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是來看我的嗎?”

徐久眉飛色舞的跟在陸清川身邊,笑出一口小白牙,“怕他們欺負我。”

陸清川:“……”

他腳步加快,想要甩開徐久。

“一定是。”徐久眼睛亮晶晶的,充滿喜悅,“我就知道,你夠朋友。”

他看陸清川越走越快,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嗔怪道:“你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陸清川胳膊動了一下,想要掙開,又怕傷到他,不耐煩地說:“跟不上,就自己走,不認識路嗎?”

“不認路呀。”徐久笑眯眯的拉着他袖子,晃着腦袋笑道:“我又沒來過皇宮。”

陸清川腳步一頓,速度不由慢下來。

“松手。”他蹙眉道:“拉拉扯扯幹什麽?”

“我放手,你就走了。”徐久撇撇嘴,表情一下垮下來,“我又追不上你。”

陸清川這時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進宮,現在又被纏上了。

只是聽到大街小巷都在傳,平安侯被急招進宮,他就知道是被彈劾了。

有心當聽不見,但是眼前總是出現那張燦爛的笑臉,還有口口聲聲要對自己好的話。

他一時入神,反應過來時,已經來到皇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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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就被常安看到,跑到他面前“哇哇”大哭,擔心他們的小侯爺。

常安一會兒埋怨他烏鴉嘴,一會兒又聲淚俱下的求他幫忙,問他能不能進宮。

陸清川被煩的受不了,打又不能打,罵又沒什麽好罵的。

畢竟彈劾的事,真是他一時口快說給徐久的,只能捏着鼻子認倒黴。

進宮來看看平安侯的情況。

“你松手。”陸清川無奈,“堂堂一個侯爺,不怕被人看到再參你一本。”

“不怕。”徐久立刻道:“反正都看我孤苦無依,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怕又有什麽用。”

該來的總是會來。

只是這一次,徐久有選擇的餘地,換了一種方式。

不再是消極被動。

“快到宮門了。”陸清川慢悠悠的踱步,配合徐久的小短腿,“松開吧。”

金殿附近很少有人,散了朝會幾乎無人,徐久拉着他的衣袖也就罷了。

但若是在宮門口,明晃晃的與他拉扯,放到有心人眼裏。

不一定又會鬧出什麽風波,對他們兩人都沒好處。

徐久也明白,不情不願的松開手,低着頭跟在陸清川身邊。

陸清川眼睛餘光,看見他蔫蔫的一臉不高興,想到他說的那句:無依無靠。

心裏有些不忍。

“我的名聲你去打聽打聽。”陸清川背着雙手,毫不在意地說:“人憎狗嫌,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不屑與我往來。”

“幾乎已經把我排擠出世家貴族之列。”

他停下腳步,轉身與徐久面對面,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會被牽連到何種境地,可有想過?”陸清川指指不遠處的宮門,又指指徐久,“自己走出去,離我遠點。”

“我不怕。”徐久搖頭,一臉堅定地說:“沒人對你好,沒人認為你好,但我會。”

陸清川蹙眉,臉色變得陰沉,一雙鳳眼如刀似劍般刺向徐久。

他擡起手,想要粗暴的推開徐久,讓他以後再沒膽子接近自己。

可還不等他行動,徐久就仰着頭,紅着眼眶對上他的目光。

“我們都一樣。”徐久捂着胸口,退後兩步,眼神悲傷地說:“都是無依無靠,沒人照拂被人嫌棄。”

他沒出生父親就不在了,是個遺腹子。

而生母只是個通房丫鬟,生下他時難産,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

作為徐家唯一一根苗,祖父沒嫌棄他的出身,把他嬌慣養大。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徐久無法繼承徐家,被旁枝排擠甚至嫌惡。

否則,徐老太爺怎麽會臨終前,把他帶到京都,大半家産捐贈給朝廷。

只為了保住他的命。

而陸清川也是,母親早逝,父親有等于無。

外家借不上太大的力,只能是與鎮北侯府僵持,互相制衡而已。

陸清川還有個妹妹,需要他的照顧,還要和繼母對抗。

“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我。”徐久哽咽,淚眼汪汪的看着陸清川,“你會記得我嗎?”

