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晚上吃飯時, 阿姨提及說:“小南,除夕夜那天顧明喆先生和顧政希小姐都派人來講一起吃團圓飯。”

“邀請哥哥和我嗎?”顧南相當驚詫,畢竟不久前顧西洲才動手打了顧明喆一耳光。

“是的呀。”阿姨說, “不過他們連山下大門都沒進來成诶。”

顧南又問:“小姑姑有回來嗎?”

檀山對顧穎文從來沒有門禁,不過顧穎文也不樂意固定待在某處。

“沒有的, 往年還打電話回來, 今年玩兒忘了吧。”

往年顧南都會同顧穎文打電話, 顧南最喜歡顧穎文,因為顧穎文沒有長輩脾氣和架子, 聊天盡是奇聞趣事。

可能今年顧屹為去世了, 顧穎文也很傷心吧。

嚼了兩口椰汁牛奶糕, 顧南轉而拜托阿姨,“這個糕點還有嗎, 我想留一點給哥哥。”

檀山平常就他一口人吃飯,所以阿姨們都是少量多餐地做菜做飯。

“好的,我們現在再去做一些。”阿姨忙不疊走了。

沒曾想這小碟子椰汁牛奶糕反複做了兩三次顧西洲都沒回來。

整整三天, 顧南并未在檀山見到顧西洲, 遲來的生日枕頭如同虛設。

大年初七是恢複上班的日子, 申市從清冷到熱鬧只是一夜之間, 新年燕過無痕,就像在巴哈馬度過的那五天一樣,快得像夢。

因為不能暴露行程所以也沒辦法給姜來他們帶海島禮物,在阿姨力薦下顧南從家裏拿了些禮品。

Advertisement

太貴重怕大家有負擔, 但檀山沒不貴重的......最終顧南選了些幹海貨,就當是特産了。

一早上班, 好久不見大家都熱絡地聊個沒完,湊在茶水間聊天。

聊過年給家裏小孩發了多少紅包, 帶男朋友回家有多搞笑,年夜飯有多好吃。

光聽,顧南都覺得很羨慕。

到了中午,他跑到樓梯間主動給容朗打電話,“容助理,哥哥在辦公室嗎?”

“不在的,我跟顧總在國外出差。”容朗語氣輕快,“找顧總有事嗎?”

“沒什麽事。”顧南只是問,“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啊。”

“要看這邊事情處理得怎麽樣。”容朗答,“如果今天順利的話今晚就會回來。”

關心則亂,顧南并未發現容朗說的是“事情”而不是工作處理怎麽樣,講完謝謝他挂斷,開始等待明天。

與此同時,加州某高級住宅區。

确認電話已經挂斷的容朗愁容滿面望着眼前這棟看守嚴密的房屋,海南項目合同簽訂在即,以為顧西洲回來第一件事先是跟警方确認合同簽訂的行程安全,沒想到顧西洲第一件事居然是将顧屹為和楚珂轉移關起來。

當初顧西洲跟顧屹為作過什麽約定容朗很清楚,事成顧屹為恢複身份回國,而現在顧西洲做得如此決絕,容朗不敢想,顧南知道會怎樣?

不多時,房子裏傳來東西碎裂的巨大響動。

幾秒後,顧西洲冷眉冷眼從大門出來。

不知道最後這場對話顧西洲到底與顧屹為談了什麽,顯而易見,顧西洲跟顧屹為關系已徹底破裂。

身後楚珂追出來,憤怒地質問:“你這是害死他!”

害死誰不用猜,肯定是顧屹為。

顧西洲回望而去,示意保镖将人弄回去。

看來這場對話比關系破裂還要嚴峻。

房門轟然關閉,容朗心神一顫,立刻彙報顧南來過電話。

顧西洲拿出自己手機,擰眉翻找了下,“怎麽不給我打?”

