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平安侯?”

陸清川一臉驚訝, “他坐在大門口?”

“是。”小厮亦文道:“大少爺,平安侯說是找您。”

他出去辦事,回來看見一個漂亮的小少爺, 氣呼呼的坐在侯府大門口的臺階上。

一時好奇問了一嘴, 才知道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平安侯, 還是來找自家大少爺的。

“老子是不是有段時間沒教訓他們了。”陸清川站起身,氣勢洶洶的往外走, “不禀報就把人攔在門外,這是還把我當主子嗎?”

“大少爺。”亦文急忙道:“小姐不讓您出去, 外面還有丫鬟看着呢。”

陸清川腳步一頓,煩躁的蹙眉:“她是把我當賊看着呢。”

“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 少爺就順着吧。”亦文勸道:“若是您想見平安侯, 奴才去把人請進來。”

“去吧。”亦文川遲疑一下,還是揮手道:“坐在大門口成什麽樣子, 跟個受氣包似的。”

他不想見徐久, 但是聽到他坐在門口臺階上, 心裏有些不舒服。

仿佛看到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委屈的一臉淚花可憐兮兮的佝偻在臺階上的模樣。

“告訴門房。”陸清川想到這幅畫面,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竄,“老子還沒死呢, 他就認秦家當主子,讓他有點遠給老子滾多遠, 否則讓老子看見定要扒他的皮。”

“是。”亦文眼皮一跳,知道陸清川說到做到, 忙安撫道:“奴才這就打發他, 也告訴管家一聲。”

他說完就走, 恐怕下一刻陸清川又反悔, 因為他這脾氣府裏的下人也是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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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是當家主母,面慈心狠手段毒辣,下人們不聽興許就沒命。

而陸清川是侯府大少爺,脾氣暴躁違背他的意思,不是揍一頓就是趕出府。

相對來比,侯府的人都不好過。

亦文剛出悠然居,就遇見陸文怡,看她陰沉着臉,他眼皮一跳莫名感覺不好。

“大小姐。”亦文上前見禮。

陸文怡只是象征性的點了下頭,看都沒看他一眼,腳步不停急匆匆的直接進了陸清川居住的悠然居。

亦文看她的背影,眼眸透着擔憂,不知道大小姐是不是又來找少爺的麻煩。

他站了片刻,想回去看看,但一想自己這個奴才幫不上少爺的忙。

只能唉聲嘆氣的走了。

“大哥。”陸文怡剛一進院門,就高聲喊道:“大哥,你快出來。”

陸清川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擺着幾碟小菜,正往杯裏倒酒。

看到陸文怡焦急的模樣,眸光一頓,手裏的酒杯捏的緊了緊。

“這個時候喝什麽酒?”陸文怡轉眸間看到他,更加氣了,“就不能幹點正經事。”

她氣急敗壞的站在陸清川面前,看他端着酒杯還要喝,一把搶過來把酒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出事了?”

“與我有關系?”陸清川挑眉,一臉無所謂地道:“我可是一直沒出門,哪來的事落在我頭上?”

“怎麽和你沒關系。”陸文怡氣急敗壞,對陸清川面前吼道:“若不是你得罪父親和侯夫人,怎麽會在我婚事上為難。”

“我告訴你,今日要是下聘不成,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我出現了嗎?”陸清川氣的眼睛一瞪,把酒壺“嘭”的往石桌上一墩,“誰攪黃的你找誰去,找我幹什麽?”

“你……”陸文怡氣勢一弱,她若是可以又怎會來這裏,“我不管,就是因為你我才不好說親,誰都不願與一個混不吝的妹妹成婚,今日你一定要把聘禮接了。”

“還有。”她一指陸清川道:“父親因為你牽連我,侯夫人也因為你處處為難我,現在就由你去找他們,一定要把清遠侯府安撫住。”

“這門親一定要成。”

“不過是一個破落戶,連富裕的商戶都不如。”陸清川眯了下眼,“你就這麽急不可耐,非清遠侯府不可?”

清遠侯府為何答應親事,陸清川一清二楚,他根本不同意這門親事。

但妹妹同意他沒辦法。

要是借此攪黃了,倒是好事一樁,免得他以後還要擔心。

“那你說……”陸文怡心中怒火又起,“那些鼎盛的世家大族,哪個不厭惡嫌棄你,肯求娶身為你妹妹的我?”

