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 24 章

臨近年關, GK人人走路帶風,生怕少走一步便要多加一秒的班。

整棟樓一大早就開始彌漫濃郁的咖啡味道,園林設計部倒是閑得很。

項目做完年後才接, 顧南感覺每天上班都像冬游,打卡點個卯, 然後跟姜來他們聊八卦, 聊游戲。

最近顧西洲應該是良心發現, 也可能是忙得無暇顧及他,總之顧南沒去總裁辦吃飯, 兩人在檀山也沒有碰到。

時間眨眼便來到過年前兩天, 一些邊緣部門先行放假, 園林設計部就在裏頭。

下午六點,顧南特意磨蹭到大家都走了, 提着發放的年貨去停車場坐車回家。

明明即将新年,申市反較往常蕭條不少,喜氣卻冷清。

檀山一如往常, 阿姨早早備好晚餐。

廚房洋溢着鮮香氣息, 顧南進去偷偷拿了塊千絲小餅。

兩個做飯的阿姨瞧見他, “小南回來啦。”

圍着冰箱轉了圈, 顧南佯裝随口問,“哥哥沒回來嗎。”

“沒收到要回來吃飯的通知呀。”阿姨詫異道,“會回來嗎,那我要不要加菜的呀。”

一陣猛搖頭, 顧南溜走。

不知道什麽時候去巴哈馬,也不知道哪個小島, 總之先收拾幾件夏天的短袖短褲。

去到衣帽間,十分鐘不到就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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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一閃, 透明的茶褐色玻璃櫃子後面挂了件顧西洲的白襯衣,應該是阿姨收錯了。

眼瞅着四下無人,顧南鬼鬼祟祟打開櫃門取出,走到穿衣鏡前,将白襯衣套在自己身上。

肩膀有些大,袖口有些松。

版型裁剪利落,面料柔軟輕膚。

低頭嗅嗅,似乎還帶這一股若有若無的古龍水味道。

對着面料亂摸一會兒,再擡頭,鏡中已多出一人。

确認來源是人的本能,顧南唰地扭頭。

只見穿着大衣的顧西洲,悠閑地抱着手斜倚在門框邊。

不知道偷看了多久,總之英俊的眉眼染着狹促的笑意。

脫下襯衣,顧南趕緊挂回去。

顧西洲明知故問,“怎麽不繼續聞?”

無從辯解,解釋就是掩飾。

顧南娴熟地運用沉默相對。

邁出幾步,顧西洲來到他面前,凝神打量幾秒,忽地張開雙臂環抱住而來。

下巴埋在頸間輾轉,深呼吸的同時問:“我們幾天沒見了?”

“不知道。”顧南幹巴巴站着軍姿。

“不想回答我告訴你。”嘴唇似乎無意擦過頸側,顧西洲連吃帶拿還要揉發頂,“九天,我們九天沒有見面。”

垂着眼,顧南哦了聲。

收拾好的箱子就在腳邊,顧西洲握住拉杆晃晃了晃,“這麽期待?”另一只空閑的手牽住手腕,“準備得這麽充足,現在出發怎麽樣?”

“啊?現在?”顧南唰地擡頭。

“剛好在飛機上倒時差。”顧西洲睨着他,“白噪音下,你反而睡得更香。”

已經不再糾結為什麽如此熟稔,顧南輕輕點頭:“好。”

接着兩人像飯後散步般出了卧室,只是在家中顧南穿得少,等電梯時顧西洲把自己大衣給他披上。

帶着溫度、厚度的大衣壓上肩膀,熟悉好聞的味道比白襯衣上面的更明顯。

忙完事情的阿姨們不會胡亂走動,于是整個檀山宛若無人之境。

兩人就這樣乘着月光踩着白霜,一路來到後門。

不過仍是分開乘坐。

站在車邊,顧南第一次主動開口問,“不一起嗎?”

