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去我家嗎?”
第25章 25、“去我家嗎?”
濱江海灣在西京市的商業區,望金湖邊上,本地著名打卡景點,商住一體的環境,房價高得離譜。
陸衡對這一塊也熟,來過好幾回了,都因為工作,這回其實也是工作,但感覺不一樣。
陳自原在小區門口停好摩托車,他沒往地下車庫開,就是想跟陸衡走段路,當散步了,這兒風景不錯。
陸衡的感官還在狂飙的刺激中翻滾,沒回神。陳自原已經下車了,摘了頭盔,他看着陸衡,臉上笑意很深,沒開口說話,安靜地等陸衡自己回味過來。
直到陸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輕又緩,像玫瑰花瓣掉落雪裏。
陳自原靜默片刻,他擡起手,一只搭在陸衡後腰上,另一只握住了他的手腕,說:“陸衡。”
陸衡的身體晃了一下,緩緩看向陳自原,“……”
“哪兒不舒服嗎?”
陸衡好像有點兒遲鈍了,搖搖頭,“沒有。”他突然又輕蹙地笑了笑,說:“飙車的後遺症有點兒強烈,氣兒沒喘出來呢。”
心緒在血脈噴張中豁然開朗,真有一種天高海闊的爽勁兒。
陳自原懂陸衡的意思,他說:“我第一次騎摩托車,差不多二十六七歲,在國外,那兒人少,車飙起來不要命,後遺症也大,兩天不肯下來。”
陸衡眨眨眼,“睡車上了?”
“我倒是想,睡不了,搶劫得太多,”陳自原還挺認真的,“真要睡了等早上起來我衣服都可能被扒了。”
陸衡想了一下那場面,有點兒想笑。
“來。”陳自原就着這姿勢,手一直搭在陸衡腰後,把他扶下車,“小區裏面不讓開車,走一段路吧,不遠。”
“好。”
高端小區的綠化好,花園小路曲徑通幽,沒人帶着走容易迷糊。陸衡走在陳自原身邊,但稍稍向後錯開了一點兒身位,沒靠太近。
其實陳自原也迷糊,他根本沒來過這兒幾次,帶陸衡拐錯了好幾回,不過他們也不着急,走得很緩。
小區最大觀景池上面有座精致的石拱橋,陸衡站在上面往下看,幾條肥碩的金魚剛好游過來,他看得挺有樂趣,笑着說:“這兒入住率挺高啊,喂魚的人多,給它們喂得這麽胖了。”
“嗯,小朋友多,”陳自原站在陸衡身邊,微微彎下腰,手肘撐着欄杆,好像也是在看魚,可水面上有陸衡的倒影,“飯後遛彎沒地方去,家長都帶他們來這兒喂魚。”
陸衡的目光随水面漣漪波動,魚什麽時候游走的他不知道,注意力慢慢落在了陳自原浸在水裏的眼睛上。
今天天氣很好,水上的倒影很清晰,不管是人還是景。
陳自原和陸衡在水中對視一瞬,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小魚打亂了畫面,陸衡驚醒過來,就不好意思看了。
“下次你再來,我準備點兒魚糧,”陳自原站直了,他看見陸衡的耳朵有點兒紅,不可抑制地笑了一下,說:“能打發一下午時間。”
“哦。”陸衡說,他聲音有點兒悶。
陳自原察覺到陸衡細微的情緒變化,他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期待。
“怎麽了?”陳自原問。
“我時間特別緊張,人都恨不得掰成好幾瓣,把一天內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能準時睡覺,”陸衡苦笑,擰着自己的手指,“我特別缺覺。”