“清遠侯府再不濟也是侯爵,哪怕是個空名沒有實權,家族勢弱漸漸沒落,但能讓我不是低嫁。”

“就為了一個虛名,你就願意嫁過去。”陸清川眼眸漸漸湧上怒氣,“就像清遠侯府一樣,哪怕知道鎮北侯府不可能成為助力,也要為虛名迎娶你。”

“門當戶對真那麽重要,讓你們一個兩個什麽都不顧,明知不如意也要勉強往一起湊。”

陸文怡:“……”

這些她怎麽會沒想過,但她是侯府嫡長女,又有皇子表兄。

要是嫁個小門小戶,或是商戶人家,她以後還怎麽出門面對京都那些貴女。

“我不管。”陸文怡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眼神冰冷的看着陸清川道:“你不上進,每日混日子是你的事,我也管不了。”

“但是我自己想要什麽,我自己知道,所以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她面若冰霜語氣冷淡,像是談判一樣,“你現在去把清遠侯府的事解決,等我出嫁之後,就一刀兩斷無論任何事我都不會再找你。”

“也當你為我這個妹妹,做一點好事,別再因為你種種惡行連累我了。”

陸清川:“……”

他猛的拿起酒壺灌了一大口,雙頰逐漸染上緋紅,一雙鳳眼沾上點點濕意。

“好。”他随手把酒壺摔在地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陸文怡,“既然你自己願意,我就成全你。”

“只是不要後悔。”

“我不後悔。”陸文怡咬牙道:“只要離開鎮北侯府,還有你,我一定會過的比現在好。”

“那你就來。”陸清川轉身就走,“今日就是壓着他們,也要把你要的這樁婚事給你。”

“呼。”陸文怡松口氣,急忙跟在他身後,“你不許對清遠侯府的人耍橫,要好言好語相勸,一定不能得罪他們。”

陸清川:“……”

他加快腳步,不想再聽這些令他頭疼的話,轉眼就把陸文怡甩在身後。

剛一到廳堂,就見一群人擡着聘禮要離開,陸清川幾步上前攔住。

“幹什麽?”他蹙眉看着清遠侯府的這些人,“這裏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他身材高大氣勢洶洶,張狂跋扈的氣息鋪面而來,把站在他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急忙退後幾步,一臉戒備的看着他。

陸清川嗤笑一聲:“不是下聘嗎?怎麽又擡走,嫌給的多了?”

他一邊說一邊略過擡聘禮的人,走到李三爺面前,一臉陰沉的駐足。

李三爺:“……”

這位陸大少,京都幾乎無人不識無人不知,哪怕是沒見過也聽說過。

“陸大少。”李三爺靜靜的與他對視片刻,還是屈服于陸清川的壓迫,開口道:“貴府拒婚,清遠侯府也不糾纏,今日一別兩寬。”

“寬不了。”陸清川一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不給個說法,今日誰也不能離開。”

他比李三爺高上半頭,眉眼半垂眸光帶着絲絲寒意,“敢不經過我同意把聘禮擡走,誰給你們的膽子?”

李三爺:“……”

清遠侯府衆人:“……”

這是要把聘禮扣下?

侯夫人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陰狠的眼神一閃而過,她推了推鎮北侯。

好不容易讓鎮北侯同意拒婚,可不能讓陸清川破壞了,一定要把清遠侯府的人趕走。

“是我讓他們擡走的。”鎮北侯道:“我鎮北侯府的嫡長女,還沒迎娶就受此奇恥大辱,嫁過去還有她好日子過。”

“奇恥大辱?”陸清川冷笑,饒有趣味的看着鎮北侯,“那就請侯府解惑,到底給我妹妹什麽恥辱,我這個兄長可是不能讓。”

“誰給誰死。”

他最後一句話,是咬牙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讓鎮北侯莫名的心底一寒。

“你看看這些聘禮。”鎮北侯一指,又停頓一下道:“再看看我們侯府冷清的廳堂,哪有下聘不請人觀禮的道理。”

這個時候他有了計較,今日一定把鍋扣在清遠侯府身上,否則陸清川不會罷休。

“哦。”陸清川一掀衣袍,坐到一把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看看清遠侯府的人,又看看鎮北侯道:“請人觀禮不是鎮北侯府的事,讓我妹妹臉上無光的是你們不是嗎?”

