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 39 章
“顧南!”背後驟然響起一道叫喊。
顧南驚醒, 惶惶回頭。
然而顧西洲來到面前并沒有問你為什麽這麽靠近露臺,站在這裏幹什麽。
“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你沒有告訴顧屹為?為什麽不說?”
顧南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
顧屹為幾步過來, 将顧南擋在身後:“說什麽?那番話是你教他的?逼他的?”
阿姨本來上來叫大家吃飯,看到三人在露臺對峙這一幕, 趕緊關門退出去。
顧西洲:“滾開。”
“下午那番話是不是你教小南說的?原本我已經打算放棄。”顧屹為立刻反唇相譏,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你逼他的?”
他們從浴室吵到露臺, 無休止地争執。
腦子繼續嗡鳴,世界仿佛開啓了靜音, 所有動作仿佛都被放慢, 顧南茫然地看着面前顧屹為和顧屹為一張一合的嘴, 還有争鋒相對的臉龐。
驀地,顧西洲抓住他的衣袖, 急于求證的話音沖進耳膜。
“現在告訴他。”顧西洲指着顧屹為,“你選誰?”
顧屹為也側臉看來。
晚風起,露臺一片涼意。
Advertisement
順着顧西洲手指的視線, 顧南麻木地看看顧屹為, 又看看顧西洲。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同時擺在眼前。
最殘忍的地方就在于他們表象各不同, 目的卻一致。
都迫不及待,都欲望強烈,都将人收割。
涼風吹了好一會兒,顧南捂住腦袋, 顫抖着嗓子:“哥哥,我們之前是在談戀愛嗎?”
他已無法确定。
“大家談戀愛都這麽痛苦嗎?”
抓在肩膀上的手指遽然松了, 顧西洲:“你什麽意思?”
顧屹為迅速反客為主,再次擋在顧南面前, “這麽明顯你聽不懂嗎?”
肉眼可見,顧西洲胸膛起伏一瞬。
在顧屹為背後,顧南小聲說:“我喜歡哥,是弟弟對親人的喜歡,愛人的沒有。”
話音落,顧西洲表情明顯松懈。
同時,顧屹為背脊僵之一瞬。
然而顧南又說:“哥哥,可我不喜歡你了,連親人的也沒有。”
顧西洲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如果我們之前是在談戀愛,那現在我要分手。”顧南說,“我沒辦法喜歡你了,我的頭很痛。”
“我想好好睡一覺,你們可以出去嗎?”
顧西洲當然不可能罷休:“我才去集團一天!回來你說要分手?”
“顧屹為是怎麽蠱惑你的?”
“他沒有蠱惑我,他說我喜歡誰都可以,也可以不用喜歡誰。”心如一潭死水,感受不到難過也感受不到痛苦,顧南平靜地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可以不用在你們之間做選擇,我不想喜歡你了,對不起。”
這時,顧屹為轉過身來,“你先好好休息,這件事——”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顧西洲動手了。
顧屹為擦拭着嘴角血沫,反手将顧南推進房間拉上玻璃門才還以顏色。
玻璃門隔音效果很好,所有動靜都聽不見。
顧南麻木不仁地掏出手機,給保镖打電話:“哥哥們打起來了。”
說完這句脫掉鞋子躺上床,躲進被子裏什麽都不想地陷入昏睡。
保镖很快上來,簡直被這荒誕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卧室裏的安靜與露臺外的暴力形成鮮明對比。
保镖迅速将兩人拉開,顧西洲和顧屹為彼此都挂了彩。
“沒必要再維持和平假象。”顧屹為從地上爬起來,“現在開始各憑本事吧。”
顧西洲嘴角也染血,擺正歪掉的領帶,眼神暗含機鋒掃視而過,拉開玻璃門先進房間。
保镖見他們不會再繼續,所以退了出去。
來到床邊,顧西洲當着顧屹為的面掀開被子一角,被子下顧南雙眼緊緊閉着,看起來睡着了。
顧屹為來到大床另一邊,摸了摸顧南的額頭,正常還好。
就這一個動作,顧西洲陰冷地擡起眼。
顧屹為不遑多讓地平視着他。
穿衣服睡覺并不好,所以顧西洲輕手輕腳把顧南裹着被子半抱起來脫毛衣外套,碰到褲子不好脫時,顧屹為手伸進被子裏,幫忙擡起顧南一條腿。
哪怕這對孿生兄弟現在都想弄死對方,但在熟睡的顧南面前又無比默契分工合作完成了這件事。
換睡衣時,顧西洲冷漠地睥睨了他一眼,顧屹為主動出去了。
大約半小時後,車輛發動機轟鳴的動靜從前花園的停車場咆哮而來。
顧西洲出門了。
顧屹為從窗戶處收回視線,撥通楚珂的電話,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通話結束後又去到副樓。
那杯藥顧南沒有喝,他不放心。
結果剛好碰到着急忙慌從電梯出來的阿姨。
顧屹為預感不妙:“怎麽了。”
阿姨支支吾吾的,顧西洲早就交代過關于顧南任何事情都不必通知顧屹為,更何況傍晚兩人才打了一架。
但現在是緊急情況,所以馬上說了。
“我剛去問小南要不要吃宵夜,結果敲了半天裏面都沒動靜。”阿姨焦急道,“不放心進去一看,人都燒糊塗了!”
