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行動

第31章 行動

“玉霁?!玉霁是萬蠱宗宗主之子?那你體內的蠱豈不是……”

尉遲楓震驚看去,回憶起自己喝的湯藥裏,那剩餘的昆蟲翅膀殘渣,登時明白過來,打了個寒顫。

“雖然我體內的蠱也是萬蠱宗之人所下,但解蠱之法還需下蠱者本人,玉霁只能壓制,不能鏟除。”封庭柳搖了搖頭道。

“那他知不知道萬蠱宗宗主死亡的真相?”

“玉霁并不知道。他只知那夜宗主喊他去房內,可到了房內,卻發現宗主倒在血泊中,了無氣息。而且……玉霁與他不和多年,自然成了衆人所指的對象。”

尉遲楓沒想到玉霁那樣随心所欲的人,也有着這樣的往事。

雖然他沒有問玉霁為何與父親多年不和,卻也能隐約知道,他也是被“抛棄”了的人,就像夏亦、若蘭一樣。

李渡城內還有多少這樣被抛棄的人,尉遲楓不得而知。

但他可以肯定,李渡城內的每個人,都有着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轉眼間,兩人已經回到了府上。

雖然一行人沒有在醉花樓采花撚柳,可封庭柳還是感到疲憊,早早地躺上了床。

“我能陪着少爺嗎?”尉遲楓蹲在床邊,一手扒着床沿,像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看着,輕聲問道。

“你去好好休息,不知知府何時會有動作,随時準備。”

封庭柳說着,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輕叩在尉遲楓腦門上。

觸感微涼,敲得尉遲楓心弦一顫。

“是。”他垂頭應着,為封庭柳掖了掖被角後,輕聲退了出去。

-

封庭柳派人監視着知府,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有人來報。

自醉紅樓相見一次之後,封庭柳和白逸塵都沒能再次聯系上監察禦史。

想必是知府的眼線緊盯着他,抑或是忙于調查貪腐,無暇聯絡。

封府上的人常在知府門口看到監察禦史,可往往是禦史還沒能獨處半炷香的時間,便有知府的人走上前。

看似接待,實則監視。

封庭柳就這樣等了三天消息,竟仍然沒有動靜,反倒是等來了另一個情報。

夏亦站在院子裏,手裏拎着一個被繩子五花大綁還在撲騰着的青年,笑嘻嘻地把人往封庭柳面前一扔。

那青年驚恐地擡起頭,左眼詭異的黑色魔紋頓時暴露在外。

“哦?”封庭柳坐在主位上,看着那張還算熟悉的面容,挑了挑眉。

此人,正是一行人剛到柳渡城那日,在街上作惡又被江騰逮到的魔教。

按理說,江騰信誓旦旦要鏟除魔教,可落在他手上的人,怎會平安無事——連一點皮肉傷害都沒受地出現在此?

那魔教見了封庭柳,頓時慌亂起來,像一條蟲子一樣湧動着,企圖逃跑。

夏亦立刻踩在他背上,阻止了他的掙紮。

“封哥,這人是我在誅邪會據點附近抓到的,我見他鬼鬼祟祟的,沒想到是之前被抓過一次的小子!”

“有趣,你是從誅邪會逃出來的?”封庭柳一手撐頭,打量着他。

那魔教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擺出一個讨好的笑容,趴在地上說道:“是,是。”

“聽說,讓你在北濟城作惡的人,是我?我本人怎麽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呢?”封庭柳眯了眯眼,一雙赤眸裏是遮擋不住的怒意。

“嘿嘿,這不是別人給錢我就辦事麽……是有人讓我這麽說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吧。”

“哦?是誰給你的錢,錢又在哪裏?說說看。”

“這……”

那魔教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眼珠子左轉右轉,試圖找到破綻。可宅院裏圍了太多人,讓他毫無脫逃的機會。

“一個魔教舊派之人,受人雇傭,在被誅邪會的人擒拿之時,将罪名嫁禍給柳渡城,随後又完好無損地從誅邪會裏逃出。你知道,你說的這些話,有何含義嗎?”

封庭柳指尖敲擊在木椅扶手上,一聲聲,讓魔教背後發寒,落下汗來。

“什、什麽意思?”

“意思便是,誅邪會勾結魔教舊派,誣陷我柳渡城!”

封庭柳氣急,一掌拍在扶手之上,那紅木扶手應聲碎裂,碎木飛散。

尉遲楓心下一驚,卻又覺得誅邪會勾結魔教舊派不如封庭柳的手更重要,這一掌竟有如此力度。

他連忙上前查看封庭柳的手掌,确定沒有被木頭傷到,才松了口氣。

“少爺莫氣。”

“起開。”封庭柳揮開了尉遲楓的手,繼續盯着那被吓得發抖的魔教。

尉遲楓嘆了口氣,安靜站到了他的身後。

“沒有!我不是!誰稀得跟他們誅邪會混在一起啊!”那魔教伸着脖子反抗道。

“沒有?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把他關到地下,給我細細地審!”

“是!”