鎮北侯:“……”

他語塞,明知道怎麽回事,但他能承認嗎?

只是不等他說話,李三爺眼睛一亮,急忙對陸清川道:“這事還真需要陸大少主持公道。”

他把侯夫人的話說了一遍,并解釋道:“我清遠侯府可以對天起誓,決沒有派人過來阻止你們鎮北侯府請親朋好友過來觀禮。”

“聘禮的事,事先也商議過,都是過了明路的,沒有一點羞辱的意思。”

陸清川點頭,表示明白,對李三爺擺擺手道:“李三爺先坐,我先處理點家事。”

他說完又一笑,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道:“清遠侯府應該知道我們府裏一些情況,繼室當家侯爺無能,我們這些原配所出處處受壓制。”

清遠侯府衆人:“……”

不約而同長出一口氣,剛才被侯夫人貶低嘲諷的惡氣好像一下子出了。

看着陸清川的眼神,均是帶着敬佩,真是大膽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但他們無法指責,因為陸清川說的對。

“逆子。”鎮北侯臉一黑,雙眸陰沉的看着陸清川,“你胡言亂語什麽?”

“好色如命有悖人倫。”陸清川依在椅背上,笑盈盈的看着他道:“你的繼室想攪和我妹妹的親事,你這個當父親的做什麽了?”

“既然助纣為虐,就閉嘴。”

他拿起一個茶杯,“啪嗒”摔在侯夫人腳下,眼睛一橫道:“記着,以後你的子女下聘,鎮北侯府不會有一人前來觀禮,讓你也嘗嘗這冷清無人祝福的滋味。”

“啊!”侯夫人吓的一聲驚叫,急忙捂住臉怕飛濺的茶杯碎片飛到臉上,“侯爺……”救命。

“閉嘴。”不等她喊完,陸清川又一茶杯摔在她腳下,吓的侯夫人一下噤聲。

“你有完沒完?”鎮北侯起身,擋在侯夫人身前,“也不怕人看笑話。”

他氣的手發顫,卻是不能做什麽,因為他現在已經打不過陸清川。

要是叫護衛過來,還有清遠侯府的人在,鎮北侯府的這點事就會傳出去。

鎮北侯只能氣紅雙眼,咬着牙忍下來。

“今日的笑話還少嗎?”陸清川手指輕叩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鎮北侯道:“我說過,別想拿着我妹妹聯姻,更別想掌控她的親事,否則你會後悔。”

鎮北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你來說話。”

“所以呀!”陸清川一嘆:“雲妃娘娘做媒,外祖父他們同意,你說哪點違背你所說的規矩呢?”

他又一指鎮北侯道:“你也記住,以後鎮北侯的所有子女,都要像我妹妹一樣不請觀禮的人。”

“我妹妹怎麽成婚,其他的人就照着學,以長姐為榜樣,錯一點都不行。”

陸清川慢悠悠的起身,邁步走到鎮北侯面前,雙眸不含一點溫度的與他對視。

“我,陸清川不允許。”他語氣張狂,眉眼布滿不屑,“今日你們的算計和給我妹妹的屈辱,來日我一點不少的還給你們。”

“是清遠侯府……”侯夫人看他狠厲的眼神,心驚肉跳之下還不忘還嘴道:“你怎麽能算到我們頭上。”

“你看看那點聘禮,不過幾千兩銀子罷了,連個普通的商戶都不如,你願意把妹妹嫁進這樣的婆家?”

她捂着胸口裝出一副柔弱,這個時候絕不能退縮,侯夫人不想前功盡棄。

她絞盡腦汁想要再次破壞。

但陸清川怎麽會讓她得逞,側頭斜睨着侯夫人,嘲諷道:“一個居心叵測的繼室,有什麽資格對原配的嫡長女婚事指手畫腳。”

“你……”侯夫人嬌美的臉有一瞬扭曲,氣的牙癢癢,但是顧忌有外人在場,還要維持侯夫人的氣度,“我是你的長輩,侯府的當家主母,你一個晚輩就是這種态度?”

