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徐久趴在書案上,神情焦慮,雙眼盯着書房門口。

就在他越來越坐不住的時候,常安回來了,徐久眼睛一亮。

滿眼期待的看着常安。

“小侯爺。”

常安笑呵呵的禀報:“外院的方護衛來了。”

“帶他進來。”徐久立刻危襟正坐,白嫩的小臉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

“屬下見過小侯爺。”方護衛進來沒敢擡頭看,低着頭施禮。

徐久板着的臉立即破功,對方連頭都不擡,他的架勢擺來根本沒用。

吓唬不到誰。

常安站在一旁偷笑:小侯爺板着臉,白皙的臉頰微鼓倒像是生悶氣的模樣,哪有什麽威嚴可言!

“起來吧。”徐久瞪了常安一眼,溫聲道:“請方護衛來,有一事派你去做。”

“請小侯爺吩咐。”方護衛道。

他姿态謙卑恭敬,讓徐久很是受用。

讓徐久松口氣,細細打量方護衛幾眼,以前他不管事,對府裏的人也不關注。

只記得大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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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護衛三十多歲,一臉嚴肅身材魁梧,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裏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

徐久暗暗點頭,這個人後來離開侯府進入镖局,混的風生水起聲名顯赫。

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你帶人随常安查看本侯私庫,看看丢失多少財物。”徐久道:“不論是誰即刻拿下等候發落。”

“是。”方護衛毫不猶豫應下。

徐久長長出一口氣:看來自己賭對了,這個方護衛沒被吳媽媽收買,否則不會這麽幹脆應下。

畢竟府裏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私庫由吳媽媽打理,這明顯就是針對吳媽媽。

“去吧。”徐久聲音輕快不少,帶着明顯的笑意,“辦好有賞。”

“謝小侯爺。”方護衛施禮告退。

“快去。”徐久對常安使眼色,“一定查仔細,一絲一毫不能漏下。”

“小侯爺放心。”常安拍着胸脯保證,“一個銅板都不會落下。”

“好好好。”徐久笑的眉眼彎彎,擡手捂着自己嘴巴,恐怕自己笑出聲。

他還擔心這件事不好辦,可能還要看吳媽媽蹦跶許久,沒想到自己賭一次。

竟然成功了!

徐久趴在書案上,心裏暗想:哪怕自己什麽也不會也不懂,只要肯用心也是能辦好事的。

“我真太聰明了!”徐久發出一聲喟嘆。

可是沒讓他偷笑多久,元松就匆忙跑進來,“小侯爺,不好了。”

“怎麽了?”徐久一驚,立刻起身問道。

“常安哥和方護衛出事了。”元松焦急地說道:“他們與內院護衛發生沖突,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哼。”徐久一拍書案,怒道:“大膽,他們是要反了不成。”

他說完氣沖沖的一揮手,“走,去看看。”

徐久此刻底氣十足,有方護衛撐腰,根本不怕與吳媽媽勾結的那些人,正好一起拿下。

……

“讓開。”

常安叉着腰,怒瞪着攔在自己前面的幾名護衛,“你們敢阻攔我,連小侯爺的話也不聽了。”

“也不看看,誰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吃誰的飯。”

“呃。”幾名攔在常安面前的護衛,畏縮了一下,紛紛轉頭看向吳媽媽。

“哼。”吳媽媽冷哼一聲,“你少拿小侯爺說事,私庫歸我掌管,什麽時候輪到你插、手。”

這次她倒是有記性,沒再叫少爺,輕蔑的看着常安。

“年紀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吳媽媽冷笑,趾高氣昂地說道:“還想在我手裏搶權利,你也配。”

“來人。”吳媽媽招招手,“去衙門報案,府裏小厮夥同護衛強闖小侯爺私庫,意欲不軌。”

“我呸。”常安不屑的呸她一口,罵道:“你倒是倒打一耙,妄想栽贓陷害。”

他往身後一指,冷笑道:“看到嗎?外院護衛,若是沒有小侯爺指派,他們怎麽敢進內院。”

“還有你們。”常安指着聽吳媽媽吩咐,攔住自己的幾名護衛道:“竟然聽一個奶娘的吩咐,枉顧小侯爺的命令。”

“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他們這一鬧起來,引來不少人圍觀,等徐久帶着元松過來。

雙方的刀劍已經出鞘。

“住手。”徐久大喊一聲,跑的氣喘籲籲,“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們動手的?”

“小侯爺。”

“小侯爺。”

院子裏呼啦啦跪下一大群人,只有吳媽媽和常安站着,還在那裏大眼瞪小眼不甘示弱。

“常安,怎麽回事?”徐久冷着臉問道,連個眼神都沒給吳媽媽。

還不等常安說話,吳媽媽頓時哭訴起來,口口聲聲是常安心懷不軌妄想争權。

還污蔑常安與外院護衛勾結,觊觎私庫裏的財物,這樣的奴才留着就是個禍患。

“小侯爺。”吳媽媽哭道:“你可不能再縱容常安,他膽子都要大過天去了。”

“閉嘴。”徐久不耐的喝道:“哭哭鬧鬧成什麽樣子,你的規矩呢?”

“呃?”吳媽媽傻眼,嘴巴微張不可置信的看着徐久,“小侯爺,你這是在呵斥我?”

