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水榭涼風陣陣,徐久依在欄杆上昏昏欲睡。
“小侯爺。”
一道凄厲焦急的聲音,把徐久吓的身上一震,差點摔倒在地上。
方護衛急忙伸手攔住,轉頭看向遠處訓斥:“劉鵬,你鬼哭狼嚎什麽?”
“唔。”徐久深吸一口氣,拍拍還在狂跳的心口,“差點吓死我。”
“您沒事吧?”常安急忙問道。
伸手幫他揉着心口,埋怨地看着到了眼前的劉鵬,“劉護衛,你這麽大聲幹什麽?故意吓唬人呢。”
“屬下,屬下……”劉鵬迎着幾道要吃人的目光,下意識吞了一下口水,“有急事禀報。”
他擡手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跑的太急,現在呼吸還有些不穩。
“什麽事?”方護衛臉上一凜,知道劉鵬不是莽撞之人,“快說。”
“屬下看見有太監往侯府這面來了。”劉鵬道:“不知是不是來侯府。”
但他心裏莫名就是覺得來平安侯府。
“應該是。”徐久眼睛轉了轉,撇嘴道:“這是又把本侯彈劾了?”
他這個侯府,說起來就是他們徐府的院子,皇上并沒有賜下府邸。
附近都是一些小官之府,還有一些富貴的商戶住宅,沒有權利的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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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沒覺得有什麽,現在想想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很多官員都有禦賜的府邸。
他堂堂侯爵還要住自己的宅子。
他有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卻是把常安和方護衛急壞了。
常安一把拉住他,滿眼焦急地說:“小侯爺,您不能再進宮了,奴才害怕。”
“沒事沒事。”徐久拍拍他後背安撫,“這事我們說了也不算,唉!”
他嘆氣:皇上的命令,誰敢違抗?
“先看看是不是來侯府吧。”徐久道:“本候先去床上躺一下,給我頭上蒙個布巾。”
有病,就得裝出有病的樣子。
“對對。”方護衛舉雙手支持,他笨嘴拙舌不會說什麽,只能吩咐劉鵬:“再去探。”
然後又向徐久道:“小侯爺,屬下先去安排一下,把大夫全聚到您的院子,再去門口接太監。”
“不能叫太監。”徐久卻是不急,他還有心思“嘻嘻”一笑,囑咐道:“要叫公公。”
“是。”方護衛一頓,老實地道:“屬下記下了。”
“嗯。”徐久慢慢悠悠的走出水榭,告訴方護衛:“你也不用急,時間不夠就領着在府裏多轉幾圈兒,大不了多給點銀子。”
“又要給銀子。”方護衛心疼地說。
這小侯爺太大手大腳,花起銀子像流水一樣,把他疼的心都顫。
“有銀子。”常安不等徐久說話,便道:“只要對小侯爺好,花多少都沒事。”
他不心疼銀子,只心疼徐久,臉喪喪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嘴裏還嘟囔道:“小侯爺,京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來了,就走不了了!”徐久何嘗喜歡這裏,若不是沒辦法,他早想離開,“你也別怕,我們有人。”
“有人?”常安疑惑,“我們哪有人,否則也不會這麽被欺負。”
“有。”徐久肯定地點頭,“你就等着吧。”
陸清川已經快被他拿下了。
……
“小侯爺。”
方護衛裝模作樣地問:“您醒了嗎?”
徐久:“……”
你問我醒沒醒,還不如問問你自己。
“沒有。”常安沒好氣地說:“小侯爺醒沒醒,你不知道嗎?”
他才發現,這個方護衛比他還不靠譜,這事能問小侯爺嗎?
得問他這個貼身小厮。
方護衛擡手,想要拍自己額頭,自己這是一着急犯蠢了。
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擡起的手沒落地頭上,落在了門上。
他輕輕敲了兩下,“那小侯爺醒了嗎?有人找。”
方護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都說的是什麽話,急忙又補充道:“是宮裏的公公找。”
“沒醒,改日來吧。”常安站在徐久床邊,不願意去開門,但是聲音大的震人耳朵。
徐久捂住臉,心裏哀嘆:恐怕宮裏來個傻子,你們也騙不過去。
“去,去開門。”徐久小聲道:“能打發走就打發走,不能再說。”
“哦。”常安接到他眼色,悶悶的對門外應道:“來了。”
吳小山:“……”
這就是侯府的下人,都是這個水準,恐怕什麽秘密也不能有。
他看看方護衛,挑下眉道:“平安侯病的不輕,這麽大聲都沒醒。”
“小侯爺受驚太重。”方護衛心裏哀嚎自己不會說謊,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公公見諒。”
他那張忠厚的臉上,似笑非笑肌肉僵硬,表情此刻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咱家見不見諒沒關系。”吳小山涼涼的看着他,對着皇宮方向拱手道:“主要是皇上他老人家見不見諒。”
“那一定得見諒呀。”常安一開門,就聽到這句話,急忙從門縫裏擠出來,笑道:“公公見諒,就都見諒了。”
他一臉讨好,清秀的臉頰布滿笑容,恭維道:“公公長的真好看。”
吳小山:“……”
他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誇他好看呢!
