡頭看向尉遲楓脖子上尚未消退的指痕,又轉過頭去看封庭柳脖子上的吻痕,面色黑了又紅,紅了又白。
“咳。”封庭柳輕咳一聲,喚回他的思緒。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玉霁眉梢一揚,将手收回,“事情确實有些嚴重,但是不打緊。”
他将那小枕收回箱子裏,又掏出一個神秘的陶瓷罐來。
封庭柳面色如常,可尉遲楓一聽到“嚴重”二字,立刻焦急地問他:“到底是什麽情況?可以治療嗎?”
“你可知封庭柳這頭痛是因何引起的?”
“我不知……”
“是蠱蟲。”
玉霁将那陶罐打開,只見裏面鋪滿了碧綠色的桑葉,而桑葉之上,有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白色小點正在四處蠕動。
尉遲楓聞言大驚,若是蠱蟲讓封庭柳始終疼痛,那蠱蟲豈不是就在封庭柳的頭中!
“正如你所想那般,下蠱之人本是想索命,卻被我發現,壓制至今。但那蠱蟲難除,我也只是能壓制着罷了……”玉霁說到這,嘆了口氣,“我不知發生何事,那蠱似有狂暴跡象。雖然你們……轉移了疼痛,但治标不治本。”
“暴動?”封庭柳忽地開口問道。
“對,這十分異常,毫無征兆的狂暴。我懷疑是母蠱那邊有了動作,才影響了子蠱。”玉霁皺了皺眉頭,“這倒是讓我的蠱蟲也受了影響,我要更替蠱蟲,重新壓制。”
封庭柳聽罷,竟絲毫不曾猶豫,點頭道:“明白了,如何更替?”
“就和先前那只進入時一樣,換一只新的。”玉霁說着,将手探入那陶瓷罐中,那枚米粒般的蠱蟲便爬到他的手指上,好奇地四處張望。
封庭柳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過身去,将披散的長發撩起,微微低下頭,露出了光潔的後頸。
玉霁将那枚蠱蟲放置在後頸之上,又從懷中掏出一支僅有手指大小的骨笛,湊到唇邊吹奏出空靈神秘的曲調。
只見那蠱蟲聽見笛聲後,似有所感,蠕動着鑽入皮肉,将封庭柳的後頸拱起一小塊,随後鑽入其中,消失了蹤影。
尉遲楓看完全程,只覺得背後發寒,看着平靜如常的封庭柳,既心疼,又擔憂。
作者有話說:
房子着火罷了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