顧屹為迅速上樓:“叫醫生了沒有?”
阿姨說已經打過電話了。
電梯門再次開啓,顧屹為進去頻繁摁關門鍵,語速飛快地問:“通知顧西洲了嗎?”
“還、沒。”阿姨磕磕巴巴地答。
“那就不用通知他了。”說完這句電梯門就關了迅速上到三樓。
客廳裏,阿姨轉身給打去顧西洲電話,馬上也跟着上去。
進到卧室顧屹為将燈光全部點亮,快步走到床邊發現顧南燒得滿臉通紅,眉頭緊緊蹙着,嘴唇也幹涸地起皮。
他迅速将蓋在顧南身上的被子全部掀開,解睡衣紐扣敞開降溫,然而越解越震驚。
暧昧的吻痕從鎖骨下方開始蔓延,到肋骨和腰側逐漸增多,密密麻麻遍布整個胸膛。
有些新鮮豔紅、有些即将消退。
就連兩個乳.頭都還微微腫着。
顧屹為深呼吸閉了下眼睛,繼續脫顧南睡褲,只是大.腿內側的斑斑痕跡更多了......
剛上來的兩個阿姨迅速別開臉。
顧屹為冷靜地說:“去拿退燒貼,再端盆溫度高一點的熱水來。”
在醫生來之前必須先物理降溫。
“是是是。”阿姨們忙不疊去倒水拿退燒貼。
房間燈火通明,顧南小聲痛苦地哼,渾身酸疼得厲害。
顧屹為把他半抱而起,“小南哪裏疼?我給你揉揉。”
在生病和感同身受這塊,顧屹為可謂是得心應手。
懷抱裏,顧南斷斷續續地哼:“頭疼......”
從下午開始就有表現了,想休息想睡覺,還有那杯本來應該早早喝下的沖劑。
“好,先給你擦一下再按。”
阿姨們端來熱水和濕毛巾,顧屹為擰幹毛巾先在自己身上感受了下溫度,等不燙了才給顧南仔細擦拭起來。
發高燒時,先用熱水擦一遍身體,好讓每個毛孔打開方便出汗。
中途換了兩次水,等做好這一切顧屹為已經大汗淋漓。
搬動一個醒着的成年人很容易,搬動一個昏睡的成年人并不容易。
擦拭完畢,顧屹為又将顧南用被子裹好,自己半坐在床頭,将顧南放到自己腿上枕着,貼好退燒貼然後就開始輕輕揉上顧南太陽穴的位置。
維持這個姿勢一直等到醫生來,懷裏的顧南已經開始發汗,意識也稍微清醒了瞬。
顧屹為看到他迷茫地睜開眼睛,弱氣地喊了聲哥哥。
一旁等着的阿姨們大氣不敢出,顧西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顧南已經燒得很糊塗了,全身酸疼到了極點不安地扭動,非常煩躁的狀态。
顧屹為了然,顧南從小生病就是這個樣子,脾氣會變得比平常差。
當醫生把針頭插.進手背那一刻,顧南踢了兩下被子。
顧屹為趕緊低聲安撫,顧西洲就是在這時候趕回來。
傍晚回來是為陪顧南吃晚飯,沒曾撞見他跟顧屹為單獨待在浴室,出門也是為了趁顧南休息繼續去處理集團事務。
不斷擠壓自己正常休息時間來創造與顧南相處的機會,按理說,每一天的他都應該忙到沒有時間回家。
卧室裏烏泱泱的,兩個阿姨、一個專業醫生和兩個專業護士。
大床上,顧屹為斜眼觑來,嘴上和手上的拍哄動作并未停歇。
燈光很足,被子只是蓋到顧南肩膀,露出一截光潔的脖頸,他在顧屹為低低的安撫下逐漸安靜,胸膛平穩地起伏着,大概是額頭有汗發癢,依戀地往顧屹為小臂內側蹭了蹭。