他難得說這麽多話,心裏那道鎖住門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推開了點兒縫隙,讓陳自原忍不住往裏看。
“有機會的,”陳自原深深地注視陸衡,他說:“人只要活着,沒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陸衡沒想到話題會進展得這麽深刻。
人類這種生物,既活着,又覺得累。很多人嘴裏喊着不想活了,最後又不敢死,有點兒病就往醫院跑。這種生活态度是一種矛盾的樂觀,自我調侃起來特诙諧。
陸衡嗯了聲,他從來不會跟誰聊生死的話題,因為神神叨叨的顯得非常可笑。但陳自原說起來,卻有種悠遠的坦然,并不沉重,所以陸衡不排斥,甚至很想探讨下去。
然而時機不對,陸衡今天是來工作的,當然陳自原也不會選擇在眼下環境裏說這個事情。
“走吧,我的房子在那兒,頂層。”陳自原擡手往前指,就在過橋後的第一幢樓,前看能作為花園房陶冶情操,後看就是湖景房,位置很好。
“好。”陸衡說。
這幢樓最高十一層,業主刷卡才能啓動電梯,附近小區都這樣。陸衡以前每次來附近區域都得跟客戶約時間,很麻煩,沒一天幹不出來活。
“交房那會兒的精裝是什麽風格?”陸衡在等電梯的時候問陳自原。
“我說不上來,”陳自原認真想了想,“特土,浴缸鑲金邊,燈一開瓷磚都反射,全是黃的,對眼睛不友好。”
陸衡:“……”
什麽色兒?
陳自原又說:“所以簡單點兒就行。”
陸衡了然。
陳自原的房子面積大,格局很好,并且因為在最高層,還贈送個閣樓。
閣樓的高度略低,大概一米五,陳自原這身高站上去連腰都直不起來。不過陸衡挺喜歡這種閣樓的,設計一下利用率很高。
陸衡想,如果是他自己,大概率會把閣樓包起來,弄成一個房間,樓梯也拆了,安裝一個可收縮扶梯。關上門就是完美的私密空間。
陳自原看見了陸衡的眼睛,透出一種柔和的向往。
很好看,卻也悲傷,好像陸衡期盼的幸福總遙不可及。
陳自原舌尖往後一卷,抵着上颚,輕輕皺了下眉,溫和地說:“我很喜歡這個閣樓,之前開發商在上面鋪了木地板,弄了個半敞開式的儲物間,我覺得有點兒浪費了,也不好看,所以也拆了。”
陸衡怔愣,“你對閣樓的裝修風格有什麽想法嗎?”
陳自原于是微微仰頭,目光很遠,“做個房間,就留一扇門,窗戶也不需要了,全包,鋪隔音牆。”
跟陸衡的想法差不多,一個絕妙的、與世隔絕的環境。
陸衡點點頭,很自然地被陳自原的話帶進了情緒裏,他問:“房間內的布置呢?”
“燈不用太亮,在天花板挂一盞就行,暖黃色系的。再裝一臺投影儀,擺一張沙發,這樣就不需要床了,電影看困了直接躺沙發上睡,”陳自原頓了頓,他帶着陸衡往房間走,笑着繼續說:“最好能做個吧臺,放松的時候我喜歡喝點兒酒。”
陸衡一邊心想‘哪方便的放松’,一邊又脫口而出,“需要在吧臺上擺臺咖啡機嗎?”
“別了吧,都不怎麽喝,”陳自原說:“放個恒溫水壺,沒事兒多喝水,養生。”
陸衡微微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陳自原。
陳自原也看他。
陸衡倏地紅了耳朵,趕緊收回自己的眼睛,“哦,養生。”
陳自原心情很不錯,“這些弄好如果空間還有,再做幾個玻璃櫃吧,我有點兒收藏癖。”
陸衡不明所以,“收藏什麽?”
