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 31 章
海南, GK旗下酒店。
125層的總統套裏,顧西洲一邊翻看文件一邊舉着手機,同對方交談。
通話顯示已經達十分鐘, 分別确定了顧明喆顧政希三個可能動手的地點,以及境外那批人入境信息和落腳點, 就在兩公裏開外的小招待所。
全部溝通完畢, 對方最後提醒:“顧先生, 請您明天務必戴好腕表,方便我們查找位置。”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下午特意提前入住, 相信負責酒店板塊的顧政希已經将房間號和行程摸得一清二楚。
晚上, 顧西洲安然入眠。
二月即将走到尾聲,海南回暖到适宜的25°。
陽光從早上開始明媚, 今天是個大大的喜慶天。
八點整,幾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從酒店停車場駛出,一路穿過大街兩側高高的椰子樹, 來到市政大樓門前。
幾輛車門啓合, 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顧西洲走在最前面, 身後是商務總監、財務總監、總經理, 最後是秘書團和助理團。
四名身着行政夾克的接待員迎上來,看得出雙方都相當重視此次項目。
進了大樓會議室,照例一陣寒暄,握手又推诿座次。
之後, 雙方開始正式簽訂合同。
因為在此之前就合同細節反複修改敲定許多次,所以簽訂過程非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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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按照流程, 雙方前去項目啓動地召開簽署儀式,還需剪彩等等。
00001車牌先行, 項目所在地是港口。
現在這裏還是一片靠海的灘塗荒地,不過不難從周遭剛起的新型建築物瞧出,未來這裏将是有多麽繁華。
現場已有衆多官方新聞媒體等候,還有衆多受邀的參與企業與老百姓。
臺上,巨幅海報下擺着紅絲絨覆蓋的長條桌,以及标準的立背紅椅。
主持人介紹的同時,臺上幾人紛紛落座。
坐在人群末尾的容朗悄麽聲兒跟一助吐槽,“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顧總變了。”
躬身湊過來,一助贊同道:“以前上臺從不笑,這次還挺親和。”
“是啊。”
容朗在心底暗嘆,今天會發生什麽樣的大事還未可知,顧西洲心情居然這麽好,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臺上,大佬開始致辭。
“為積極響應國家政策,2023年決定将全島建成一個由海關監管的特殊區域,實行一線放開、二線管制、島內自由的貿易監管模式......”
“自貿港與外界的聯通将更加順暢,是更高水平的開放。在這種模式下,貨物、資金和人員等要素可以自由流動.....”
冗長又信息密集的講話經歷了12次停頓,8次鼓掌。
日頭差不多快要來到頭頂。
輪到顧西洲,他言簡意赅地闡述了下未來三年GK集團對此項目的在建計劃......
衆位入席人員接連發言完畢,來到下一步的剪彩儀式。
參觀完項目建設地,就是午飯。
顧西洲照例只喝酒,但餐桌上有道當地特色“脆皮高粱卷”,在極力推薦下他嘗了一塊,很甜。
餐後,顧西洲私下交代臨走前打包兩份。
知道這是帶給誰的,容朗細心地記錄在行程裏。
這場簽訂儀式一直持續到晚會,晚會熱鬧非凡,酒也喝得比中午多許多。
顧西洲面不改色喝完最後一口紅酒,容朗朝他走去,靠近低聲說,“都到了。”
那群偷入境的亡命徒已經等着了。
旋轉了下腕間的表,顧西洲點頭,擱杯悄然離場。
身後會場依舊言笑晏晏、衣香鬓影,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簽約喜悅中。
無人知曉的幾分鐘後,一輛黑色商務車駛入大街,身後尾随着輛不起眼的金杯。
金杯裏面坐着得正是那幾個兇神惡煞的亡命徒,老大刀疤男标志性正正皮帶,叼着煙撥通上頭的電話。
“人我們已經跟上了,先打預付款呗?”
對方态度冷靜:“你确定他喝醉了?”
“我親眼看到姓容的大總管扶他上的車,還有個開車的司機。”
“你确定保镖車輛不在?”
