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夫人。”

一個丫鬟急急忙忙進來禀報:“沒請來大夫。”

“什麽?”茍夫人眉頭一蹙,訓斥道:“怎麽辦事的?連個大夫都請不來。”

“醫館的大夫不在,都被請走了。”丫鬟戰戰兢兢地說:“跑了幾家常去的醫館,一個也沒找來。”

“放肆。”她看眼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屁股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模糊的茍禦史。

“再去找。”茍夫人心疼的落淚,“那麽多醫館,還能都請走,一定是你們不用心。”

“滾去再找。”

“是。”丫鬟不敢耽擱,急忙施禮退下。

這樣的情況,在很多官員府邸都在發生,床上躺着受傷的人。

卻是找不到人救治。

各個怒喝斥罵,催促下人再去請人,忙的雞飛狗跳。

沒過多久,丫鬟又來禀報。

“夫,夫人。”丫鬟聲音發顫:“跑,跑遍了東城所有醫館,都沒有大夫。”

她吓的都要哭了。

府裏都是固定找幾個醫館的大夫,但是今日竟然都不在,沒辦法又去其他一些小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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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沒有大夫。

“啪。”茍夫人一巴掌下去,“沒用的東西,老爺受這麽重的傷,你們還是一個個不上心。”

“噗通。”丫鬟跪倒,不敢呼痛,只是一個勁兒叩頭請罪,“夫人恕罪,真的都找了,派出去幾個人,附近的醫館都找了。”

“好了。”茍禦史被動靜驚醒,“鬧什麽,大夫呢?”

他屁股火燎似的疼,渾身都虛脫了,一動不敢動。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見大夫,要不是他實在沒力氣。

一定暴喝怒罵。

茍夫人:“……”

“說話。”茍禦史睜開眼,看見茍夫人心虛的模樣,沉聲問道:“怎麽了?”

“沒請到大夫。”茍夫人試淚,“找了很多家醫館,不知道大夫都去哪裏了。”

“你們是死的。”茍夫人又轉頭罵跪在地上的丫鬟,“不能動動那蠢腦子,問問那些大夫去哪了。”

“把他們找回來。”

她沒想那麽多,若說是茍禦史府,會有人敢阻攔不讓來。

誰也沒那個膽子。

“問了。”丫鬟急忙回答:“都說去了平安侯府,平安侯受了驚吓暈倒,把大夫們都請走了。”

“說是要住幾日,給平安侯壓驚。”

“豎子。”茍禦史咬牙切齒,恨的他想爬起來再彈劾一次,這次可是罪證确鑿。

只是他剛一動,就疼的渾身打顫,“哎呀!”一聲,又趴下了。

“去,去王尚書府。”茍禦史抖着手指着門外,“讓他給本禦史請禦醫,都是因為他才遭了這個罪,你們都去,去找。”

他心裏此刻有怨怼,若不是王尚書找他幫忙彈劾,他何必趟這個渾水。

被平安侯狠怼失了顏面,又被皇上懲罰遭這份罪,他越想越生氣。

特別是受刑時的狼狽,還有平安侯落井下石冷嘲熱諷,都讓他無法忍受。

“平安侯。”茍禦史咬牙:“本禦史與你誓不兩立。”

“老爺別氣。”茍夫人急忙勸道:“那個平安侯先放放,現在身體重要。”

她說着站起身,吩咐人備馬車:“妾身這就親自去尚書府一趟,一定把禦醫請來。”

又安排人好好照看茍禦史,她就急匆匆出了茍府。

……

“茍夫人。”

她匆匆忙忙趕到尚書府,剛一下馬車就遇見幾位夫人,過來與她見禮。

“你們?”茍夫人遲疑一下,反應過來這些夫人應該與她一個目的,“也是……”

她們互相對視一眼,明白彼此的來意,眼神帶着一份悲涼。

今日彈劾的那些官員,多數都是四、五品官,有的甚至官位更低。

都是與尚書府交好,或是仰仗鼻息之輩,根本沒有資格請到禦醫。

“一起吧。”茍夫人無奈地道:“請尚書夫人幫着想想辦法。”

幾位夫人一起進府,只是神色各異,這麽多人來求,不知道王夫人會不會答應。

禦醫并不是那麽好請,人還這麽多,就是請來了到底先去給誰診治都是個問題。

家裏的老爺,各個趴在床上無法動彈,傷痕累累的模樣。

看着都讓人膽戰心驚。

這麽一想,幾位夫人紛紛抹淚,又心疼又焦急。

她們腳步匆匆,平時過來都欣賞一下尚書府的風景,今天卻是沒有這個心情。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幽深庇蔭的長廊,周圍的花團錦簇。

倒是成了她們趕路的障礙。

好容易熬過,見到王夫人,茍夫人壓不住心焦當即落淚。

“王夫人……”茍夫人差點失去禮儀,一下子撲倒王夫人身上,幸虧被身旁的丫鬟扶了一下。

才沒有太失态。

“這是怎麽了?”王夫人詫異:“一個個愁容滿面,快都坐下喝杯茶,先緩緩精神。”

