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放這兒,放這兒。”
徐久指着寺廟前面不遠的地方,讓人擡着兩大缸荷花擺在那。
“桌子擡來。”
徐久又一揮手,常安立刻把一張桌子拿來,擺在兩缸荷花旁邊。
“好。”
徐久上前,把一個木箱放在桌子上,笑道:“等着收錢吧。”
“牌子放這裏嗎?”常安問道。
他手裏拿着一個大牌子,上面寫着不少字,“小侯爺,您太狡詐了。”
常安笑呵呵的看着牌子上的字,贊嘆道:“不愧是徐家之後,能想出這種辦法。”
牌子上面寫着:盤山金蓮,佛法無邊,吉祥如意,永世平安。
“這種地方,你說寫什麽?”徐久揚着下巴,得意地說:“再說了,這就是盤山寺養的,受佛法熏陶,哪裏有錯呀。”
他拿起一朵荷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好香。”
俊美的小少年,眉眼低垂,長長的羽睫撲閃着遮住眼中思緒。
“就靠你們了?”徐久喃喃自語似的,說着誰也聽不清楚的話語。
“這荷花是賣的?”有人試探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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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久擡頭,看見面前站着一個婦人,手裏牽着一個小女孩兒。
他一把拉住要說話的常安,笑道:“任取任求,若是留個銅板也可。”
徐久指了指一旁的小木箱,意思是:給不給錢随意,留多少也随意。
“那……”婦人看眼小木箱,又看看上百朵荷花,“給小女兒求上一朵。”
“好。”徐久看看她牽着的小女孩兒,笑道:“可以自選。”
“哎,哎……”婦人大喜,連忙道謝。
“去,自己選一朵。”她松開手,推小女兒上前,“選自己喜歡的那一朵兒,佛祖會保佑你的。”
小女孩兒顯然很喜歡,上前自己挑了一朵,跑回娘親身邊,“娘,要這朵。”
“好,就這朵。”婦人說完,掏出幾枚銅錢,放到小木箱裏帶着孩子走了。
這時又有人陸續過來,看着這些荷花露出好奇之色,想要探個究竟。
還是第一次,看見有荷花擺在寺廟這裏,都以為是小販竟然大膽把生意做到這裏。
有人看到牌子上的字,問道:“這是盤山寺東邊荷塘的那些荷花?”
“是呀。”徐久道:“喜歡,可以拿回去擺在家裏。”
“那我真要求一朵回去。”問話的人當下拿了一朵,也效仿剛才婦人,拿出幾枚銅錢放到小木箱裏。
其他的人看到,知道是寺廟養的荷花,也紛紛上前拿了一朵,準備帶回家去。
這可是盤山寺的荷花,受佛法熏陶,這麽多年也沒人拿這裏的荷花回家。
有這機會可不能落于人後。
“叮叮當當。”銅板不停的落入小木箱裏,徐久聽着這聲音覺得特別美妙。
笑的眉眼彎彎,不停的招呼前來問荷花的人。
方護衛面色古怪:小侯爺這是怎麽了?賞錢那麽大方,還在乎幾個銅板。
他實在忍不住,低聲向一旁的常安道:“小侯爺,真要賣荷花?”
“怎麽是賣荷花。”常安白了他一眼,“這是無事可做,找點事情玩兒呢。”
“你覺得……”常安問:“我們小侯爺缺這幾個銅板?”
方護衛搖頭,“不缺。”
他也是想不明白,小侯爺這麽做的用意,聽到常安的話才在心裏感嘆一句:到底是個小孩子。
随着善男信女越來越多,徐久他們被圍了起來,很快荷花就不夠賣了。
方護衛他們也沒時間站在一旁看熱鬧,來回跑着去荷塘剪荷花,供應徐久的生意。
從清早到臨近午時,徐久這裏的人才散開,此時他忙的已經渾身是汗。
“唉!”常安拿着帕子,幫徐久擦汗,“掙錢不易,不易呀!”
“知道不易了?”徐久端着水杯,“咕咚咕咚”一連喝了兩杯,笑道:“若是容易,又哪有那麽多的窮苦人家。”
“也對。”常安也笑着點頭,“小侯爺掙錢的法子這麽好,我們還累的這樣,若是其他人不知道還會怎麽辛苦呢。”
“小侯爺。”方護衛也忙的一身汗,但他沒一點疲憊,反倒是興致勃勃地說:“這荷花真掙錢,今日不知道收入能有多少。”
他可是看到有不少銀角子、銀錠子投到小木箱裏,銅錢更是很多。
“至少百兩以上。”一個陌生的青年聲音響起。
“嗯?”徐久他們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
“小侯爺生財有道。”程潇贊嘆:“一本萬利,佩服佩服。”
“你認識本侯?”徐久好奇的看着來人,确定在自己印象裏沒見過。
“不認識。”程潇掃了常安他們一眼,笑道:“剛才聽到他們稱小侯爺。”
“哦。”徐久點點頭,背着雙手,一本正經地糾正道:“不是一本萬利,而是無本萬利。”
他笑的得意,“這些荷花,是寺廟裏的大師贈予本侯的,沒有一個銅板的本錢。”
“厲害!”程潇豎起大拇指,“做生意能到小侯爺這種地步,想不發財都不行。”
他可是看到了,這一朵荷花,給一兩個銅板的人很少,多數都是抓一把銅錢。
還有一些富裕一些的人,直接就是一個銀角子,或是一個一兩的銀錠子。
還有一些大戶人家派來下人,出手更是闊綽,連五兩的銀錠子。
光程潇看到的就不少于十來個。
“過獎。”徐久客氣一句,招呼常安他們就要走。
但被程潇叫住,“不知小侯爺為什麽做荷花生意,又是在這裏賣?”