陳自原嘴角輕輕一抿,又挑眉,說得特隐晦,“個人癖好。”
陸衡試圖意會,他覺得陳自原口中的癖好可能類似喬薇微喜歡買包的喜好,就是都是心理層面的滿足。這無可厚非,所以也不用問得太明白了,畢竟甲方,邊界感還是要保持的。
陸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了聲哦。
陳自原:“……”
他真挺純的,陳自原心想。
陸衡完全不知道陳自原思想上這些橫七豎八的構造,他繼續自己的工作,并且就陳自原的品味有了大概的了解。
典雅、簡約,與衆不同中又帶了點兒酷勁兒,好像跟自己夢想中‘萬一哪天發財了以後買個房子’的樣子高度吻合了。
接下來是對房子布局的了解,陸衡走一圈,拍了很多照片,重點是主卧和客廳。
最後剩下三個房間沒看了,朝南兩間挺大的,靠角落一間稍微小點兒,陸衡指着朝南的房間問:“這兩間都做卧室嗎?”
“嗯,次卧,”陳自原說:“給小孩兒住。”
“小孩兒?”
陳自原笑了笑,順滑改口,說:“客人。”
陸衡覺得今天陳醫生有點兒奇怪,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他默默低頭,又往回走,經過陳自原身邊,聽見他笑了一聲,很好聽。
陸衡也笑了一下,微微揚起的唇角正好被散下來的頭發擋住了,沒讓陳自原看見。
“這間呢?”陸衡又問。
陳自原走了進去,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低頭看了眼腳下的碎石,靜默片刻,說:“做書房吧。”
這間做書房其實有點兒大了,陸衡得好好規劃一下,不至于最後出來的效果失衡了,這是職業病。
就在陸衡認真考慮書桌應該放哪兒的時候,陳自原突然蹦出一句,“中間這塊區域可以面對面擺兩張書桌。”
陸衡愣了一下,說哦。他腦回路也直,就認為陳自原學識廣,可能工作所需的空間比較大。
得在桌上放很多書吧,他心想。
“兩面牆做書架,”陳自原說:“款式你決定就好。”
陸衡的頭發散下來,他挑起手指把頭發夾到耳後了,這兒太熱了,好像呼吸不暢,“行,我知道了。”
陳自原在心裏哀嘆一聲,用現在的流行詞解釋,他倆聊的東西屬于顆粒度沒對齊,陸衡鈍感力太強了,又不能急于求成。
慢慢來吧。
陸衡對房子進行詳細測量,籠統地畫了張量房圖紙,他手裏東西太多了,工具箱很重,還得提着電腦。
陳自原順手把工具箱從陸衡手裏接過來,“我來吧。”
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關懷陸衡拒絕不了,他也不擰巴了,說:“謝謝。”
陳自原也回他,“不客氣。”
此話一出,兩人面面相觑,都樂了。
陳自原深呼吸,笑意還在臉上都沒消下去,問陸衡:“接下來去哪兒?”
陸衡看了眼時間,都中午了,“我得回公司,争取今天把初步設計方案給你。”
“不吃飯呢?”
陸衡笑了笑,說:“公司有阿姨做飯,随便吃點兒就行。”
陳自原挺主動地,問:“我可以去蹭飯嗎?”
陸衡偏頭看他,頭發不知被哪兒吹來的風撩着輕輕飄動,他眨眨眼,說行。
陸衡回公司晚了,沒剩多少菜,真就随便扒拉兩口,陳自原也沒好好吃,陸衡挺過意不去的。陳自原不在意這些,往陸衡辦公室一坐,開始喝水。
陸衡工作,但心神不寧,時不時擡眼偷看陳自原。
陳自原巋然不動,捧着一本書,翻頁的頻率很緩,每個字都看得認真,偶爾抿一口開水,相當惬意。
陸衡眼神從陳自原的鼻子滑到他的唇上,再慢慢落在輕輕滾動的喉結上。這部位哪怕少了條領帶,陳自原的喉結和脖頸線條依舊非常性感。
陳自原連眉毛也沒動一下,陸衡默認他沒有發現自己窺探的行為,膽子逐漸大了,眼神停留的時間也在延長。
直到陳自原抿了一下唇,然後毫無征兆地擡頭,把陸衡的眼睛逮了個正着。
陸衡:“……!!”