“我……鎮北侯府嫡長子,原配所出。”陸清川指指自己,又一臉嚣張地指指她道:“你一個以色侍人的繼室,永遠比原配低一頭,永生永世也越不過去。”

“還有……”他一臉鄙夷,雙眸陰沉似利劍指着鎮北侯道:“就連鎮北侯在逝去的原配面前也要矮半頭,你個陰狠惡毒的繼室算個什麽東西。”

“只配站在原配牌位前行禮敬香的份。”

“陸清川。”侯夫人失去理智,那副柔弱的面孔蕩然無存,一臉尖酸的指着陸清川道:“我今日就看看能不能做了侯府的主,這門親事我不同意,我把她送……”去做妾。

她一激動,差點說出把陸文怡送去做妾的事,好在被鎮北侯瞪一眼及時閉嘴沒暴露這份心思。

“夠了,你們鬧夠沒有?”鎮北侯怒吼,眼冒怒火的看着侯夫人,冷冷地道:“你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侯爺。”侯夫人捂住臉,在清遠侯府衆人面前丢這麽大的臉,她崩潰的大哭,“妾身沒臉活了。”

鎮北侯身體一僵,眼裏閃過無奈與惱怒,吩咐一旁伺候的幾個下人道:“成何體統,送夫人回去休息。”

“你們也退下。”他又指着幾名妾氏道:“這裏不用你們陪着。”

“是。”幾名背景板妾氏低頭退下。

“好了。”鎮北侯沉默片刻,對陸清川冷冷的說道:“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以後別怪我們就行。”

他心裏憋着一口氣,沉着臉坐在主位上,掐死陸清川的心都有。

但他不能轉身就走,怎麽也要應付下來,把清遠侯府的人送走。

“那就按侯爺所言。”陸清川毫不在意地對鎮北侯道:“接下聘禮,讓人送到我妹妹的院子,就這麽定了。”

鎮北侯:“……”

清遠侯府衆人:“……”

“李三爺,你可有異議?”陸清川又看向李三爺道:“有,現在就說,出了侯府一切就成定局不能改變。”

“呃。”李三爺一哽,随即道:“一切按陸大少所說。”

他本想硬氣的說走,這門親事作罷,但是看着陸清川飽含威脅的眼神,還有氣的臉色鐵青鎮北侯。

李三爺識時務的屈服了。

“這是聘禮單子。”他膽戰心驚的送上單子,“陸大少看看。”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希望趕緊放下聘禮走人,還是期待陸清川反悔把他們趕出去。

陸清川太嚣張了,連鎮北侯都不放在眼裏。

以後他們清遠侯府……

陸清川接過單子,看都沒看一眼,吩咐站在門口的春娟道:“你進來對單子,帶人把聘禮拿回去。”

他說了也不算,幹脆眼不見心不煩,誰讓那個妹妹非要嫁呢。

“是。”春娟進來小聲應道。

陸清川看眼鎮北侯,對李三爺道:“今日看來也沒安排宴席,招待不周了。”

“無妨無妨。”李三爺心知肚明,那侯夫人想攪局又怎麽會安排宴席招待他們。

“記住了。”陸清川看看清遠侯府的人道:“你們的親家只有一道牌位,那位繼室與你們沒有任何瓜葛,若是以後有什麽事可別怨沒提醒你們。”

他笑容惡劣,看着鎮北侯的眼神帶着挑釁,“侯爺也記住,別讓那些阿貓阿狗冒充親家,出了事可沒人負責。”

鎮北侯:“……”

清遠侯府衆人:“……”

陸清川夠狠。

這是把那些不可言說的事,拿到臺面上來,讓兩府之間別産生什麽糾葛。

“好了。”陸清川說完該說的,見事情也辦成了,與李三爺打聲招呼:“李三爺坐下與侯爺喝杯茶,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

李三爺:“……”

這是待客之道?

好吧!陸清川走也是好事,他可不想再聽什麽驚人之語。

沒看連鎮北侯面對他,都要忍耐三分。

陸清川不管他們怎麽想,他心裏有事不想耽擱,沒心思呆在這裏陪客。

自然早早抽身。

他剛一出廳堂,就看到亦文站在不遠處對他使眼色,陸清川怔愣一下随即轉頭。

就看見廳堂門口左側,緊貼着窗戶站着一個笑容燦爛的少年,對他眨眨眼睛比了個大拇指。

“陸清川。”徐久歡呼一聲,向他沖過去,“你怎麽不去看我,差點就見不着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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