後面,委身進車的顧西洲循聲望來,“想一起坐?”

顧南搖頭:“不是。”

顧西洲走過來,半推半就将他送進暖和的車廂內,“不能一起坐車,不知道嗎?”

“為什麽?”顧南稍微探出頭。

“同乘會死。”顧西洲語态诙諧。

龜縮回去,顧南悄悄翻了個白眼,他認為顧西洲在開玩笑。

卻不明白從心底深處來講,顧西洲永遠都不願對他說謊,畢竟在受害者方面沒誰比顧西洲有發言權。

在駛離的後視鏡裏,顧西洲變得越來越小,漸漸在夜色中化作一個小小黑點。

心莫名難受,顧南探出窗外看,司機立刻提醒他注意安全。

之後歐陸一路平安駛進機場,停在龐巴迪懸梯旁。

顧南上了飛機足足20分鐘後,顧西洲才到。

大衣已被機組人員拿去挂好,他好奇地看着顧西洲在對面坐下,“不能一起坐車,卻能一起坐飛機嗎?”

“私人飛機無法監控。”顧西洲微微仰頭摘領帶,“私人車輛可以監控。”

又是沒頭沒尾的,顧南不問了,看着窗外夜色靜待起飛。

待飛機駛入平流層後,機組人員過來問需要準要什麽餐食。

顧西洲先将菜單遞給他,顧南失策地搖頭:“我不餓。”

結果顧西洲的香煎小牛排上來他又饞,望着黑咕隆咚的天空悄悄咽口水,殊不知早就被舷窗所出賣。

察覺到對面一直附着在臉上的視線,顧南轉回臉,又看見顧西洲帶着那種狹促的笑意。

“你有事嗎?”還挺高冷。

翹着嘴角切牛排,顧西洲沒功夫搭理他。

牛排香得抓心撓肺,顧南索性回機艙睡覺,剛起身,顧西洲将瓷盤往前一推,“吃吧。”

顧南看也不看:“我才不餓。”

“還要嘴硬?”

“真的不餓。”

隔着桌子,顧西洲用手指虛虛圈住他手腕,在那圈松垮的桎梏裏貼着指側晃來晃去,“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不看,但聽人勸吃飽飯。

重新坐下,顧南目光閃躲地說,“我再叫一份。”

“吃你的,不許煩人。”顧西洲招來空乘,又加了一份。

不得不說,隔碗就是香。

明明兩小時前才吃過晚飯,竟也能将這份牛排全部吃光光。

吃飽喝足,顧西洲提醒道:“你該睡覺了。”

吃了馬上就讓睡,養豬麽?

還有,這種時刻掌控的身份哪裏是哥哥,這是爹吧?

不過這才想起飛機上只有一架床,顧南猶豫道:“我們是不是要一起睡?”

顧西洲非常幹脆:“對。”

洗完澡,的确到了日常休息的時間點。

栽進綿軟的床鋪中,顧南暗戳戳想,顧西洲腦子裏莫不是有個時刻表?把握得這麽精準?

不過今晚或許就可以偷偷觀察,顧西洲腰上有沒有那顆痣?

整個機艙都沒家裏浴室大,水聲很明顯地從門後傳來。

想了想,顧南擰亮所有燈,蜷縮在枕頭一側。

萬一顧西洲抽風,赤.裸着上半身出來呢?

不過幻想總是美好的,事實是願違的。

十多分鐘後,整整齊齊穿着睡袍的顧西洲從浴室出來,那睡袍直接長過膝蓋。

腿都看不到,還想看看腰......

困意來襲,顧南虛睜着眼睛,斜斜滑進被子那一秒的眼神就像在剜眼恨人。

顧西洲帶着淺淺水汽坐在床邊:“吵到你了?”

“沒有。”實在困得厲害,顧南連頭都不想搖。

“那為什麽發脾氣?”

“沒有啊......”

垂眸片刻,顧西洲話鋒一轉:“在等我?”