“我只想要個記得我的人。”

陸清川的臉一僵,攥成拳頭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你別後悔。”陸清川閉了下眼,半晌才道:“後悔了,我也沒辦法,只能你自認倒黴。”

“不後悔,我不後悔。”徐久破涕為笑,高興的抓住陸清川的胳膊,連連點頭道:“真的,真的不後悔。”

“随你吧。”陸清川轉身就走,“我無所謂。”

随即又補充一句:“你自己走,我還有事。”

陸清川大步走向皇宮深處,徐久看着他的背影,急忙囑咐道:“別忘記找我呀。”

陸清川只是擺了擺手,沒有說話,至于以後找不找徐久。

誰也不知道。

“耶!”徐久興奮的揮下小拳頭,眼裏閃過一抹狡黠。

終于拿下陸清川。

“我真是太機靈了!”徐久邁着輕快的步伐,歡快的往宮門走去。

他剛才看到陸清川好像要對他發火,吓的小心髒“噗通噗通”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在及時賣慘,用彼此的身世做橋梁,想要引起陸清川的共鳴。

哪怕再對自己沒好臉色,又一次拒絕自己,但不至于與自己發火。

只是徐久沒想到,他會迎來意外之喜,陸清川的态度明顯軟化。

……

“呀?”

徐久剛出皇宮,就聽到一聲慘嚎:“我的小侯爺呀!你到底怎麽了?”

皇宮對過,常安坐在地上大哭,一邊拍着腿一邊哭:“小侯爺,您好命苦呀!”

常安坐在地上,哭的頭也不擡涕淚橫流,他是真的擔心徐久。

求了陸清川進宮打聽消息。

已經進去很長時間,可還是一點消息沒有,常安擔心的不得了。

任方護衛他們怎麽勸,他也不聽就是哭,嘴裏還念念有詞。

訴說徐久被欺辱,被挾私報複,那些權貴世家就欺負他們這些小老百姓。

聽的方護衛他們嘴角直抽抽。

平安侯身有爵位,又富的流油,在常安嘴裏卻成了凄苦的小百姓。

“別哭了。”方護衛試着再勸一勸,“小侯爺不會有大事,應當很快就會出來。”

他們不像常安,就是一個毛孩子,什麽都不懂。

只有徐家捐贈家産的事,皇上就不可能因為朝廷彈劾重罰。

何況還是一些無中生有的事。

“我不管。”常安蹬着腿,大哭個不停:“我們小侯爺金尊玉貴,何時看過別人一個臉色,他們卻是敢欺負,我就是心疼。”

“啊啊啊。”他哭的聲嘶力竭,好像天塌了一樣。

徐久眼睛一熱,還是常安最惦記自己。

“常安。”徐久大步跑過去,“我回來了。”

“呃。”常安猛的一下停住,打了一個哭嗝,淚眼婆娑的擡頭,“好像是小侯爺的聲音。”

他眼睛裏都是淚水,模糊的看不清楚,擡起袖子胡亂的擦了一下。

看到徐久正一臉笑的向他跑來。

“小侯爺。”常安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沖上去一把抱住徐久,“小侯爺,我還以為他們打你了。”

“嗚嗚嗚……”

“沒有。”徐久也張開雙臂,與常安抱在一起,“挨打的是別人。”

“我怎麽會挨打呢。”徐久拍拍他後背,安撫道:“再不濟,我們還有銀子,挨打的只能是別人。”

“太好了。”常安還是不放心,松開徐久上下左右,繞着圈兒的檢查了他一番,“果然沒挨打。”

“您哭了。”常安急忙掏出手帕,給徐久擦眼睛,罵道:“這些天殺的壞東西,一定不得好死。”

“咳咳。”方護衛一聽,急忙上前:“小侯爺,勞累了這麽久,先上馬車休息一下吧。”

常安這話若是被聽到,那可是了不得,他的身份是奴才。

罵朝廷官員,是要治罪的。

哪怕是平民百姓,也是要挨板子。

“嗯。”徐久點下頭,拉着常安道:“不用罵了,陛下聖明,已經罰了那些人沒讓他們得逞。”

“也算給我出了氣。”

“呀?”常安驚訝,“皇上這麽好嘛。”

“這個先不說。”徐久道:“我給你們講點有趣的,都聽着樂呵樂呵。”

他叽叽喳喳,講自己在金殿上是怎麽無懼無畏大戰那些高官,還有在他們挨打的時候,是如何奚落甚至落井下石。

還有他膽大心細、聰明機警,如何賄賂太監打聽消息,又給禦林軍塞銀票讓他們狠狠打板子。

徐久手舞足蹈,笑的停不下來,“你是沒看到他們那慘樣,打一板子身上一顫,疼的臉上都是汗,龇牙咧嘴的醜死了。”

“最後把他們都打哭了,丢死人了!”

徐久“哈哈哈”大笑幾聲,有些遺憾地嘆息:“可惜就二十板,打的太快,沒看夠。”

他來回打點耽誤時間,等陸清川去了,板子已經快過半。

那些禦林軍也謹慎,打完人都不等他多說幾句,一聲招呼不打擡人就走。

“二十板也太少了。”常安仍氣呼呼地說:“真是便宜他們,應該直接打斷他們的腿。”

徐久:“……”

這個還辦不到。

不過給他們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方護衛。”徐久轉頭,對着他耳朵低語幾句,“去吧,回來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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