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翌日,天蒙蒙亮,徐久還沒睡醒。

“小侯爺。”

常安站在門外,喊道:“起來了,我們要去寺廟了。”

徐久翻個身,迷蒙間努力睜開一只眼,看向窗外。

“還沒亮呢!”

他又閉上眼,準備睡過去,這麽早他可是起不來。

“小侯爺。”

常安孜孜不倦,“再不起太陽就出來了,路上太熱不好趕路。”

“起來去車上睡,我們趁着天涼趕路,小侯爺也不用太辛苦。”

“我不起。”徐久沒好氣吼一句,“熱天難道就不能趕路了。”

“唉!”常安在門外嘆氣,他就知道叫不起來,自家小侯爺死懶死懶的。

“去告訴方護衛。”常安叫過元松,低聲吩咐道:“小侯爺還沒起,晚一些時間出行。”

“哎。”元松笑眯眯的答應,又說了一句道:“小侯爺都是睡到大天亮,這個時間實在為難了。”

他剛說完,身後的門就打開了,徐久睡眼朦胧的站在門口,。

連眼睛都沒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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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吧。”徐久邊打哈氣邊說:“以後都依靠我們了,不能再像以前那麽自在。”

“小侯爺說的是。”常安急忙進去,“小侯爺頂門立戶,要撐起我們侯府。”

徐久搖搖晃晃的任常安他們給自己收拾,困的還是睜不開眼,但是理智還在。

“我可能支不起來。”徐久知道自己的能耐,“好在咱們有銀子,還有爵位,能頂上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可不夠。”常安笑呵呵地說道:“一輩子都行。”

随後他又埋怨起來,“那幫老家夥看不起小侯爺,非要老太爺把家産給旁枝,還說效忠嫡枝和老太爺呢,我呸!”

徐久慢慢睜開眼,沒有像常安一樣抱怨,“那麽多家産給了朝廷,那些人怎麽舍得,也占不到一點便宜,誰會樂意。”

“況且我也管不了那麽大一個家族,他們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人之常情。”

他祖父早有預料,知道就是培養自己也沒用,旁枝和一些別有用心之人不會放過自己。

就像父親和家裏幾位叔伯一樣,有的甚至沒成年就頻頻出現意外,只剩自己一根獨苗。

以至于心灰意冷,把家産捐給朝廷給自己尋一條生路,連個能用的人也沒給自己留。

徐久現在才明白,只能依靠自己搏生路,可惜經過上一世發生的事。

他才徹底明白祖父的意思。

“任何人都有算錯的時候。”徐久像是自語一般道:“出了吳媽媽這個變數,又遇到那個為了錢財枉顧皇命的人。”

明裏不敢暗裏卻有膽子行事。

常安:“吳媽媽那些家人,不會來尋事吧?他們可都是我們鋪子裏的掌事。”

“已經不是我們鋪子了,捐給朝廷與我們再無幹系。”徐久道:“我倒是希望他們來,否則離的太遠鞭長莫及。”

徐久說着又氣鼓鼓的,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少年義氣。

吳媽媽本是一個小鋪子掌櫃兒媳婦,被送來給他當奶娘,與平頭百姓無異。

娘家也是做小生意的人家,沒什麽大出息,都是仰仗着自己才漸漸越來越好。

不是後來到了京都,在口口相傳的富貴無邊的侯府做事,慢慢的認識一些人。

現在有什麽能耐找自己鬧事。

“好了。”常安給徐久穿戴完,“小侯爺用膳吧。”

“嗯。”徐久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吃了幾口,出門時天色又亮了幾分。

……

“小侯爺。”

徐久一出侯府大門,方護衛帶着幾個護衛早已經等在那裏,紛紛給他行禮。

“嗯。”徐久眼睛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兒,看着他們恭敬的姿态特別滿意。

這是把自己當主子真心恭敬。

“昨日各位辛苦了。”徐久笑道:“常安,每人賞二十兩銀子。”

“謝小侯爺。”方護衛和其他幾名護衛行禮道謝。

面對賞賜,方護衛還能面不改色。

但其他幾個年輕護衛卻是喜上眉梢,二十兩銀子是他們兩三個月的月錢了。

徐久微微一笑,又在自己腰上順手拿下一塊兒玉佩,扔給方護衛道:“拿去給孩子把玩兒。”

方護衛一愣,看着手裏的玉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最少要值幾百兩銀子。

小侯爺身上怎麽會佩戴不值錢的東西。

“多謝小侯爺。”方護衛想要道謝時,徐久已經上了馬上,不由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我有銀子。”徐久坐在馬車裏,笑眯眯的拍怕自己荷包。

只要喜歡銀子,能為所用不起歹心,以徐久大方的性格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人。

馬車行駛,跟在兩旁的護衛擠眉弄眼,悄聲嘀咕:“都說主子大方,這可真是……”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在外院很少接觸徐久,偶爾見一次也是匆匆路過行一禮,并沒有被拍做事的機會。

也就得不到賞賜。

這一下都眼饞,各個兩眼放光的盯着馬車,恨不得徐久立刻派他們辦事。

“咳咳。”方護衛一眼看穿,提示幾聲讓他們收斂,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依然昭示他內心有多高興。

這樣的主子,值得效力。

“嗨!”常安透過車窗,看着方護衛,小聲道:“方護衛快樂傻了,幾年也掙不到這麽多銀子。”

玉佩價值多少,常安心裏有數,但是徐久向來對他們大方。

他也沒在意。

“我眯一會兒。”徐久道:“你也休息一下,有方護衛他們在呢。”

他斜依在靠枕上,繼續補眠。

常安倒是不困,來了京都沒多久,就被困在府裏他實在忍不住坐在車窗旁四處張望。

可惜一大早,街上行人不多,店鋪開的也少,倒是看了個寂寞。

他也就失去興趣,慢慢閉上眼補眠。

“叩叩叩。”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窗被敲響,方護衛一張大臉就在窗戶旁邊。

“哎呀!”