雪白枕頭上,顧南發絲淩亂地仰着臉,清醒了點,“沒有。”

......顧西洲氣不順地擰滅頂燈,卻細心地留着感應的床圍燈。

現在眼皮睜不開,陌生環境肯定睡不安穩,半夜必醒。

可別像小時候吱哇亂叫,抱着手臂不撒手那樣“煩人”。

不過這次預料失準,觀察了近半小時,顧南睡得格外沉。

或許是白噪音真的很助眠,不多時,顧西洲也阖眼睡去。

龐巴迪翺翔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上,穿過黑暗迎來黎明,十小時後飛至北美洲的土地。

刺眼陽光從兩側半拉的舷窗直.射而進,光柱中無數細微塵埃翻滾湧動。

靜谧房間裏,先響起一聲小小的哼唧,接着被子動了動。

微微眯着眼,顧南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扭頭瞧見一旁的顧西洲用手背擋着眼皮,似乎覺得光線很煩。

壓着腳步下了床,顧南下拉所有舷窗,艙內立刻變得昏暗。

後知後覺地發現,顧西洲似乎每天都很累。

想了想又不對,他們并沒有每天都待在一起。

睡不着,顧南縮在被子裏玩手機。

玩了會兒,顧西洲也醒了,沉聲問:“躲在裏面幹什麽?”

手機有光,可能會打擾到睡覺。

被子咕湧兩下,顧南像個土撥鼠一樣探出頭,大大地吸了口新鮮空氣,翻個身繼續玩手機。

顧西洲捏他後脖子,“顧南,問你話。”

“我們工作群在發新年紅包。”手機點的晇晇響,顧南不耐煩地挪遠,“你不要影響我操作。”

收回手,顧西洲嗤之以鼻:“最多兩百有什麽好搶的。”

啧啧啧,這就是資本主義。

懶得理會這些茶言茶語,顧南爬來洗漱。

用完早餐兩人換了清爽的裝束,下飛機換乘直升機前往小島。

陽光明媚空氣很熱,盤旋而起的螺旋槳攪動着狂風。

等到徹底升空,顧南帶着降噪耳機,趴在窗戶往下看。

星羅棋布的小島散落在瓦藍的玻璃海面上,沒有邊際的地平線與天空銜接。

顧西洲果然沒騙人,這裏很美很美。

他興奮地扭頭,不由自主提高音量,“待會兒可以下海嗎?”

顧西洲心情也很好,“不先去看看花草?”

“我想先下海。”

“先把防曬擦了。”

防曬在箱子裏,顧南問:“哥哥你要擦嗎?”

這種強度的紫外線不擦防曬等于想脫皮,顧西洲挑挑眉:“你給我擦?”

轉回去看島,顧南假裝沒聽到。

一小時後,私人小島近在眼下。

島面積不是很大,卻遍布綠林,唯一一棟現代化建築的度假屋坐落在白沙灘旁。

直升機駕駛員技術特別好,分毫不差地穩穩降落在房頂降停區域內。

顧西洲率先跳下地面,回身伸手,“下來。”

握住他的手,顧南穩穩落地。

發動機就在耳旁轟鳴,顧西洲伸手給他擋住光,附耳說,“他們會把東西帶下來,我們先下去。”

顧南點點頭,被顧西洲牽着走。

一直從樓頂下去四周才安靜些,顧西洲松開他,先強調安全知識,“房門密碼跟筆記本的一樣,機組走後島上只有我們兩人。”

“如果發現有外人入侵,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能開門,知不知道?”

顧南不笨:“顧明喆顧政希難道會找到這裏來嗎?”