“哪有時間喝茶。”茍夫人擦拭眼淚,倒是也坐下,只是焦急的模樣卻是掩飾不住。

王夫人眼裏劃過一抹不悅,随即又恢複笑容,沒答茍夫人的話。

而是招呼其她幾位夫人,“快,都坐下。”

其她幾位夫人坐下,強壓着心焦,倒是自知身份。

更知道自己是來求人的。

還是茍夫人等不急,一臉焦急地說道:“王夫人,我家老爺還躺在床上沒有大夫醫治,還請王夫人幫着請位禦醫過來幫着診治。”

頓時幾道目光齊齊刷刷看向王夫人,眼含懇求與希望。

王夫人:“……”

“茍夫人別急。”王夫人收起笑容,臉上帶出不滿,“外面好大夫很多,不用非請禦醫。”

“我家六兒昨日受重刑,也沒請禦醫。”

她說着臉上露出愁苦,擡手撫着胸口道:“我家老爺今日回府,身子也是不舒服,但老爺說各府大人需要大夫,沒讓下人去請。”

“禦醫更是連想都沒想。”

不過是打幾板子,随意找個大夫看看,上點藥修養幾日就是了。

還想請禦醫診治,哪來那麽大的臉。

你們請我請禦醫,本夫人就請嗎?

把本夫人當做什麽,你們家裏随意指使的下人嘛。

王夫人一邊心裏腹诽,一邊端起茶杯喝茶,心裏道:本夫人還心情不好呢,哪裏有心思管你們的事。

“這……”幾位夫人面面相觑,看出來王夫人不想幫忙。

雖然她們家裏老爺是因為尚書府遭難,但是沒人敢提,一時衆人倒是沒了聲音。

此刻也想起了,王尚書被停職,王夫人一定心裏不爽。

這是拿她們發火洩憤?

“可是……”茍夫人也不敢再莽撞,斯斯艾艾地說:“醫館裏一個大夫也沒有,我們都找不到大夫給家裏大人診治,現在還一個個躺在床上,連點藥都沒上。”

她說着就哭起來,其她幾位夫人也跟着落淚,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沒有大夫?”王夫人聲音都高了起來,帶着些許尖銳,“那麽多醫館,竟然一個大夫都沒有。”

她不信,這不可能。

“真沒有。”刑部的一位夫人道。

她是王尚書屬下夫人,經常來往尚書府外交,與王夫人熟悉許多。

并把情況說給王夫人聽,讓她明白為什麽求到這裏,要請禦醫幫自家大人看診。

“都讓平安侯請走了?”王夫人怒不可恕,用力一放茶盞,“嘭”的一聲吓了幾位夫人一跳。

“走,我們進宮。”王夫人起身,招呼幾位夫人,“平安侯實在龌龊下作,連這種手段都能使出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麽深,睚眦必報,以後我們各府豈不是要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

王夫人眼中充滿怒火,打了她兒子不算,還把人送到京兆府。

驚動了皇上。

現在又害王尚書被停職,簡直顏面丢盡,成了世家貴族的笑柄。

她怎麽會輕易放過。

“我們一起進宮。”王夫人看見幾位夫人遲疑,眼神閃爍,不想錯過平安侯這個把柄,“不能讓各位大人躺在床上受苦,一定要請幾位禦醫回來診治。”

……

徐久繞着水榭,欣賞荷塘美色。

搖曳的荷花,碧綠的枝葉,還有碩大的蓮蓬,池下的游魚。

他極目遠眺,像是看遠處美麗的景色,又像是透過這些景色看到了什麽。

“沒想到……”徐久微微一嘆:“就是一朵小小的荷花,也能引起這麽多風波。”

“竟然上升到朝堂。”

“是那些人太壞。”常安在一旁道:“他們不安好心,根本不關荷花的事,只不過是借題發揮。”

“你倒是明白。”徐久笑道:“柿子挑軟的捏,本侯就是那軟柿子。”

方護衛嘴角直抽:他也以為小侯爺脾性軟和,但現在看來倒不是,就像那馬蜂窩被捅了一定會被蟄。

徐久抓了一把魚餌,喂池下的游魚,心情頗好地問:“那些人真沒去南城、西城請大夫?”

“沒有。”方護衛道:“屬下一直派人把守,各個府邸也派了人守着。”

他遵照徐久吩咐,把東城、西城那些醫館的大夫全請回來,又留下人看守刺探消息。

有情況,會禀報過來。

“他們是不是傻?”常安不解,“那麽多大夫不去請,非要我們府裏那些大夫,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身份。”徐久轉頭一笑,看着常安道:“那可是朝廷棟梁,大慶的高官,怎麽能與平民為伍。”

大慶朝,東、西尊貴,南、北貧賤。

達官貴人,世家大族,豈會踏入貧賤之地與百姓共醫。

去那些小醫館請大夫。

他特意留了餘地,沒有請南城、北城醫館裏的大夫,但是現在看來……風波還要繼續呀!

“哎呀!”徐久把手裏魚餌全部抛入水池,伸了一個懶腰,笑盈盈地道:“本侯,又要名揚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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