他的表情全寫在臉上了,并且因為心虛,紅透了。
陳自原挑了挑眉,投過去的眼神帶着詢問。
陸衡于是給臺階就下,欲蓋彌彰地問:“光喝水挺淡吧,加點兒茶葉嗎?”
“不用,”陳自原笑了笑,“挺好的。”
陸衡心眼實,肚子裏沒花活,接不了話了,然後認慫,繼續工作,但心靜不下去。
“我在這兒挺打擾你吧,”倒是陳自原挺游刃有餘,“要麽我出去待會兒?”
“沒關系的,不打擾。”陸衡脫口而出,有點兒急了。
陳自原笑了笑,說哦。他屁股沒擡起來一點兒呢,又坐穩了。
陸衡含蓄內斂,受不得撩撥的刺激,他看見陳自原的眼睛,會緊張,也會暗自心花怒放,這種情緒不能外露出現。所以顯得冷淡了一點兒。
但只要心是熱的就行,陳自原在試探。
陸衡後來慢慢收了心,注意力集中,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冬季日短夜長,下午五點天就暗下來了,辦公室的燈一開,兩個人獨處時的氛圍顯得更靜谧了。
陳自原跟入了定似的,白開水喝了兩壺,一本書還沒看完。
陸衡松開鼠标,他手有點兒酸,揉了揉,動靜不大,但驚醒了陳自原。
“弄好了?”
“嗯,”陸衡笑着對陳自原點點頭,“陳醫生,你來看看設計效果。”
陳自原站起來走到陸衡的辦公桌旁,身體稍稍往前探。陸衡把電腦屏幕往陳自原那兒掰了點兒過去,有反光,他還是看不見。于是陳自原換了個位置,站到了陸衡身後。
陳自原高,看東西的時候身體壓下來,下巴正好在陸衡肩膀那兒,他扶了扶眼鏡,好像能看清電腦裏的東西了,特自然。
陸衡不敢讓陳自原聽見自己的快節奏的心跳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前縮。
他倆跟貓捉老鼠似的。
陳自原含蓄地提醒陸衡,“屏幕太看太近了眼睛容易累。”
于是陸衡又默不作聲地把身體送回原位,“哦。”
潘樂在外面混一天回來,剛走到前臺就聽人說陸工辦公室裏坐了一帥哥,特成熟,一下午了都沒出來,也沒聲音,不知道在幹什麽。
大家好奇,又不敢過去敲門,就在這兒讨論。
潘總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也知道坐陸衡辦公室裏的人是誰,他油腔滑調地撩了下劉海,特欠抽地說:“嘿,我去瞧瞧怎麽個事兒!”
其實屁事沒有,就甲方和乙方的正經交流,即便甲乙雙方各懷心思,外人也看不出來端倪。
潘樂酒喝多了就愛起哄,敲了兩下門,沒等陸衡回應,哐叽一下就進去了。
陳自原很有禮貌地跟他招呼,“潘總好。”
“陳先生好哈哈!”人在尴尬的時候就會忙,潘樂也一樣,渾身刺撓地抓頭發。
陸衡都無語了。
陳自原比較淡定,“潘總有事兒?”
“沒事兒,”潘樂敞亮,看陳自原順眼,挺想跟他交個朋友,“都下班時間了,還幹活呢?陳先生,吃飯了嗎?”
裝修這活兒一天幹不完,陸衡剛弄出來的房間設計效果陳自原都只看了一半,被潘樂打斷了,挺可惜的。
“沒吃呢。”陳自原說。
“哎喲,那阿衡真是不客氣,也不提早跟我說一聲,好賴我定個包廂,咱倆晚上不醉不歸!”
陸衡默默關掉電腦,不太想搭理他。
潘樂說話圖個爽快,沒經大腦思考,身後的助理小聲提醒他,“潘總,您今晚在這兒吃不了飯,半個小時後有應酬,您得走啦!”