“你他娘的聽不懂話是不是啊?老子說多少遍了啊,保镖他媽的今天只在簽約儀式上出現過。”
“錢已經給你打過去了。”
後排管賬小弟手機一亮,看清彙款金額激動道,“到了到了!”
“先讓他開箱,不開你知道怎麽做。”對方非常謹慎,從通話到現在沒提人名沒提事項。
“剩下的錢等他還剩最後一口氣就得打給我。”刀疤男陰恻恻地說,“萬一你們賴賬怎麽辦?”
人都死了,哪處說理去?難不成報警打官司啊。
“請你遵守規定。”
“滾你媽的規定,現在老子說了算,要是你敢閃老子,老子就把之前的事情全抖摟出來。他媽的你們這些有錢人看着人模狗樣,還不是有跑單的賤.貨,老子碰上不止一次兩次了。”
沉默兩秒,對方說:“好的。”
挂斷電話後,黃毛小弟忍不住吹彩虹屁,豎起大拇指:“老大,您這個!”
“這些賤.貨看着高貴得很,實際上殺他媽只雞都怕,要讓他殺人。”刀疤男罵罵咧咧,“不如花五百萬買個清閑。”
小弟激動搓手,“幹完這單我要再買兩個媳婦兒!”
“幹完這單我先去賭他娘個三天三夜。”司機張着一口黃牙,“再給老娘買點補品回去。”
“之前砍只手就一百萬,這次居然有五百萬。”某睿智小弟嘿嘿地笑,“五百萬吶,這些人的命可真是值錢啊,老大,咱們真賺啊!“
刀疤男火氣來得比翻書還快,伸手過去就給睿智小弟邦邦兩巴掌。
“16年前一百萬抵現在多少?你算不算得來帳?”老大是有點經濟頭腦的,“通貨膨脹你懂不懂,還他媽賺了。”
小弟試探問:“那讓老板再加點錢?”
老大火氣更重:“加他媽呢,這群人多花一分錢都是要了他的命。”
“J.8越有錢的人越小氣,越上流的社會越下流,你懂個槌子。”
小弟們都不敢開口了。
前方公務車拐進海邊大道,這條路新建還沒多少車走。
金杯車上,老大扔了咬得稀爛的煙頭,指揮道:“給老子撞上去!”
得令的司機猛踩一腳油門,轟然提速朝黑色商務車尾部重重一撞,撞擊的那刻,緊急剎停的商務車輪胎锵起地面一陣灰塵,青煙随之四起。
嘭地拉開車門下車,大佬啐了濃痰,“都給老子動作麻利點。”
幾名小弟蒙上面罩,一哄而上。
商務車內三人全部昏迷,他們只帶走了顧西洲,容朗和司機留在車內。
接着金杯朝朝某偏遠小鎮駛去,目的地是月黑風高殺人夜——經典的廢棄工廠。
被綁上椅子時,顧西洲睜開了眼睛。
他西裝和襯衣領口染着鮮血,是頭顱被撞擊所致。
刀疤男一瞅,高興得嘞,“身體素質不錯啊,這麽快就醒了。”
省去把人弄醒的功夫,速戰速決。
“去,把保險箱擡過來。”他指揮小弟。
很快,三個小弟将保險箱從角落擡過來。
環視完四周環境,确認腕表還在,顧西洲面無表情地直奔主題:“把你主子叫來。”
這群人可不伺候,十幾年過去還升級了武器版本。
刀疤男晃晃悠悠掏出土制手槍,抵上顧西洲眉心,“在這裏,我就是主子。”
“對方給了你多少錢。”顧西洲無動于衷地問。
“咋的,你也要買兇殺人啊。”
“可以,想必你知道我是誰。”顧西洲盡量拖延時間,把話講得很白,“我只有一個要求,把你主子叫來。”
這群亡命徒視約定為狗屎,誰給的錢多誰就是主子。
什麽是牆頭草?那他媽是為金錢彎的腰!
幾名小弟躍躍欲試,睿智小弟更是大膽開口:“你能給多少?”