誰知道呢,容朗眼觀鼻鼻觀心沒作聲。

彼時顧南永遠也想不到剛剛通過電話的這頭發生了什麽事,畢竟他的身邊永遠風平浪靜。

第二天晚上半夢半醒間,顧南察覺房間進來了個人。

要是換作往常指定是害怕,這次不是,他立即起身摸觸控板。

燈一亮,就看見了風塵仆仆的顧西洲,穿着規整淩厲的西裝套裝,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

他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憊,身周帶着深冬的涼意。

顧南定定望着他:“哥哥,你去什麽地方了?”

“怎麽了。”在床邊坐下,顧西洲捏了他的手指,“知道什麽了嗎。”

“什麽知道什麽?”雖然不解,但顧南實話實說,“我聞到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你生病了嗎?”

“沒有生病,出差有點累。”顧西洲放開他,視線落在空空的枕頭上,笑了下,“我的?”

不好意思瞟了眼,顧南點點頭。

“睡吧,我去洗澡。”顧西洲摸了把他的臉頰。

重新躺回床,顧南發現顧西洲似乎很愛對他做一些小動作,比如玩手指,摸臉頰。

沒一會兒,浴室響起小小的水流聲。

閉上眼睛細細聆聽,顧南等顧西洲出來,他有許多事情要問顧西洲。

十幾分鐘後,輕淺腳步靠近,旁邊床墊微微下陷,他順勢滾過去。

顧西洲掀被子的動作一頓:“吵到你了?”

“沒有。”顧南看着他說:“哥哥,我有事情想問你。”

顧西洲神色突然莫名,顧南看到了,下意識問:“你怎麽了,怎麽感覺有點......”

顧西洲:“什麽?”

或許是想多了,顧南覺得此時此刻的顧西洲在緊張,但是奇怪顧西洲怎麽會緊張呢,他搖搖頭驅散這些想法。

“你能把計劃告訴我嗎,馬上就要簽訂合同了。”顧南實在擔心,“姑姑他們會怎麽做?”

擡手将燈關掉,顧西洲把他抱到身上貼着,摸了下背脊也深深舒了口氣,“怎麽對這些事情這麽好奇。”

“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怎麽給容朗打電話不給我打?”

顧西洲在這種事情上計較顧南就有點想笑,“怕你在忙不方便接。”

倒是歪打正着猜得很對。

“已經跟警方溝通過了,很安全。”顧西洲說,“沒什麽好擔心的。”

“三月你生日,我們去巴哈馬過怎麽樣?”

聽起來好像非常容易還在轉移話題,顧南肯定沒表面這麽簡單,追着問,“我能跟你一起去簽合同嗎?”

顧西洲語氣驟冷:“不能。”

“這幾天設計部全體出差,你好好待在家裏哪裏也不能去。”

“設計部什麽時候要出差,紀主管沒——”根本沒接到通知,說着,顧南唰地從顧西洲的胸膛擡起頭,在昏暗中看着顧西洲的下巴,“他們也會對我動手是嗎?”

“只是合理猜測,檀山很安全。”顧西洲摸摸他後腦勺,語氣軟下來,“你母親忌日快到了,這件事後我陪你去看她。”

“還有叔叔。”顧南說。

顧承亦和司韻車禍死亡,并沒有葬在一起。

顧承亦和原配妻子葬在顧氏的祖墓,司韻單獨買了一塊墓地,他們沒有領結婚證,也不是什麽封建思想必須跟原配葬,當時大家征求了小顧南的意見。

想起墓地,顧南躊躇半晌,“哥的墓地......我可以去看看嗎。”

顧西洲沉聲道:“顧南?”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摸摸顧西洲下巴,顧南安撫地說,“不看了不看了。”

好歹沒繼續發作,但剛剛還相安無事的氣氛已然不複存在。

耳朵緊緊貼着胸膛,顧南一下一下聽着顧西洲健康跳動的心髒。

本來還想告訴顧西洲關于那朵金盞花的事,不然等顧西洲發現難免造成誤會,現在看說不了一點。

倦意湧上眼皮,顧南雜七雜八地想,可能一輩子都要跟顧西洲這樣相處了,一輩子都不能提顧屹為。

可搞不懂,自己明明說過喜歡的人是他,為什麽顧西洲還要這麽咄咄逼人?