“哎喲,那真不巧了。”潘樂實在不想讓陳自原這麽走了,又說:“這樣,我讓阿姨再回來一趟,給你倆做點兒飯。”
陸衡說:“太麻煩阿姨了。”
“我發她工資,還有加班費的。”潘樂是資本家的腦回路,一點兒不覺得有問題,“阿衡,你就是性子太軟,誰都能在你這邊讨點好。”
陸衡認為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系,但他晚上确實有事兒,看了好幾回時間。
“你有急事兒?”陳自原問。
陸衡皺皺眉,看上去挺糾結的,他說:“小早和球球在家,何阿姨家裏有事兒要提早走,我得回家看孩子。”
潘樂啧一聲,對陳自原說:“我就說他性子軟吧,擱誰身上都說不想麻煩人家,自己受苦受累的。”
“不是性子軟,是心軟,”陳自原笑了笑,說:“這挺好的。”
這話其實沒那麽大沖擊力,很平常,但陸衡聽進了心裏,眼眶就泛酸。
潘樂倒是操碎了心,“飯總得吃嘛!哪兒有下班了還餓肚子的道理。”
陳自原還是笑着,“沒事兒,叫個外賣也能吃飽。”
潘樂今晚要沒事兒,他自己就上了,所以恨鐵不成鋼,話裏話外都點陸衡呢,沒別的原因,就是想讓他對甲方爸爸熱情點兒。
陸衡的想法沒潘樂這麽精彩,他有些過意不去,陳自原中午就沒怎麽吃飯,晚上回家還得吃外賣,孤家寡人的,有點兒慘了。
陸衡對別人心軟,對陳自原還得往上疊buff,那是心肝都軟,所以暗自難過了一會兒,醞釀着怎麽開口不突兀。
潘樂秉承着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态度,就差把陳自原往自己的應酬場拉了,并且盤算着過幾個小時把陸衡也叫過來,大不了讓他把球球和小早都帶上——午夜寶寶場嘛,也能嗨。
陳自原很淡定,他等了一會兒,見陸衡不說話了,于是點點頭,往外走,無聲地說了句再見,算是告別。
“陳醫生!”陸衡喊住他,音量提高了一點兒。
陳自原回頭,問:“怎麽了,還有事兒?”
陸衡舔舔唇,都舔紅了,把他整張臉襯托得特別水嫩,然後音量又小了下去,“去我家吃點兒?”
“行。”陳自原冁然而笑
潘樂的眼睛一開始在陸衡臉上,然後又驚訝地轉向陳自原——
這男人不簡單啊,潘總由衷感慨。
老舊小區四個輪子的車進不去,兩個輪子的倒是很順利,各種類型的小巷子都能蹿,咻咻的。
陸衡一回生二回熟,他抱緊陳自原的時候不那麽局促了,但也不算自然,至少心跳速度還是快的,這藏不了。
陸衡一直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在頭盔摘下來之前,他老看陳自原,偶爾會恍神。陳自原不管性格還是臉,都在陸衡的審美點上,越是接觸下來,好像後勁越大了,再下去得産生戒斷反應。
陳自原的臉部輪廓線條已經刻進陸衡的腦子裏了。他愉悅地想,那張藏在書桌抽屜裏的素描畫應該可以再添上幾筆了。
慢慢積攢起來的滿足感。
“到了,”陳自原下了車,自然而然地伸手,“來。”
陸衡也讓他扶穩了。
他們的肢體交流有升華,都不扭捏了,陸衡也沒說謝謝。
天冷,摩托車來回幾趟下來,陸衡的手被凍得通紅,他搓了搓,看陳自原穿得也少,說:“上去吧,就前面那幢。”
陳自原問:“我車停這兒沒事吧,會不會妨礙居民出入?”
“沒事兒,”陸衡笑了笑,說:“冬季這個時間點,這兒的居民恨不得鑽被窩裏不出來,不會出門的。不過樓道裏有點兒暗,走路得小心點兒。”
陳自原也笑,說行,“蹭飯沒這麽講究,我跟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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