下人們上前,将還在撲騰着、試圖逃跑的魔教拖了下去。那魔教過于瘦弱,一時之間,還真沒什麽反抗能力。

封庭柳瞥了眼碎裂的扶手,站起身來。

尉遲楓見狀,連忙将那椅子挪開,搬來了一把新的放下。

封庭柳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只是聽到了他搬椅子的聲音,便順勢坐下。

默契非常。

尉遲楓揉了揉鼻梁,這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早已伺候封庭柳多年,而非失憶後的幾個月。

“少爺莫要生氣了。”尉遲楓上前,搭上封庭柳的肩膀,輕輕揉捏。

封庭柳捏了捏眉心,道:“我是不知,誅邪會為何會走到這個地步,與魔教舊派聯手。他們還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嗎?!”

尉遲楓同樣對此感到驚訝,可細細一想,卻能發現更加駭人的事情:

“那二皇子若是與魔教舊派聯手,豈不是誅邪會亦在他們的陣營之中?”

封庭柳自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冷笑道:“好一個狗鼠一窩。”

武林正派、魔教舊派、二皇子,這三派聯手到一起,想必會掀起大風大浪。

“少爺不必擔心,咱們柳渡城、魔教和五皇子聯手,怎會敗給他們。”尉遲楓一邊幫他捏肩,一邊說道。

封庭柳聽了這話,眉梢一揚。

“也對,彼此彼此啊。”

語氣中,竟帶着幾分自嘲。

正當封庭柳站起身,準備回屋休息之時。門外匆忙跑進來一人,見了封庭柳連忙跪下彙報道:

“少爺!北濟知府乘車離府了!”

封庭柳停下步伐,轉頭看去,面上微笑詭異。

“哈,果真如我所料。”

-

夜幕降臨。

宅院裏的人匆忙奔走,刀兵相碰發出叮當脆響。

封庭柳換了套新的黑色勁裝,貼身的衣褲襯出他長腿細腰,勾人得很。

風柳劍被他自劍鞘中抽出,月色下的劍刃散發着冷冷微光,是嗜血的前兆。

長劍歸鞘,負于身後,更給封庭柳添了戾氣。

尉遲楓也是同樣的裝束,可那身勁裝在他身上,反而顯得他人高馬大、肩寬腰窄,極具壓迫之感。

封庭柳瞥了尉遲楓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直到讓尉遲楓面上發熱,才收回了目光。

“不錯,走。”

“是!”

兩人出了門去。

封庭柳早已與白逸塵傳過信,此時此刻,北濟城另一端的華山派弟子也有所動作。

但他們不敢過多暴露自己,而是等待着一個機會。

夜幕之下,有幾個身着夜行衣之人,在知府周圍鬼祟而行。

他們警惕小心,用手勢交流,互相确認後,一個接一個地跳進知府。

華山派弟子白衣飄然,站在遠處望着這邊的聲響。

年輕的弟子轉頭看向滿臉嚴肅的白逸塵,小心翼翼地問道:“長老,為何我們不現在出手?若是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等待。若擅自出手,便會暴露我們與監察禦史的關系。”白逸塵聲音冰冷道。

那弟子聞言,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要裝成見義勇為的樣子,不能表現出我們是特意去幫助禦史的!”

白逸塵點了點頭,“是的。”

得了白逸塵的肯定,那弟子面上浮現出欣喜的表情。

不得不說,白逸塵在小弟子中頗有人氣。因為他生得英俊潇灑,雖然看着冰冷,實際上卻是很溫柔的人,跟其他的長老一點也不一樣。

“柳渡城的人會幫助我們嗎?為什麽他們不跟我們一起進府?”

“柳渡城的人不方便抛頭露面,他們會在周圍清剿魔教。我們只要保護禦史就好。”

白逸塵說話之時雖表情淡然,可衣袖裏的拳頭卻悄然握緊了些。

說話間,那頭的魔教舊派已經有了動作。

知府內,忽地傳出一聲尖叫來。

“動!”

白逸塵一聲令下,十餘名華山派弟子運起輕功,向着知府的方向趕去。

知府內亂作一團。魔教在刀光火海之中,燒殺掠搶。

府上留着的側室夫人與下人皆被連累,他們哭着喊着求救奔跑,卻被魔教堵在門口,眼睜睜地看着其他人遇害。

而下一個,便是他們自己。

側室夫人甚至不知道來者是誰,只是見了那面上魔紋,便覺得詭異非常,雙腿發軟。

“嘿嘿,小娘子,要怪就怪你那把你留下來的夫君吧。”魔教面上露出邪笑,拔刀逼近,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

“不!救我——救命——”

求救之時,只見一名白衣道者飄然落地,仿佛谪仙為拯救紅塵中人而來。長劍翻飛,還未等那魔教反應過來,便已是劍光穿心。

魔教應聲倒下,留下恐懼的女人,和早已遍地的屍體。

白逸塵看着滿地的無辜人,握緊拳頭,咬牙向着人更多的地方奔去。

什麽拯救,不能早些來救這些被奪嫡所牽連的無辜百姓,他亦是罪人。

注定的犧牲,在所難免。

他白逸塵再有權利與能力,也救不了所有人。

作者有話說:

按理說這周要五更1w5,但是我陽了,随緣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