身下人動了動,顧西洲忽然問:“又在想他?”

顧南大驚:“沒有、沒有。”

“那怎麽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麽,我們睡覺吧哥哥。”想從身體移下去好好躺着,但顧西洲穩穩箍住了他的腰。

“跟我在一起不要分心。”顧西洲冷冷提醒,“更不要想顧屹為。”

有些難言地嘆了口氣,顧南默默說:“哥已經死了。”

“那也不行。”

這樣相處其實很累,一言不合就要發作,一言不合就會觸碰到逆鱗。

良久後,顧南真心說:“就算哥還活着,我也會喜歡你的,真的哥哥,不騙人。”

“你不要害怕。”他音量小小的,“我知道外界對你成見很深,說你不近人情、只手遮天。”

“但其實他們誤解你了,你很好,你沒有篡改遺囑,也沒有害過誰。”

“你才是受害者,這些年來你很辛苦。”

話音落,箍住腰間的手指使了點力,是顧西洲把他提了上來。

兩人臉頰相貼,顧西洲親他眼睛,語氣篤定地說:“顧屹為不會活過來。”

“我知道。”

“以後不要提他了。”

“好。”

這個吻來到嘴唇,舌頭進入口腔一寸寸掃着。

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看起來是要發生點事情的前兆,顧南趕緊爬下來回到自己的枕頭,側躺着又問,“那你可以告訴我哪天簽合同嗎?”

“後天。”顧西洲也側着看他,“明天出發去海南。”

“這麽快。”被子下顧南抓緊顧西洲的手臂,“不要受傷。”

顧西洲回握:“不會,睡覺吧。”

不用叮囑顧南注意安全,因為整個設計部都“各自”出差去了,檀山的安保級別會提到最高等級,也不用擔心顧南會被誰誘騙出門,因為這兩天的檀山不會讓任何人進出。

困意來襲,顧南點點頭,閉上眼睛。

在這個深冬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汲取彼此溫暖,到了早上日出,申市漸漸回暖。

吃過早飯兩人去到衣帽間,顧西洲穿襯衣,一旁的顧南拉開櫃子挑選了副褐色瑪瑙袖扣,領帶也是他挑的,同色系。

“穿好了。”顧西洲微微昂着下巴,暗示還要給系上。

領帶緞面光滑冰涼,顧南環過顧西洲脖頸,仔仔細細打好領結。

弄好後,顧西洲用額頭抵上他額頭。

顧南知道,顧西洲很喜歡這個動作。

親昵、缱绻。

這個動作也讓兩雙眼睛靠得無比近,能清晰地從彼此瞳孔中看到自己。

顧西洲說:“等我回來。”

顧南第一次主動親吻,嘴唇挨上嘴唇片刻即分,“不要受傷。”

接着他陪同顧西洲* 下樓,一路穿過草坪去到前門的停車區域。

門口保镖衆多,顧南不好再說什麽,顧西洲倒是毫不避諱親他的額頭,然後坐上車子遠遠駛離。

待到車尾燈消失在下山的彎道盡頭,顧南回身進入鐵門。

手機在外衣兜裏驀地一震,滿心歡喜以為是顧西洲發來的信息。

結果解鎖一看,顧南頓時愣在原地。

——顧南你好,我是顧屹為先生的律師胡凱,我與顧屹為先生已失聯兩天,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說明,請問現在方便接聽電話嗎?

這是什麽意思?

失聯兩天?與顧屹為?

手指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加快回副樓的步伐,顧南按下撥通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