顧西洲已經不耐煩了。
然而刀疤男二話不說,槍口唰地下移,對準他的肩膀嘭地一槍。
肩膀同時炸開一道血花的同時,顧西洲悶哼了聲。
背後,他輕輕撥弄了兩下腕表指針,示意暫時不要妄動。
“是條漢子,硬生生挨一槍還能面不改色啊?”刀疤男就喜歡狠人,這下倒是來了興趣,“你想幹什麽?打算出多少?”
“放了我,想要多少錢随便提。”顧西洲按照人之常情的方式提要求。
“那可不行啊,你都看過咱們的臉了。”刀疤男說,“就是一分錢不拿也不能放你走啊。”
“這麽說對方務必要我死了。”
“當然。”
垂眼思索幾秒,顧西洲冷冷道:“臨死前,我要知道誰要殺我。”
怎樣都不虧還可以兩頭吃,刀疤男一口答應,“好說,準備給多少錢?”
環視過廢棄工廠內衆人興奮又刻意壓制的嘴臉,顧西洲神色倨傲:“買你們祖上十八代的命,對我來說都不會少個零。”不過細看的話,他的鬓角已經染了細汗。
用錢吊住,魚兒會死死咬鈎。
“嘿,都這時候了你他娘還真有種,不怕再挨一槍?”刀疤男撥通對方電話,一邊問,“打算出多少?”
“你開價,別廢話。”
“五千萬?”老大試探。
顧西洲繼續裝:“就這?”
嘿,他娘的喊少了。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疑惑開口:“死了?”
“我的新金主說花五千萬買你信息。”刀疤男已然改口,“你說我講不講啊?”
“別玩花樣!”對方呵斥道,“你以為他真的會給你打錢?”
想想也是,刀疤男擡頭看顧西洲:“先表示表示?”
顧西洲幹脆利落:“電話。”
小弟掏出自己手機,顧西洲說了一串號碼,接通後更利落地說:“我是顧西洲。”
對方恭恭敬敬:“顧總晚上好。”
“現在轉五千萬到帳號上。”顧西洲朝小弟示意,小弟沒懂,刀疤男一把将其推開,報出境外賬戶。
兩分鐘後,錢到賬了。
刀疤男喜笑顏開,“精彩,真他娘的精彩,你比那些妖豔賤貨爽快。”
顧西洲說:“誰買我的命,說名字。”
“我們這行的規距就是英雄不問出路。”
“你就不怕對方不付款?”顧西洲擰着眉,“沒派人跟着?”
“兄弟你還真聰明!”刀疤男還驚喜呢,“實不相瞞我的小弟這幾天一直跟着他呢。”
“不過你這麽爽快,又要死了,我不怕告訴你,想要你命的就是你那叔叔,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因為他媽的他抽得雪茄味道實在太香了。
“當年你那可愛的弟弟被砍手時他還來過現場,那股雪茄味兒比血腥味還不容易散。”
“他就是不成事的,居然心軟讓我們把你那弟弟扔到醫院門口去。”
“你說他是不是給我們找事做?明明是個男人,唧唧歪歪得像個娘們!”
顧西洲冷目藏峭:“把顧明喆弄來我再給你加五千萬。”
“他可不在這兒,在這個地兒的是他手下。”
“給他打電話,死前我總要問個為什麽吧?”
鮮血已經順着顧西洲的指尖在地面漚起小小一灘。
下一個五千萬如同探囊取物,刀疤男欣然應允,顧西洲念出顧明喆電話號碼,刀疤男馬上就撥了電話遞到顧西洲面前。
嘟三聲後,電話傳來顧明喆:“喂?”
為了擺盡弱态,顧西洲喘息着問:“二叔,買我的命花了多少錢?”
顧明喆氣急敗壞,“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刀疤男插話道:“叔,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靜音一秒,顧明喆勃然大怒:“你誰啊你!”
“都多少年的老熟人了,就別演了成不。”刀疤男懶洋洋地,“快點的,你侄兒有話問你呢,別挂電話擋老子財路啊,不然全給你抖摟出來!”
所以說惡人還得惡人治。
再次靜默後,顧明喆沉聲道:“西洲,說吧,你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