他把常安吓了一跳,迷迷瞪瞪的看着這張放大的臉發呆,半天才道:“咦?別說,方護衛你長的還挺好看。”

方護衛頓時臉一黑,這小子說什麽呢?他本來就好看。

“怎麽了?”徐久也醒了,問道:“是到了嗎?”

“剛到城門口。”方護衛道:“前面堵住了,現在出不了城。”

他剛才派人打聽了一下,是有人起糾紛才堵住城門,這才叫醒徐久禀報。

“堵不了多久。”徐久打個哈欠,又伸個懶腰,“城門口有士兵,根本不會讓堵住。”

“這次不一樣。”方護衛道:“是禮部尚書家的小少爺和鎮北侯府大少爺起糾紛,沒人敢上前勸阻。”

“嗯?”徐久眼睛亮了,急忙問:“因為什麽?要是約架也不應該在城門口呀?”

方護衛嘴角抽了抽,看向徐久的眼神有些無奈,到底是小孩兒聽到這種事就來了興趣。

“李小少爺說了閑話,陸大少爺追了幾天,剛在城門口堵住,所以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城門。”

方護衛想想又補充道:“事關男人的尊嚴,看來今日不能善了。”

“什麽尊嚴?”徐久繼續追問:“這事可不小呀!”

他神色有些幸災樂禍,也挪到車窗旁,等着聽方護衛八卦,根本沒一點着急出城的意思。

“有些過了。”方護衛想着也走不了,就把知道的說了,“說男人不行,是哪個男人都會與人拼命。”

若是他,也定不會輕易罷休,何況是陸清川這個張揚跋扈的世家浪蕩子。

原來陸清川從小混跡各個花樓,但只是喝酒聽曲兒,從不找姑娘或是小倌兒。

以前風光時就罷了,還沒有人敢說什麽,但現在頻頻傳出陸清川的閑話,不是笑話他落魄就是說他不行。

不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個李小少爺,前幾天在花樓遇見陸清川,就對着別人嘲笑了幾句。

被陸清川聽到追着要打,他跑的快沒攆到人,接連找了幾天。

正好今天堵在城門口。

“這都是京都有名的纨绔。”方護衛嘆道:“小侯爺,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城呢。”

世家子弟,一般的小官都不敢管,他們只能等着。

“不急。”徐久把腦袋伸出車窗,“我們先看熱鬧才是正經。”

但他只看到一排排車輛,還有路兩旁站着的不少百姓,把城門口圍個水洩不通。

根本沒看見兩個纨绔大戰。

方護衛:“……”

這該是侯爺說的話?

“對對對。”常安急忙掀開門簾,“我們先看場熱鬧,反正也不能出城。”

“看不到啊!”

他們離城門遠,只能看見黑壓壓的車輛,還有一些後腦勺。

“我們下車。”徐久推着他,“快點,別等打完了。”

兩人跳下車,急忙往前面擠,“讓讓,讓一讓,我們過去。”

“哎!”方護衛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人擠人出點事怎麽辦?

“快。”他一揮手,叫來兩個人,“前面開路,保護好小侯爺。”

“是。”兩個護衛迫不及待追上去,立功機會來了。

“哎!”徐久的小身板,在人群中擠不動,急的直跺腳,“大叔,麻煩您老讓一下。”

“大哥,請錯個身,讓我過去。”

他擠不動,只能好話不要錢的往外撒,哄着周圍的人給他讓路。

有的人不介意,讓一下讓他過去,但有的人根本不搭理他,就是站着不動。

“麻煩讓一讓。”常安跟在他身後,幫着往前擠,但是兩個小瘦雞根本沒啥力氣。

擠了半天才走了幾米遠。

“小侯爺。”兩個護衛追上來,聲音洪亮地道:“屬下給您開路,您別急。”

“好好,有賞有賞。”徐久高興的拿下荷包,比劃了一下,“到前邊就有銀子。”

“放心吧,小侯爺。”兩個護衛身強體壯,一邊往前擠一邊道:“侯爺駕前,速速退讓。”

“呃?”徐久傻眼,還能這樣?

但別說,還真有效果,他們這麽一喊,前面的百姓紛紛轉頭。

看見兩個護衛模樣的人,護着一個長相精美身着錦袍的徐久,不覺真的紛紛避開他。

以至于沒費什麽力氣,徐久就來到前面,看到城門口的情況。

“哈!”徐久興奮的雙眼放光,“我們趕上了。”

只見一個身着青色錦袍的青年,大馬金刀的立在城門口,手裏玩兒着一根長鞭甩來甩去。

徐久認識,這個人就是陸清川。

他劍眉微挑恣意張揚,狹長的鳳眼滿是戲谑,唇角上揚溢出幾分嘲諷。

仿佛根本不在乎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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