“附近環繞的四個島都是我們的人,20海裏內都是監控範圍。”顧西洲解釋說,“不會出問題,我只是怕意外。”

“好,知道。”

推開一扇巨大的玻璃門,兩人終于進入屋內。

全屋皆是典雅的當地風格,房間溫度适宜,涼涼得很舒服。

“過來洗手。”顧西洲去到中島,“然後去挑房間。”他介紹道,“我們現在在三層,有兩個房間,二層是活動區域也有兩個房間,一層是餐廳,可以通向沙灘。”

兩人一塊挨在水池洗手,顧南說:“哥哥你先挑吧。”

“你先挑。”擦着手指,顧西洲意味深長地說,“挑到滿意為止。”

怎麽感覺拐着彎兒在算舊賬?顧南挑了三樓靠右,顧西洲則是靠左。

巴哈馬現在是上午10點,還不到最熱的時候。

進房間将箱子放進衣帽間,顧南繞過廊廳來到卧房。

雪白紗簾在敞開的露臺門框邊微揚,擠擠攘攘的青綠椰子就綴在一旁,伸手可摘。

綠茵造就滿屋斑駁的光影,海鷗唰唰掠過驚動牆上一片漣漪。

明明遙遙在望,顧南卻想将這副美到不像話的畫面與顧西洲分享,撒癔症地看了片刻,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顧西洲的房間風景有這麽美嗎?如果沒有,待會兒給顧西洲看好了。

對,這不是分享,這是炫耀。

進浴室簡單沖洗就出門,顧南驚奇發現放牆龛裏所有洗漱用品都是慣用品牌,甚至.....就連地巾也是。

所以說人心吶,總是被細微末節所打動。

脫掉衣服淋浴,顧南承認。

好吧那張照片是分享,只分享給顧西洲。

并且戳戳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忘掉亂.倫,忘掉顧西洲的強勢霸道。

從今天開始,他要念着顧西洲的好。

當然更不能忘記看顧西洲的腰。

快速洗完,對着鏡子顧南給自己全身塗滿了防曬,然後穿好衣服去找顧西洲。

兩人生活習性出奇地相似,穿着短袖短褲的顧西洲正巧開門從對面出來,發梢帶着水汽,也是洗過澡。

匆匆對視一眼,還沒開始擦就已經緊張。

指着客廳的藤條大沙發,顧南像教導主任那樣嚴肅:“哥哥你躺下。”

順着指尖,顧西洲瞟了眼沙發,“躺下幹什麽?挨打?”

......摸出防曬霜,顧南說:“不是要擦這個麽......”

“防曬躺着才能擦?”顧西洲過來抽走他手中防曬,認真研究起瓶身背後的塗抹步驟,擡眼擰眉問,“不舒服?臉怎麽這麽紅?”

顧南尴尬地走向客廳落地窗,“我以為你也要下海......”

琢磨出深意,顧西洲裝不解:“想跟我游泳?還是浮潛?”

不遠處的碼頭停靠着輛中型游艇,顧南腦子放空嘴巴一快:“都不是,我只想給你擦防曬霜。”

......

背後倏地起了聲輕笑,顧西洲說:“想擦哪?”

事已至此幹脆豁出去,顧南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言明,“下海的話最好把後背也擦一下。”

“是不是要脫衣服?”

“應該是吧......”

“全脫?”

“那倒不必吧.....”顧南擦了把冷汗。

一答一問間,顧西洲踱步靠近,一點點埋下頭。

清新的沐浴露味道竄進鼻腔,在這個彼此呼吸交渡的距離裏,顧南下意識後退,顧西洲眼疾手快托住他後腦勺以防撞到玻璃。

顧西洲卻沒有笑了,指腹插.進他的頭皮細微地摩挲。

剎那,顧南渾身如同過電般抖了一下。

啪嗒——防曬霜落在地上。

這個姿勢實在像接吻的前兆,然而顧西洲沒有,帶着他的手來到窄薄勁瘦的後腰,穩而準地按上某處微陷。

驀地,顧南震驚擡頭。

滑動着喉結,顧西洲望着他眼眸,輕聲問:“在找這個。”

“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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