“我是你的奶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拿你當親兒子一樣對待。”

“噗通。”吳媽媽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道:“你就是這麽對我?”

徐久氣笑了,他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吳媽媽。

“你養我?”徐久微微一笑,語氣嘲諷地問道:“你拿什麽養我?”

“你的身契還在我這裏,你每月沒領月錢,你的吃喝穿戴所有的一切不是徐家給你的?”

徐久漸漸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冷酷,“沒有這些,你會來給我當奶娘,會對我悉心照顧?”

“我因為沒親娘,在你面前長大,心裏一直把你當親娘對待,把最好的哪怕不符合你身份的都給了你。”

“說是奶娘,你穿金戴銀有丫鬟伺候,說是奴才卻是掌管我院子裏的一切,完全就是掌家夫人的待遇。”

徐久說到這裏,看看周圍的護衛、丫鬟仆婦,還有遠遠站着的一群小厮和粗使仆役。

“該給的不該給的,我全都給了。”徐久道:“沒想到養的你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私自動用我的私庫,這一點我可以不計較,但你不該心思大到把家人都接過來,妄想掌握侯府架空我這個侯爺,你的主子。”

徐久眼睛有些濕潤,他不傻早看出吳媽媽的心思,只是見她只是貪財與她的家人一起争奪侯府權利。

沒有在意罷了。

只是因為貪心太過,妄想在侯府之外也有一席之地,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被別人蠱惑背叛自己。

這個他不能忍。

“查。”徐久一聲令下,“查不出來放你歸家,給你一個體面。查出來,也給你一條活路,去城外的問心庵忏悔。”

“小侯爺。”吳媽媽這下怕了,連滾帶爬去抱徐久的腿,卻被徐久躲過,“你不能這麽對奶娘。”

“不能這麽對你?”徐久嗤笑,他指着府裏的衆人說:“那你問問他們可認為我不該處置你。”

徐久話音一落,府裏衆人急忙低下頭,恐怕問到自己身上。

他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處置那是絕對的,這樣的奴才就是打死也不為過,只是他們怎麽能說呢!

人人都知道小侯爺如何對待他的奶娘,以至于府裏人不怎麽怕這個小侯爺,反倒對這個奶娘處處讨好避讓。

“你再給奶娘個恩典吧。”吳媽媽不敢再拿捏,凄慘的哭道:“放我歸家,我不要去問心庵,奶娘會死在那裏的。”

“怎麽會?”徐久一下子笑出來,眼神不帶一點感情的看着吳媽媽,輕聲道:“只不過是吃齋念佛,沒有現在的富貴罷了。”

他說完又嘆氣一聲:“看來奶娘是沒一點悔過之心,那更要去忏悔洗去滿身罪孽。”

徐久說完轉身就走,自己和常安的命,雖然不是吳媽媽下的手。

但卻是她出賣自己導致。

若不是他實在無法下手,吳媽媽的命絕不會留下,那就采取常安說的讓她飽受折磨吧!

“小侯爺。”吳媽媽還想爬起來追上去,哭求道:“放過奶娘一回吧,我不要去問心庵。”

“攔住她。”常安一揮手道。

幾個護衛一擁而上,把吳媽媽抓住按着跪在地上,她嘴裏還凄厲的叫着:“我不要去,不要去。”

“嘴堵上。”常安毫不客氣的說:“到現在還不記得自己身份,口口聲聲說我,你應該自稱奴才。”

全府的護衛和仆役,目睹這一切,各個吓的深深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都恐怕惹禍上身。

“我們去查庫房。”常安看着吳媽媽冷笑,“希望別查出什麽,否則有人就要去問心庵享福去了!”

問心庵,是京都城外的尼姑廟,裏面都是世家大族犯錯之人。

只要進去就別想出來。

除非送去的人去接,還要交一大筆錢,才會把人放出來。

……

“小侯爺。”

常安查完庫房回來,高興的說道:“她真動庫房了,貪了幾千兩銀子,還有一些珠寶首飾。”

“加起來一萬多兩銀子。”

他後怕的拍拍自己胸口,“我就怕查不出來,小侯爺您再心軟。”

徐久蔫蔫的躺在軟榻上,閉着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看見過,她帶的頭面不是我賞的。”

“您早就知道?”常安驚訝地問:“那小侯爺怎麽不早戳穿她?”

“想給她一個機會。”徐久不想多說,含糊的應付道:“沒想到貪欲越來越盛。”

“真送去問心庵?”常安有點不相信,小侯爺心最軟。

“送。”徐久一下子睜開眼,毫不猶豫的地說:“今晚連夜送去,注意別驚動太多的人。”

“嗯嗯。”常安連連點頭,“奴才知道,已經吩咐下去,讓府裏的人都閉緊嘴不許洩露。”

這也是他們不送官府的原因,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畢竟侯府勢微沒有根基。

“明天去寺廟,讓劉管家回來。”徐久蹙眉思索下一步,“把府裏的人都換了,一個不留。”

“那……方護衛呢?”常安驚訝的張大嘴,遲疑一下還是問道:“他也不留嗎?”

“嗯。”徐久思索片刻,說道:“看他意願吧。”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去寺廟,竟然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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