“對對。”方護衛這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急忙跟着拍馬屁:“英俊潇灑、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說的就是公公。”
吳小山:“……”
行了,別說了。
他身材消瘦,二十來歲算是年輕,稱其量也就是個清秀有餘罷了,
拍馬屁沒有這麽拍的。
“平安侯。”吳小山不想與這兩二貨廢話,直接問道:“可有醒?”
“沒……”常安剛開口,就被吳小山攔住,“你想好了說,皇上可是讓咱家傳口谕。”
口谕也是旨意……任何人都要接。
“那,那公公自己看吧。”常安與方護衛對視一眼,說道:“能傳,您就傳。”
他們不敢阻攔,只能放吳小山進去,至于傳不傳就不歸他們管了。
最好是不傳,反正在他們心裏是:準沒好事。
常安推開門,請吳小山進去,“公公,裏面請。”
“嗯。”吳小山點下頭,沒遲疑直接邁步就進。
入目就是一架大屏風,遮去室內一半的空間,根本沒看到徐久在哪裏。
他看着室內的擺設,博古架上擺滿各類珍寶,臨窗的軟榻上鋪着蠶絲薄被。
圓桌上放着各色糕點、小食,擺放的滿滿當當香味撲鼻,比皇宮裏不遑多讓。
處處透着奢華貴氣。
“平安侯何在?”吳小山蹙眉,看常安他們裝死不說話,問道:“難道不在此處?”
“床上。”常安見他非要見,指指屏風後面,“昏迷呢。”
“請了那麽多大夫,還在昏迷?”吳小山眼皮一跳,這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他不信邪地繞過屏風,就見徐久躺在床上,閉着眼睛,頭上還蒙着一條布巾。
吳小山:“……”
他嘴角抽搐,差點沒把鼻子氣歪:這是病了?
徐久皮膚白皙,臉頰紅潤,唇色粉嫩。
就是頭上蓋上一個布巾,也看不出有病的樣子。
最讓吳小山說不出話的是:那眼睛還在滴溜溜轉。
“平安侯真是與衆不同。”吳小山嘆息:“睡着與醒着無異,眼睛還在一直動,看來哪怕是睡了也能很快醒來。”
徐久:“……”
被發現了?
他悄悄睜開一只眼睛,想要看看這個人的表情,能不能遮掩過去。
“嗨!”徐久一看認識,一翻身就要起來,被常安一把按住,“小侯爺,您還病着呢。”
“對。”徐久“哎呀”一聲,捂着頭又躺下,“我一睜眼就頭暈,心慌氣短難受的厲害。”
“大夫,請大夫。”常安急忙喊道。
方護衛一下子蹿出去,“屬下這就去。”
“咳咳。”吳小山咳嗽兩下,差點就翻個白眼,揶揄道:“平安侯這是醒了。”
“那……”徐久遲疑一下,看着吳小山笑了一下,“公公,你說本侯是醒,還是不醒呀?”
“陛下口谕。”吳小山懶得理他,直接道:“平安侯即刻放回各個醫館大夫,不得有誤。”
“本侯還病着呢。”徐久耍賴,立刻捂着胸口,有氣無力地道:“本,本侯難,難受。”
“是難受,可難受了。”常安立刻道:“小侯爺從小養的金貴,最受不得驚吓,一天要暈倒幾十回,大夫可不能離府呀。”
“來了來了。”這時候方護衛又跑回來,“大夫都來了,診脈吧。”
徐久“咻”的一下坐起來,他才不要診脈,推下常安道:“給公公奉茶,多喝點。”
“呃。”常安一怔,随即反應過來,拿出一個托盤送到吳小山面前,“公公喝茶。”
吳小山眼皮一抖,只見托盤上擺着十錠十兩的金元寶,這是一百兩黃金。
“本侯不行了。”徐久一頭又倒在床上,“喘不過來氣,一動就頭暈眼花,暈了,要暈了。”
吳小山:“……”
他氣的轉身就走,反正口谕傳完了,至于放不放大夫。
這事他不管。
“公公美言呀!”徐久在他身後又喊道:“大夫不能放,本侯離不了。”
他說我又抻着脖子喊道:“方護衛,再加五百兩銀票。”
吳小山身形一頓,随即像是被狗攆似的,走的飛快。
他明白徐久這是讓自己幫着蒙騙陛下。
吳小山自問:有那個膽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