“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說。”
他本來是想找機會結識徐久,順便把自己養不起的那些人推薦給他,但是在這裏看他賣了差不多一上午的荷花。
有些意動改變了主意。
“沒什麽不方便。”徐久打量他幾眼,笑道:“天時地利人和而已。”
“也就是說,這是盤山寺的荷花,在盤山寺的門口,還有盤山寺的香客。”
徐久看程潇聽的認真,又觀他容貌英俊、行止有度,明顯不像普通百姓。
只是身上的布衣,腳上的布鞋,顯示他與平民百姓無異。
看來是落魄至此。
“這生意若是在京都也大有可為。”徐久有意提點,“達官貴族自然家有荷塘,就是一般大戶人家也不缺少荷花。”
“但是那些小富之家和普通百姓呢?”
徐久指了指山下,“就是各個村莊有荷塘,那也是有主之物,不是誰都能輕易得到。”
“但野生荷塘也有一些,若是尋到采一些拿到京都,就是無本生意。”
徐久看着程潇,笑了笑道:“掙點小錢還是可以的。”
“受教了。”程潇深施一禮,感謝道:“小侯爺菩薩心腸,難怪寺廟大師贈予荷花。”
他此刻心裏充滿鬥志,堂堂富商徐家之後,現任平安侯。
都能賣荷花掙錢。
他一個落魄的将軍府少爺,有什麽高貴,又有什麽頹廢。
為了一口吃食就要把忠心的人打發走。
“生意不分大小,能掙錢就是好事。”徐久道:“進了門,就自己領悟,總虧不了用心之人。”
“多謝。”程潇道:“草民程潇,現開一家小镖局,若有差遣定當效力。”
“镖局。”徐久眼睛一亮,急忙邀請程潇道:“來來來,到客院一敘,本侯正要找個镖局押送貨物。”
……
等程潇從徐久客院出來,像火燒屁、股一樣,跑的比兔子還快。
他沒想到,徐久小小年紀,竟把他耍的團團轉,轉眼間就落入坑裏。
不但要出苦力,還要對徐久感恩戴德。
“不行。”程潇邊快步離開寺廟,邊嘟囔道:“哪天有時間得去找陸清川,說說這個小侯爺,太狡詐了!”
他心裏怨念,卻不知道徐久這裏也不消停,常安也是滿腹不解。
“小侯爺。”常安:“您就這麽相信他,萬一坑了我們怎麽辦?”
“不會。”徐久篤定道:“我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有多缺錢,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他看眼常安,毫無形象地翻個白眼,“你還不相信我?”
“我是不信那個程潇。”常安道:“剛開的小镖局,連生意都沒有,根本沒什麽信譽可言。”
徐久心裏嘆息:大镖局,我也不敢用呀!
“要不,派個人跟着?”常安出主意,“銀子在自己人手裏,比給個外人放心。”
徐久剛才談生意,竟然不派人,直接把銀子給程潇,請他們幫着采買。
再給押送回來。
他只要付镖錢就行,其他不用操心費力,只在京都等着驗貨。
“怕什麽?”徐久揮手拒絕,懶洋洋地說:“殺人越貨,聽過沒有?”
“啊?”常安驚了,“不會這麽倒黴吧?”
“想不倒黴,就看方護衛的了。”徐久笑呵呵的看向方護衛,“辛苦了。”
“不辛苦。”方護衛立刻精神抖擻的挺直腰板,“屬下親自去查,祖宗十八代都給他查出來。”
“哎呀!”常安一拍手,仰着脖子毫無形象的大笑幾聲,又湊到徐久面前拍馬屁道:“奴才就說,小侯爺一定有完全之策。”
他握緊拳頭,“想要貪侯府的銀子,沒那麽容易。”
“行了。”徐久嫌他咋咋呼呼,一指小木箱,“你們先看看有多少銀子,不能白忙一上午。”
“對對對。”常安立刻颠颠跑去查銀子,“看看多少,值不值得我們小侯爺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