阿姨趕緊遞過去毛巾,顧屹為伸手輕柔地給顧南擦掉。
吊瓶挂上輸液架,醫生交代說了幾句,阿姨們就帶着他和護士們去客房休息,以防病情反複。
房門被阖上,卧室現在只剩三個人。
顧西洲一言不發地坐在床尾,顧屹為保持原有姿勢繼續給顧南揉太陽穴,只是擱十分鐘就要測一□□溫。
房間靜得仿佛聽得到點滴聲音。
只是沒揉多久,顧南不安地翕動着眼皮,不停呓語:“燈......燈.......”
顧屹為埋頭小聲問:“燈怎麽了?”
顧西洲沒言語,起身點亮觸控板将所有燈關掉,只留着床頭那盞橙黃的壁燈。
房間光線頓時暗淡好幾度,顧南頓時安靜,繼續沉沉昏睡。
這樣隐秘細小的習慣,只有枕邊人才有機會了解。
顧屹為神色變幻,不甘心,将顧南往自己懷裏再拉了點。
顧西洲看在眼裏,并未發作。
待到深夜點滴挂完,他才啞聲開口,沒有往日盡在掌握的高高在上,而是頹喪又冷靜地吩咐:“你可以走了,這裏我來看顧他。”
顧屹為恍若未聞,輕輕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下顧南側睡的臉頰,微不可聞地說:“他不想見到你。”
顧西洲眼神沉黑深邃,罕見地沒有出言諷刺。
顧屹為繼續說,“你不知道現在我有多滿足。”
“生怕大腿硌到他的背,生怕他躺得不舒服。”
“躺在我身上靜靜呼吸,溫度傳遞到我身上。”顧屹為低着頭,垂眸看着顧南酡紅的臉頰,“伸手就可以把他抱住。”
他輕輕笑了下:“都23的人了,還是這麽輕,臉還是這麽小。”
顧西洲倏地別開眼看向別處。
顧屹為眼神沉溺,慢慢撫摸着顧南的額發:“真希望可以把他揉成一團抱在懷裏,不過也沒有關系,就這樣躺在身上睡覺也很好。”
“西洲,你才應該離開。”顧屹為低聲強調,“強行挽留只會适得其反。”
顧西洲緩緩扭臉,言辭冷靜但暴戾:“不用在這時候彰顯主權,你花了十幾年都沒辦到的事,到死你也辦不到。”
“得不得到不重要,只要他待在我身邊就好。”腿上顧南動了動,顧屹為趕緊拍哄,等顧南安靜下來繼而才說,“貪婪如你,最後會失去一切。”
親人之間最了解,刀往哪裏刺會剜心掏肺地痛。
顧西洲不再辯解。
沉默很久後,顧屹為小心翼翼将被子裹到顧南身上,打橫抱起,朝外走冷冷解釋說:“這張床汗水打濕了不能睡,你要不要來幫我開下門?”
顧西洲面無表情打開卧室門,又打開對面客房門。
雙臂抱着不方便,顧屹為卻沒開口讓顧西洲再幫忙關客房門,因為他一直擋在門口并未打算讓顧西洲進來,站在門內主動用腳輕輕踢關房門。
漸漸閉合的縫隙将顧西洲的輪廓一點點壓縮,直到微弱地喀噠一聲,将顧西洲徹底隔絕。
這場分出勝負的占有欲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顧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為鼻子不通逼醒,難受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情況愈發不妙。